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冷月清光铺满了衡平镇,静谧的小镇上没有汽车在行驶,也没有人在走动,除了偶尔有一两声狗叫,似乎一切都已沉沉睡去。
在镇上如归旅馆二层的一个单间里,刘芸和老侯默然无语地坐着,神情都很无聊,时不时看看手表,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刘芸从老侯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手在微微颤抖,连点了几次才点燃香烟。她吸着烟,不安地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
在赵恒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当天上午,苏萍就给了她和老侯一人五万元钱,叫他们自谋生路。刘芸虽然不知道苏萍是如何把赵恒给弄疯的,但苏萍连哄带吓的要求她和老侯配合,假装不认识赵恒,没想到赵恒就那样疯掉了。既然事后要解雇他们,又给他们一大笔钱,显然是封口费了,但苏萍竟然没有提什么要求,这让刘芸有一种可怕的直觉——杀人灭口!但苏萍又拿出了两张长途汽车票,一张是去彤县的,一张是去丰隆县的,这让刘芸又消除了那种可怕的感觉,至少先把这笔钱送回家再说。
刘芸回到彤县衡平镇三天了,太平无事,就彻底放松了警惕,准备再过几天就去县城里找份工作,她是不愿意在自家面馆里端盘子的。今天下午她出门想去找一个在县城里混得不错的朋友,请他帮忙找工作。刚转过街角,迎面就看到了老侯,她非常诧异,问老侯怎么到这里来了。老侯紧张地说:“苏萍派杀手来追杀我们两个了!”
刘芸听了大惊失色,惊惶地看看四周,问:“你怎么知道?”
老侯不耐烦地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今晚你不能回家了,否则必死!”
刘芸浑身一哆嗦,紧张地问:“那,那我们怎么办?”
老侯说:“逃是逃不掉的,我们只能报警,警察会保护证人。”
刘芸点点头,觉得老侯的见识是要比自己高得多,自己心里只想到了逃亡,就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吧。”
老侯眉头紧锁,大摇其头,说:“不行不行!就你们这里的几个警察,能保护我们吗?说不定还被买通了一起害我们。”
刘芸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老侯说的很有道理,便问:“那我们怎么报警啊?”
老侯语气坚定地说:“回省城,去市公安局!”
刘芸听了眼睛一亮:“是啊,只有这样才最安全。”但她看看表,眼神又暗淡了下去,接着说:“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走了,今天走不成了呀。”
老侯点点头说:“嗯,我一下车就去买车票,但还是晚了一步,就买了两张明天第一班去省城的车票。”
刘芸非常感激地看着老侯,原来在赵家时,虽同为佣工,她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老侯,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收入更高还是因为自己跟赵恒非同一般的关系。此时见老侯不但专程跑了来提醒自己,还想得如此周到,自然觉得又惭愧又感动。半响才说:“谢谢你!那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办?”
“你家是不能回的了,”老侯想了想说,“只能找个小旅馆躲一夜了,明天一早就赶车回省城。”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如归旅馆,开了这个单间,再也没有出门,只等次日早晨六点半的第一班车。天黑之后,老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盒方便面,两人凑合着当晚饭吃了。房间里连个电视机也没有,等待十分无聊,感觉时间像停止了一般。
夜深了,老侯叫刘芸上床去睡觉,说自己坐等天亮,刘芸虽然已经感觉困倦,但自己睡觉,旁边守着个大男人,还是觉得不妥,便依旧坐着苦等。老侯见刘芸不睡,也不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小瓶老白干,拧开盖子,默默地喝着。工夫不大,二两老白干都被老侯喝完了,他黝黑的脸上开始放出红光,眼睛里也现出血丝。刘芸从来没看见他喝过酒,估计是因为被追杀,心里压力太大吧。见他喝了酒的样子有点可怕,就轻声说:“老侯,不要喝醉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要不你上床去睡会吧。”
老侯摇摇头,又从包里取出一小瓶老白干,也不知他带了多少瓶这样的小酒。刘芸觉得有些害怕,怕他喝多了发酒疯,就想坐到房间另一头去,离老侯远点,便起身假意去上卫生间。
她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刚想回头看,只觉后脑与颈项的结合部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立时晕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芸慢慢醒了过来,睁眼茫然地看看四周,自己还是在旅馆的那个房间里,躺在床上,老侯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的两个手腕和两个脚踝分别被绳子捆在了床的四个脚上,身体像个“大”字一样摆在床上,无法起身。她惊恐万分,想张口呼叫,才发现张不开嘴,感觉嘴上被胶带给帖住了,喉头只能发出唔唔的微弱声音。
老侯双眼已布满血丝,脸色发紫,神情却很无奈,他轻声说:“小芸,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苏萍打发我们走,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灭口,就一直不敢回家,怕他们连我的老婆、孩子一起杀了…但,但东躲西藏不是个办法,只好来借你的命…自保。但愿他们能看在我杀了你的份上饶过我,我也可以继续给他们卖命的。就算…就算他们还是要灭我的口,至少不会去杀我老婆、孩子了吧…”
刘芸听了不禁毛骨悚然,浑身不住地颤抖,四肢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她心里悔、恨交迸,没想到苏萍没有来灭口,老侯却替她灭口来了,竟然还精心策划,装出一副侠义心肠,这世道之险恶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老侯说完,慢慢地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刃口雪亮、寒光闪闪。刘芸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挣扎、吼叫,但挣不脱,只是把手腕和脚踝上磨出了血,她也叫不出,喉头发出的那点声音恐怕贴在门外也听不见。
老侯握着匕首,慢慢将刀刃放到刘芸的脖子上,刘芸不敢再动,满眼尽是哀求,泪水也奔涌而下。她能闻到老侯喷出的浓烈酒气,只觉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视线慢慢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的胸部。
老侯突然把匕首拿来起来,将它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气息不匀地说:“反正你就要死了,也不在乎贞洁不贞洁的了,再说你早就是赵老板的通房大丫头了,再、再说既然你的命都是我的了,先玩玩你的身子又有什么所谓?”也不知他是在宽慰刘芸还是在说服自己,总之他是想要强了刘芸再杀她,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即将行凶杀人精神高度亢奋所致,他的眼神已经疯狂了。
刘芸不明就里,惊惶地看着老侯。
这时,一只白手套握着匕首从老侯的背部提了起来,寒光四射的刀刃上没有一滴血。老侯随即扑倒在刘芸身上,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刘芸惊呆了,怔怔地盯着那只白手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老侯沉重的身体压着,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那只白手套将匕首扔在了床上,然后将老侯的尸体从刘芸身上扳到一边,又飘过来撕掉了刘芸嘴上的封口胶。
刘芸愣了一会,见“白手套”正要解开自己脚上的绳索,突然控制不住地惊声尖叫起来,声音凄厉恐怖已极。
“白手套”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立即飞到窗边,拉开窗帘,从窗口飞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住在三层标间里的小乌被尖叫声惊醒,一下子坐起来,见旁边的床上没有人,不知晨光跑哪里去了。他心里感觉有点没抓拿,一边急匆匆地穿衣服,一边大叫:“头儿?头儿?晨队?晨队?”
没有回应,小乌继续听见有女人在惊叫,便不再犹豫,抽出佩枪,冲出门去,循声跑向二层。
来到二层,见过道昏暗,几个房间打开门,有人探出头了张望。小乌一边奔向发出尖叫的房间,一边大喊:“都回房间,关好房门!”
他一脚踹开发出尖叫房间的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用枪指向床头。只见一个女人浑身****,四肢被绳子捆着,将她拉成个“大”字摆在床的中央,一个****下体的粗壮男人躺卧在一边,情形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