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丈为了此事谢朕?”叶千秋轻笑,微微摇了摇头,道:“国以民为主,朕身为帝王,百姓有难,朕救助他们是理所当然,哪里敢当一个谢字?”
国库的银子,原本就是取之于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只是以更好的方式,确保了银子真的回报给了百姓而已,说到底她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百姓用血汗钱堆砌出来的?为百姓做了点事,根本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国以民为主,皇上此言甚好。”能说出这话的皇帝,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原本还不能完全相信她的改变的花正清,这下总算是心悦诚服了。
叶千秋微微一笑,“国与民,犹如毛与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又如同舟与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简单的道理,朕自然是明白的。”
这道理是简单,可又有多少人放在心上?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了其中的真义?若是掌权者都能明白这个到底,为百姓做事,东煌国哪儿会变成今天这样。
想着,花正清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折子,恭敬奉上,“这是泞州百姓为表达对皇上的谢意,让微臣进呈给皇上的万民书。”
“万民书?”叶千秋微微瞠大了眼,接过折子,一展开便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首页上是满篇的感激之词,字体工整,应该是个读书人写的,但瞧上面那些名字,好多都是歪歪扭扭,有些不仔细看都不太认得出来,显然都是百姓们亲自写的。
一瞬间,叶千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没想到百姓会这么有心,竟会这样对她表示感谢,被这么多人感激,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心中真是既开心又感动,说不出的复杂。
将她复杂的神色看进眼里,花正清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倘若说是一回事,心中所想又是另一回事,那么她现在的表情便证明了,她所说的话正是她心中所想,如果她一开始就是另有所图,并非真心视百姓为国之根本,那么她此刻就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泞州能这么快恢复繁荣,都是托皇上的福,多亏皇上,如今百姓的房屋比以前更好,生活环境有了改善,百姓已走出灾难的阴影,积极的开始新生活,当百姓得知皇上灾后重建的恩典之时,纷纷跪谢皇恩,所以才有了这万民书。”那齐齐跪谢皇恩的景象,近百年来都不曾有过,当她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这一切的一切,在在显示出叶千秋不可低估的能力,以及东煌国辉煌的未来。
叶千秋微微一笑,对他所言不予置评,将万民书交给随侍一侧的刘福,道:“让人拟旨,从即日起,凡到泞州发展贸易的商贾,均可免除三年赋税,有特殊贡献者,朝廷将予以嘉奖。”
“皇上这么做,是有何用意?”花正清不解,他是个武夫,虽然大儿子做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但他却不太懂生意的事情。
“要想推动一个地方的发展,首先就要让哪个地方繁荣起来,泞州地域辽阔却贫富差距明显,光是当地进行的小贸易是不够的,必须将其他地区的商贾吸引过去,带动当地经济,也解决闲置劳动力就业的问题,要知道,光靠务农是无法富裕起来的。”什么士农工商的阶级划分,她一点都不认同这种划分,一个国家繁荣与否,商贾占了很大的份量,她就是要发展经济,让东煌国富裕起来。
听了她的解释,花正清明白了,刘福也懂了,悄悄退出去,让人拟旨去了。
花正清连花镜月的婚礼都没能参加,数月未见妻儿,想必心中挂念,人都已经到了宫中了,就算是顺便的也好,也该让他跟花镜月见个面,让人家父子聚一聚,于是,她带着花正清到了庆宁宫。
回到庆宁宫,花镜月正坐在案后,摆在面前的奏折一动不动的摆着,他人却靠在案上打呵欠,一副犯困的模样。
“喂喂喂,我说镜月,这才上午,你怎么就犯起困来了?”夏天的人容易犯困,可她也是同一个时间起床的,她都没犯困,他怎么就打起呵欠来了?
“你要是寅时才睡,早上又一大早起床,不困才怪。”说着,他起身,将桌上的奏折合好放在分好类的其中一摞中,道:“准的,不准的,待议的,全都分好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得去睡个回笼觉。”
昨日奏折比较多,担心她要早期上朝,就让她先睡了,结果他一个人弄到近寅时才睡,没睡多久便被她起床的动作惊醒,随即也跟着起来,今天的奏折也在刚刚送来了,他看了几本实在撑不住了。
“你先别睡,国丈还在外面等着见你呢!”她连忙叫住他。
“咦?你说我爹他在外面?”花镜月一听父亲在外面,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连忙便奔了出去。
“嗯,今早刚到,你……喂!至少听人把话说完呀!”叶千秋瞪着眼,看着早已没有花镜月人影的屋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呵呵,皇后娘娘急着跟国丈见面,没心思想其他了。”春露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好笑的道。
对呀,连她这个枕边人都没心思想了。竟然话都不听完就跑了,真有那么迫不及待吗?害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抬眸睨了春露一眼,她佯怒道:“春露丫头,你好像很乐嘛,幸灾乐祸?”
“不不不,奴婢不敢。”春露连忙摆手否认,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玩而已,哪儿是幸灾乐祸呀!
叶千秋也只是心里闷,逗着她玩的,见她这样急着否认,反倒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