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岳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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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说岳(62)

“所问何事?可祷告来。”何立撮土为香,望空暗暗祷告。祷毕,先生卜了一卦,便云:“汝问何事?”何立道:“要寻人,未知寻得着否?”先生道:“敢是西北上往东南山去的么?”何立道:“先生真个如见!”那先生道:“此卦不好,路上巅险崎岖,快快回头,不要去罢!”何立道:“不要说巅险崎岖,就是死,也要去的。”先生道:“既是你拚得死,我就指引你去。你往中间这条路上去,不到二三十里,就是泗洲大路。若到了泗洲,就寻得着那人了。”何立说声:“有劳了!”随在身上摸出十来个钱来,谢了先生。先生拿了招牌,摇着课筒,自转弯去了。

何立依着先生指的中路,向前便走。走到申牌时分,果然到了泗洲,寻个歇店,住了一夜。次日,访来访去,访了一日,城里城外并无有个东南第一山。过了数日,并无影响,暗想:“那卖卜先生言语,全无一点应验。闻说在这里泗洲山上有一座泗圣祠,祠内神道最灵。何不去祷告一番,求他指引?”定了主意,忙忙的去买办了香烛,上山来走进庙中,到神道面前烧香点烛,默默祷告了一番。哪里有什么应验?一步懒一步的走出庙门,在山前闲望,忽见一处山石嶙峋,奇峰壁立。何立走近一看,只见一块石上刻着“舍身岩”三个大字;临下一望,空空洞洞,深邃不测。何立思想道:“我半年之间历尽艰辛跋涉,并无疯僧下落,终究是死。

不如跳入于此,做个了身之计。”欲待要跳,又想道:“我身何足惜。但吾母亲年纪八十有三,我若死了,妻子必难活命,何人侍奉?”不觉坐在石上,伤心痛哭起来。哭了一回,那身子甚觉困倦,竟在那石上倒身睡去。

忽有一人用手推道:“快走,快走!”何立抬头一看,却是前日遇见的那位卖卜先生。何立道:“好呀!你说到了泗洲就有下落,怎的并不见什么消息?”先生道:“你实对我说,要往何处?寻什么人?”何立道:“我奉秦太师命,往东南第一山去寻疯僧叶守一。”

先生道:“你不见前面高山,不是东南第一山么?”

何立回头一看,果然见前面一座高山。喜不自胜,便慌慌的向前走去。走了一程,来到山前,但见一座大寺院,宫殿巍峨,辉煌金碧。山门前一座大牌坊,上边写着“东南第一山”五个大金字。何立暗想:“好个大所在!”正在观看,只见山门内走出一个行者来。何立上前,把手一拱,叫声:“师父,借问一声,这寺里可有个疯僧叶守一么?”那行者大喝一声:“咄!你是何等之人,擅敢称呼佛爷的宝号?好生大胆!”何立道:“小人不知,望乞恕罪!

但不知这宝号是哪位佛爷?”行者笑道:“那里是‘叶守一’,乃是‘也十一’,音同字不同。‘也’字加了‘十一’,不是个‘地’字?

此乃地藏王菩萨的化身宝号。”何立道:“望师父代小人禀一声,说是秦太师差家人何立求见。”那行者道:“你且在此等候,待佛爷升殿,方好与你传禀。”话犹未绝,只听得殿内钟鸣鼓响,行者道:

“菩萨升殿了,待我替你禀去。”何立连声称谢。

等不多时,只见那行者走出来唤道:“何立,佛爷唤你进去。”

何立慌忙走进寺中,来至大殿,跪下道:“愿佛爷圣寿无疆!”地藏王菩萨道:“何立,你到此何干?”何立道:“奉家主之命,特请菩萨赴斋。”佛爷道:“哪里是请我赴斋,明明是叫你来拿我。你也不必隐瞒,那秦桧已被我拿下酆都受罪了。”何立道:“小人出门时候,太师爷好好的在府中,怎么说已拿在此?”佛爷道:“你不信?”即叫侍者:“与我吩咐狱主冥官,带秦桧上殿与何立对面。”

侍者领佛旨去了。不多时,只见狱主冥官将秦桧带到,跪下道:

“求佛爷大发慈悲,我秦桧受苦不过了!”佛爷道:“你不该叫人来拿我。”秦桧道:“没有此事。”佛爷道:“你休胡赖。”命侍者:

“叫何立上来,与他对证。”何立上殿来,但见秦桧披枷带锁,十分痛苦,叫道:“太师爷,小人在此!”秦桧道:“何立!你休叫我太师,只叫我残害忠良的奸贼罢!你若回去,可对夫人说,我在受罪,皆因东窗事发,如今懊悔已迟!她不久也要来此受罪了。”

佛爷叫狱主:“带秦桧仍回地狱去罢。”狱主辞了菩萨,众鬼卒将秦桧一步一打去了。何立见了,十分不忍,禀道:“求佛爷恕了主人,何立情愿代主人受罪罢!”菩萨道:“一身做事一身当,怎么代得?但你今已到了阴司,怎能再回阳世?”何立道:“求佛爷慈悲!小人家中现有八十三岁的老母,待小人回去侍奉终年,再来受罪罢!”佛爷道:“善哉!何立倒有一点孝心,可敬,可敬!”佛爷随命侍者:“领何立还阳去。”

何立叩头谢了。随着侍者出了山门,一路而行,却不是前番来的路了,但见阴风惨惨,黑雾漫漫。来至一个村中,俱是恶狗,形如狼虎一般。又有一班鬼卒,押着罪犯经过,那狗上前乱咬,也有咬去手的,也有咬出肚肠的。何立吓得心惊胆颤,紧紧跟着侍者,过了恶狗村。又到一处,两边俱是高山,山上石峰尖耸,犹如刀剑一般。山下牛头马面,将鬼犯一个个丢上山去,也有丢在峰上搠破肚肠的,也有打破头的,鲜血淋漓,好不惨伤!才过得刀山地狱,前面却是奈何桥。何立到了桥边,望河内一看,好怕人呀!河内许多鬼犯尽是赤身露体,许多毒蛇盘绕着,也有咬破天灵盖的,也有啄去眼珠的。又看那桥,哪里是什么桥,不过是横着一根木头。何立道:“师父!这一根木头如何走得过去!若是跌将下去,你看这些恶物,不是耍处!”侍者道:“不妨。你只闭着眼睛,包你过去!”何立魂胆俱丧,只得把两只眼睛紧紧闭着,两手扯住侍者衣服,大着胆走。过了奈何桥,却是一派荒郊旷野,黄沙扑面,鬼哭神号。何立战兢兢的问侍者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这等凄惨!”侍者道:“前面就是鬼门关,右首就是枉死城。

大凡鬼犯进了枉死城,就难转人身了。”说话之间,已到了鬼门关。

那城门下闯出几个狰狞恶鬼,上前拦住,喝道:“往哪里走?”侍者道:“佛爷念他孝义,命我送他回阳。休得拦阻。”众鬼道:“不敢,不敢。既是佛爷法旨,就请过关。”何立过了鬼门关,望见一座高台,何立问道:“师父,这是哪里?”侍者道:“就是望乡台了。”

不一时来到台前,何立道:“小人上去望一望,不知可否?”侍者道:“我同你上去。”两人上了台,何立一望,果然临安城市现在目前。侍者道:“你既见家乡,如何还不回去?”将他背上一推。何立大叫一声,一跤跌下台来,猛然惊醒,却原来在舍身岩,好一场大恶梦!

何立定了神,细想梦中之事,十分诧异:“方才明明的见了地藏王菩萨,已将丞相拘入酆都。又亲见多少地狱之苦,分明是神道指引。不如谢了神道回去,回复太师爷。”随即再进庙来,拜谢泗洲大圣,下山回寓,歇了一夜。次日,算还了饭钱,起身赶回临安。

在路非止一日,已到了家乡。进相府来见秦桧。秦桧发背沉重,睡在书房内床上,时时发昏,叫痛不绝。何立来到书房中跪下。秦桧开眼见了何立,便道:“何立,你回来了么?疯僧之事,我已尽知,也不必说了。你的家小,我已放了。你快回去,安慰你母亲、妻子罢!”

何立叩头辞谢了秦桧,出了相府。回到家中,见了母亲、妻子,大哭了一场。再去备办香纸,拜谢祖宗,从此存心行善。何立母亲直活到九十九岁,无病而终。何立尽心祭葬。夫妻二人又无子女,双双出家修行。闻得何立后来坐化平江府玄妙观中,即是如今的蓑衣真人,未知确否。有诗曰:

冤山仇海两何凭,百岁风前短焰灯。

今日早知冤有报,从前何苦枉劳心?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黑蛮龙提兵祭岳坟秦丞相嚼舌归阴府

一啸江河尽倒流,青霜片片落吴钩。

直捣中原非叛逆,雄心誓斩逆臣头。

上回何立之事,已经交代。如今要说那黑蛮龙在苗王李述甫面前,假说征剿傜洞,领兵杀过三关。一路移文,说是要拿秦桧,与岳元帅报仇。故此在路并无阻挡,反各馈送粮草。

那些地方官飞本进京。张俊、万俟卨、罗汝楫看了本章大惊,一同来见秦桧。到了相府,直至书房,只见秦桧发背沉重,卧床不起。三人将黑蛮龙杀进三关为岳家报仇,声言要朝廷献出太师方才回兵,“今告急本章雪片一般,小官们不敢轻自奏闻,故特来请命。”秦桧听了,大叫一声,背疮迸裂,昏迷无语。

三人见秦桧这般光景,只得辞回商议:黑蛮龙十分凶狠,料难取胜。且假传圣旨,差官往云南去,将罪名都推在岳夫人身上,叫她写书撤回苗兵,她自然听允。一面吩咐地方官紧守关隘,添兵设备,以防攻击。

次日进朝启奏:“秦丞相病在危笃,请旨另册宰辅,以理朝政。”

高宗闻奏,即传旨排驾亲往相府看问。那秦桧过继的儿子秦熹,忙同着王氏夫人,一齐出府接驾。高宗来至书房,直至床前坐下,但见秦桧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秦熹叫声:“大人!圣驾在此。”秦桧微微睁开眼来,手足不能动,带喘道:“何劳圣驾亲临!赦臣万死!臣因罪孽深重,致受阴愆。愿陛下善保龙体。臣被岳飞索命,击了一锤,背脊疼痛,料不能再瞻天颜也!”言毕,又发昏晕去。

高宗命太医用心调治,朝事暂着万俟卨、罗汝楫协办。遂传旨排驾回宫。

再说黑蛮龙一路杀来,势如破竹,遇州得州,逢县得县,一径杀到临安范村地方。但见:

盔甲鲜明如绣簇,喊声威震若山崩。

天王乘势离宫阙,下界凡夫孰敢凌?

张俊闻报,急命总兵王武领兵五千,出城擒拿洞蛮。王武得令,即带了人马,来到范村,安下营寨。

黑蛮龙提锤出马,直至营前喊叫道:“宋朝将官,晓事的快把秦桧献出,万事全休。稍有迟延,杀进城来,将你们那昏君一齐了命!”军士慌忙报知王武。王武随即提刀上马,出营大喝道:

“你等洞蛮,为何不遵王化,擅敢兴兵,来犯天朝?罪在不赦!本帅特来拿你,碎尸万段。”黑蛮龙大怒,骂声:“你这班奸党逆贼,快快把秦桧首恶献出,饶你这班助奸为恶的多活几天。不然,杀进来,玉石不分,那时鸡犬不留,休要后悔!”王武大怒,喝声:

“洞蛮,休得胡说!看刀罢!”便一刀砍来。黑蛮龙把锤枭开刀,还一锤打来。两马相交,刀锤并举。战不上五六个回合,这黑蛮龙的锤十分沉重,王武哪里是他的对手,招架不住,着了忙,早被黑蛮龙一锤打个正着,头颅粉碎,死于马下。黑蛮龙招呼人马,冲将过来。王武的五千人马自相践踏,伤了一半。那些败残兵马,逃进城去了。

黑蛮龙引兵至栖霞岭下寨。随命军士备下祭礼,亲到岳王坟上哭祭了一番。

次日,那张俊自己带领人马出城,来到净慈寺前,安下营寨。

两旁道路,皆把石车塞断。张俊与御前总兵吴伦、陈琦、王得胜、李必显四人商议道:“那洞蛮十分骁勇,只可智取,不可力敌。”王得胜道:“小将有一计在此,今夜可将桌子数百张,四足朝天,放在湖内;将草人绑于桌脚之上,各执火球。元帅带领人马,乘着竹排,将桌子放过湖去。小将前劫营寨,那厮决来迎战。小将引他到河边,黑夜之中不知水旱,决然跌下水去。那时擒之易如反掌也。”张俊大喜道:“妙计,妙计!”遂暗暗吩咐军士,依计而行。

待至天晚,领了人马,来到黑蛮龙营前呐喊。那黑蛮龙正在睡梦之中,听得有人来劫营,慌忙披挂,提锤上马,冲出营门。王得胜看见黑蛮龙出营,连忙带转马头便走,走到湖边,往别条小路上去了。黑蛮龙追至湖边,不见了王得胜,但见湖内有人手执灯球。因黑夜里看不明白,便将双膝一夹,拍马往湖内追来,扑通一声响,跌下水去。张俊在对岸见黑蛮龙跌入水中,心中大喜。

众军士一齐呐喊,用挠钩把黑蛮龙搭起,将绳索绑了。命总兵张坤带领三百人马,连两柄铁锤与坐骑,由六条桥解进城来。

正行之间,只见前面来了一将,白马银枪,拍马上来,一枪把张坤刺死,放了黑蛮龙,将那些护送人马尽皆杀散。黑蛮龙道:

“将军尊姓大名?多蒙救俺的性命!”那将答道:“小弟姓韩名彦直。

家父乃大元帅韩世忠。因岳元帅父子被害,心中气闷,不愿为官,隐居于此。今闻将军起兵与岳元帅报仇,大快人心。今晚闻将军与张俊交兵,家父恐将军被奸贼暗算,特着小弟来探听消息,不想正遇将军。”黑蛮龙道:“小弟多蒙将军救了性命,如不嫌化外之人,愿结为兄弟。”韩彦直听了大喜。二人就在六条桥上,撮土为香,拜为兄弟。黑蛮龙年长韩彦直两岁,遂为兄长。彦直道:

“哥哥!小弟要告别了。若再迟延,恐奸臣知觉,深为不便。”黑蛮龙道:“贤弟若得空闲,可到化外来见愚兄一面。”二人依依,不忍分手而别。彦直仍回家中。黑蛮龙仍旧到湖边下寨。

次日,领了人马直至城门下讨战。军士报与张俊。张俊好生纳闷:“好好的已擒住了,又被他走脱!”遂与众将等商议道:“黑蛮龙骁勇难当,不如用缓兵之计,只说朝廷有病,俟圣体少安,便送出奸人,与他报仇。目下先送粮草与他犒劳三军,彼必停兵。待云南消息一到,必然回兵。那时再调人马拿他。”商议定妥,就上城说与蛮龙。蛮龙道:“也罢,限你十日之内,将奸臣献出。若再迟延,便杀进城来,休想活一个!”随命军士仍旧退回栖霞岭下安营。

这里张俊一面端正粮草犒赏之物,差人送到黑蛮龙营中;一面发文书去调各处人马,火速勤王。

不意那云南岳老夫人接到朝廷旨意,知道黑蛮龙兵犯临安,忙令岳雷写书一封,即命张英星夜兼程,来到临安,直至黑蛮龙营内。蛮龙接进寨中,取书开看,上写道:

大宋罪妇岳李氏,致书于蛮龙黑将军麾下:先夫遭罹国典,老妇待罪云南。倘奸邪有败露之日,必子孙有冤白之年。今将军虽具雄心义胆,但奋一愤之私,兴兵犯阙,朝廷震惊,本意为岳氏报仇雪恨,实坏我夫子一生忠义之名。故特差张英捧呈尺素,乞鉴我心!望即星夜班师回国,勿累老妇万世骂名,实有望焉!

蛮龙看毕,不觉感愤皆集,垂泪对张英道:“小弟自进三关,一路百姓无不为岳老伯悲惜。今岳伯母又坚持忠义之心,要小弟回兵。但是便宜了这奸贼,实不甘心!”张英道:“昔日牛将军等亦为岳太老爷兴兵报仇,兵至长江,岳太老爷显圣作浪,不许渡江。可见他一生忠义,决不肯坏了名节。那奸臣罪恶满盈,少不得有报应之日,我与你只看他后来结果罢了。”黑蛮龙无奈,吩咐军士整备丰盛祭礼,同了张英到坟上再哭奠了一番,化了纸钱。回转营中,安歇了一夜。次日,拔寨起程,自回化外。正是:

满腔义愤兴师旅,一封尺素便回兵。

却说张俊得了下书人回报,又见探子来报:“洞蛮已拔寨退兵去了。”才放下了心。遂进朝来假奏:“微臣杀退洞蛮,追赶不着,已逃窜远去,特此奏闻。”高宗大喜,加封张俊为镇远大都督,赏赐黄金彩缎。随征将士,各皆升赏。

张俊谢恩出朝,一直来到相府,看候秦桧。秦熹接进书房。张俊到床前,见秦桧面色黄瘦,牙根紧咬,十分危笃,便问:“太师病体如何?连日曾服药否?”秦熹答道:“太医进药,总无效验。惟日夜呼喊疼痛,不时昏晕,谅不济事的了。”张俊轻轻叫声:“太师,保重贵体!黑蛮龙已被小弟杀退,特来报知。”秦桧睁开双眼,见了张俊,大叫一声:“岳爷饶命吓!”张俊看见这般光景,心下疑惑,只得别去。

秦熹送出府门,复身转来,方至书房门口,但听得里边有铁索之声。慌忙走到床前来看,但见秦桧看了秦熹,把头摇了两摇,分明要对秦熹说什么话,却是说不出来。霎时把舌头吐将出来,咬得粉碎,呕血不止而死。诗曰:

宋祖明良享太平,高宗南渡起胡尘。

奸邪幸进忠贤退,报国将军枉用兵!

排斥朝臣居别墅,暗通金虏误苍生。

请看临死神人击,咬舌谁怜痛楚声!

当时秦熹哭了一场。一面打点丧事,一面写本入朝奏闻。这运乖金失色,时退玉无光。

第七十三、醉后吟诗游地狱三曹对案再兴兵

石火电光俱是梦,蛮争触斗总无常。

达人识破因缘事,月自明兮鹤自翔。

说话的常言道得好:“死的是死,活的是活。”上回秦桧既死,且丢过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