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星期都相安无事。临近校庆,学校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瑷蓁问朋友要了票,一大早便赶到礼堂占座去了。
那确实是一场不负众望的音乐会,一层一层错落有致的音符汇集成一股巨大的音浪,充满了整个礼堂。瑷蓁站了起来,热烈地鼓着掌。正在这时,站在舞台中央的乐团指挥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郁帷源?”瑷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向她走了过来,黑色的礼服使他具备了十足的绅士派头,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想不到你也来捧场。”
瑷蓁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冷冷地说:“你这么自信?马马虎虎瞒骗外行人,就没有发现你在演奏过程中失误了两次?”
帷源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听出来了?那是很小的错误,可以被原谅的!”
瑷蓁道:“艺术的殿堂里是没有微小得可以被原谅的错误的。这就好比建造一座大厦,任何一个地方有了瑕疵不但可能影响整体结构的完美,严重的还可能使整座大厦坍塌。”
帷源睥睨着她,“你怎么听出来的?”
瑷蓁决定杀杀他的锐气,笑着耸耸肩,“我只是瞎猜罢了!”
果然,帷源的脸顷刻变了色,“你耍我?不对,你一定是个内行!”
瑷蓁眨巴眼睛,“我就是瞎猜的。”
这回帷源竟然没有发火,“你随便猜都猜出来了,可见道行之高。拜托了,帮帮我!”
此后,帷源便偶尔会找瑷蓁讨论音乐方面的问题。那时的他总穿一件白色的衬衣,虚心又安静。他的思维相当敏捷,瑷蓁的一个不经意的建议就能引发他滔滔不绝的灵感,有时候一夜之间,他便会一气呵成地写下一首优美动听的曲子或者一篇洋洋洒洒的评论文。当瑷蓁开始对他稍微留意的时候,便发现到处都是议论他的声音。他通常白天睡觉,晚上作业。会费劲心思为福利院的小朋友制作玩具,却穿着拖鞋出席那些庄重而无意义的学生大会,在课堂上打着呼噜下课后却拦着教授问上一长串稀奇古怪的专业问题,甚至以一等奖获得者的身份缺席科技作品大赛的颁奖仪式……瑷蓁多次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和那个梳着流氓头,站在楼门口对女生吹口哨的花花公子郁帷源是同一个人吗?
星期六的晚上,瑷蓁正在写一篇有关职工持股的论文,电话铃响起,是桑柠打来的,“瑷蓁,明天我想去找你,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白天我要去孤儿院,晚上来吧,钥匙在老地方。”
挂了电话不久,电话铃又响了,那边却传来了帷源彬彬有礼的声音:“凌瑷蓁,我新写了一首曲子,你帮我看看。”
瑷蓁说:“我下周一去学校,十点下课。”
帷源道:“我等不及那时候了,要不是这么晚了,我巴不得现在就去找你。”
瑷蓁笑了,“你自己写的曲子自己喜欢就好了,不一定要吹毛求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