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稀饭”的艺术执念
稀饭
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很含蓄的男孩-“稀饭”,我们都这样称呼他。
他说他自己很爱喝稀饭,于是乎,这成了他的外号。
上课的时候,我们总是“稀饭,稀饭”地叫着,有时候,老师笑着提问他:“‘稀饭’,把这道题答一下。”
他大概是一个很爱学习的人。
他的学习总是名列前茅,以至于我这个三好生,遇到不懂的问题,都会去询问他。
他解题的思路很奇特,让我觉得奇怪,偏偏还挑不出刺,他总能把答案清晰地讲解出来。
据他说,他的脑子从小就很发达,IQ超越了爱因斯坦。
在我们看来,这是他的特色,自信而又可爱。是的,可爱,他的到来,让无趣的学习生活多了几分色彩。
和我们闲聊的时候,他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完成属于他自己的画作,成为举世闻名的画家,让所有人都认同他。说着,他还拿出自己即兴完成的画作,虽然很难看,但他依然向我们介绍着其中的些许优点。
在我们看来,这是他又一次的搞笑,据说美术老师曾经咆哮着对他说,一点绘画的天赋都没有!
“稀饭”的梦想,是他坚持的目标。他似乎是站在山顶的巨人,向我们瞪眼,挥舞着拳头,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完成不了的事情。他至少可以一直坚持下去,他是终有一天会成为大画家的男人。
“你以为你是路飞啊?”同学哈哈大笑,海贼王里,路飞总是叫嚣着要成为大海的王者,可是许多年过去了,他还在叫嚣着同样的话。
“稀饭”和他们争执的面红耳赤,说了半天,气呼呼地走了,带着同学们嘲笑般的笑声。
我想,他不会为了几句话而放弃梦想,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他有着女生的坚韧,男性的坚毅,他是两者的结合。
随着交往的密切,见证着他的成长,我越来越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看不透的气质,甚至我有时候会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或许真的会完成他的梦想。
有一天我开玩笑地对他说:“‘稀饭’,晚上到女生宿舍来,我给你看我私藏的齐白石的画。”
“真的?”他惊喜地问。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来,我就给你,我或许还可以考虑借给你几天,让你临摹哦。”为了让他相信,我告诉了他我得来这幅赝品的过程。在当时,齐白石画的虾在我们的校园名气很大,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艺术生来说。
他兴奋地和我说:“放心,我一定会来的!”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坏坏地想:他应该不会那样笨,明知我在耍他,还会来。
那一晚,我看着手机里的背景画面-这是我最爱的背景,男孩抱着女孩,他们的背上生出了洁白的翅膀,踩着云朵形成的小道;天空中散乱着蓝色的光晕,他们一步步走向天国,那个传说中,充满着幸福的国度。
我听到了楼下传来宿管大妈近乎咆哮的声音和“稀饭”慌乱的解释。我打开门,看到了垂头丧气的他,正被宿管大妈揪着耳朵,他倔强地想要过来,我想,他是想找我,然后看齐白石的画。
我无奈,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我向宿管大妈解释,或许是由于我和她的关系不错,她放过了“稀饭”,警告他五分钟内滚蛋。
等到宿管大妈离开以后,“稀饭”像个没事人似的激动地走进我的宿舍,在满屋子诧异的目光中,问我:“你说的画在哪里?”
那一刻,室友们都笑了。也许是因为他傻乎乎的模样,也许是因为进女生宿舍,是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
只有我,笑不出来。
“稀饭”站在门的阴影里,黑暗,遮掩不了他眼中的火热,他的身影在我面前突然变得高大了起来。我看到他的身体在闪闪发光,为了梦想,坚持着像大海般的辽阔与澎湃。
我想,如果我有他一半的坚持,我的梦想,也能够完成。
初三的后半学期,他成功了,他画出了连校长都赞不绝口的画,他成了我们班的骄傲。
成功,只能是给这种人的。
很多的同学拜托“稀饭”教他们绘画,这些人中坏学生占了大半,他们想报考艺术生,走进大学的校门。好心的他,答应了。
他很用心,比他们都用心得多。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们慈祥的班主任的影子,我想,他是把自己代入到了老师的角色,渴望他们和他一样,在未来走上成功的道路。
可是坏学生们显然不会这样想,在接触了绘画的困难之后,难以坚持的他们放弃了,在“稀饭”教完一节课后,撕碎了画纸。
“稀饭”沉默了。然后,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情况下,他对他们继续游说着,劝他们坚持下去,把自己的梦想灌输给他们。
结局,注定是失败的。“稀饭”在他们全都离开后,落寞地坐在地板上。
我走过去,有些不忍地对他说:“你的梦想,你自己坚持就好,别人你是影响不了的,你用心教了他们,你应该满足了,你无法去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
“我的梦想,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大家的梦想?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认同我的梦想?”他抬起头,奇怪地看着我。
“至少他们需要坚持,事实证明,很难有人可以坚持。”
“我就坚持过来了。”“稀饭”辩解着我的每一句话。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和他说。那一晚,他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在教室的房顶上,有爱恶搞的学生放上了彩色的粉末,风轻轻吹过教室,粉末从天上洒落,把教室里渲染了一层七彩的颜色。
我望着,恍惚间觉得我和“稀饭”
置身在了梦想的世界,他身上的光,比我要亮得多。我想,或许是他比我有着更浩瀚的梦想。
后来,我留在这所学校读着高中,而他,好像是去了家乡的高中,至此,我们失去了音信。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他,想着那个叫作“稀饭”的男孩,是否还在为梦想坚持着奋斗着。
想着,他是否影响了他认识的人,让他们认同他的梦想。
友情是株生长缓慢的植物
顾晓蕊
推开窗,天刚微亮,一轮红日从远山中冉冉升起。宿舍楼下的花圃里花儿开了,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我隐秘而青涩的心事。
来这所中学已有半年多了,每天清晨我习惯推窗远眺,山的后面是我思念的家园。虽然隔几个月能回家一趟,但对第一次离家住校的我来说,想家的滋味还是很难受的。
不过很庆幸,在这里我认识了蓝冰。她坐在我的前排,皮肤细白如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显得水灵、俏皮。她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女孩,空闲时常跟我攀谈,渐渐地冲淡了我对家的思念。
蓝冰的家离学校不远,有一个周末,她邀请我到家里去玩。蓝冰的妈妈做了很多小菜,盛在精致的瓷盘里。吃饭的时候,蓝冰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边夹还边说:“我妈妈做的菜很香,你要多吃点啊。”
第一次受到这么隆重的招待,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临走时,蓝冰跑到院里搬来一盆花,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海棠,又叫解语花,现在把它送给你吧。”
那盆海棠被我摆在窗台上,碧绿的叶片鲜嫩欲滴。也正是从那以后,我们的友谊突飞猛进,只要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说着总也说不完的话。
那是一个微风徐徐的傍晚,我们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聊起了各自的心事。
我的家境并不宽裕,为了供我上学,母亲到附近山上砸石子。她的手上结满厚厚的茧子,原本清瘦的脸庞显得苍老憔悴。我深知母亲挣钱不容易,因此平时总是很节俭,去食堂只买最便宜的菜。
她静静地听着,随后也向我道出心底的秘密。前些日子,她的目光被一个身影吸引,他是阳光帅气的班长。她将满腹心事涂写在纸页上,让相思在轻舞的诗行中葱茏,妈妈看到后与她进行了一番长谈,她终于将那份淡淡的情怀放下。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直到夜空中升起繁星点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不久后的一天,班上有位学生患了重病,同学们想凑钱去看望他。我翻遍钱夹掏出十元钱,交给负责收款的班长,他笑着摇了摇头。
“听蓝冰说你家里很穷,就别参与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红着脸跑开了。妈妈曾说过能给予就不贫穷,他偏要给我贴上“贫穷”的标签,最可气的是传话的竟是蓝冰。
正当我为此懊恼的时候,又爆出一桩“新闻”。班上外号“小喇叭”的男生,把蓝冰的诗抄到后面的黑板上,还在题目下加了句-致班长。几个男生吹着口哨起哄,蓝冰气得脸色苍白。
放学铃响了,同学们纷纷散去,我起身正要离开,被蓝冰喊住:“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会这样呢?”我脸色微变,嘴上却不甘示弱:“先问问你自己,是谁把我的情况告诉班长的?”
或许是我的声音有些大了,她气呼呼地说:“看你那凶样子!”
什么?她居然说我“熊样子”?要知道在当地方言里,这是句带有轻侮的话。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只留她一个人愣在原地。
随后的几个月,我们俩谁也不搭理谁,有时目光碰到一起,也都会马上避开。窗台上的海棠,叶片变成黄褐色,看到它,我更觉得心情糟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家要搬迁,妈妈到学校办理转学手续。同学们送来很多漂亮的明信片,并在上面写下祝福的话。我悄悄地望了望蓝冰,见她一脸静如止水的神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再想想那天的事,尽管她的话伤了自己,可是我也有错。她跟我倾诉内心的苦痛与快乐,是为了让彼此更好地成长。然而,当“小喇叭”拿着地上捡到的纸团,神秘兮兮地来问我时,我漫不经心地抖落了她花瓣般的心事。
我心里浮起丝丝愧疚,又不好意思主动跟她说话。当我清理完书桌将要离开时,蓝冰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条粉红围巾,真诚地说:“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喜欢,也请你原谅我无心的过错。”
我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啊……不不,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我们握着手相视而笑。
回到宿舍,我意外地发现海棠开花了。
胭脂色的小花,一朵挨着一朵,紧紧地簇拥在一起。那一刻我恍然明白,友情是株生长缓慢的植物,要用爱心和耐心来浇灌,才能如花儿般绚丽绽放。
我托同学把海棠转交蓝冰,再后来我们经常书信往来。我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记得她给我的温暖,这一段难忘而美好的记忆,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抹去。
陪你走一程
崔修建
上高中时,家住松花江北岸的我,每天都要步行穿过那座横亘在大江上的1500多米的钢铁大桥,去南岸桥边的虹桥中学。
高二那年,我班转来一个叫樱子的漂亮的女孩,她寄住的舅舅家和我家恰好是邻居。于是,我们很自然地结伴同行。
那座火车专用的大桥,平时很少有行人经过。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并肩走在那条窄窄的通道上,清凉的江风拂面而过,铿铿的足音,在空阔的钢铁大桥上回响。
这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一些浪漫的故事。
那天,两人并肩走在大桥上,樱子说她想起了那部着名影片《魂断蓝桥》。于是,两人聊起影片中感人的爱情故事,禁不住高声唱起那里面的主题歌-《友谊地久天长》。
是的,就在每天穿梭于钢铁大桥时,有一份美丽而蒙眬的情感,正在我们彼此的心中潜滋暗长着,谁也不曾说破,但从彼此的眼中,已能读懂那份花季特有的情思。
然而,高三那年的春天,给我带来无数快乐与遐想的樱子随她的父母去美国读书了。
樱子走了,在草长莺飞的时节,我吟咏着伤感的诗句,在春风中孤独地踯躅着。
周末的一天,满怀忧郁,我又独自来到那座日日走过的钢铁大桥边。坐在桥头,望着悠悠远去的江水带走我清纯无比的初恋,却带不走我内心里那无尽的伤感。
“哎,这位同学,我陪你过江桥怎么样?”一个很清纯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面前,微笑着望着我。
“是你自己胆小不敢过桥,要我陪你吧?”我戳穿她的小聪明。
“看你一个人寂寞地坐在这里,不如我们一起走一程。”女孩伸手做了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动作。
于是,她前我后踏上了空寂的江桥,铿、铿、铿、铿……钢铁大桥上立刻回荡起响亮的足音。
“喂,别在后边磨蹭,我们并肩而行,那才像一对朋友。”女孩热情地招呼我,努力地朝边上靠靠身子,友好地让我挨近她。
“谢谢你把我当作朋友,要不我可不会跟你走的。”看着她使劲跺着脚把钢桥踩得震响的快乐样子,多日积淤在我心头的惆怅,已陡然拂去了许多。
“我也要谢谢你,有缘与你同行,这是我第一次走上这座桥,也许还是最后一次呢。”女孩笑靥如花。
“如果你愿意,我会再做一次护花使者。”和她走得那么近,时光似乎让我重新回到了和樱子同行的那些日子。
“那就要看缘分了,啊,前面来火车了。”她有些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生怕火车撞着似的,其实我们与火车是隔着坚实的护栏的。
轰隆隆的列车迎面驶过,整个江桥都被震颤得仿佛要摇晃起来,女孩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紧紧地靠在我的胸前,呈一副小鸟依人的可爱相。我也站住了,舒展双臂,像呵护自己的小妹妹一样拥住她。
那不经意间发生的自然的一幕,我和樱子曾多次经历过,这一日再度重演。我感觉到女孩的心脏与我的心脏相叠在一起,怦怦地跳着,难道又有一个浪漫的故事要发生吗?
列车呼啸着远去了,两个人又恢复了刚才的距离。
“我们刚才是不是挺像一对恋人的?”我的心情灿烂起来。
“别想入非非了,走完这一程,我们就各走各的了。”
“那我真希望这座桥再增长十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别那么俗气了,有缘还会相见的,记着某一个秋天,曾有一个女孩陪你走过一程就行了。”她微笑中透着一丝可爱的顽皮。
虽说相识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可我对女孩的好感已经强烈起来,想到她就要像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走过,一缕怅然滑入心扉。
“想什么呢?我们的旅途结束了。”女孩轻轻一推,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才蓦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我们已走过长长的江桥。
“谢谢你陪我走了一程,我要到前面换乘公共汽车了,再见。”女孩蹦蹦跳跳地过去钻进一辆公共汽车,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站在桥头,思绪还沉浸在刚才那十几分钟的情景中,猛然,我的心底涌入那五个灵动的字眼-“陪你走一程”。是的,樱子与我互相陪伴着走过了一段青春如诗的路程,不知名的女孩又陪我走过拂去落寞的一程,这些都是应该心存感激、应该珍视的缘分啊,而不应更多地求全责备,更不应抱怨什么。
哦,谢谢不知名的女孩,让我走出了秋日的忧郁,变得更加成熟。
记得当时我们年纪小
蔡慧慧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每次写友情,我脑海里只会闪出三个字:王瑶瑶。虽然,我真的还有很多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在那么多很好里只有一个最好。
你说,我们有多少个第一次是一起度过的呢?
你第一次来月经,我在卫生间门外教你换卫生巾。
你第一次接吻,我在旁边看着你和H君。
还有,你第一次被鸟屎砸到,我就站在你旁边,而你被连连命中两次。原谅我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像那一次一样笑到肠胃抽筋。
我第一次告白的男生,当时是你的男朋友。话说,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顺便把我自己也打趴下,直接打成脑残算了。
这一次写你,我终于可以坦然地写到L君,以前我们的谈话从来不涉及他。因为那是我的命门,但是现在我心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