阮浓吸了一口气,小心的伸手触碰了下他的眼睛。
独孤冥顺势低头,两人四目交接,但他眼底却无一点湿意。
“阮浓……”
“你可以叫我阿浓!”
“阿浓!”
“恩!”
“如果有一个少年体弱多病,出身地位贫贱,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有没有钱?”
独孤冥沉思半晌:“有的!”
“他有没有你好看?”
又沉思一会:“跟我一样!”
阮浓手托腮,想了好久好久,久到独孤冥忍不住想说那个体弱多病没什么背景但是有钱的人就是他的时候,阮浓开口:“不嫁!”
不嫁你还问那么仔细?
“我已经被你摸过了,就是你的人了,我不会三心二意的!”说完,她讨好的往他怀里钻了钻,独孤冥顺势将她搂紧几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万一那个体弱多病的人已经喜欢你,希望你嫁给他呢?”
这一次,阮浓没有丝毫犹豫:“阿素会打死他的!”
“有一次我偷偷听到阿素跟阿恒说,将来要帮我找一个身体健康外貌标志,家里有钱并且疼我的夫君,后来阿恒说,如果有不符合条件的找上门来怎么办?阿素就说,那就打的他不敢上门!”
“不过你放心,阿素打不过你的!”
她的潜台词就是说,他虽然不符合南怀素的要求,但起码在武功上高过他。
独孤冥微微一笑:“看来武功高并没有什么坏处!”
“独独,你好像今天跟我说了很多平日不会说的话!是喝酒的原因么?”阮浓并不傻,这是众所周知的。
“我说过,要下一个赌注!”独孤冥坚定的望着她,漆黑瞳仁幽深,仿佛只要稍微不慎便被吸进去。
“独独下的赌注很大么?”阮浓问道。
“在下注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要仔仔细细想清楚之后再回答我!”一片真心作为赌注,你说大不大?
“你问!”
“你将我从菩提洞带出来,究竟有没有有目的?”
阮浓愕然,随即拧起眉委屈万分:“我的目的独独你不是都知道么?”
独孤冥自动忽略掉阮浓眼中的委屈,望着空荡荡的窗外道:“你爹当年莫名其妙将我用摄魂钉镇住关在菩提洞中,五年来我一直想不通,当时我武功没有现在这么高,他杀我易如反掌,但他在临走前,却告诉我逼出摄魂钉的方法!”
“我爹做事一向不会做的太绝!”
“你救我出来,除了要我保护之外,可还有其他目的?”
“没有!”阮浓回答的异常干脆。
独孤冥伸手抬起阮浓的下巴,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时间仿佛凝结不前。
许久的沉默之后。
“好,我信你!”
独孤冥仿佛看见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赌桌前,将自己一颗真心抵押在桌面上,赌桌的那一头,站着以前的自己。
以前他输得一败涂地,而今,会不会是一段美丽的开始?
“阿侬!”
“恩?”
“帮你算命的那个人,算的很准!”
独孤冥走后,阮浓却辗转反侧,手撑着脑袋看着门扉发呆。
耳边回荡起独孤冥临走时的话……安心的睡吧,不会有事!
忽然,屋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阮浓猛然坐起,她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警惕心一流,从他们落脚声来看,起码有三个一流高手。难道天波峰不死心又杀了个回马枪?
阮浓掀起被子坐起来,随便拿了件衣服披上,装作没睡醒去茅房的样子。
脚步声如影随形。她顿了顿,手心微微冒汗,第一个反应是去找东恒,但又想到以东恒的武功大概不能以一敌三,在心里盘算一阵,她调转头加快了脚步。
今夜发生太多事,让她一时间难以理顺头绪,在她的计划里,并不包括让独孤冥知道真相。但那个抢了她摄魂钉的蒙面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如果独孤冥知道自己以往死缠烂打是别有目的,到时候只怕不用旁人插手,独孤冥就不会放过她。脑海中豁然浮起他一脸坚定说的那番话,以及他当时的表情,心头莫名生出一种不安。
她去菩提洞放独孤冥出来不过想得到摄魂钉,当年父亲将摄魂钉留在他身上必定有他的道理,她之前做过最坏的打算,若独孤冥不肯配合,与他兵戎相见也是不可避免的。
世事难料!
现在独孤冥已经很配合,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完美。
要做的都已经做的成功,她却开始不安!
心底的最深处仿佛在惶恐,惶恐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会如何对她!
屋檐上的脚步越靠越近。阮浓拢紧衣领,疾步向前。
夜深,客栈里出了厨房与大厅有一盏灯亮着之外,其他房客的房间都是黑的。小二趴在桌边打盹,阮浓在大厅里绕了一圈,刺客也跟着她在房顶绕了一圈。
阮浓有些奇怪了,这些刺客不现身却一味的跟着她。
她急忙调转头往独孤冥的房间走去!
客房两旁昏暗,独孤冥门扉紧闭,好像已经休息了。阮浓刻意在他房前绕了一圈,想必以独孤冥的武功应该能听到些声响,可是绕了三圈,那门还是没什么反应。房顶上的人连她都能听见,独孤冥没理由不会发现啊!
阮浓将信将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忍不住敲了门。
独孤冥与魔教同住一个院落,所以开门的并不是他,而是魔教一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