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汪精卫第4卷: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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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灾难与罪过(4)

她们一进入慰安所就照相。两个小时之后,相片就洗印出来了。慰安所有慰安妇花名册,照片贴在各人的姓名旁边。每个人都有个编号,写在花名册上,也写在日军使用过的旧符号反面,佩带在慰安妇的上衣左胸处。编号的顺序按年龄和长相而定。大概是慰安所所长满顺子见宋秀珍面容憔悴,像个三十岁的女人,她的编号是“22”,已经到了一等的边缘,这还是因为看她长相好。

下午一点,慰安妇佩带着自己的编号,寻找门上的同样号码各就各位。

满顺子是个年过花甲的日本老妪,原是随军缝纫工,专为士兵们缝缝补补,是昨天下午任命为慰安所所长的。她见慰安妇进了各自的房间,就挥着一块竹篾片,走到各个慰安妇面前,威胁她们把衣服脱得精光。

这天正好是星期日,按照山本的规定,是官兵们进慰安所的日子。少佐至中佐军官享用一等慰安妇,士兵享用二等慰安妇。因为慰安妇只有一百四十五个人,即使一个人接待三十个官兵,也只能满足四千三百五十人的性要求。山本只好临时规定,在战场上打仗不怕死、立功簿上有名字而又无性病的人先上。

慰安妇还没有进入各自的房间之前,慰安所前面的地坪上就排着数行长长的队伍。他们认为这是天皇的恩赐,先面对东方跪在地上,怀着对裕仁的感激心情,连磕三个响头,然后等候在这里。这些性饥荒者们,口袋里装着两元或一元五角钞票和一块准备使用的毛巾,好比饿狗望着肥肉,饥猫望着嫩鼠,都眼巴巴地望着那一间间不是房间的房间,望着一个个同性进去又一个个出来,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有几个人。许多人随着一阵阵骚动,裤裆里已经湿漉漉的了。

慰安妇已经无可奈何,只得听天由命。她们服了避孕药片,等待畜生们的性发泄。这里顺便说一句,一个月之后,侵华日军总司令部给各个慰安所送来了大批避孕套,可以避孕,也可以防止性病的传染。日军官兵们称慰安妇为“公共厕所”,称避孕套为“冲锋第一号”。

除了一百四十五个头一个与慰安妇交媾者以外,从第二人起,大多数对前面那人流下的性分泌物产生污秽感,有的把自己带来的毛巾让慰安妇擦了又擦,有的干脆自己动手擦,往往把对方擦得不好受而吵闹起来。如“46”号间的中年慰安妇马玉娇因对此表示反对,被对方古山田实打了两记耳光。于是,引起四周的交媾者的指责,有的说:“你自己动手擦不知轻重,还是让人家自己擦吧!”有的说:“你古山也是男人,同样要排泄,你嫌别人的脏,别人也嫌你的脏哩!”有的说:“这是最卫生的东西,有什么脏的。哼,我连擦也不用擦,干起来还润滑些。”等待在古山后面的那人说:“你嫌脏就莫搞,让我来!”古山这才爬在眼泪汪汪的马玉娇肚子上。

这是文明世界还是洪荒时代?其实洪荒时代也没有一个女性持续被三十个男性糟蹋。就是在自然动物园里,也没有一只雌兽持续被一群雄兽发泄性欲。

日本侵略者比野兽还不如!

为什么要热爱祖国,并希望祖国繁荣富强?人们可以从这里获得一点醒悟!

下午四点左右,由吴四宝武装押车,又给混成旅团送来五百五十五个中国女人,李士群答应在计划外为山本招募七百名慰安妇的任务如数完成。这些女人不是骗来的,而是抓来的。

今天清早,由日军与和平军士兵组成的,总数为四千人的四支抓慰安妇的队伍,由李士群统一指挥,吴四宝、王建华、曾鲁、张兴中分头负责,再由熟悉谁家的女人长得漂亮的特区二十多个特务和维持会三十多个汉奸引路,疯狗似的扑向有美女的家庭。在短短的八个小时之内,两千五百多个长相好的中青年女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个个城惶诚恐被押上汽车。最多的一家被抓走四人,有的是母女,有的是婆媳,有的是姐妹,有的是姑嫂,有的是妯娌,同时遭到此种厄运。

慰安所门前的长蛇阵已经大大缩短。好些慰安妇昨天晚上因痛苦不堪没有睡好,现在又屡遭折磨,已经非常疲倦,在接待十几二十个畜生之后就呼呼入睡了,有的直到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三十个畜生从她的肚子上爬下来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当最后一个士兵从慰安所出来时,已是下午五点三十分了。这时,一个慰安妇赤身裸体离开慰安所,向前面不远处的操场走去,边走边哈哈大笑,笑罢便放声歌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歌声是凄恻的,与歌词的意境完全不一样。

这女人是宋秀珍,她疯了!

在操场的东面,日军官兵们正在开展一场篮球赛,观看的士兵在两千人以上。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现象愣住了,镇住了,参赛者停止比赛,与观球赛的人一样,望着向他们走过来的宋秀珍。

“兄弟们,抓住她,快抓住她!”满顺子叫喊着,蹒蹒跚跚地急跑着追赶过来。

可是,没有任何人做出任何反应,如同一阵耳边风刮过似的。一个年轻美貌的女裸体出现在面前,够滋味的,够刺激的,谁愿意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你满顺子老太太的话又不是军令!

“抓住她,快抓住她,弟兄们!”满顺子已跑得喘气都很困难了。

有个大佐军官说:“她发疯跑了,你这个所长可以不负任何责任,任她跑吧,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烦,你让他来找我就是。”他说得很有权威,原来慰安所归他领导。满顺子这才点点头,转身回慰安所去了。

宋秀珍来到篮球比赛场地之后,又哈哈大笑一阵,然后双手托起那对坚挺而富有弹性的乳房,高声喊道:“来呀,大家都来摸一摸啰,免费不要钱啰。”她又双手在红肿的阴部拍了拍,又高声喊道:“来啰,大家都来搞一搞啰,两元钱一次很值得啰……”

她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向一个个日军官兵走去,重复这些动作,重复这些语言。

她走向谁,谁就好比遇上猛兽似的往后退缩。无疑,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动。平日,见到一个长相不错的中国女人时,尽管她们都是衣冠遮体,他们总是用贪婪的目光投向他们最喜爱的区域,种种邪念在胸腔里翻腾,抱怨自己桃花之运不逢时。眼下不是在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也不是在月黑之夜!现在,年轻美貌的宋秀珍把他们渴望的那高耸着的乳房,那小丘般的女阴三角区,那迷人的臀部和丰润的长腿,全部裸露出来了,他们却如同霜打的草都蔫了,深深陷于十分矛盾而又无法解脱的困难境地!从感情需求上说,都想急跑过去,蹲在宋秀珍面前看个仔细才过瘾。但是,又不得不假装不愿意看的姿态,两只脚也没有胆量迈开半步。

阳光,是圣洁的。但是,它又把人间许许多多只能在暗地里,在黑夜里干的丑恶勾当,统统掩饰起来!由于人的伪装,阳光下的真实往往是虚伪的,而黑暗中的真实才是可信的!

忽然,一阵号啕痛哭声从慰安所前面不远处传来。大家扭头一看,见一个三十七八岁年纪的女人向球场奔跑过来。她边走边哭喊着:“秀珍,秀珍,你怎么赤身裸跑出来了?我的心肝宝贝女儿呀!”

这女人是宋秀珍的母亲何淑贤。她是一所中心小学的教师,今天上午九点她正在上课时被吴四宝看中抓来的。她被押送到慰安所之后,听了满顺子关于“慰安妇须知”的条文介绍,就与一批同命运者失声痛哭。同时,由自己的不幸遭遇,联想起长女秀珍昨天去报考广播员晚上没有回家的事,心里一震。

是不是女儿比自己先一步进了这慰安所?她等最后一个奸污者完事之后,惶恐不安地走进满顺子的住房,向她打听慰安所是否有宋秀珍这个人,这才知道女儿已经疯了!

何淑贤走过来,见女儿披头散发,身上一丝不挂,心如刀割,双手抱住女儿哭喊着:“秀珍,我的心肝,一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造孽啊,造孽啊!老天爷,你开开恩,救救我的女儿啊!”

宋秀珍从母亲的双臂中挣脱出来,哈哈大笑几声,横眉立目地望着母亲。“你是谁?谁是你的女儿?”她托着乳房向一个日军军官走去:“来呀,大家都来摸一摸,免费不要钱啰!”

何淑贤追上去,脱下自己的衬衫,把两条袖子往女儿尾脊骨上面一结,帮女儿遮住羞处。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背心,两只布袋似的乳房无力地露在外面,但也顾不得了。

宋秀珍两眼对母亲一瞪,重复刚才说的话:“你是谁?谁是你的女儿!”说罢,把围在身上的那件衬衫解下来,哗哗几下撕成碎片。“来呀,大家都来搞一搞啰,两元钱一次很值得啰!”她身子摇摇摆摆地向东关街方向走去。

何淑贤正要去追赶女儿时,满顺子带着两个日军士兵赶来了,把她抓回慰安所。

一个星期之后,何淑贤也疯了,与女儿一样也是赤身裸体,四处乱跑。所不同的,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糨糊,把得来的日本钞票分别贴在肚脐四周和两条大腿上。她边走边拍着手掌,口里一次又一次念着自编的快板诗:“老娘姓何又姓宋,整个上午不得空,弄得日元一大把,下身屙尿有点痛。”每次念完总是摸摸肚脐四周的日钞喊道:“老娘现在不痛了,谁有日元谁就来啊,一元五角钱一次很便宜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迎面走过来几个日本兵,见印着日本天皇像的日钞贴在这个疯女人身上,觉得不那么好,就一齐动手把贴在何淑贤身上的纸币撕下来。她的手脚被人抓住,无法挣扎,只说:“这些日元你们要,我都给你们。哎哟好痛!请轻一点抓,求求你们,轻一点撕!”

这母女俩两次被亲人找回去,又都两次跑出来,而且仍然一丝不挂。这天下午,母女俩从不同的方向,几乎在同一个时候来到了大明寺。两人一见就对骂,母亲骂女儿不要脸,女儿骂母亲不值钱,母亲骂女儿不是人,女儿骂母亲是猪婆。

寺里的尼姑与和尚见了这两个裸体女人,一齐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喃喃地念道:“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这的确是罪过!那么,这是谁的罪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