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孙思邈与千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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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金方》的贡献(1)

(一)《千金方》对内科学的贡献

在内科病的治疗方面,孙思邈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

据《备急千金要方》记载,有一位妇女患半身不遂,卧床三年不起,孙思邈用了一种药酒给她治疗,吃后就恢复了健康。唐代武德年间,有一个有名的尼姑净明患霍乱日久,一日犯一次或两次,发作时痛苦异常。当时朝内的名医都治不好。孙思邈按霍乱治疗,用“治霍乱使百年不发丸方”就治愈了。

孙思邈对消渴病在《备急千金要方》卷21中有专节的论述,孙氏指出消渴的病因是“积久饮酒”“咀嚼酱,不择酸咸”“积年长夜酣兴不解”。在对消渴的治疗方面提出,治疗方药常用栝楼根、生地、麦冬、知母葛根等滋阴清热之品,若肠胃实热,则用大黄、黄连、石膏、龙胆草、黄芩等以清热;若肾气不足,则配伍干地黄、苁蓉、菟丝子、山茱萸、巴戟天、五味子等以补肾。

孙思邈还常用猪肚、猪肾、羊肺、羊肾、牛羊脂、乳酪等血肉有情之品,来生精补髓。除药物治疗外,他还特别强调控制饮食和饮食疗法,孙氏还指出消渴病人,常易在大骨节间并发痈疽而死,所以一定要防止痈疽的产生,应当常备痈疽药加以预防治疗。他指出预防的注意点,“所慎者有三,一饮酒,二房室,三咸食及面”。这些论述与现代的观察和介绍完全一致,是非常科学的。

(二)《千金方》对药物学的贡献

孙思邈的故乡是以盛产药材而著名的,他的足迹遍及各大名山,积累了丰富的采药和制药经验。他特别强调,采药必须注重时节。他详细记述了233种药物的采集季节,说明何时采花、采茎、采果,并列举出680种常用和常见的药物,建议人们随时采集,以备不时之需。其次,他认为,采药必须弄清产地。故在书中记载了当时133个州所产的519种地道药材,如关内道的雍州出的柏子仁和茯苓、河南道的陕西出的栝楼、河东道的绛州出的防风、河北道的幽州出的人参、山南东道的唐州出的鹿茸、淮南道的扬州出的白芷、江南东道的泉州出的干姜、江南西道的朗州出的牛黄、河西道的凉州出的白附子、岭南道的广州出的决明子等,充分说明了道地药材的价值。

孙思邈很注重药物的炮制。《千金方》中的药物不仅在数量上有了很大增加,而且对质量亦有了更高的要求。他丰富和发展了乌头、附子等有毒药物的炮制理论和方法。如对乌头、附子的炮制,孙思邈指出,此物大毒,炮制的时候,要将它去皮熬黑,这样才能去除毒性,用于临床。另外,他将地黄分为生地黄、熟地黄,记载了熟地黄采用“九蒸九晒”的炮制方法,一直沿用至今。

孙思邈还十分讲究药物的栽培方法,对20多种常用药物,从择地、选土、翻地、作畦、下种、灌溉、施肥、移栽、锄草直至收采,无不一一详细记录。可见他对药用植物的栽培,从野生变为家种,作出了巨大贡献。孙氏又是最早提出“药藏”的人,他说:“平时可以贮藏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他对药物的贮藏保管,防潮、防鼠、防霉的措施和所用器具等都详加记述,甚至对大量贮藏药物的库房建筑、药柜的规格都提出了严格的要求。

孙思邈十分重视民间用药经验的收集整理。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卷26中,曾引录曰:“孙真人云……俗言上床萝卜,下床姜,姜能开胃,萝卜消食也。”孙氏用民间流行的歌曲论述生姜、萝卜的药用功效,既生动,又简明。

(三)《千金方》对方剂学的贡献

药物固然能治病,但必须按照一定的原则,把药物配伍成一定的方剂,才能更好地发挥治疗作用。

孙思邈对药物学、方剂学研究方面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从药物的采集、炮制到性能认识,从方药的组合配伍到临床治疗,孙思邈无不深思熟虑,在《千金方》中渗透了自己数十年的临症心得。其中《备急千金要方》载方6000多首,而《千金翼方》载方近3000首。

《千金方》中记载的药方有历代医家流传下来的,有民间征集的,有从西域、印度等地输入的,包括了古今中外的医方,所搜集的药方有复方、单方,也有民间草药。如仲景的麻黄汤、桂枝汤、华佗的云母圆方、王乔的健身方、齐州的荣姥方、常山的太守马灌酒等。记载了用白头翁、苦参子、黄连等中草药来治疗痢疾,用常山蜀漆等治疗疟疾,以槟榔治疗绦虫病等。这些药物一直沿用至今,并被现代科学证明为有效的方法。

在《备急千金要方》卷一“序例”中,孙思邈提出药固能治病,但临症处方,必须按照“君臣佐使”的原则,把药物配伍成特定比例的方剂,才能更好地发挥其治疗的效能。并强调医生还要了解药性的相反相畏,强弱好恶,否则,杂凑成方,不但不能愈病,反会加重病情。他主张组方用药要“临事制宜”,强调因症立方;处方应根据病情加以增损,剂量也随病情的轻重而随之进退。他还指出,人有男女老幼之别,天地有南北燥湿之异,因此处方用药,务必要“临事制宜,随病增减”,也就是要随机应变,随病情加减用药。

孙思邈强调,对前人的方剂不要照搬照抄,而要灵活运用,化裁创新。所以他在方剂的应用上就很有建树,如将仲景的真武汤与附子汤合方治疗寒湿痹症,而不限于水气病;治霍乱吐利,他以仲景理中丸为基础,寒甚者加炮附子,以补火暖土;治胃寒呕哕,以仲景小半夏汤为基础,哕甚者加竹茹、橘皮、紫苏、炙甘草,以增其和胃止呕之效;饮邪上逆致呕者,则加茯苓、桂心以增强温化寒饮之功。治妇女胞宫寒冷,气滞血瘀而致月经不调,四肢冷痛,不孕等症所用的荡胞汤,则是仲景桂枝茯苓丸加入炮附子、细辛、大黄、厚朴、橘皮、当归、牛膝、水蛭等药组成,于活血化瘀之中,加入温经理气之法,切中病机。治妇人产后烦闷不解的淡竹茹汤,则是仲景治疗脏躁的甘麦大枣汤加入淡竹茹、麦冬、生姜而成,以增其除烦宁神之功。在孙思邈《千金翼方》卷十五“补益”中的不少配方,多是从仲景理中丸、肾气丸为基础化裁而来。如治胃气不足、心气弱、腹中寒冷绞痛、吐利宿汁所用的胃胀汤,即是仲景理中丸去白术,加橘皮茯苓而成;治诸虚的十味肾气丸,即是仲景肾气丸加芍药、元参而成。

孙思邈不仅善于化裁前人的验方,而且按照方剂的组方原则研制出许多应验的良方,像著名的犀角地黄汤、紫雪、独活寄生汤、小续命汤、苇茎汤、温胆汤、温脾汤、磁朱丸、枕中散、驻车丸等,这些疗效卓著的方剂,至今仍在临床被广泛运用。

孙氏组方的用药有独到之处,《备急千金要方》收载的6000多首方剂中,药味多者近百味,少则一味。多的为适应复杂病证,是由数方合成的复方;少的为针对病原的主药,系直捣病巢之单方。有的复方则由针对病原的主药主方和其他随症治疗的方药组合而成,如治疗疟疾之常山、蜀漆为主药,配合其他针对虚、实、寒、热症候的对症药物组方;治疗痢疾以黄连为主药,依据痢的寒、热、虚、实,加上适当方药的配合,这种以特效疗法结合整体疗法的临床治疗,是提高临床疗效的一个重大创造。有的复方是把古方、经验方、单方融为一体,古方的严谨、经验方之灵活、单方的特效兼而取之,如治热毒痢的三黄白头翁汤就是在仲景白头翁汤的基础上,加升麻、犀角解毒,苦参、石榴皮、桑寄生治痢,艾叶、甘草和中止痛。孙氏创造的复方中,还有一个显著特点是上下、表里、寒热、补泻、通涩等药并用之方较多。如驻车丸中,黄连与干姜,寒热并用;温脾汤中,人参、附子、干姜与大黄,寒热并用,攻补兼施;独活寄生汤中,用大量祛风、胜湿、散寒药的同时,以人参、茯苓、当归、芍药、地黄、川芎益气血,杜仲、牛膝补肝肾,攻补兼施。

正是由于孙思邈在药物学、方剂学方面的突出贡献,人们信服他、尊重他,尊称其为“药王”,并把他常去采药的五台山称之为“药王山”。山上建有一座举世闻名的“药王庙”,庙中供奉着孙思邈的塑像。千百年来,香火兴盛不衰,一代代善男信女对其虔诚得顶礼膜拜,充分说明了后人对这位伟大医药学家的崇敬和爱戴。

(四)《千金方》对传染病的贡献

孙思邈对传染病的认识、防治及护理,也有较突出的创新。他提出处方用药必须结合水土、气候及患者的体质、性别等;无论男女老幼,必须询问清楚,这样处方用药就不致发生差错。

孙思邈发展了《伤寒论》的学术思想,在承认寒邪致病的同时,又提出“瘟疫者,乃天地变化之异气”及“瘴疠”“温气”“热毒”“毒气”等病因学概念。早在吴又可之前就提出了“疫毒”是传染病的主要病源。他对临床治疗的主张,是“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

孙思邈认为霍乱病“皆因食饮,非关鬼神”。描述霍乱的主要症状为吐利、头痛、转筋、肢冷等,并忌与米饮。他认为痢疾分为热痢、冷痢、疳湿痢、小儿痢,在分症论治治疗痢疾广泛应用黄连、苦参、白头翁,在治疗痢疾共有58个方中,其中31个方中用到黄连,黄连的解毒杀菌的药理作用已被现代医学所证实,孙氏自创的治疗痢疾的方剂名为驻车丸,方由黄连、当归、阿胶、干姜组成,有清热和血、滋阴止痢的作用,至今被医者所用。

在用药的同时,孙思邈还善于使用针灸疗法治疗传染病,在“针灸”卷中使用针灸治疗多种传染病如合谷、大椎治疗发热;足三里治疗霍乱;灸脾俞、丹田、关元治疗痢疾等,针灸治疗传染病具有创新性,为后世治疗传染病奠定了基础。另外,孙思邈还介绍了预防传染病的方法,如井水消毒法、空气消毒法和利用雄黄、朱砂作消毒用品,预备成药以备仓促急需等。有趣的是,一只蒜头竟可解百毒,成为预防痢疾肠炎的良方。

很早以前,大蒜只能作为食用,不可当药用来防病治病。有一天,孙思邈在出诊途中,因天气相当炎热,刚坐在树荫下休息,只见一条毒蛇从老百姓的菜园里钻出来,并一下扑入路边的水井里。不大一会儿,从前边路上走来一个挑夫,挑着一担重重的货物,额头上的汗水如雨点一样,直往地上掉,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面颊通红,边走边喘着粗气,走过井边时,他看到清凉的井水,急忙放下肩上的担子,朝水井边走去。

孙思邈见他要去饮井水,忙站起身来摇摇手说:“那井水饮不得,水中有毒!”挑夫转过头来,把孙思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见他穿着破旧,其貌不扬,像个叫花子似的,便没有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井边,用手捧起井水喝。孙思邈怕挑夫喝了有毒的井水而发生瘟疫,影响赶路,立刻走进菜园里,拨了一只大蒜头,走过去对挑夫说:“吃了这个蒜头吧,蒜头可解百毒!”

挑夫见孙思邈如此关心他,只好接过大蒜头削去蒜皮儿,将蒜瓣放进自己嘴里嚼食。说也奇怪,这个挑夫不仅没有因饮了有毒的井水而发生中毒,且在整个夏天,也没有发生过一次腹痛、腹泻的疾病。他心里暗自想着途中遇上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说的话才会那么有准。从那以后,大蒜就被用来防止痢疾、肠炎、霍乱等一类瘟疫,得到大家的信赖;直到今天,民间仍流传着“夏秋季节常吃蒜,肠炎痢疾不易犯”的谚语。

(五)《千金方》对妇、儿科的贡献

在封建社会,为妇产、小儿独立设科而刻苦钻研、贡献终身精力的,要首推孙思邈。

孙思邈在《千金要方》开卷之首,先列“妇人”“小儿”,单独成卷。他认为:“如果没有小儿,就不会有大人,从小到大,这是自然规律。”而妇女妊娠胎产,担负着养育后代的重任。鉴于妇女有胎、产、经、带、前阴、乳疾等特殊病症,他认为:“妇人之病,比之男子十倍难疗。”由于妇女与小儿生理上的特点,不同于男性和成人,因此在治疗上必须设置专科。这是祖国医学上的巨大进步,这一创举为妇、儿科成为专科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