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老板，报告老板！他又冲进去了，他又冲进去了！”中国大饭店的某个双人标间里，苏恩曦大声叫道。
“没关系，没关系！没什么好担心的，死小孩总是会成长的，在他成长之前，我们应该接受他的任何任性。”卫生间里传来老板慵懒的声音，他正在洗泡泡浴，丝毫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感，“倒是麻衣怎么样了，有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行动吗？这么晚了想补一张去北极的飞机票可不容易啊！”
“别说补票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航班啊！”苏恩曦愤怒地撕开一包薯片，抓出一把，狠狠地放进嘴里嚼碎，“我们包了一整架飞机！要能在北极那种环境下飞行，要有技术高超的飞行员，最过分的是还要在一个小时内出发！你知道这些花了多少钱吗？我的心在流血啊！”
“别伤心我的好姑娘，过了今天，那些钱就再也没有意义了，换个角度来想，我们应该庆幸，现在有机会把那些钱花在有意义的地方上。”老板不急不缓地说道，“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不想来洗个澡吗？”
“你什么意思？”苏恩曦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我是说，今天是个盛大的日子，我们应该沐浴更衣，为了迎接今日清晨第一缕朝阳！”老板似乎一副尴尬的样子。
“果然肚子上长小彪的女孩儿没人要。”苏恩曦吃着薯片，碎碎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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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从未觉得心情如此的舒畅，为什么呢？因为这才是自己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路明非发现他居然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最初进入卡塞尔学院可以说是被迫无奈，有关龙的事自己也是避之不及，现在居然会自己冲进龙巢，还为之感到开心。
路明非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就像赵孟华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是什么改变了自己呢？环境、机遇、努力？还是说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是周围的一切吧，身边的人、事、景、物，这一切编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把自己和这个世界紧密地联系起来，好像在告诉自己，这就是你活着的地方，如果真的存在命运，大概命运也就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吧！
现在，又是什么在催促着我奔跑呢？人，她们，离自己最近的人，几乎形影不离，也许还是，喜欢自己的人？自己又是怎么看待她们的呢？自己的副手，小队的伙伴，又或者是她们所说的臣子？不讨厌，喜欢？如果她们真的喜欢我的话，我又如何呢？脱团的好机会啊，说不定表个白就有女朋友了，这种时候不能犹豫啊，路明非！
转眼间路明非已经回到了岩壁前，他用双手触摸山洞里的巨大岩壁，那岩壁闪烁着，发出黯淡的光芒，还差点什么，吻，口中的鲜血，路明非回忆起来，他用童子切划开自己的手指，按在岩壁上，鲜血涌出。再一次，圣洁的光芒将他吞没，他又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
“权与力，那是醉人的美酒，酒醒之后，留给人的，只是无尽的悔恨……现在，我把它赠与你，以为我深知，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下一个时代，需要一个人来为之制定秩序，而我老迈的心，已然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
在朦胧中，他看到死人之国里的景象，那是杀戮的景象，血腥而美丽！
海洋与水之王盯着路明非离开的那个水潭，轩辕剑和轩辕弓同时发动，两件传说中的武器引动天地间金光闪烁，向剑刃和箭尖上聚集，宣扬着它们曾经的功绩。
可是龙王不在乎，他依旧背对着姬耀梗和姬华梗，两人的全力一击从背后直接命中，坠落！海洋与水之王从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好像刚刚回过神，可是已经晚了，两个攻击分别毁掉了他脑部和藏在脊柱里的主要神经，从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死了，只剩下躯体还在行动，浑身的肌肉抽搐挣扎，想完成大脑在最后时刻下达的命令。他趴在地上，全然不顾王的威严，丑陋的爬行，他把手伸过头顶，拼命地向前，正指着水潭的方向。
一米，两米，他艰难地移动，身后留下墨色的浓稠血液，好像沥青一般。可是很快，他就再也不动了，他已经死了，最终没能走出这个囚禁了他千万年的死人之国。
姬华梗也失去了风王之瞳的支持，摔向地面，耀接住了她，她们全身的龙化现象正在衰退，刚刚的全力一击耗尽了她们的力量，又或者是交换来的力量。战场上的女王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只是两个女孩儿，普通的漂亮女孩。路明非第一次以异性的目光去看待她们，他忽然发现她们好美，超过这世间一切的珍宝。
路明非又回想起第一次在照片上看到她们的脸，那么的完美无瑕，那种心头忽然一颤的感觉，或许就是从那时起，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他们了？又或者是在生日派对的那一次，受到众人非议，就在自己孤独愤怒的时候，她们出现了，她们称我为王，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这一段不明不白的感情？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失去了海洋与水之王的威压，路明非看见大量的死侍冲出水面爬上神道，密密麻麻的，像潮水一样好像要将她们两个淹没。
“啊啊啊啊！”路明非愤怒地大喊。
门彻底打开，他从腰间拔出童子切，据说在江户时代，曾有人把六具尸体堆起来，用这把刀一斩而下，结果不仅斩开了尸体，连地面都被刀刃割伤，童子切也因此而得名。
现在路明非用这把刀轻易的将还没有进化完全的死侍腰斩，它们的鳞片也挡不住童子切的锋利。其实光靠刀本身的锋利还不足以彻底击破死侍的防御，同样重要的还有持刀者的力量，在路明非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这种状态，上一次是在日本的街头，只不过他已经记不太清楚那时候的事了，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不要死”的言灵，而是单纯的凭借自己的意志，所引发的效果也不尽相同。他的骨骼完美的结合，好像机械一样精密，同时也更加利于肌肉发力，眼底有着浓浓的金色，浑身的肌肉处于爆发状态，血和水溅在他身上都会快速蒸发，化作白色的烟雾。
“快跟上！”路明非伸出一只手，将她们扶起来。
“为什么……”姬华梗小声说。
“不为什么，这是我的决定！”路明非一边挥舞着童子切，一边大声回答，“你不是问我我的使命在哪吗？这就是我的回答，如果为王战斗时臣子的使命，那保护他的臣民就是王的使命！”
路明非的脸有点红，也不只是因为大量的活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耀和华都不说话了，沉默地跟着他。
“我喜欢你们！”路明非忽然喊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冲去。
这里的死侍为水底生活而进化，并不适应陆地作战，不可思议的，路明非很快杀出了一条路。可是死侍仍在聚集，它们密密麻麻地爬出水面，数百米宽的神道都被他们占据，数量何止千万！它们跟在路明非的身后，疯狂的向前爬去，动作就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笨拙。
路明非忽然明白自己为何能如此轻易的杀出一条路了，那是因为那些死侍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们，而是门，前往生者国度的门，那个水潭！不可计数的死侍，那数量甚至超过北京市的人口！足以轻松地毁灭这座城市！
可是路明非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救出耀和华，这就是他全部的想法！他们扑向那个水潭，白色的光芒将他们吞没。
那个瞬间，路明非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再次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他意识到那个声音已经彻底远去了，心底好像忽然涌出一种悲伤，就像在送别某位老朋友，就像过去的自己逐渐远离……
有什么东西碎了，曾经维系了一个时代的规则、秩序，在这一刻被打碎！门，彻底开了，不只是这一扇门，而是全世界的，所有的尼伯龙根都打开了！同时被开启的，还有无数人的命运！战争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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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能理解你！
没有谁，救得了你！
你只能独自一人，带着你的命运，走向那注定的结局！
……
一辆履带式雪地越野车在冰原上奔驰，上面坐着的是诺诺，零和芬格尔，他们正向着北极点飞快地前进。诺诺坐在驾驶座上，她已经可以隐约的看见前方的光点，在漆黑的极夜中任何光芒都那么显眼。他们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但多半那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了的，可是他们依旧要前往，这就是混血种的使命。
使命感让他们迫切地前进，而心底的危机感让他们几乎要转身逃跑。就在这样微妙的心情里，毫无预兆地，光芒在他们眼前爆发，好像要与笼罩这片大地的极夜为敌，提前为世界带来白昼！
一切都开始了，在这光芒中！黑色的尖塔刺破白色的大地，数米厚的冰层像纸一样被撕裂，巨大的黑色建筑凭空拔地而起，那是龙族的王城，屹立在这极北的世界之巅！
越野车熄火了，缓缓地停下，他们没油了！
诺诺从后备箱里卸下一辆小型的雪地摩托。
“到这里就够了，我只是不想没有人给我送行。是我抽出了越野车的油，备用的汽油我放在后备箱里了，你们自己解决！”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自言自语。
很快，雪地摩托被发动，诺诺轻快地骑上去，可是忽然她又停住了，片刻的沉默，然后说：“每个人都有奔向他们命运的时候，你们的命运又在何方呢？”
说着她发动了雪地摩托，摩托虽然小，动力却很强劲，不一会儿就把越野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留下茫然的两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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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看到的是奇迹，龙族的奇迹，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两个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黑色的王城好像是从海底冲出水面，在白色的冰原上屹立，两种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冰层破裂，几十吨重的浮冰被撞上天空，碎成十几块，然后又摔入海底。
芬格尔和零在远处观望，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建筑是如此的宏伟、神圣，无处不彰显着王的气度和威严。
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从城堡里的一座高塔上冲出，高高地跃起，划破黑白两色的世界。那是楚子航，他身穿墨绿色的防寒服，和卡塞尔学院的校服是同样的颜色。
楚子航身后背着恺撒，他经过二度爆血后的身躯已经开始显露出龙类的特征，鳞片覆盖了他一半的面孔。多余的负重已经全部被扔掉，被留下的就只有楚子航腰间的蜘蛛切，他已经把这把刀当成了村雨，他习惯于把这把刀带在身边，否则他会觉得不安。
半龙化后楚子航强而有力的双腿足可以带着恺撒跳出几十米，他以空中的浮冰为踏板，快速的跳跃，一双黄金瞳以惊人的动态视力捕捉空中每一块冰的位置、方向和速度，然后快速计算出合理的前进路线，挡在他路上的冰块都被君焰融化然后蒸发，丝毫不能影响他前进的速度。
他成功了！他平稳地在北极的冰层上着陆，然后发足狂奔，速度超过世界上任何跑步运动员，低伏着的身姿好像猎豹，充满了速度的美感，令人难以想象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想恺撒这样，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壮汉。
简单的辨认和调整方向，他迅速向营地的方向跑去，他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能支撑他们跑多远，但是他知道，他跑得越远，他们生存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恺撒所说，他们应该生还，那是他的任务，恺撒已经完成了传递消息的任务，自己就绝不能在生还的任务上失败！
背后龙族城堡的光芒渐渐退却，世界又重归黑暗。楚子航继续狂奔，他看见前面有一个光点，那光点快速地接近，接近，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下意识地认为只要跑到光点那里他们就安全了，他低着头狂奔，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恺撒发出微微的颤抖。
近了，更近了！那光点是一辆雪地摩托车，迎着他们驶来，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两人和雪地摩托交错而过。恺撒刚好在这一刻睁开眼，朦胧中，他看见酒红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开，在女孩儿的身后飘扬。
恺撒微微地抬起手，好像要抓住什么，又动了动嘴巴，好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再一次昏倒在楚子航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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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摩托在冰原上飞驰，迎面来的寒风打在脸上，犹如刀割，诺诺不在乎，她只是平稳地驾驶着摩托，目视前方，义无反顾！脑海里是那段挥之不去的景象……
那是她在3E考试的时候看到的。
妈妈躺在床上，周围满是鲜血！一个影子走了过来，地上的鲜血好像重新恢复了生机，凝聚成一滴一滴的血滴，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控制了那些血！血滴在地上滚动，组成一种复杂的文字，龙文。诺诺看见妈妈的灵魂离开了身体，被那黑影带走，妈妈死了，还这是一个小孩的她一动不动地缩在屋子里最黑暗的角落。
黑影离开了，她爬起身，惶恐的来到妈妈的身前，尸体已经变得冰冷，她想要哭喊，可是她叫不出来，某种恐惧笼罩着她。
诺诺转过身，那影子就在她眼前！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影子的脸，影子笑了，那是一种没有感情的笑，不是那种阴冷的笑，感情被刻意掩藏，而是真正的没有感情，好像那只是一个动作，没有丝毫意义，并不恐怖，只是让人感到悲哀，替他悲哀。
“你很棒！”那个影子说，声音温和，却没有丝毫特点，好像是机器人的发音。
诺诺只是畏缩的站在母亲身前，她跑不掉，她知道她跑不掉。
“你本应该死在这儿，见过我的人都死了！可是你太棒了，让我忍不住想要改写你的命运。”黑影自顾自地说，血又开始动了，以诺诺为核心，组成复杂的文字。
“这是惩罚，亦是恩赐，血的恩赐！”黑影划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滴出，融入诺诺身边那些血组成的文字，“你的命运，已经被从这个世界上剥离，现在我把它交在你自己的手中！尽情地享受吧，所谓的自由！”
离开幻境，诺诺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只是忘了，她曾亲自经历，之后又无数次在梦中重复，可是她都忘了。她不知道这一次她能记多久，她根本不想记住这件事，那个人也是，她跟本不想去复仇，因为她知道，那个人说的是对的，这是惩罚，也是恩赐！
她想忘掉这一切，可是不行，这记忆已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某个似真似幻的夜晚，那一幕就又会回到她眼前，每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诺诺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和她交错而过，她一直都是这样，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正是因为这样，别人才会觉得她总是疯疯的，才会有小巫女这样的称号，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就是自己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眼前是龙族漆黑的城堡，光芒已经退去，留下的是一扇门，就是那个水潭，以青铜柱为中心，通往死人之国的大门！
诺诺站了起来，站在雪地摩托上，雪地摩托靠着惯性还在滑行。她甩了甩头发，暗红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她脱下卡塞尔学院墨绿色的防寒服，里面居然是一件舞裙，火红色的舞裙，长长的裙摆飘散而下，拖在地上。这是她最中意的舞裙，却从没有穿过，只是一直带在身边，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葬衣……
她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奔跑！速度不输于二度爆血后的楚子航，冰面上留下火红的足迹！
燃烧，诺诺身边的一切都无故的燃烧起来！被染上火焰的颜色，诺诺的颜色！这就是她的言灵，一生一次的言灵！不存在于言灵序列表上的言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言灵！
那根青铜柱好像变矮了，变宽了，极致的火焰融化了它，又重塑了它，把它变成了自己的舞台！诺诺跳上那舞台，这是一支疯狂的舞，没有舞伴，也没有配乐，因为没有什么能配得上她！独舞，这支舞从一开始就是要一个人跳的，从开始到结束，始终都是一个人！
芬格尔和零只能在几公里外看着她远去，消失在大地与天空的接缝中。然后天地突兀的被染红，绚美的红色，在极夜的笼罩下，那火焰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光亮！
楚子航和恺撒已经停止狂奔，楚子航坐在地上，可以看到他的脸上还有残留的细小鳞片，精炼后危险的龙血还没有平息，正蚕食着他的身体和精神，他低着头，慢慢地恢复着体力。恺撒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站在冰原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龙族的王城，火焰把他的脸庞映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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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吧！路明非心想。世界什么的都与我无关，那已经不是人力能左右的情况了！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拯救世界什么的也不是我的责任吧！况且该救的我都已经救回来了，那才是最重要的吧！救了，重要的人……
“还有希望！构成这个山洞的是碳元素！”地铁的广播忽然响了，声音好像是直接传进脑海，大得不可思议，是苏恩曦的声音，“建造这里的大地与山之王看来也曾经考虑过这里的毁灭，整个山洞只有几个关键的受力点！车厢的后面的隐藏夹层给你们准备了足够量的炸药，我们可以制造一场粉尘爆炸！”
车厢里的赵孟华猛地站了起来，眼底那抹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好像闪了一下，他走到车厢后面。
“找到了，这里有C4塑料炸弹、铝热炸弹、高威力混合炸药和燃烧弹，这里甚至还有一桶黑火药！”路明非听见车厢里赵孟华的叫声，身体不自觉地跑起来。
“你是怎么认识那么多种炸弹的？”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路明非忍不住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让自己放松。
“这里有黄色的报事贴，上面写着漂亮的花体字！”赵孟华回应道。
“我不是有意黑你们学校的系统，不过看起来那个叫诺玛的家伙默认了我的行动。需要安置炸药的位置我已经发到你的终端上了，门的彻底打开还需要时间，死侍这种低等生命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通过！快！”苏恩曦通过地铁的广播系统大叫，“我们要先用塑料炸弹和混合炸药破坏这个山洞的受力点，引起坍塌，但这还不够，我的目的是为了把碳粉散布在空气中，最好能把黑火药也扩散在空气中，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可以用风王之瞳！”姬华梗说，耀也点头表示同意。
“对，好办法！最终目的是用燃烧弹和铝热炸弹引起粉尘爆炸，这会这地毁了这个山洞和死人之国的大门，我们需要设置一个定时系统，我记得我把它藏在车顶的夹层里了”
“为什么会这么麻烦！”
“有什么办法！我要让它看起来像一列普通地铁！”
“找到了，找到了！快！赵孟华也来帮忙”
“我不会用这些东西”
“我只是要你帮忙把所有东西都搬下地铁！”
任何一点浪费的时间都会导致北京的毁灭，四个人急得手忙脚乱。
其实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着急，而且也没有人保证他们此时的努力一定有效。说不定这个大门毁了，死侍换条路一样会出来，到时北京照样毁灭，也许此时，逃跑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为什么呢？他竟是如此拼命。
其实秘党是什么样的组织，混血种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他们一直肩负着屠龙这样看似的伟大使命，守护着世界的和平，其实谁又能保证龙族觉醒后一定会毁灭世界呢？那看起来更像是魔王的活儿啊！说不定所谓的龙族是一群和平主义者？
但是秘党却好像从未思考过这些，他们只是不停地屠龙，把那些苏醒的龙族一个接一个的送回沉眠中。为此，他们不惜付出血与泪的代价！为什么呢？难道秘党的人个个都是好战狂？路明非完全不能理解。而现在，自己却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并且自然而然的做着与它们一样的事情，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这就是使命和信念啊！”好像有一个声音说。他们只是在相信着自己赋予给自己的使命，人人都是如此，自己给自己定下目标，擅自认为那是他们活下去的意义，但事实上又何尝不是呢？人们正是凭着自己的想法而行动的，也正是每一个人的行动构成了这个世界，谁又能说这是错的呢？
“那我们就一起审判这个世界！”路明非好像听见了怒吼，不知来自何方的的声音。
路明非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置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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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终于改变了方向，兰斯洛特也终于做好了决意。
几千辆车从同一个路口离开四环，顺着一号线的方向，直奔北京西侧的高井地铁站，足有十多分钟才完全通过。
兰斯洛特缓慢的把两发贤者之石的子弹填进自己的手枪里，他已经放弃思考其中的过多原由，正如他在飞机上的决意，他只需要执行由上层而来的命令，龙族藏了太多秘密，委实不是他能够全部理解的。
至少，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独断而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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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路明非大叫，身后已经响起爆炸声，那是第一轮由塑胶炸弹和混合炸药组成的爆炸，目的是为了引起山洞坍塌。
赵孟华最先跳进车厢，风王之瞳紧接着发动，黑火药和坍塌形成的碳粉被完美均匀地散布在坍塌后的封闭空间里。
“定时器被设置成了五分三十秒，我们还有五分钟，这列地铁的最大时速是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五分钟的时间能让我们离开至少十公里，足够离开危险区域了。”路明非开心的说道，姬耀梗和姬华梗跟在他身后跳进车厢，“完美，居然搞定了！我们拯救了世界！全员安全返回！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这是最完美的翻盘！原本路明非打算灰溜溜的逃跑，但是现在他不但救了耀和华还顺带拯救了北京三千万平民百姓！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感动和一种说不明白的感情，因为她们两个还在自己的身边。“至少，人不该对自己的感情说谎！”路明非忽然想起来赵孟华说的话。喜欢，就像自己在在忙乱中喊出来的一样。
车厢的灯忽然灭了，只剩下自己和耀华三人头顶上的一盏，赵孟华也不见了，也许是躲进了别的车箱。
绝好的机会，气氛和环境都已经为他打造好了，看向耀和华，她们两个也看着自己，那表情就好像正等待着自己说些什么。路明非咽了下口水，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慢着，我要向她们中的谁表白呢？莫非是两个人！我是这么鬼畜的人吗！他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好像曾经也面临过这样的选择，是谁呢？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个小衰孩儿吗？怎么这经历听起来好像个风流公子？还是说自己只是在做梦？可是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又是那么的近，好像唾手可得，确实如赵孟华所说，他也能隐隐地感觉到那两个人对他的感情。
怎么办呢？“至少不要再一次错过。”好像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再一次？听来来他好像真的是一个花花公子。他的脑海里好像有什么模糊不清的记忆在回响，那种感觉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重要的时候影响他的决定，那种存在由于合理与不合理之间的记忆，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感觉，是什么呢？
哐当，地铁忽然的一震，让路明非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在现实世界的处境，三个人目光相接，一种其妙的氛围萦绕在他们之间。
必须要说点什么，路明非意识到，可是说点什么好呢？自己的习惯、性格、爱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她们都再清楚不过了吧！毕竟他们有一年多的时间几乎形影不离。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那句……
“我喜欢你！”
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刚才那几个字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
“我喜欢你，姬耀梗！我也喜欢你，姬华梗！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负责，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感情。”路明非的话突然断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就是他全部的感情，简单而真实，他觉得再继续说下去就只剩下花言巧语了。
地铁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列车行驶的声音，路明非感觉时间好像凝固了，短暂的等待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每一下都能让自己的血液沸腾。
“是你的错觉吧。”姬华梗小声说道，却字字清晰明了，好像针一样打进路明非心头。
远处传来爆炸声，五分钟的时间到了，剧烈的粉尘爆炸毁了整个死人之国的大门，在地铁隧道这样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声音传的特别远，爆炸引起的巨响在整条隧道里回荡，一遍又一遍地经过路明非的耳边，像是宣告着他们的胜利，他们成功了！可是路明非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错觉，什么是错觉？难道我的感情就这样被当成是一个一个错觉？
“因为曾经的你是个小哀仔，没有哪个人会在意你，也没有人总是听你的话，为你做事，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出现了，我们对你百依百顺，我们为你解决一切难题。这样的情况下你感受到了幸福，满足，你就以为这是喜欢。但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你是王，我们听你的是因为我是你们的臣子，你需要我们不是做你的爱人，而是臣子！”姬华梗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是在笑，又好像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双黄金瞳说不出的炙热。“而我们也将永远做你的臣子，直到生命的尽头！只要您愿意做我们的王！”
列车渐行渐缓，他们已经到高井站了，地铁的门自动打开，之后一切都重归安静，好像在等着他，等他做出下一个行动，可他还能做什么呢？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的深情表白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时神经错乱。
路明非什么都没做，他只是转身离开了，独自走下地铁，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像是一个被生活压迫的没有丝毫活力了的上班族，每天独自走下拥挤到让人呼吸困难的列车，却没有一个人能了解他的内心所想，又或者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不过是一具只会疲于奔命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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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心，哥哥！别伤心，哥哥！”路明非听见身边想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他正走在高井站的台阶上，漫长的台阶好像没有尽头，路明非只是慢慢地，一节一节的走着。
“看你这么伤心，我都不忍心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语调变得顽皮，“要不这么办吧，你再卖我四分之一的灵魂，我们转身就把那两个小妮子搞定，我还顺便帮你摆平眼前的危机！”
“滚！”路明非破口大骂，“没看我正伤心着呢吗？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地伤心一会儿！还是说魔鬼都是这么没良心，在别人遇到麻烦的时候趁机推销？”
“我亲爱的哥哥，你说的那不是魔鬼，那是商人啊！所有商人都是这样的，看准你的需要，趁虚而入，你越是虚弱他的机会就越大！”路明泽无奈地笑道，“我们魔鬼的商品可都是童叟无欺的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还都是明码标价，绝不加收杂费！”
“你够了！你现在简直像个推销员！”路明非大叫，“究竟有事没事，没事能麻烦你赶快滚吗！我现在没有想做最后一次交易的打算，就算有我也说过了，我的最后一个愿望肯定是和你同归于尽，也算是最后做了一件善事，为世界除了个魔鬼，也省得你再满世界的去找下一个贩卖灵魂的对象。”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从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悲伤，最后那一切都要我来替你承担！”小魔鬼好像在笑，因为路明非并没有回头去看他，所以也不知道他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真过分啊，不是吗？”
小魔鬼不出声了，他的话语却一遍又一遍地在路明非脑海里萦绕。从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悲伤？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表白被拒？我大概都已经习惯了吧，反正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吸引女孩的角色。替我承担？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来承担另一个人的内心呢？
纷杂的思维让路明非感到隐隐地头疼，两个人都不出声，漫长的阶梯里只剩下有规律的脚步声，可是小魔鬼的脚步声也和自己的重合，让人怀疑他是否还在自己身旁。路明非几次想要回头，可是终究，他只是低着头慢慢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此时他若是回头的话，看到的会是现实世界，有人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轻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没有回头，只是沉浸在自己虚幻的世界里，直到那两个人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远去。
“唉！”小魔鬼无故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跟你说正经事吧！在你忙于拯救北京，完成什么该死的混血种的使命的时候，北极出事儿了！那里同样有一个死人之国的大门，可是却藏在冰层下面，因此学院没能发现它！那里是龙族的王城！龙族认为那是世界的顶点，因此把王城建在了那里。你有没有奇怪过，地球明明是一个球体，可是人们却都说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地图也是，北永远在上面，这其实是龙族的理念啊！从那里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死侍，最差的也是三代种啊！据我所知，海洋与水之王的中另一位王就在那里，他的军队由次代种和三代种组成，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开始冲出死人之国的大门啦！”
路明非不理他，继续先前走着。
“嘿！嘿！你一脸和我无关的样子。”小魔鬼不满意地说，接着又换了一副狡诈的口气，“如果我告诉你诺诺现在就在北极呢？”
路明非明显怔了一下。
“呵呵，在北极的可不止诺诺！恺撒，楚子航，零，芬格尔，他们全在北极！在不久前，昂热也已经起飞了！”小魔鬼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路明非知道，每次小魔鬼换上这幅口气就一定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还不交换吗？也好，那就跑吧！跑起来！”路明泽的声音好像带着魔力，路明非奔跑起来，“如果你还不想和我交换的话！试试看凭你自己能做到些什么！就像你能杀死这里的海洋与水之王，你能冲破挡在你路上的阻碍吗？你能凭借自己行我们的道吗？去试试吧！去试试吧！然后……细细品尝这其中的绝望！”
光芒刺眼，北京今天的天空出奇地晴朗，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更没有一丝雾霾，高井站的出口正面向清晨的朝阳，适应了死人之国和地铁里昏暗的光芒，路明非被太阳刺得闭上了眼。
白色的光芒中，路明非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不知何时，茫茫人海已经包围了这里，所有的武器都指向他！
路明非的第一反应是双手举起，大喊好汉饶命！可是他怎么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了，高井站的出口高出周围一节，放眼望去，数千人穿着各式的服装，手上却装备着同样的武器，数千只黄金瞳闪耀！路明非和他们对视，而那些眼神里居然是畏惧！深深的畏惧！路明非注意到，他们的手甚至在打颤。
“路明非，卡塞尔学院四年级，执行部档案号071721S，如果你们是为了对抗龙族而来的话，我想你们可以回去了。”路明非不得不解释道，“我们把尼伯龙根的大门毁掉了，那些龙类已经不会出来了。”
可是路明非并没有看到那些人收回武器，那些人只是把手指放在扳机上，紧紧地盯着他，汗水从脑门上滚落。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他们怕的不是龙族的军队，而是他自己，那些人正惧怕着自己！路明非不知道，从他听见路明泽说出诺诺名字的那一刻，他的黄金瞳就亮了，听到所有人的名字，他的黄金瞳已经变得璀璨如天上的星辰，凌人的高贵可以让任何人臣服，如果这里有一面镜子，恐怕他自己都会感到惧怕。
回答路明非的是一声枪响，那些人一颤，好像才刚刚被惊醒。
路明非慢慢地把手举过头顶：“我没有敌意，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刚才得知北极遇上了大麻烦，我们因该支援北极。”
一个人放下手中的枪，路明非认识他，狮心会兰斯洛特，曾经楚子航的副手，他向自己走来，路明非也迎上前。
“你还认得我吗？”路明非总算找到了友军，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听我说，北极也打开了一个尼伯龙根，连接着死人之国，在那里的还有海洋与水之王，那里麻烦很大！”
兰斯洛特走上来，拥抱他，路明非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心想这就是法国人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吧！
兰斯洛特松开手，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顶住了路明非的胸口偏左，心脏的位置！路明非这才想起来刚才兰斯洛特拥抱他的时候只用了一只手，这实在太不自然了，原来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握住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枪。
“我不知道我们该不该支援北极，但是我知道你是危险的存在。”
“为什么？”路明非木然地说。
“我不知道！这是命令，直接由学院下达，要我杀了你！”兰斯洛特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有个习惯，只要内心在想事的时候就会摆出这张脸，让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不是跟楚子航学来的。
“不知道！”路明非叫道，那是近乎绝望的叫声，莫大的悲伤流淌而出！该死，我拼死拼活救了这座城市，救了你们！转眼间你们又要致我于死地！而此时我最重要的朋友正在北极面对龙王级的敌人！路明非感受到一阵痛楚，头疼得好像要裂开！
砰！
兰斯洛特手中的伯莱塔枪口冒着烟，极近距离的射击巨大的冲击力将路明非击飞，路明非仰面躺在地上，胸口鲜红，是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