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瞪视着封清阳光秃秃没有手掌的左臂,全都毛骨悚然,身子都像过电一样,一阵阵的发麻。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白手套”,惊惧更甚。五个人或坐或立僵在原地,紧张地慢慢转动头颅,来回扫视着包间,但谁也没看见那只白手套。
毛磊体胖怕热,吃火锅很容易出汗,他又拼命喝啤酒降温,更是汗如雨下,但此刻都变成了冷汗。可能是啤酒喝得太多,也可能是前两天在黄雨佳家里被朱卉踢了****,总之他看着封清阳光秃秃的手腕,他就觉得裤裆里一热,小便失禁了。
包间里除了锅里红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此外是一片寂静,五个人大气也不敢出,个个都想夺门而逃,却谁都没有第一个采取行动的勇气。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利剑就悬在他们上空,谁先动谁就会被斩掉一只手或一只脚。
封清阳惊怖得直想大声惨叫,可他并不觉得疼痛,甚至觉得左手并没丢失,就还长在原处,但原处分明什么也没有。他强自镇定着自己的心神,心想:多半是“白手套”搞的鬼,既然不觉得痛,也许手只是被“白手套”隐去了,还好好的长在手腕上,只是看不见而已。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抬起右手,想去摸一摸自己的左手到底还在不在。
其他四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硬地坐在原位上,紧张地看着封清阳的动作,汗水顺着他们的脸庞流淌,但他们谁也不觉得热。相反,毛磊还觉得有点凉快了,他那泡热烘烘的尿顺着裤管流到了地上,裤腿里变成了凉嗖嗖的感觉。
就在封清阳的右手慢慢靠近左臂,即将摸到光秃秃的左腕时,忽听“嘭”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大叫起来,跳起来就冲向门口。其实那是宁以安手中的啤酒瓶摔在地上爆裂发出的声音。他神经过于紧张,手心全是冷汗,又在微微发抖,酒瓶慢慢从手中滑落,他自己竟也浑然不知。待听到酒瓶炸裂的声音,他也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跟着冲向门口。
封清阳也吓得浑身一哆嗦,转身朝门口奔去,但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猛地向前扑倒。
只听朱卉“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封清阳砰然摔倒的声音。几个人更加惊惶,宁以安率先冲出门去,接着季浩天和毛磊也冲了出去。朱卉跑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突然一个急刹,拉住门框停了下来。
朱卉惊异地看见封清阳趴在地上,左臂举起,光秃秃的手腕前放飘浮着一条短裙。那分明就是她穿来的裙子,急忙低头看,才发现自己下身只剩下一条性感的小内裤了,左边大腿的外侧有三条血淋淋的抓痕。她大叫一声连忙用双手掩住****,想起刚才腿上一痛,现在看来必是被封清阳抓的,可他明明没有左手了呀?
封清阳已经忘记了摔在地上的疼痛,愣愣地看着那条悬空的裙子和自己光秃秃的左腕。那裙子分明就是抓在他手里的,他能感觉到裙子的柔软质地,确确实实就是抓在他左手的手心里。刚才他扑跌时本能地伸手乱抓,一抓之下就把跑在他前面的朱卉的裙子抓了下来,证明他的左手还在,只是看不见了而已。
他慢慢站起身来,用右手去摸左手,确实存在,骨骼分明、皮肤有弹性,只是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不由兴奋地大叫:“我的手还在!手还在!”
站在门口的朱卉跑过来一把抓过自己的裙子,围在髋部系了个结,然后抓住封清阳的左手捏了一捏。一只看不见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这种感觉实在怪异无比,她疑惑地问:“你局部隐身了?”
宁、季、毛三人跑出去见朱、封二人没有跟着出来,有壮着胆子慢慢走了回来,在门口探头张望。见他们二人无恙,也都走进了包间。
朱卉拉着封清阳的左手对其他三个人说:“他的左手隐形了,你们来摸啊,明明还在,却一点也看不见。”
那三人大为好奇,抢着握住封清阳的左手捏来捏去。仔细看那手腕断面,动脉血管在跳动,肌肉、骨骼随着手的转动、曲张而收缩变化。这景象只有在电脑制作的特技镜头里才能看到,真是惊心动魄又实在稀奇好玩得紧,一时间他们都不觉得那么恐怖了。他们猜测讨论了一阵,最后还是认为是“白手套”在搞鬼,必须赶快离去。同时建议封清阳立刻去医院检查,说不定可以帮助查清“白手套”隐身的秘密。
于是他们埋单离开了包间,封清阳将看不见的左手插在裤袋之内,以免被人看见。出了太极火锅庄的大门,他们就驱车直奔市第一人民医院。车子改由宁以安驾驶,封清阳坐在后排始终将左手插在袋中,生怕它真的消失了。
闪着应急灯一路疾驰狂飙,凯迪拉克CTS显示出了优越的性能,将他们安全地送到了一医院的急救中心。宁以安去泊车,封清阳则在朱卉、毛磊和季浩天的陪同下直奔急诊室。医生见他们神色慌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忙问:“谁病了?”
朱卉等人一齐指向封清阳:“他!”
医生扶了扶眼镜,打量了一下封清阳。见他左手插再裤袋里,神色惊惶,但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便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封清阳气喘吁吁地说:“我…我的左手不…不见了…”
诊室里的医生和他的助理听了都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你的左手不见了!”
封清阳和另外三个孩子一齐点头。
医生和他的助理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四个孩子都这么说,而且脸色惊惶并郑重其事,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吧?但所谓“不见了”,这说得也太过骇人听闻了。他们将目光都投向了封清阳的左边裤袋,裤袋鼓鼓囊囊的,手分明就在里面插着的嘛。医生问:“手是断了还是失去只觉了,拿出来我看看。”
封清阳说:“是看不见了…”说着他慢慢将左手抽了出来,一看之下不由瞪大了眼睛,朱、季、毛三人也目瞪口呆。那只左手完好无损地连在他的左腕上,已然恢复了常态,不再是一只透明的手了。
医生轻轻握住封清阳的左手,翻来覆去仔细看,捏捏指头,又捏捏掌心,奇怪又有些恼怒地问:“你的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它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