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纤细的脖子就在自己掌心颤动,只需用一点点力,就可以折断这根小脖子。
可是当迎上果果纯净的眼眸时,那泰山崩顶都不会颤抖一下的掌心居然开始颤抖了一下。
要用一个孩子的命换自己的命?段微,你能做得出来么?他在心里问自己。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段微苍凉的一笑,却突然松了手:“你杀了我吧!”
白泽明明看见段微眼底有了杀机,却不想他居然放手了!
白泽长剑指在他胸口处:“为什么不杀了他!”
段微看过去,眼底竟然带了些许讽刺:“我这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如今要用一个孩子的命换我的命,你不觉得太昂贵了?”
白泽轻轻的抬起下巴,剑锋一转……段微默默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他的放弃并非无道理。国仇家恨、自身受辱,这些都是他无法忘怀的心病,正所谓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得不去背负的包袱,他背负的太重太久,已经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果想真正的解脱,除了死,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铮……长剑入鞘的声音。
段微惊愕的睁开眼。
“主人说过,如果你放弃生命救了这个孩子就放过你,若是你执迷不悟要杀他,便将你就地正法!”说着,白泽吹了一声哨响,一只凶悍的鹰隼从天而降,轻巧的落在白泽肩膀上,白泽从袖口掏出一张小纸条塞进鹰隼腿上的铜管里,肩膀一抬,鹰隼振翅高飞。
做完这一切,白泽道:“在这等一等吧,若薇很快就能来了!”
皇宫内院,一只巨大的鹰隼懒洋洋的站在窗前整理翅膀,忽的,殿内发出一阵振奋人心的尖叫。将鹰隼吓的爪子一蹬,瞬间消失在窗棂上。
若薇分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激动了,猛地一回头看见容恒带着浅笑的脸,不由分说的飞扑上去,搂住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容恒,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你遇到麻烦,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若薇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容恒正在喝茶,却因她这个动作差点将手里的茶洒掉,但他很快的恢复镇定,邪笑道:“要想真谢本王,跟本王共赴一夜巫山怎么样?”
若薇狠狠瞪他一眼,这人怎么成天就想着这些啊?将纸条塞进怀里,若薇毫不留恋的挥手:“我走了!”
“去哪?”容恒下意识问道。
“去找我儿子!”若薇对着窗外一地的银白微笑,足尖一点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只留下容恒一人端着茶杯愣愣出神,过了一会,他缓缓搁置下已经冷掉的茶杯,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刚才被吻过的脸颊。仿佛那个唇印还带着主人的温度。
容恒抚了一会,兀自勾起笑来。
忽的,门被人用力踹开,力道极为大,容恒冷不丁回头去看。
若薇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容恒见状,连忙过去扶她:“怎么了?”
若薇抹了一头汗,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突然忘了件事!”
容恒眉眼一瞬间弯成一道明媚的月牙:“难道你回心转意,准备跟本王共赴巫山一夜再走?”
“我赴你妹的巫山!你把我的随心铃放哪里?”若薇朝他伸手。
正因走的太急忘记这件事了,等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便又撤回来了。虽说当时是果果拽断了随心铃,可按照容恒的脾气,随心铃那么贵重的东西,容恒断断不会给果果保管的!
容恒笑容不减,眼底的温度却低了少许:“你来就是问本王要随心铃?”
若薇喘够了,撇了他一眼道:“你要想给我其他东西,我也不介意!”
容恒一甩袖子,道:“本王已经还给你儿子了!”
本来是不想还的,可那小鬼每天在耳边重复重复再重复同一句话,他烦透了,便将随心铃还给他了!
“那你不早说!”若薇立刻转身,又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夜空里。
这一次,容恒一直站在灯下直到天亮,若薇都没有再回来过!
负责伺候的宫女鱼贯而入,容恒木然的伸展双臂让人伺候着,一张俊颜没有丝毫温度。
赵甜儿进来,对容恒福了福身:“陛下,立后大典是否正常进行?”
因为若薇这件事,陛下特意推迟了立后之事,已经引得太上皇与太后相当不满了。如果再拖下去,百害无一利。加上皇后已经怀了容国的继承人,即便陛下再不喜欢,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货真价实的!
容恒深吸一口气,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挥挥手。
身边的宫女见状纷纷退下去,赵甜儿亲自上前为容恒扣上衣扣,却被容恒一把抓住手腕,赵甜儿万分不解的看向他。
“陛下……”
“本王想让皇后在立后大典产子,并且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的孩子不是本王的!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容恒的话,赵甜儿浑身一颤,美丽的脸上尽是不解。
“陛下为何……”任赵甜儿想破脑袋都无法想到此时的容恒为何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每国立后都是举国欢腾的日子,他却想在这一天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这是为何?
容恒兀自勾笑:“皇后肚子里的子嗣根本不是本王的!”
一语惊人!赵甜儿又晃了两晃,有些站不住脚跟。
“陛下,此等丑事应该盖的越严实越好,为何您却迫不及待的公告天下?”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唯恐不及的躲开,他却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容恒戴了个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