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帷源的车上,桑柠环视着汽车车厢,发现汽车前后都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一看便知是出自瑷蓁之手。瑷蓁那双手,会弹出优美的曲子,编织美丽的图案,剪出雅致的窗花,折叠精巧的纸船……“真是聪明伶俐。”桑柠想起当初瑷蓁初到她家时妈妈的评语。她正出神地想着,汽车却猛地一颠,她惊叫起来。
帷源转过头说:“你不系安全带是个坏习惯,我只是小小地惩戒!”
桑柠惊魂未定地伸手系安全带。帷源的车技是出名的好,以前桑柠便听闻他曾孤身骑摩托车游遍内蒙古草原。开快车是帷源的习惯,但今天这段路的司机似乎都比较奔放,个个都是桀骜不驯,想想桑柠有些担忧,“喂,你开慢点,太快了我会晕车!”
“晕车?稀奇。”帷源露出鄙夷的神色,车速却渐渐慢了下来。桑柠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她打开车窗,开始观看窗外的景色。帷源打开了音乐,一边跟着哼哼。
“你也喜欢古典音乐?”桑柠听着,好奇地问。
“我喜欢爵士,瑷蓁也是。怕你听不惯别的,这是对你的特别照顾。”说着,他又邪邪地一笑。
桑柠没有理会他,跟瑷蓁在通电话,“嗯,我已经把他押解上路了。二十分钟就到!”
帷源不服气地□□,“喂,你别冤枉人,我是自愿回去的好不好——”他的叫声突然停止了,只见斜后方一辆绿色的满载着家具的大卡车,不知为何突然驶出了它的正常轨道向着他们冲来。帷源猛地转向想要避开,桑柠则大声惊叫起来。瑷蓁从手机里听到她的声音,尖声叫着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没事吧?柠柠!”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片寂静。
油绿色的巨型卡车停在了路边,周围围满了人,身后的汽车排成长龙。一辆小小的白色轿车被夹在路边的栏杆和卡车中央,扭曲得惨不忍睹,车灯的碎片七零八落,洒得遍地都是。车厢里,帷源伏在桑柠的身上,一动不动。他的衬衣袖口沾着一道黑色的油垢,后脑勺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如不关闸的自来水汩汩地向外涌,沿着他的脖子、脸庞流下,流到他那洁白的衬衣上,流到桑柠的头发和后背,流到那只被撞飞下来的铃铛上,把上面瑷蓁精心绣成的那几个隶书小字——一路平安,染得鲜红。
救护车呼啸而至。尖厉的警报声中,桑柠渐渐苏醒过来。他们被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用担架抬上了车。桑柠呆呆地看着帷源,脑海里努力地回忆着先前的场景:
她从“逃婚”路上将帷源抓回;她和他正说笑着;她正向瑷蓁打电话报告战绩;一辆大卡车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帷源猛地向她扑了过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后,她的额头撞上汽车坐椅便失去了知觉……
现在的她已经浑身是血,可是除了手臂和小腿被磨破,她并没有大的伤口。一阵恐惧向她□□,“帷源!帷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