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泽端着温水刚要踏进院落时,又缓缓却步,充满阴霾的目光转向了那一堆盯着他的太监。
仁福等人面面相觑一眼赶紧垂下头,一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的模样。
某男这才进屋。
一国之君亲自打水,谁消受得起?
而老人却有意刁难,苍老的大手伸进水里,摇头道:“烫了!”
“朕已经试过温度,刚刚好!”
“是吗?那皇上割出一伤口,放进去试试,会不会疼!”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恐怕全天下也就这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吧?
元玉泽点点头,薄唇扭曲到了一起,后二话不说端着水又走了出去。
不一会又走了进来,‘砰’的一声,铜盆被重重的放到了地面,令里面的水花溅出不少。
孙仲余再次将手伸了进去,后又摇摇头:“凉了!”
何林站在一旁不断擦汗,现在可以确定这老人是在故意刁难了,他就这么肯定皇上不会杀他吗?还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呼!
元玉泽薄唇开启,仰头伸手狠狠揉着眉心,那已经忍到了极致的模样就好像山洪暴发的前夕,一旦触及到最后一层底线,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额头上的青筋就在那么一瞬间全数爆出,甚至还在突突的跳动,着实惊人。
几乎都在猜测他的下一句就是叫人将这戏弄君王之人拖出去斩首示众,可他却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再次端着水在大伙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走出朝阳宫。
“先生,你这又是作甚?如此来践踏皇上的尊严,不觉得很过分吗?”何林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委婉的指责。
孙仲余则不以为然,边翻开云挽香的脖颈边轻笑:“何总管,你认为一个人,是尊严重要还是自己的命?”
“对奴才来说,自然是命!”尊严?他早就没了,现在给他都不想要的东西。
“这不就对了?”
“可他和奴才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帝月国,是皇上,并非凡夫俗子!”怎能将皇上和他一同相提并论?
孙仲余则摇摇头:“呵呵!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废话,他要比皇上聪明,那他就是皇上了。
见老人不再开口,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时,沁人心脾的芳香顿时弥漫了整间寝卧,那黄色的膏状物泛着光泽,一眼就可认出是上等的极品良药。
“很香吧?”孙仲余见何林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就是受用,举起锦盒细细的解说:“此乃百花玉露膏,也是老朽用了四十年研制而成,有着百种花草的精华,再重的伤口,定不留一丝疤痕!”
这么神奇?不愧是医中圣。
“要不要来点?”
“好啊好啊!”何林求之不得伸出双手,这可是医中圣花了四十年研制的,可谓是无价之宝,一直就对这老头有着极大的意见,此刻他居然愿意给他一个奴才这么名贵的东西,心里的不满瞬间一扫而空,哈怕狗一样期待着他弄一点在他的手心里。
孙仲余并未立刻施恩,而是不疾不徐的自药箱内取出一匕首,刚要刺进何林的手心时,对方却即时抽了回去:“怎么?”
何林一头雾水,但讨好的笑容依旧,好似天生一副奴才相:“先生这是作甚?”
“你不是想要吗?”
“奴才是想要百花玉露膏!”指指被放在床上的精致锦盒。
孙仲余抬起头,扶扶胡须一本正经道:“老朽就是要给你百花玉露膏!”
“可您拿的是匕首!”
“先刺伤,再给你涂上!”
何林望着老人哑口无言,嘴角抽搐了几下黑着脸指指云挽香:“您老还是赶紧给她治伤吧!”该死的,刺伤了再涂抹,把他当白痴了吗?
孙仲余放下匕首,不再逗弄,嘴角含笑的开始将膏药涂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
个老不死的,这么可恶,真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何林在心中不断的暗骂,他好歹也是整个皇宫的总管,居然被耍了一道。
这脸以后往那里搁?
“烫了!”
“凉了!”
这么几个字几乎来来回回不知说了多少次,令整个朝阳宫都变得诡异,都有些不相信,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连跟了元玉泽十年的何林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太不正常了,万事都有因才有果,可这因是何?
是那传说中的爱情?如果是的话,那万岁爷前面的要斩要杀又怎么解释?算了,帝王心思,他那里猜得透?
一辈子跟在他身边总有明了的一天。
“太凉了!”
终于,火山爆发,元玉泽整张脸都黑如锅底灰,不由分说的弯腰拾起药箱里的匕首就要刺进手心内。
“皇上这是作甚?”没等何林阻止,孙仲余便按住了男人持刀的右手皱眉。
“朕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凉!放手!”
好似知道有些过火,老人再次试了试水温,点头道:“可以了!”
“哼!”一把扔掉匕首淡漠的坐在床沿上,好似有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一样,就那么狠狠的瞪着屋外。
“微臣已经大略查看了一遍,身上有着六十二处刺伤,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她腹部有一处很是严重,刺伤到了内脏,所以微臣必须得亲自为她医治,当然,这并非最严重之处,十指连心,皇上且看!”拈起女孩的袖子,一本正经的长叹:“白骨隐约可见,一个弱女子,基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若不是她求生欲过于强烈,即便是微臣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