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崴脚的龚冲也离奇膝盖骨折,家财和几名棺材手赶去的时候,竟然发现昨天傍晚仅仅是在脚踝崴了的伤口被扩大化,延续到了膝盖上,膝盖处黯黑一片,找来医生查看,医生一口咬定龚冲的脚是人为造成,在皮肤组织的表面看不出什么,而里面呈现是两个很干枯的手印,就好比钢箍般把他的膝盖关节处拧断。皮下的肉色都黑掉了。便面是淤血过多,才看不出的。
没过几天,龚冲的脚雪上加霜,他骨头里面的肉芽组织发生腐败,必须切除掉,而且骨头的裂缝也不断的扩大,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毛细血管爆裂,他这只脚几乎就废掉了。等家财再去看他的时候,听说他已经从自家的阳台坠落,生死未卜,送去城市医院里了。
这件事并没有宣告结束,几天后,第二个棺材手突然在家中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棺材手也是莫名地发生了自残现象,尤其第四个棺材手曹辰生,他竟然用五百斤制秤砣的铁钩子勾住自己肚脐眼,然后把钩子的一头悬到二楼的房梁顶上,纵身跃下,钩子的反作用力把他的肚子生生扯开,大量的五脏六腑都被漏了出来,人家发现时,曹辰生倒立地挂着,肚子撕开如盘大,一大条肠子还晃悠悠地悬挂在半空中,惨不忍睹。
段家财发现,这简直就是死神的黑名单,按着顺序收割人命的。难道说,那口丢弃的棺木莫非真的就是下了诅咒,灵验了?
余下的一名棺材手是连夜离开了此地,怕是厄运也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而家财也是如此,收拾好东西,卷上炕席,悄然离开。可是厄运却真的就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了,不管他去哪里,各种古怪总是在他周围若隐若现,比如会离奇看到自己的同行死去的面孔,相邀赴死。看到曹辰生一肚子的肠子盘在自己的脚上,怂恿他用肠子自缢,幻觉见到自己后背总背负着很重的东西,怎么甩都无法去掉,得知后背竟然是一口棺材时,家财这回是接近心里崩溃的边缘了,背着棺材走路,这不是明摆着赶去死么?他开始频频出现幻觉,自己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直到掐到晕死。
醒来的时候,家财是连滚带爬,什么行李都不要了,然后一路狂奔,想摆脱这些离奇古怪的东西,撞撞跌跌地跑了一天,在夜里迷了路,他不知不觉跑进了一片林区,夜里林区是死寂异常,厄雾弥漫,而奔跑的同时,身后总似乎被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追赶,他摸爬滚打,一路被各种树根,枝桠,草丛等所羁绊,不知道被摔了多少次,鼻青脸肿地跑了一夜,在林区里,他竟然发现了一个祠堂,也就是现在的古音庙。
当时,段家财发现的这个古音庙并不是现在这么残破不堪,外面和里面的摆设都是井井有条,而且香灰鼎盛,常有人进出祭拜,祠堂两根柱子耸立,镌刻的字体也是清晰可认,祠堂面前的一个金属香炉鼎,满满的堆着白日祭拜的人们烧过的香灰。鼎四周并无太多锈迹,祠堂大门终日开着,家财二话不说,径直跑进了这个寺庙,他用所有的力气把两扇门都关上了,估计祠堂建设这么久以来,都是敞门广纳天下民众进贡祭祀的,今天被他破例地关上了大门。
关上门后,虽里面漆黑一团,但是心里却是踏实多了,只听得门外呼咻呼咻的怪风狂旋,窗牖灰尘熏得他直呛不已,而且大门还有欲破门而入的趋势,家财便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住了门闩。又听得外面的树木枯枝败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无法入门而在外头发泄,搞得乌烟瘴气,天昏地暗。
家财摸索到了里面的几个木墩,还有几张蒲团,也一并抵在了门口,自己的性命也就成了命悬一线,顶着顶着,他一天的疲乏困累,终于支撑不住,压着蒲团睡着了。翌日他被一阵很大声地敲门声给砸醒,开门一看,已经有人来进行祭祀了,但是看得祠堂门口的院子里,枯枝败叶撒了一地,而且香鼎竟然是香灰全撒,那些香烛的木柄四处乱躺,祠堂门后的两根大柱子,门窗,台阶,等等, 都满是粘着灰,仿佛是有一个大的电扇把香鼎里面的香灰全部朝门口吹光了。
趁着别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家财是拔腿就跑,没跑多久,便是到了郊外的环路上了。也就是现在的棺材铺位置,再回头看时,庙堂与这里遥遥相望,自己一天一夜,竟然跑出了几十里路外面的城市郊外。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而当时的棺材铺是一家开汽修的,专门补轮胎的铺面而已,刚刚建起两层,而且也是开张没几天。段家财做这一行,十年来,也学到了不少各种各样的知识,还是会看点堂口风水的,尤其在忌讳的知识上懂得不少。这家店铺所在位置都被祠堂所祛除的阴气所笼罩,对面的庙堂就好比一盏灯光,把黑暗祛除成一个环形的屏障,而店铺正好在屏障的边缘,尽是吸收进了阴气。开不了多久,阳气欠缺,就要倒闭了。
当然,这些年在这两层楼的房子换过很多个老板经营各种生意都关门不干,也是后来的话了。段家财在此处捡回了一条命,便在这座城市里扎下了根,至于他是怎么富起来的,那也是后话了。
老头子把他的经历一说完,高函和董武鬼川都有些感到震惊得不可思议,正待要问一些问题,老头子则把话头转到了高函正想要问的话题上:“当初,我抬棺的时候,看到的棺木图案,正是和这相片的图如出一辙,虽然说不可能是同一口棺材,但是棺材的出处,或者雕刻的花纹的人,或者是贩卖棺木的人,可能会知道这一切,也许找到这个人,你就会知道一些信息了。”
通俗来说,普通人的棺木很少有在木头上雕刻图案的,大多是用红纸之类的贴满周身,在棺材两端口凹陷处提上几个字而已。或者在棺木上贴上各种冥币,带图案的纸。埋进土里后,再次二葬的时候是不可能在看到这些图案了。全部都融入了土里。
“段老先生,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提供的这条线索,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入手。”高函欣慰不已,感觉事情开始变得愈加明朗,“之前你说认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的镌刻棺材图纹的人?”
老头子摇摇头:“不是,他是我的同行。”
“额……”高函眉头一皱,“你说的是当年的棺材手?”
“正是。”老头子说罢,口气有些遗憾和无奈,“当年我觉得只有我摆脱了这件诡异的事,就我捡回一条命了,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其余的五个棺材手,并没有全部死掉,还有两人,挣扎在世间苟延残喘地活着,而我一直没有勇气再去见他们一面……”说到此,老头子声音哑哑地有些哽咽。
“你是说,他们现在还在世,而且每天还遭受着当日的病魔困扰?”
“那可不是什么病,是魔了,中了邪了。”老头子唏嘘了一下,“如果你没有给我看这棺材图片,也许,这件事就这么埋没人间了吧,没有人知道我们在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听着老头子激动的话,可见他是极其不愿再详细回忆那段恐怖的经历,也不知道他有多少次在噩梦里惊醒呢,如果亲朋好友都死掉了,那么就剩余他一个人活着,那活着比死了更为痛苦,而他明明知道还有同行尚存人间,却是无勇气去看一眼,可见他这些年来的心理压力之大。
“我已经打听到了我那同行的下落,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地址,可能他能给你们一些有用的线索,至于我,你们千万别再他们耳边提起就行了。还有,帮我顺便带一些钱财赠给他们。也算是给我这些年忐忑不安与愧疚的内心一些弥补,始终我是他们的头头啊。”老头子轻轻用拐杖敲着地面,不住地叹气。
高函一听,自己不禁也为之潸然,作为队长,平日下属们总是叫自己头儿头儿,带着他们却是碌碌无为,有气还不忘特意洒在他们身上,一味的谩骂与诘责他们,毫无体谅,想来真是颇有感触,一时间也是感慨不已。
“那么段老先生,前方的棺材铺是你生意的一个分支吧,既然你都是做这一行的,你应该懂得各种各样的棺材,而且也认识不少人,对于命案棺材木的来源想必也懂得一些吧?难道这么多年了,你就找不到这棺木的出处?”
“不瞒你说,我也是由那年改了行,做其他生意为生的,几十年来,我也是一直在苦苦寻找棺木下落,但是结果都是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