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各位贵客已到,还请移步前殿。”那人咧嘴笑道,好不滑稽。
“骆师弟,辛苦了。”李承乾对来人拱手道。“昭仪,今晚设宴多为武林中的前辈,我将军府虽然现在主管军务,不过这江湖人心,还须把持。这故事以后再说可好?”
“早就听闻你这府中要办群雄宴,否者我也不来。”万昭仪心中窃喜,可脸上却是苦涩不堪,“哎.你这兄长当得,不称职,故事都不说完.”
“好了好了。”李承乾有些头疼,“这群雄宴也是难得一见,故事以后再说,不如随我去看看?”
“那是自然,正巧我闷的慌,否则我也不来这将军府,瞧你苦脸。”昭仪舌头轻吐,鬼脸模样。一语脱出,狡猾的心思不言而喻,只把李承乾弄得摇头苦笑。
“恩?万郡主也在此,在下眼拙,那么请随我来。”那来人行了一礼,说道。
“你是?”女子一愣。
“在下骆宾王是也。”书生笑道。
“青山四杰之一的骆宾王?我可是头一回见到你啊,刚刚的轻功可是好厉害。”万昭仪赞道。
“说来惭愧,这将军府中武艺最差就是我了。”骆宾王摸了摸鼻子,自嘲道。
“师弟不必妄自菲薄,你这长天流云步尽得令尊真传,普天之下论身法之快,你说第二我看没人敢说第一。”李承乾笑道。
“师兄缪赞了”,骆宾王听李承乾说自己身法高超,不免面色发烫,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走吧,别让众位前辈久等了。”说罢李承乾大步往前殿行去。
昭仪随着骆宾王入了前殿,只见殿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老友相遇附耳细谈,生人碰面也寒暄数句。突然,骆宾王身法一转立于席间高声道“李承乾将军到!”话罢,众人放下手中杯盏,停住彼此话语,皆起身拜倒“参见将军。”
“各位前辈免礼,冲虚观,城海帮,白马寺,南岳派,百花楼,福镖门,乌石寨,长歌坊”李承乾一一点道“看来各派主事已经到齐,好,李某在这多谢各位。”话罢李承乾举起一盏酒“李某先饮为敬,请了!”话罢一饮而尽。
“好啊,将军好气概!”乌石寨余万丘也是捧起一杯,礼罢饮毕。
“不愧是青山一脉传人,长孙皇后长子,奴家行走江湖十余载,今儿见得真英雄!”说话那女子,年似三十有余,朱钗横置,柔丝盘起,腮颊淡化,朱唇轻点。
“哈哈,孟娘,你莫不是看上李将军,要是换做十年前,我瞧这天底下的男人,大半逃不掉你的魔抓。”钟定调笑道。
“钟帮主过奖了,如果奴家小个十岁,也请你来这百花楼游历一番,咯咯。”孟娘手指一弹,一粒珍珠点中钟定杯底,此刻钟定刚饮不免激了满脸酒香。
“哟,钟帮主,这孟娘赏你酒了,哈哈”白长风扶须大笑。
钟定一抹酒水,也不发火,调笑道“人美酒也美,赏的好,好!”
“将军,我也干了,请!”孟娘但觉有些失礼,举杯说道。
众人举杯痛饮,相聊陈年往事,好不痛快。
忽而白长风笑道“李将军果然不愧李唐之后,风|流倜傥。”话间冲李承乾身边女子笑了笑。
李承乾一愣会意过来,“不敢不敢,此乃吾妹昭仪。昭仪,赶快见过各位英雄。”
万昭仪缓缓起身,盈盈一拜“小女子万昭仪,见过各位前辈!”
众人但见此女青丝长发,玉带香絮,肌若轻雪,柳眉凤眼,举止间雍容淡雅,好似金碧大殿之上的一朵牡丹,只把在坐男儿都看了个呆。
“忒的臭男人,此乃万宏宇万老爷的千金,前些年就封了郡主,你们盯着看个甚,还不行礼。”孟娘轻掩红唇,嗔怒道。
“在下不知郡主驾到,恕罪恕罪!”众人一听回过神来,躬身行礼。
万昭仪淡淡一笑回了礼,小声道“哥,我有那么好看吗?怎的你们皆说我嫁不出阁。”
李承乾闻言苦笑摇头,然后示意骆宾王。后者头一点,会意道“开席!各位尽可随意,不必拘于礼节。”话罢双手一拍,殿外走来十三名绝色美女,皆是风袖低摆,红妆点点,只见这十三人行至殿中,行了一礼。
“众位佳人,请!”李承乾说道。
只闻铙、钟、铃、錞齐响,十三名佳人缓缓坐落,袖舞频频,忽而琴瑟相协,缶声一作,佳人们轻足一起,动作如出一辙,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柔。莲步轻移,玉指婉绕,美目流转,身段起落,脱落凡尘。
“好!”此些佳丽看得在座众人不免大声喝彩。
“将军,你在哪找到这十三名佳丽,真是惊为天人!”说话是一人光头黑须,腰大几围,容貌粗犷。
“她们皆是我将军府后人,这十三人自小师承文德皇后,别看舞技非凡,武学功底亦是不差。”骆宾王答道。
“是吗?让老夫试试!”说话那人身形消瘦,长髯一扶,闪至席前。“各位佳丽,在下南岳派,陈海。”
“陈掌门,你喝多了!还不退下”孟娘一看这姓陈的又酒多误事,竟然敢在将军府撒酒疯。
只见那陈海却是不闻,双手一抖长袖,正要说话。
“慢”众人闻一声大喝,纷纷望去,只见刚刚那光头黑须的汉子也足下一移,几步到了殿中,嘲道“老海,你这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和小姑娘动手动脚,也不怕晚节不保!”众人观这汉子须间沾露,满面红光,只怕也饮了不少。
万昭仪闻言一愣,当下面色不悦,对身旁男子道“哥,这些人真的是江湖大派的掌门么?怎么如此下|流不堪?以前的江湖也是这般模样?”
李承乾摆了摆手“昭仪,今日是这英雄宴,别生事。饮酒罢了,让他们闹闹无妨。”
“英雄宴?”万昭仪心有不屑,“这些人要是能称得上英雄,那早上的臭和尚便是佛爷了。”
此刻席间传来一声大喝,“哼,石震,你福镖门最近几年才有些声色,就凭你也敢和老夫叫板!”陈海不屑道。
“好啊,你们南岳派怎么了,不就几百号人么,爷这就来领教领教。”话罢石震,双臂一振,左右双拳大开大合,力如千钧,奔着陈海而去。陈海也不闪躲,双掌一抬,脚步一移,攻了过去。只见拳掌一触,石震微微一笑,大喝声“着!”只见那石震足下一沉,后劲又至,层层劲力往陈海掌上传去,陈海不禁面色泛青,不知如何是好。此刻一舞姬身法一转,素手一拆,立马把石震的拳劲尽数撤去。
石震被这女子一拆,也是一奇,“好丫头!看我这一招!”话罢,石震左手下屈右手沉于腰间,额头青筋一露,脚步斗转数圈,挥拳而去,这一招乃石震成名之计,摧山分海拳。此招精髓在于每转一圈,拳劲增加数分,到了那女子身前拳风大起,风声凛凛。在座无不惊讶,这石老大怕是疯了,这一拳下去,那女子还不香消玉殒,好煞风景。
只见那女子脚步一分,左掌格于胸前,右掌内吐轻柔,忽而向外一翻,与那摧山分海拳触到一起,紧接着那女子左脚向后一迈,秀掌向左一带,娇嗔道“转!”石震初始只觉千钧之力好似击中绵绵白雪之上,无处着力,等到那女子一喊,右臂一颤身子被横着带的转了三圈,摔倒在地。众女子观于此,皆是掩面轻笑,声音娇媚。可在座各门派人士皆是目瞪口呆,恍如身在梦中,这石老大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两招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上。福镖门众人也是一愣,心说自己当家的难道是喝醉了?
片刻,一位女子莲步移出,妩媚般对着李承乾道“师兄,你说的只是跳个舞,怎的还要比武呀,咯咯。”
李承乾双手一供,摇头道“是为兄疏忽了,怪我,怪我。”
“这贺兰姐姐为你可是使出了绝学,你怎么报答人家啊,师兄?”另一女子又问。
“我自当认罚,认罚。”李承乾笑道。
“好啊,贺兰姐姐感情是为了博得师兄青睐,好心机呀,咯咯。”
“哎,可惜我排在最后,否则我用那素雪艳阳一招也能破他拳劲。”
“咯咯,那你怎么不早点去,现在说起来,只怕是吃了师兄的醋吧。”
“你这丫头。看我不打你~”
众女子说起情事,心性大开,打闹起来。
“咳咳”李承乾见众女子不亦乐乎,赶忙道“众位师妹,此事都怪为兄,来日必定认罚。”
“好,现在江湖上各路英雄都在,你说话可要算数,咯咯。”贺兰笑道。
刹时众人突闻一声“小心!”只见那陈海输的心有不甘,闷哼一声,从袖中摸出毒针向石震和贺兰掷去。
“不好!”贺兰一惊,风袖急出挡去毒针。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陈海又双手一挥毒针尽数而出朝自己飞来。贺兰一袖刚出,未料对方还有暗器。
“混账!”万昭仪起身喝道,“这也是英雄所为?宵小才如此不堪!”
忽而,两道身影斗转,只见一个人挡在贺兰身前,将她往后轻轻一带,接而单手画了个圆,毒针尽数收入手中。另一人身形变化莫测,片刻到了陈海面前,左手一扣,抓住陈海双腕,右手一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身法一移,飘至堂外将陈海向外一掷“去吧!”
电光火石,顷刻之间,两人身法动作皆是行云流水,在堂众人擦了擦眼睛,只怕看到了鬼魅。
“骆师兄!”贺兰认出那提陈海之人,正是骆宾王,“多谢师兄,否则今日贺兰难逃一劫。”话毕,贺兰缓缓行了一礼。
“不,不打紧,我们本就是同门.自.自当护着你,要不丢了这四杰的名声,嘿嘿。”骆宾王被贺兰这一弄,脸色发烫,答话声也越来越小,惹得众师妹莺莺燕燕。
“好啊,这下少个对手。”
“咯咯,英雄救美,以后也是佳话。”
“贺兰,你还不表示表示,师兄等急了呢。”
众女子,越说越起劲只把骆宾王说的低头不语,挠头抓腮。
忽而贺兰反应过来,身前这人又是谁?只见那人七尺有余,略显瘦削,白袍袭身,面遮一纱,不清容貌。
“敢问公子大名,贺兰他日定当回报。”贺兰对那白衣人行了一礼,说道。
“离师弟,既然都来了,何不落座,与各位师妹叙叙旧。”李承乾之前看陈海使出暗器,本想出手,谁知席中突然闪出一人护住荷兰,此人身法轻功皆是出自青山一脉,但见那人单袖一出收暗器于无形,再看那手法出自潜龙叠影手,又观此人身形,不是离凡又是何人?
那白衣男子闻言也是一愣,心道自己出手速度快如闪电,唯有那李承乾看出自己来历,颇有些失落。当下去下面纱,拱手道“李将军,好久不见。”
“离师弟,我二人同出一门,这一声将军喊得见外了。”李承乾叹道。
“原来是离师兄,咯咯,贺兰还道这江湖上还有比离师兄更快的手法。”当下再行一礼,“多谢师兄相救。”
离凡也不答话,回了荷兰一礼,转身而去。
“雪竹,你说这离师兄到了,说明什么?”一女子道
“咯咯,还能说明什么,那这凌儿师姐必然也在附近。”那名叫雪竹的女子答道。
离凡闻言脚步一停,淡淡道“将军,凌儿碧儿与你多年未见,现已至后殿,告辞了。”
众人一看这青山四杰,已到三人,可这当下气氛却十分诡异,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来日方长,离师弟保重。”李承乾无奈道。
忽然殿中灯火一闪,一黑影从殿外呼啸而至,身法诡异,只眨眼便到了李承乾身前,那来人也不多说,挥手便是一掌。李承乾也是一惊,气息顿沉,脚步一转,右手屈指,缓缓点向那人掌中太渊穴,来人看出厉害,身法左移右手化爪,横扫李承乾腰间曲骨穴而去。李承乾不敢轻敌,左手一格,右手素雪绮罗掌绵绵而出,只向那人胸前而去。来人一观,脚步一提,回过身法,撤去爪劲,化手为掌,顷刻间拍出五掌。李承乾足下一沉,也不退却,双掌一翻,等对方掌力一到,全力而出,对过五掌。素雪绮罗,阴柔连绵,来人只觉掌上寒意凛凛,借那延绵掌力,飘然回身立于大殿之中。李承乾不料对方掌力怪异,似刚亦柔,对掌之后内息稍乱,竟后退半步,忙调整气息,开口道“足下好掌力!敢为尊姓大名!”
“老夫没什么尊姓大名,道家有言:一道之外,百物皆虚。叫什么都无所谓。李将军这素雪绮罗掌已至化境,内力也算不错,老夫今日一见,没有失望,哈哈哈。”只观那人,一袭黑衣,白发银须,脸颊清瘦,目光逼人。这黑衣人无视殿上众人,唯独看着李承乾。
“不敢不敢,李某虽然武功略有小成,不敢在妄称化境。”李承乾深知来者不善,当下心思百转,猜测对方来历。
“我师兄这素雪绮罗掌到了化境是没错,要说内力高低恐怕天下之间要找出几个比他深厚的人也是不多。前辈武学非出自中原,不仅在掌法上造诣登天,内力上又胜我师兄,不是南柯广凉师,便是吐蕃赞普真人。”骆宾王想了片刻,朗声道。
“哼,算是蒙对一半,不过赞普那厮要说内力的确不凡,可要论掌法,恐怕不在你家师兄之上!”黑衣人低沉道。
骆宾王听闻来者一答,分明自报身份,此人便是南柯堂的广凉师,心头不禁一惊。此人非同小可,便是集我众人之力,恐怕也难占半分便宜。又闻广凉师赞李承乾掌法不在赞普真人之下,心中又不禁大喜。
“刚刚是哪个丫头说手法之快莫过潜龙叠影的?老夫让你十招,如能沾我分毫,我饶她不死。”
贺兰听这老头自持甚高,不免有些不屑“是我又如何,我偏不需你让我。”话罢,风袖一舞,便要出手。
“贺师妹,且慢。”这时离凡不得已回头。“贺兰那话全为感激于我,如果我此刻离去,只怕有失情义。”想罢,离凡身法一动到了广凉师面前“前辈请了!”
离凡刚要出手,忽而觉得身后劲风凛凛,大力压境朝着广凉师而去。广凉师眉目一皱,五指一散,化为诡影,只听叮叮叮几声,五粒黄豆皆被他弹入地砖房梁之中,“混小子,忒的逗我玩么?”
殿外忽然传来明朗大笑“哪里,哪里,和尚也是看你们这里美食甚多,特来化化缘的。”众人一望,殿外行来一个少年和尚,面色和善,笑容脱达,好不俊俏。
“呀,这和尚长得真俊!”雪竹不禁叫到“只可惜出了家,哎,也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心。”
“你这死丫头,动了春心么?瞧谁都喜欢!”另一女子打趣道。
“阿弥陀佛,原来不仅有美食还有佳人,刚刚和尚那一手,唐突了,唐突了。”俊和尚打了个佛语,笑道。
“小师傅多礼了。”众位女子闻言咯咯直笑,回了一礼。
“好啊,和尚!你不是去给你师父跑腿去了么怎的有这心思观赏佳人了!”昭仪本来看见众人打斗,你来我往还有人使出暗器,心头不免想出手讨个正义,可是自己虽轻功不差,但是手上功夫却是一般得很,此刻也有些无聊。怎的一听见那笑声,便识道衍来了,谁知那和尚一进殿来也不和自己说话,倒是与那些师妹们打成一片,嬉闹起来,心下怒意大起。
“这.万姑娘,哎呀贫僧刚刚化缘来着,不知贵府今日有要事,叨扰了,告辞告辞。”道衍本来忙完师傅嘱托,正准备寻家客栈先骗些酒肉,谁知看见一黑影轻功卓绝,往那将军府而去,不禁心中大奇“也罢,前后也要去一趟将军府,不如跟着人去瞧瞧”当下玩性大作,跟了上去。等到黑衣人与那李承乾斗了数招,道衍才知此人便是师傅口中所提的吐谷浑第一高手广凉师,顿时心性大起,要过个几招回去也好吹嘘吹嘘。谁知刚一入殿,便遇见了这冤家万昭仪,立马如御大敌,低头快步逃去。
“哼,小和尚,说来就来说走便走么?”广凉师见那和尚装疯卖傻转身而去,心下不悦大喝道,身法一转,拍出两掌。
忽而一个道士从席间闪出,身法灵动,双手齐出接过广凉师两掌,飘然回身,笑道“南柯堂么?不过尔尔!”
小和尚闻声回头一乐“小道士,你果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