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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朝堂之上俱是勾心斗角,她真真实实的厌倦了。那个男人,即使说的再好,可是他仍然把江山天下放在第一位,她不愿意再成为勾心斗角中的一个棋子。他是伟大的君王,而她,不过是个渺小的女子,云与泥的差别。

其实这样也好,她可以在这里静静的爱他,没了纷杂没有牵扯,只是静静的想他。这样,也就足够了。

什么朝堂,什么霍家,什么君临天下,都是狗屁!

冷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正午时分的阳光从树梢之间落了下来,被枝叶割的细碎,落在地上便是辩驳之色,山林之间有翠鸟低吟,愈发显得清幽。轻微的脚步声在清幽间慢慢响了起来,翠鸟似被惊扰了呼啦呼啦的往旁边飞了去,空气之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他死了,你开心了?”

霍凤猛然转过脸。

一个人慢吞吞的从山坡下走了上来,龙眼般的大眼冰冷而淡漠,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霍凤看着柳如言,“他等了你很久,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放不下你。”

“就算他放不下我,也是为你死的。”

霍凤轻抚上灰白的墓碑,灰白的墓碑之中刻着是是冷和二字,而非冷和。触手而上粗糙的很,丝毫没有任何富贵之色。堂堂地炎国主荣享一生,死后却只能被埋葬在这个地方,孤零零的看着地炎方向,无根无途,寥落残阳东升西落却是凄清的很。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心疼。“如果可以,我情愿死的人是我。”

柳如言视线集中在冷和二字之上,悲寂的情绪忽的恍然起来。到底,他还是一心为她罢了,皇位可以不要,姓名可以更改,冷和为霍凤重生却为霍凤枉死。

柳如言冷冷勾出一抹笑来,长袍撩起双膝及地,坟前慢慢跪了下来,重重连磕三个响头。磕完头之后,他方才抬起头,大眼之中蕴着凌厉狂暴的煞气,“既然他为你而死,你心里就不该想着司马天熙。霍凤,国主的真心不是让你这般践踏的!”

霍凤口微张,却没有说话,沉默把玩手中的雪色瓷杯。

柳如言忽的伸手,用力打落雪色瓷杯,瓷杯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跌的粉碎!

“霍凤!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我会陪他一辈子。”

“他要的不是你陪他一辈子,他要的是你爱他!”

霍凤盯着他,淡淡的道,“柳如言,你爱他是不是?”

柳如言眼里倏地闪过一抹狼狈,狼狈俱是森然的寒意。他嘶吼出声,“霍凤!”

霍凤不惧不怕,幽幽的吐出心中一口郁气。这件事她从来都看在眼里,也从来没有说出口,可如今冷和已经死了,又何必再瞒下去呢。

人死本就不能复生,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现在开始爱冷和吗?

他又知道吗?

她会努力的爱他,可是爱这种情绪,总是牵扯出了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抑郁,如果可以,她情愿不再爱了。不爱冷和,也不爱……司马天熙。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有许多斑驳的阴影,整个人浸婬在暗色之中,隐约的透着些微悲伤的气息来。

这个女人,是真真切切的悲伤。

可是悲伤又如何,也换不回殿下的命!殿下的苦痛,又岂是简简单单的悲伤所能补偿的。痛苦需要痛苦来偿!不论是她,还是司马天熙!若不是司马天熙,若不是霍凤,殿下又怎会痛苦!

柳如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霍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大氅翻飞,随即便消失在幽黑的山岗之中。

霍凤看着他的背影,全身忽的有些冷。

柳如言的那记眼神实在太过冷然了。

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沈今拿着大氅匆匆赶上山丘,恰巧见着柳如言的背影消失在山岗之中,不由蹙了蹙眉。快步走到霍凤身边,将白色大氅披上她的肩头,“主子,刚才那人是?”

那人全身都是煞气,但从背影看来却是偏激的很。心中蓦地生出不详之感。

“他是冷和的……好友。”

“他是来为冷和报仇的?”沈今顿了顿,“可冷和明明是死在地炎的人手上,他应该也知道跟主子没有关系才是。他就算想报仇,也该找地炎的人啊。”

霍凤眉心一跳!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明明他从不曾将那些放在眼里,他不该那般做的才是啊。

“糟糕!”

霍凤倏地站起身来,匆匆就往山丘下奔了过去,可还是迟了,柳如言早就消失在路口之上。

“主子,怎么了?”

“没事。”

夜深人静,夜阑宫阙浸婬在溶溶月色之中,宫灯一盏一盏,灯火通明明明温暖却是让人觉得清冷了很。

夏侯逸眼底俱是浓重的黑影,他已经连续陪着司马天熙熬了十个晚上,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掩口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瞥了眼仍然精神奕奕丝毫不见任何疲累的司马天熙,不觉拜服,“陛下,已经三更了。”

司马天熙批完手上的奏章方才搁下笔,眼帘不掀,俊雅的相貌这段时间内愈发显得清瘦而冷然。往旁边看了一眼,掌灯的小林子立刻上前,“夏侯相爷,小的伺候您回偏殿里睡去。”

“啊,又睡偏殿!”夏侯逸忍不住哀嚎了声,他已经十日不曾回府了啊。

虽然偏殿很是舒服,可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最重要的是,再这么下去他怕被旁人冠上陛下新近禁宠的名啊,这种祸国又殃民的名头极有可能让他一出宫门就被人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