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岸上,白泽奋力将段微钉在一棵树干上。那原本清雅无垢的脸上透着一股陌生的阴冷。
若薇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泽,好像跟段微有着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这种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被银剑穿过身体的段微突然笑起来。漂亮的银眸迎着月色,回头看向白泽,他轻轻道:“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爱上你!”
“你说谎!”白泽又用了几分力,几乎快要把整柄剑都插入树干中了。
这时,马蹄声响起。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踩踏声震的湖面波纹荡漾,若薇下意识回头看去。
奕之厉邪正率着一队人马朝这边奔跑。
那英姿、那神态……尤其是眼底嗜血的光芒。
若薇下意识抬头看天,今夜是月缺,狻猊还不到时候苏醒。如果是这样,那马上的是谁?为何跟狻猊这般相像?那眼神为何那么熟悉?
“若薇——”人未到声先到,猛地一搏马鞭,马儿嘶鸣起来。身后跟着纪云、何荣还有破坡。
三人挨到跟前,看着地上化成一团焦黑的人体,纪云从里面翻找出一块玉佩外加一只烧变了形状兵符。统统交到那人手里。
但是他没有接过,一把挥开纪云,加快着步伐朝若薇跑去。挨到跟前的时候,大手一伸,将若薇紧紧抱入怀中。
急促的呼吸宣誓着主人的身体此时正饱受着惊吓,若薇懵了。僵硬着身体由他抱着。
“你吓到我知道么?你吓到我了!”狻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若薇依旧呆呆傻傻的在他怀中。其实她想安慰狻猊,她已经没事了。但她说不出来,狻猊浑身颤抖,仿佛被惊吓过度后产生的战栗。
若薇用了很久才适应此时此刻见到的狻猊。
“你……你怎么醒了?”若薇连忙顶开两人的拥抱,仔细的辨认,没错,是狻猊,也只有他才会用这样直接的方式拥抱她。
狻猊摇摇头,他唇色发白,一张一合道:“不知道,一感应到你有危险,我就被惊醒了!”
那边,何荣与纪云毫不费力的将段微抓获,失血过度的段微已经沉入昏迷,纪云生怕段微假装晕倒,连忙用铁索将他锁了起来。
等若薇回头,却再也找不到白泽的影子。湖面隐隐绰绰,那是还未散掉的雾气。
狻猊又将若薇抱紧了几分,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若薇有些好笑,连忙撑开两人的距离,眼底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应该这句话是我对你说的!”
“你说?”
“恩,庄王已经死了,再没有人能撼动你的皇位,你……再也不会消失了!”
狻猊看着她,眼底的戾气渐渐扩散,转为浓浓的感动。
他的手划过若薇的脸庞:“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么?”
若薇刚想说话,却见狻猊身体猛的一晃,毫无预警的倒下了。
“陛下——”
“快救驾……”
深夜,寂静的皇宫除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便是悉悉索索的小声低语。大家都在等候床上的那个男人苏醒过来。
若薇撑着手臂,眼皮犹如千斤重,头一顿,整个人栽在了茶几上睡着了。
她太累了,这些天为了谋划、布置她耗费太多的心里与精力,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忽然,床上的人动了动,睫毛微微一颤,豁然睁开眼睛。
奕之厉邪猛地撑起身体,俊雅的脸色布满了冷汗,他几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时他正在宫里用膳,顺便等候若薇的好消息。就在他等待的过程中,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了,而后,身体内的狻猊居然苏醒,带着兵马赶了过去,路上虽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但也够他震惊的了,原本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醒来的灵魂,居然能突然醒了。
奕之厉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作为这个身体的真正的主人,这个寄居在他身体里的灵魂竟能不受任何约束的清醒过来。
狻猊能一次如此,那么以后呢?
这种后果根本无法想象,他感觉自己快掌握不住那个灵魂,甚至会有这么一天——他消失,狻猊来主导他的身体。
不。奕之厉邪紧紧捏紧身下的锦被。
奕之厉邪大口的呼吸着,仿佛要压下心中的恐惧,却不经意的看见趴在旁边茶几上熟睡的若薇。
她也在?
奕之厉邪平复下心中的恐惧,拉开锦被下床,若薇没有睡沉,听见声响,连忙抬起头,见他醒了,若薇连忙过去,却在快要到跟前的时候,她收住脚步,脸上的欣喜瞬间凝固。
这个人不是狻猊。
“你醒了?”若薇干巴巴的问道。
奕之厉邪轻轻嗯了一声,他怎会看不出若薇突然变换的情绪,她以为醒来的是狻猊。
若薇踌躇了一会,说道:“庄王已经死了!”
“本王会重重赏你的!”奕之厉邪面无表情道。
“之前我们已经说过了,等你坐稳了皇位,我便会离开!”
奕之厉邪没有吭声,他现在想的任何东西都会被狻猊知道,所以他不敢想,也不会去想。
狻猊这次的突兀醒来,是因为感应到若薇有危险,如果若薇走了,他或许便能恢复正常。
想到这,奕之厉邪抬起头来,对若薇轻轻一笑:“本王既然答应了你,便会做到!你想要什么?”
若薇想了想,她并不是清高之人,之前跟奕之厉邪谈过薪资的问题,不过因为种种事端导致失败,如今,她为他解决了如此难题,理应有所回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