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隐隐出现马蹄声。
这地方已经被段微用阵法包围了,还有谁能进来?
段微停下了攻势,眯着眼看向那马蹄声响起的方向。
容恒,鲜衣怒马,身披金色衣衫,朝这里飞驰而来,他手持落月弯弓,眉宇顾盼生辉。
若薇便趁着段微失神的功夫,从怀里掏出《推背图》:“段微!”
段微听见声音,连忙往回看,却见若薇手里拿着《推背图》用力的扔向悬崖下,那薄薄的册子仿佛一只断翅的蝴蝶,扑扇着飘向崖底,不出若薇所料,段微猛然朝悬崖俯冲下去,瞬间便没了影子。
若薇大喜,连忙抱起果果准备离开,容恒已经快到跟前,却不想,一根银白色的鞭子豁然从崖下飞射上来缠住了若薇的脚踝。
若薇大惊,一把松开果果的手,而果果却扑过来紧紧的抓住若薇的手腕:“娘亲——”
两人的身体瞬间滑向悬崖。若薇下意识的拽住果果。
如果要死,那也一起死!
豁然,果果的脚被容恒在半空中紧紧抓住,那小小的身躯承受着两个大人的重量,痛的嘶喊起来,但是他依旧不松手。
“若薇,抓住了!不要松开!”容恒在上面大吼,这一刻,他失了风度,没了优雅。
“娘亲——不要松手,我受得住!”果果两只手奋力的抓着若薇的手腕。
若薇双手拽着果果纤细的小手,她甚至能听见那脆弱的骨头被拉裂的声音。
而脚踝上的缠绕却是没有松开的迹象!
若薇往下看,透过层层叠叠的雾气,她看见段微阴险的脸。
容恒在上面,大吼:“若薇不要松手,我马上拉你上来!”
若薇没有说话。她抬头看着果果。
也许这真是最后一次相望了,她的儿子,在这陌生的时代,唯一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此时果果的脸已经涨的发紫,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受得了两个大人的重量。
若薇吃力的仰头望向容恒布满汗水的脸,她大声道:“容恒,照顾好我儿子!”
“娘亲不要!”果果仿佛知道什么死的,抓的更紧了,但是无论他抓得再紧再用力,他还是感觉到那手腕的主人正在满满下滑,他不要——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娘亲。
“果果,好好长大……娘亲会想你的!”若薇大声的说话,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故事,说两个母亲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县官便想了一个法子,让小孩子站在中间,两个母亲分别抓住孩子的一只胳膊,谁能把孩子拽到自己面前,孩子就归谁。
两个母亲同意了,但是在拽的过程中,小孩子痛的大叫,其中一个奋不顾身的拽,丝毫不顾及孩子的叫喊,而另外一个,因为不忍心自己的骨肉遭受这样撕裂般的痛苦,亦然松手。
现在她完全能体会到当时那个母亲的心情。
她想活着,但是,她却不想看见儿子受这样的痛楚。
一个崖下。一个崖上。
若薇与容恒四目交接。
晚霞落幕,黑暗即将笼罩下来。
“容恒,求你保护好我的儿子……”
“若薇,你要敢松手,我立刻杀了他!”容恒阴沉沉的开口,用了几分力,若薇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上升,而果果的手腕却出现一圈血丝。
若薇死死的咬住唇,眼睛一闭,亦然松手……
“娘亲——”果果撕心裂肺的喊叫出声,那温暖的手瞬间脱离他的小掌心,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随心铃被扯断,留在果果的手上。
那蔚蓝的颜色在脱离若薇手腕的瞬间,立刻变成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容恒身体猛地向后踉跄,果果被拽上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果果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容恒一把将果果扔到一边,失魂落魄的对着空荡荡的山崖大吼:“若薇,若薇……我会杀了他,你听见没有!”
没有回答,什么都没有。风吹草动,细雪留恋的旋转而下……
天黑了……
“娘亲——”果果从地上爬起来,飞扑向黑暗的悬崖边,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回去。
果果怒视着抓着他的男人。
容恒面无表情的看着果果手里的铃铛,那是他曾经好奇过的东西,因为会不断的变换颜色,而且是随着主人的心情变换。
如今铃铛在,而那可以驱使铃铛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容恒狠狠的注视着果果手里的随心铃,一把扯过来,果果急了,扑过去抢,但是他就算踮起脚尖,伸长手臂,也才到容恒的胸口,而那铃铛却仿佛离他十万八千里。
“坏人,那是我娘亲的!还给我!”果果红着眼睛大叫。
容恒冷冷的看着他,薄唇张合着,冷酷道:“这是本王的!”
“你说谎,那是我娘亲的,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你还给我,还给我!”果果像个无尾熊般的猴在他身上,使出吃奶的劲去够。
容恒微怒,猛地用力将果果摔到地上,居高临下道:“你跟你父亲一样令人讨厌!”
果果红着眼睛,二话不说又扑过去,容恒踹开他,他又扑,如此来回几次,果果满身是伤,却还是不屈不挠的朝容恒扑,那铃铛是娘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不可以被人拿走!
“滚开!”容恒再次将果果踢开,大步朝前走。
谁知没走几步,脚又被攀住,小手满是擦伤,眼神倔强不屈的望着他:“把铃铛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