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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荣归故里

高小花和田万鑫两家的这次相聚,无疑拉近了两家的关系,大人小孩其乐融融。尤其两个孩子高考临近,田万鑫工作忙碌无暇照顾田旺的生活起居,高小花主动承担了照顾田旺生活起居的事情,田万鑫负责每天接送两个孩子上学、放学,两家形如一家。

不久,田旺和张慧参加了高考,双双被北京的两所高校录取,两家大人十分欣喜,一方面张慧和田旺在北京学习期间可以相互照料,另一方面两个孩子在学业上,也会相互帮助。此时的张慧正值豆蔻年华,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神似年轻时候的高小花。当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高小花流出了幸福的泪水,她觉得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在女儿身上有了回报,也告慰了九泉之下的云虎。这天,她将张慧叫到跟前,说:“小慧,你已经长大成人,即将离开妈妈的身边,进入高校学习,真有点舍不得。希望努力完成学业,将来找到适合你的工作,再找个对象安个家,妈妈就放心了。”说完,高小花的眼眶红红的。

张慧手挽住妈妈胳膊,说:“妈,别难过了。女儿懂,打小开始,你就疼爱我。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希望,我会努力的。”

此刻,高小花又想起了云虎,内心的情感难以抑制住,抱住女儿泣不成声:“嗯,可是这些年妈妈无能力给你父爱啊。”

“妈,别哭了。”张慧替母亲擦眼角的泪水的同时,自己也泪水湿睫。

高小花情绪稍微平和,对张慧说:“小慧,明天跟我去高家屯,到你父亲坟头,向你父亲先道个别。”张慧点了点头。

听说高小花要领张慧回高家屯,高大胜也坐不住了,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很久没有回去看望年迈的爹娘了。为此与高小花通了电话。高小花对此表示理解,第二天,高大胜驾车带着蔡玲和孩子,以及高小花和女儿一同回了高家屯。

屯子有个俗规,凡是横死的(非正常死亡),都要远离祖坟埋葬。走进高家屯,高小花没有直接进屯,而是领着张慧来到卧龙山。山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冢,那是张云虎的。来到了张云虎的坟前,高小花简单清理了坟头的杂草,摆好了供果,点燃三炷香之后,哽言道:“云虎,我把女儿带来了,看到了吗?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没有辜负你的希望,已经考上了大学,临行前我和女儿来看你。”一阵风吹来,高小花打个冷颤,接着说,“云虎,这些年我领着张慧很不容易,在东安艰难地打拼,由于太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你,别怪罪我!”

张慧双手扶着高小花,眼睛湿润地说:“妈,不哭。”

“小慧,还不跪下?”高小花轻声地说。

张慧跪在父亲的坟头,低声哭泣地说:“爹,我妈这些年不容易,为了我,付出了许多。爹,我很想你,妈也想你!待我学业完成后,一定把妈妈照顾好,请爹爹放心!”张慧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母子俩相拥而泣。

母女两人把准备好的冥币,用火柴点着,烟雾缭绕中,高小花仍在嘀咕道:“云虎,你活的时候,家里穷,没有吃上好的,穿上好的,你就是这个命啊!到城里打工,你的好兄弟大胜,给我们母女俩继续活下的勇气,没有他就没有我们母女俩的今天,他真是个好男人。希望你在地下保佑我们母女和大胜子一家平安健康,保佑我们的女儿有好的未来。”

高大胜、妻子蔡玲和儿子高小宝回到了高家屯,一时间高家热闹了起来。父亲高海山和母亲乐得合不拢嘴儿,抱着孙子高小宝左亲右亲的。尽管孙子对爷爷有些生疏,但是还很乖地坐在了他的怀里。精明的蔡玲从兜子里拿出了已经买好的新衣服送到两位老人跟前说:“爹、娘,这是我为你们挑选的衣服,穿上试试。”婆婆看到儿媳妇给买的衣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漂亮的儿媳妇,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说:“嗯,闺女长得真俊,水灵灵的。”蔡玲被婆婆这么一夸,脸颊霎时绯红。

母亲又接着说:“孩子,你们回来能看看我们就好啊,还花那么多钱!”

高大胜说“爹、娘,这是我们的心意,也是应该的。这次回来啊,我们俩还有个想法,把你们接到城里,这样方便照顾你们。”

高海山见儿子有这个打算,说:“我说胜子啊,现在农村也比以前好了,咱家的地也包出去了,也不用自己种,收租子就行了,生活还是能说得过去。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住着很舒坦的,也习惯了。再说了,住在城里那个楼房里,像笼子中的鸟,不自由。连个熟人都没有,会憋死我们的。在屯子里,乡里乡亲的,都很熟悉,闲的时候还能说说话。你这个犊子,别有了钱就得瑟,好好把我的孙子培养好,我们就放心了。”

知道父亲的脾气,高大胜耐着性子说:“爹,现在城里比你第一次去的时候变化大了,我住的别墅里,很宽敞,四周都是草地树木,环境特好。不相信,你就和我娘住一阶段看看。”

“那样也没有住在屯子里好,吃的用的不费钱,空气也好。在城里住进屋得拖鞋,没有地方吐痰,空气也不好。你呀,就消停一点别折腾我们了!”高海山执拗地说。

坐在一旁的蔡玲拉过儿子高小宝,说:“爹、娘,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趁你们身体还好,到城里住享享清福,是我和胜子的心愿。你们在乡下住我们也不放心,也很惦记着你们,一旦身体不适,需要治疗也不方便,我们也跟着着急。你们在我们身边生活,既能得到我们的照顾,也能让我们安心工作,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还是到我们那里住吧。”蔡玲恳切地说。

高海山见儿媳妇这样说,自己默默拿起烟袋,点燃后,“吧嗒,吧嗒”吸了几口,不做声。

高大胜趁热打铁,对父亲说:“爹,蔡玲说得对,你和娘考虑一下,待想好再做决定。不过,我们在家里已经为你们腾出了住的地方,宽敞明亮。如果在城里住腻了,想屯子里的人,也可回来暂住几日,你说呢?”

大胜娘说:“老头子,孩子们想得很周到,难得一片孝心,咱俩得理解他们的心情。咱们都60多岁的人了,身子骨儿也不行了,一年不如一年,别逞强了,孩子说咋办就咋办吧。”

高海山磕去烟袋锅里的烟灰,放下烟袋,心想,是啊,年岁大了,地里的活儿也干不动了。看着孙子这么大了,打心眼里喜欢,也该和大孙子亲近亲近了,叹一声,说:“你们都同意了,我也不说啥了。老婆子,时候也不早了,快弄点好吃的。”高大胜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儿,与蔡玲对视一下,会意地笑了起来。

突然,小花和女儿张慧推门进来,令大家十分惊喜。原来小花和女儿从卧龙山回来去看望了王大婶,就来到了大胜家。大胜娘见到母女俩,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手拉着小花说:“回来好啊!小花是个苦孩子,婶子可想你了。”

“婶子,我也想你们啊!”小花也略显激动。

大胜娘又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张慧,说:“这是小慧吧?嗯,闺女长高了,长俊了。”

小花给张慧递个眼色,说:“小慧,快叫奶奶、爷爷!”

张慧随即鞠躬,甜甜地说:“爷爷好,奶奶好!”

大胜父母见到此景,心里乐开了花。听说张慧考上了大学,高海山兴奋地说:“好孩子,有出息,你是咱高家屯第一个大学生呀!胜子,你要像小花学,也把我大孙子培养成大学生,给高家争光!”

小花佯装生气地说:“叔叔,俺女儿也是高家的人,难道不是为高家争光?真是的,重男轻女,偏心眼儿!这也是你的孙女啊!”

“这,哈哈,你这个丫头,嘴巴还那么厉害。好,好,我说错了!张慧和高小宝都是我的好孙子、好孙女,这样就不偏不向了吧!”高海山在那里嘟囔着,引来一片笑声。

大胜、小花等人的回来,在高家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们也大大在高家屯风光了一把。尤其借回家探亲的机会,高大胜到屯子里亲戚和朋友间走动,每去一处就有礼物送上,老一辈人还给红包,他们见到高海山就夸:胜子出息了,没有忘记屯子里的人,还娶回了漂亮的媳妇,是咱村的骄傲啊!高海山得意地背着手,走起道来,神气十足,说:“这不算啥,俺那个孙女更有出息,考上了北京名牌大学哩!”过去那些风言风语不攻自破,更多的是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大胜告知父母一个月后,回来接他们,没有想到父亲改变了主意。他执拗不过倔强的父亲,只好同意父亲的选择。第三天,高大胜帮助蔡玲收拾衣物。回想起这两天所到之处的场面,非常得意。这次回来他准备得很充分,光大小红包,就花掉了九千多元,也觉得很体面,很值得。他发誓,以后事业有成一定要回馈家乡。可蔡玲不那么想,她看不惯农村的习俗,全然不理会。

小花和女儿回高家屯两天,让田万鑫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无所适从。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不时地翻弄着手机,急切地盼望着小花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内心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