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拍了拍手,立刻从窗外跳进来一个人,苏惜沫看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妖艳异常的女子,便笑着道:“好好伺候杜家大少爷,伺候好了,说不准你就可以结束这卖笑的生涯,跟着杜少爷回去,怎么也能做个姨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女子娇笑一声,道:“奴家可不奢望这个,小姐给的银子就够了……奴家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嗯……很好,那就看你的了!”说着苏惜沫就走到窗前,跳了出去,墨香和墨痕早就在此等候了。
见了苏惜沫,两人迅速接住她,问道:“小姐没事儿吧?”
“有事儿还能在这里?走吧……去换身衣服,好看戏去……”苏惜沫笑着道。
三个人很快去了小巷深处的一个屋子里各自换了一身男装,又贴上了苏惜沫早就准备好的皮面具,不一会儿,三个面容不同的男子赫然呈现。
墨痕忍不住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左右照了一下,惊喜地道:“呀……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好神奇哟!”
墨香白了她一眼,道:“待会儿出去,可别用这种声音说话,一听就露馅儿了,记着小姐交代的,要是出了纰漏,就唯你是问!”
墨痕吐了吐舌头,对苏惜沫道:“小姐,您听听看,墨香好凶,总是欺负奴婢呢!”
“现在要叫我公子,而不是小姐,要是叫错了,我也不饶你!”苏惜沫用伪装出来的男声道。
墨痕嘻嘻一笑,道:“是,公子……小的记下了!”
“很好,那就走吧,刚刚没吃饱,咱们重新吃一顿去!”苏惜沫折扇刷地一声打开,昂首阔步走了出去,那分明就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墨香忍不住叹道:“咱们公子这样子出去,怕是不知要伤多少女子的心!”
“嘿嘿……走吧,大墨!”墨痕笑着走了出去,从未扮过男装的墨痕,很是新鲜,走路的姿态也跟着粗犷起来。
墨香虽然稍嫌有些别扭,但还是努力做出男子的样子,好在来之前,偷偷在院子里练习了好久。
三人一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醉仙楼,倒也没有要雅间儿,而是要了一间二楼的桌子,正对着杜思恒所在的雅间儿。
苏惜沫点了一桌子菜,荤素齐全,对两个丫头道:“好好吃,今儿算爷慰劳你们的辛苦!”
两个丫头一看,口水都快落下来了,虽然苏府的伙食不差,但和醉仙楼的比起来,那就不好比了,毕竟她们都只是下人,哪里能顿顿吃这么多的美味佳肴。
两人也不客气,谢过之后,就大快朵颐起来,苏惜沫倒是闲闲地,端着一杯酒,静静地品了起来。
没过多久,杜思雨就带着人又进来了,约的竟然是魏雅婷和司马兰,还有杜家二房的小姐杜思云和二少爷杜思南,就连司马空都跟着来了。还真是嫌看热闹的人不多,或者说,正是这些人,能够彻底让“苏惜沫”遭到羞辱。
几个人说说笑笑,上了二楼,杜思雨笑道:“我哥哥说不定都等急了,你们来的也太慢了!”
说着就推开了房间,看到桌子上空无一人,而屏风后面却又有声音,杜思雨微微蹙眉,心道,她大哥不会真的把苏惜沫给……
可是门已经开了,由不得她反悔,众人也纷纷进了屋子。杜思云笑道:“大哥也真是着急,为何早早就动了筷子了?哎……里面怎么有奇怪的声音?”
众人细细一听,也觉得有问题,都不解地看向杜思雨,杜思雨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杜思南道:“不知道就去看看呗,难道是大哥在这里私会什么绝色佳人不成?”
一句话让众人眼里都有了羞赧之色,只有司马空却眼露淫光,笑着道:“杜大少,怎么还不出来见?”
说着就走到了屏风之后,却被眼前的情景弄得尴尬不已,众人也好奇地跟了上去,最后司马兰和魏雅婷都尖叫出声。
这一叫可不得了,把酒楼的伙计都给惊动了,以为这里出了事儿,纷纷跑进来看,杜思雨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杜思恒和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地拥在一起,还互相纠缠着不放,那分明就是在行下流之事。店里的伙计们也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道:“这不是……不是天香楼的玉娇龙吗?”
杜思雨赶紧道:“你们……你们不要胡说,都给我出去……出去……”
可是她没有想到苏惜沫就在对面,在小二进去之后,苏惜沫早就招呼了人凑在这里看热闹,而玉娇龙也不是个善茬儿,不紧不慢地起身,笑道:“各位,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还舍不得走了?”
杜思雨他们才羞恼地走了出去,玉娇龙只着了亵衣,外罩一件薄纱,就走了出来,杜思雨上前就冲着她大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大少叫奴家来的呀?哦……杜大少的银子还没付呢,杜小姐应该会替兄长付吧?”玉娇龙媚眼乱飞,娇笑着问。
杜思雨气的咬牙切齿,吼道:“你胡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陷害我哥哥?”
这狎妓虽然不犯法,但是传出去,名声可就毁了,杜思恒还未娶亲,又马上要进入骁骑营,这名声一旦传出去,那可就前程尽毁了,皇上肯定不会允许一个私德败坏的人进入骁骑营。
玉娇龙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也没有和杜思雨狡辩,而是跑到门边,提着嗓门就吼了一声:“杜大少叫了奴家来伺候,竟然还不付银子,连我们的皮肉钱都要赖,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就因为他是凤阳侯的长孙,就能如此欺负我们百姓吗?青楼女子也是人啊,大家来评评理啊……”
这一嗓子可了不得,现在正是饭点儿,醉仙楼又生意极好,早就座无虚席,听了玉娇龙的话,别说是堂吃的,就是雅间儿里的人都纷纷跑了出来看戏。
杜思雨见这么多人围了上来,立刻就慌了神,喊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哥哥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你走……再不走,我就叫人打断你的腿!”
玉娇龙只管哭闹:“凤阳侯府仗势欺人,不仅赖嫖资,还要打断奴家的腿,哼……当我天香楼无人了吗?我们天香楼可是经过官府造册,年年都给朝廷上税的,是合法生意,你们欠债不给,还要打人,我们就官府见!”
杜思雨可不是玉娇龙的对手,人家是在欢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管你是耍横还是耍赖,她们都有的是法子对付。更何况,杜思雨到底是千金小姐,总不会比玉娇龙脸皮厚。
杜思南见杜思雨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也只好出面帮忙,道:“玉姑娘,您先别叫,咱们有话好好说!”
玉娇龙见杜思南出口,便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娇笑一声,道:“公子早些说不就好了,省得我哭一场,没什么可说的,我玉娇龙的规矩,出天香楼接客,一千两,给了我就走人,不给……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你……你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一千两!”杜思雨立刻就不镇定了,她们即便是侯府的少爷小姐,也万没有这么多银子的,她们一个月的月例也不过才几十两。
大家族的规矩多,少爷小姐们从没有多少富裕的钱,因为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公中出的,月例算是她们自个儿的零花钱,来醉仙楼摆这一桌,已经花费了她不少银子,一千两,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玉娇龙冷笑一声,道:“嫌贵?那你问问你哥哥去呀,他若给不起钱,又何必叫我玉娇龙,西六胡同,多得是便宜货,几两银子的都有,可是我天香楼是金字招牌,京城第一花楼,我玉娇龙又是天香楼的头牌,你问问大家伙儿,一千两,是不是我胡乱叫价?”
那些看戏的自然不嫌事儿大,纷纷点头附和:“玉姑娘啊,值这个价儿,她一个月才接两回客,多少人排着队都等不到呢,要是出楼,那可得花费大价钱,别说一千两,三千两都有人出的!”
说话的人分明是天香楼的常客,玉娇龙朝他抛了个媚眼,道:“高大爷,原来是您啊,几日不见,你倒更显富态了!”
那姓高的顿时脸上一红,玉娇龙这话分明就表示了他是欢场的常客。不过众人现在可没功夫看这姓高的笑话,而是盯着杜家人不放。
此时,杜思恒也被吵嚷声惊醒了过来,药性已经过去了,他看看自己的样子,以为是和苏惜沫发生了什么,他也记得迷迷糊糊中和女子间的纠缠,不过还没来得细细回味,就听到了门口的吵嚷声。
赶紧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见围了这么多人,也有些震惊,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玉娇龙一见杜思恒,就冲了过来,抱住他的手臂,叫道:“杜少爷,您可醒了,快和你妹妹解释一番,刚刚我伺候了您一场,现在该是付银子的时候了,她偏说我讹诈你,我哪有讹诈您啊,您也算是我玉娇龙的熟客了,我怎么敢欺负您!”
这话一出,众人就明白了,原来这凤阳侯的长孙,杜大少是个风流客,专门寻花问柳,难怪青天白日的,在酒楼里还把玉娇龙请过来寻欢作乐,众人又发现他脸上,脖子上都是女人的胭脂,那一个个的眼神都暧昧到了极点。
杜思恒被玉娇龙的话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把推开她,问:“你是谁?我……我不认识你!”
玉娇龙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抹着眼泪道:“和人家欢好的时候,就亲啊,肉的叫着,现在玩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你们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杜思恒气得发抖,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欢好,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玉娇龙抹了抹眼泪,用力哼了一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道:“罢了罢了,早知你不是真心,我也不作强求,反正奴家做的就是皮肉买卖,银子给了,我就当不认识你,下回,你要再想起奴家来,奴家也照样伺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