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昼夜之间,褚浔阳是有心事的。
他一直没主动问起,所以她也没提。
两个人,四目相对。
灯影下,各自的眼波流转,定定的望着对方。
褚浔阳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就是有再沉重的心事也放佛是在一瞬间就抛诸脑后了。
她扬眉一笑,突然一下子撞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藏在他胸口使劲的蹭了蹭。
“呵——”延陵君一笑,揽在她腰后的手想要顺势上移去揉她的头发,褚浔阳却又突然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将他推开了一步,扬眉看向了他道:“好了,我没事了。”
延陵君的手擎在半空,愣了一瞬。
褚浔阳转身走到里面的桌旁去倒了杯水。
延陵君迟疑了一瞬,还是举步跟过去,抬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叹息说道:“既然不高兴,就当面和他问个清楚好了,做什么要刻意的躲出来?”
昨天下半夜,她匆忙回城,随后褚琪枫进城之后却直接去了宫里,将问题处理善后,彻夜未归。
这天下午,褚琪枫终于忙完要回东宫了,褚浔阳却又临时起意,来了这里。
终究——
是没有和他再见一面。
一路上,几个丫头都小心翼翼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明显也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好,不敢打扰。
褚浔阳不置一词,抿抿唇,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过了一会儿,又把杯子放下,转身过来,靠着身后的桌子,又再笑吟吟的把双手搭在他肩头,岔开了话题道:“昨晚映紫连夜去找你,你又整夜没合眼吧?这一路赶回来,也是日夜兼程,真的不要早点休息吗?”
涉及到褚易安和褚琪枫的话题,但凡是褚浔阳不主动提及的,延陵君从来也不刻意深究。
他笑了笑,俯首下去浅啄她的唇瓣。
外面院子里虽然没有留着侍卫巡逻,守在门口的桔红见状,也赶忙关了房门。
两个人的气息相抵。
褚浔阳抬了眸子看他的眼睛道:“昨晚——你和镇国公之间起冲突了?”
“没!”延陵君含糊着应了,心不在焉的含住她的唇瓣,细细的品尝回味。
整整一个多月没见,头天夜里重逢的场面又被搅黄了,是直到了这一刻,他才能真真切切的又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唇瓣柔软馨香,似乎每一次品尝都会有种更加新奇的滋味,叫人迷恋沉溺,欲罢不能。
两个人的唇舌纠缠。
起初还是带了克制,浅尝辄止的嬉戏,但随后就有些难以自持。
延陵君卡在她后腰的手掌,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是恨不能将她整个儿揉入身体里,另一只手隔着衣物在她的腰际游走,掌心的温度炽热,几乎要将皮肤灼烧。
褚浔阳微微心惊,呼吸紊乱的往旁边偏过头去,道:“外面很多人看着呢,回你的院子里去吧!”
延陵君正在意乱情迷的时候。
褚浔阳一偏头,他的唇刚好擦过她圆润小巧的耳珠,便就势叼了去,齿关轻启,咬了一口。
又痛又麻的感觉瞬间漫过四肢百骸,褚浔阳的心里惊了一瞬,赶忙又推了他一把。
虽然今天跟着上山来的都是靠得住的人,但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延陵君进了褚浔阳的院子再不出去,即使没人传闲话,只怕心里也要非议。
延陵君的呼吸炽热,拥着她,埋首在她颈边恋恋不舍的嗅着她发边若有似无的香气,虽然一直隐忍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但也是迟迟的不肯松手。
褚浔阳也不敢有所动作,就只能一动不动的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延陵君才又开口道:“听说昨晚的接风宴上,陛下暂时还没有提及联姻一事。”
褚浔阳听了这话,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反问道:“怎么?难道你是叫我主动去跟父亲提?”
延陵君忍俊不禁,这才放开了她,垂眸替她拍了拍揉皱的衣襟,笑道:“怎么会?要提也是我去提的。”
他说着一顿,忽而摆正了神色,看的褚浔阳心里莫名的一紧。
然后下一刻,他才又回头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眼道:“这件事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突发状况来继续拖延了吧?”
褚浔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目光所示的方向正是褚琪炎父子俩今夜的落脚处。
想着这件事还没有最后的着落,褚浔阳的神色之间也突然就带了几分凝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听到青萝敲门禀报道:“公主,罗大小姐和霍小姐听闻公主今夜在此留宿,特来拜见!”
褚浔阳和她二人之间已经久不往来,但是她们两人前来拜访却也是规矩。
褚浔阳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不慌不忙道:“打发她们走吧,我不见!”
褚琪炎那边肯定在等着拿她的把柄,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节外生枝?
“是!”桔红也没多言,立刻就转身出去传达了褚浔阳的意思。
延陵君饶有兴致的盯着褚浔阳,那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
褚浔阳察觉他的目光,挑眉看过去一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今晚——你跟我,真的只需要袖手旁观的看戏就行吗?”延陵君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褚琪炎用了药,还是迟迟没有醒过来。
李林心里焦躁,不安的一直守在外屋等着。
罗思禹和霍倾儿那边才刚有所动作,他这里也马上就得了消息。
“你说她们两个去见褚浔阳了?”李林沉吟说道。
“是!”那过来报信的侍卫回道:“不过两人只在公主的院子外头就被拦下了,然后就被直接打发了,公主并不曾真的召见两人。头儿,既然已经证实那罗大小姐是意外被困在了山上的,会不会——真的是我们想多了?这中间几个月,太子殿下一直将罗家晾着,浔阳公主和他们也没什么往来,而且——那罗大小姐到底也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她能成什么事?还是盯着浔阳公主那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