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不久,门铃响了,徐心荷从猫眼里看了一下,见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留着碎平头,穿着白色T恤衫,高矮胖瘦适中,看上去没什么特点,不过显得文质彬彬的。女的一头时尚的凌乱发型,挺漂亮。看着都挺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还是打开了门。
那女孩先说:“你好,我是住在十七层的晨曦,上次送白倩倩上来,我们见过的。”
“哦!你好你好,一下子没想起来,后来也没碰到过你,请进请进。”徐心荷想起来了,热情招呼他们进屋。
进入客厅,这时白倩倩也从卧房里走出来了,她认得晨曦,高兴地叫道:“晨曦姐!”
坐下后,见徐心荷和白倩倩都看着自己身边微笑不语的男士,晨曦笑了:“哦,他是我男朋友凌一彬。”
可两个女主人还是有茫然之色,凌一彬忙说:“哦,我就是‘感觉有点玄’,你是‘白倩倩’,而你是暴露她杀手身份的室友吧?”
“哦!”两个女主人恍然大悟,难怪有点面熟,昨晚在视频里看到过的,不过比视频里显得俊朗得多,不禁都笑了。
徐心荷自我介绍说:“我叫徐心荷,昨晚看白倩倩玩杀人游戏,她说游戏平台是你开发的,挺好玩的。”说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白倩倩,心想:这“感觉有点玄”还很看得过去嘛,怎么说他长得丑,是实力派呢?
凌一彬说:“是这样,我听晨曦说白倩倩就住楼上,好奇,想来看看是不是平台上的那个‘白倩倩’,没想到真的是同一个人。认识了,以后本地玩家聚会可以一起参加嘛。”
“好啊好啊!”白倩倩高兴地说,“我看你们在论坛里帖了很多聚会照片,好热闹,就是想参加呢。”
有了杀人游戏平台做桥梁,陌生感立即就消失殆尽了,几个人便随和地聊了起来,主题自然是围绕杀人游戏和一些玩家的话题。其间徐心荷还有意无意地打听了一下“凯奇”的情况,凌一彬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将“凯奇”的游戏水平着实夸赞了一番,而这些却不是徐心荷感兴趣的。
聊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晨曦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关心地问白倩倩:“电梯那次之后还发生过灵异事件没有?”
白倩倩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徐心荷,迟疑着正想回答,徐心荷先说话了:“哦,没有,那次白倩倩肯定是幻觉而已,被我们讲的鬼故事给吓得,怎么可能经常有幻觉嘛,呵呵。”
凌一彬和晨曦交换了一下眼神,忙说:“哦,晨曦她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疑神疑鬼的,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能有鬼,你看,现在她还要问。”
白倩倩听了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徐心荷则轻松地笑了起来:“人啊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晨曦你一个人住的话,没事经常上来坐坐嘛。”
与此同时,图影和葛亮正坐在河边的石凳上。周围蛙声和各种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静静流淌的河水倒映着满天繁星,滨江路上车流滚滚,噪音巨大,路灯的光晕中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在围绕着飞舞,此地没有一点小桥流水、杨柳扶风的清净和雅致。
葛亮早已有点不耐烦了,不断抖动着双腿,躲避着这个夏天出生的第一批蚊子,虽不算多,却也如狼似虎。
而图影似乎浑然不觉,沉默了一会问:“你觉得是她们发现了上次是我们恶作剧?”同时回想着那天晚上的经过。
葛亮是经常出入红枫阁的,因为徐心荷的男友是现役军人,没那么自由,而白倩倩还没男朋友,所以常来蹭饭并偶尔充当一下搬运工的就只有葛亮了。
那晚他们四个人做自助火锅,吃得挺热闹。吃完收拾之后,图影就和葛亮钻进房间里去了。这也是常事,她们三个女孩之间有约定,谁也不许留男朋友过夜,所以葛亮不过是跟图影亲热一番就会走,徐心荷和白倩倩毫不介意。
也不知道是火锅的热力还是酒精的作用,葛亮的状态很威猛,愈战愈勇,时间也就耽搁得久了一些。徐心荷、白倩倩心知肚明图影的房间里在做什么,所以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她们并不想听到什么会惹她们心烦意乱的杂音。可零点都过了,还不见葛亮他们出来,她们也都困了,又不好去催,便各自回屋睡了,而葛亮和图影却还意犹未尽。
两个人都是爱开玩笑搞恶作剧的家伙,加之玩得尽兴,很开心,便合谋吓唬一下白倩倩。
等徐心荷、白倩倩都睡熟之后,两人便蹑手蹑脚地从鞋柜里解下白倩倩洗得干干净净的旅游鞋鞋带,悄没声息地溜进白倩倩的房间,葛亮的个子足够高,就慢慢站到床上把白倩倩的维尼熊吊在了吸顶灯上。然后两人溜回客厅,一阵偷笑,葛亮才走了。
“肯定嘛,你反应那么镇定,傻瓜都猜得出来!”葛亮不太耐烦的声音把图影吓了一跳。
“那就是她们装神弄鬼半夜脱了我的衣服?”图影又问。
“那还能是谁啊?”葛亮说着,用左手在右臂上拍了一下,但没拍到蚊子。
“可,都是贴身衣服啊,我怎么可能不被弄醒呢?”
“呃…说不定给你吃了安眠药?对,就是安眠药!”
“安眠药!我怎么不知道?”图影瞪大了眼睛。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放在你杯子里嘛!对了,你昨晚喝水的杯子洗了没?没洗的话拿去化验一下。”葛亮说得头头是道,他因为名字也因为喜欢卖弄小聪明,所以人送外号“猪葛亮”,姓猪,名葛亮。
“洗了…需要那么煞费苦心啊!”图影将信将疑。
“绝对是啦,你不是睡过头了嘛,绝对是安眠药的作用,否则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嘛。走吧走吧,我快被蚊子抽成僵尸了!”
图影没有起身的意思,她还是不相信是徐心荷、白倩倩她们干的。并不是葛亮分析得没有道理,主要是自己昨晚的春梦和今天早上身体的感觉…
她想说出来,因为害怕,但又不敢说,也因为害怕,而这两种害怕却绝不相同。前者是对其他男人乃至鬼魂上身的恐惧,后者却是怕葛亮从此不再要她了。最终,她还是没有说。
这时,滨江路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声:“小偷!抓住他!抓住他!”
葛亮和图影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小伙子拿着一个类似皮夹子的东西,穿过车流向远处跑去,有几个路人加入了追捕的行列,街上一阵骚乱。
葛亮很想跑过去看热闹,图影却没那心情,就说:“我回去了。”
葛亮见小偷和追捕人群已经跑得远了,只得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反正也不远,我走一会就到了。”
“不行哦,你没看刚发生拦路抢劫吗?我是你的护花使者嘛。”葛亮说着就抱住了图影,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图影实在没兴致,将就着让葛亮在黑暗中cuorou了一会,推开他说:“好了,今天不太舒服,我要早点睡了,你要送就送吧。”
两人就从河边慢慢走向红枫阁,送到楼下,图影不同意葛亮跟着上去,葛亮无奈,只好走了。图影没有直接上楼,一个人又在楼下花园里坐了一会,夜幕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宁静祥和,可她却心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走向门厅电梯,等候电梯的人有好几个,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街上抓小偷的事。
一个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说:“那小子跑得真够快的,我又穿着拖鞋,根本追不上…”
“那又是怎么抓住他的呢?”一个摇着扇子的中年妇女问。
“他自己摔了一跤。”旁边一个瘦高的小伙子插嘴说。
“你晓得啥哦?”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那小伙子,说,“我差不多是追在最前面的,看得很清楚,那小子跑着跑着突然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向后仰面就倒了。我们跑上去按住他,看见他鼻血长流,还吐了两颗门牙出来…”
“他撞电线杆啦?”那摇扇的妇女问道。
“哪有什么电线杆哦,周围宽敞得很,什么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那瘦高的小伙子说,“往前跑,突然向后跌倒,踩西瓜皮了吧?”
“没有没有,连香蕉皮都没有,你说稀奇不稀奇?”
“唉,报应啊,这就是恶有恶报噢!自作孽不可活!”摇扇的妇女感叹起来。
这时,电梯来了,几个人纷纷走进电梯,而站在不远处的图影却呆呆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