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沫嘴角牵出一抹冷笑,她还真是小看了苏雪安,这故作怯懦柔弱的样子,看着真是我见犹怜,但真的是这么胆小吗?她是苏全的嫡女,正经的主子,苏全夫妇对她也是十分宠爱,缘何这么胆小怯懦?
而刚刚给她治伤的时候,她分明就已经是醒了的,却一直“昏迷”到她揭穿了,她才睁开眼,究竟是为什么?说自己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却又明白告诉所有人,看到她的剑向她刺过去,这不是摆明了说她是故意要伤她吗?
真是演的好戏,只可惜,还太嫩了些,真以为她没有办法自白了?
苏惜沫掏出那枚黑曜石珠子,道:“三妹妹,这枚珠子你还认识吧?刚刚你在演武场可是承认了的!”
“什么珠子,我不认识,你不要乱说!”刚刚承认是因为她的荷包里的确有黑曜石的珠子,现在可没有了,她才不会傻到承认了呢!
苏惜沫笑了笑,道:“嗯,现在荷包里的珠子你藏起来了,所以就不认账了对吗?的确有几分聪明,只可惜……你还是逃不了,黑曜石这么珍贵的宝石,你应该不舍得丢掉吧?”
苏芷鸢仍旧做出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委屈地道:“大姐姐,您要说什么就直说,不必要拐弯抹角,妹妹我听不懂呢!你随便拿颗珠子出来,是要说明什么?”
苏惜沫笑了笑,道:“自然是要告诉大家,你的诡计啊!这枚珠子就是证据,证明的确是你的故意扔出来,让我脚滑之后,失控冲向你们所在的地方,然后再故意推二妹妹,让我刺中她!”
苏芷鸢眼神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然后又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柳氏,道:“祖母,大姐姐太过分了,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大姐姐是脚滑了一下,才导致身形不稳,那也是她自己不小心,与我什么关系?”
“我家的演武场里,不会有这种东西,那里除了我大哥和我,也只有下人会进去打扫,每天都会清扫干净,又怎么会留下黑曜石珠子?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谢轻岚道,她实在恼恨极了,没想到苏芷鸢这么卑鄙,害了自己的姐妹,还要诬陷别人!
苏芷鸢却笃定了谢轻岚和苏惜沫找不出别的证据,才道:“那也与我无关啊,虽然我也有黑曜石珠子,但不代表这就是我的,也许是大姐姐自己的,故意掏出来要推卸责任,好证明,她不是故意伤了二姐姐呢!”
谢轻岚被她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她并不擅长和人争口舌长短,只能自己生气,却并不能有效地打击苏芷鸢,除非能让她用拳脚解决问题。
苏惜沫拉了拉谢轻岚的手,微笑着冲她摇摇头,才转而对苏芷鸢道:“是不是你的很好证明吧?我记得三妹妹似乎偏爱熏香,且只喜欢这种百合香,而我身上除了草药味之外,从不熏香,你可以自己闻一下,这颗黑曜石上是否有和你身上相同的香味?这珠串你一直戴在身边,早就染上了香味,你自己难道没发觉吗?”
苏芷鸢一听,脸色就僵住了,下意思地闻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可是她自己熏香久了,并不觉得这种香味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其他人一闻就闻出来了!
王氏用帕子拿起那颗黑曜石,冷笑道:“我认得这枚珠子,三丫头,这好像是你外祖母送的吧?就这么丢了,是不是很可惜,很不孝啊?”
苏芷鸢脸色一白,却还是嘴硬道:“你们……你们不要胡说,这不是我的,百合香也不是我独有,也许是大姐姐做了手脚!”
“那你把你的那串黑曜石手串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若是一颗珠子也不少,就可以证明这不是你的!”苏惜沫笑着道,眼神却凌厉起来,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丫头,相比于那边一声不吭的苏雪安,真是差远了!
苏芷鸢瑟瑟缩缩地道:“我今日没有带过来,放在家中了!”
“是吗?这么巧?平日里从不离身的手串竟然会忘在家中,三妹妹还真是会为自己找托词,不如问问你的丫头紫菱好不好?”苏惜沫轻笑着问,眼神去射向站在门外的紫菱。
苏芷鸢羞恼地道:“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没带,为何要问我的丫头,你要找借口栽赃给我,何必那么麻烦,反正你是长姐,你说什么都可以咯!”
苏惜沫却笑道:“三妹妹何必如此恼羞成怒,我只说问问你的丫头,到底认不认得这枚珠子,想必她日日跟着你,应该是不会认错的吧?”
苏芷鸢赶紧找柳氏求助,委屈可怜的样子摆出来,泫然欲泣:“祖母,大姐姐又欺负人了,她偏要把这责任推到我的头上,实在太没道理了,如果我真的故意推二姐姐,难道二姐姐还会不知道?二姐姐,你说,到底我有没有推你,当时你也跟我站在一起,我有没有扔这珠子陷害大姐姐?”
苏雪安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状态,两不相帮,可是没想到苏芷鸢又将矛头指向了她,逼她开口说话了,苏雪安只一味地怯懦无言,看着苏芷鸢警告的眼神,她也只是闪烁其词:“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其实我很害怕刀光剑影,所以当时只顾着害怕,并未注意别的,既然我也只是受了些伤,并无大碍,不如就算了吧,不要追究了!”
柳氏却道:“不行,姐妹相残这样的事儿,决不能清纵了,否则日后这害人的,恐怕会变本加厉,那我苏家还有宁日吗?”
王氏也冷声道:“母亲这话倒是有理,我也赞成追究到底,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要害人,还想推脱责任!”
苏芷鸢脸色稍稍紧了紧,道:“反正不是我,那枚珠子也不是我的,大姐姐若要强赖我,也是要讲真凭实据的!”
苏惜沫平静地道:“既然你要真凭实据,那我就给你,只是三妹妹不要后悔才是,害人在先,诬陷在后,祖母,按照家规该如何处置?”
柳氏看了一眼苏芷鸢,又看看苏雪安,才道:“按照家规,轻者重则三十大板,禁足半年。重则可直接杖毙,以儆效尤!”
苏惜沫的笑容变得森然起来,道:“很好,希望到时候祖母能够秉公处理,绝不枉纵了这个卑鄙小人!”
苏雪安又怯生生地拉了一下柳氏的衣袖,道:“祖母,算了吧,到底是自家姐妹,不要追究了,毕竟这是在诚国公府做客,闹大了可就是雪安的罪过了!”
柳氏叹息一声,道:“雪安,你真是好孩子,越是这样,祖母就越不能让你白白受委屈,这剑伤即便好了,也难不留下疤痕,你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身上有了疤痕多难看?”
女子出嫁之后的装束常常都会露出肩膀,若是那块地方有疤痕,将来必然要被人诟病,那一辈子也只能穿上裹得分毫不露的衣服了。
苏雪安感动地落下泪来,还是哽咽着道:“可是……若让大姐姐和三妹妹因此失和反目,雪安也会愧疚难安,都怨我不好,不该站在那里,大姐姐想必也是不小心才刺到我的,谁都不想发生,这可能只是意外!”
“什么意外?才不是意外,大姐姐练剑的时候,招式那么慢,若非她突然快速冲过来,你也不会来不及躲开,根本就是故意为之!”苏芷鸢还是想把脏水泼到苏惜沫的身上,既然她已经冒险这么做了,万万没有现在收手的理由,谁让苏惜沫那么可恶,竟然还想把自己拖下水!
若是苏惜沫能被责罚,那她可是立了大功一件,祖母不知道该有多高兴,那她就会更受祖母的宠爱,她爹娘也会因此更加重视她了!
苏雪安低下眼眸适时闭上了嘴,不再言语,柳氏也道:“这件事双方各执一词,但是沫儿,你承不承认是你刺伤了雪安?”
“的确是我的剑刺伤的,但是我不承认我是故意的,也不承认这是意外,这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想用我的剑伤人,还想嫁祸给我!”苏惜沫道。
柳氏板着脸问道:“你说芷鸢嫁祸你,那么可有什么真实的凭据,你手上那枚黑曜石珠子,并不能作数!”
“当然能,因为我能证明,紫菱身上有三妹妹的手串,而且已经散落了,那枚手串我清楚的记得一共有12枚黑曜石,如果紫菱身上也是十二颗,那自然不是三妹妹的,如果不是的话……我想就不必我再说什么了吧?”苏惜沫露出清浅的笑意,眼神也变得清凉凉的。
苏惜沫的话音刚落,苏芷鸢就反弹起来,道:“你……你凭什么说紫菱身上有珠串,我说了我今日没戴在身上,放在家中了!”
苏惜沫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不如我们搜搜紫菱的身如何?你应该不会心虚到不敢让人搜吧?”
苏芷鸢故作镇定地笑道:“笑话,我为何要心虚,只是你凭什么让人搜我的丫头的身,这是对我的不尊重,我不同意!”
王氏冷着脸道:“你既然问心无愧,又怕什么搜身,一个丫头而已,值得芷鸢你这么紧张?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苏芷鸢脸色一僵,道:“没有……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大伯母我知道你护短,所以大姐姐做什么你都维护她,哼,可是今日她伤了二姐姐,这个责任她逃不了!”
苏惜沫道:“若真是我造成的,我自然会负责,若不是我,谁也休想冤枉我,紫菱,你手上的荷包,打算往哪里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红杏身后的紫菱身上,紫菱在红杏的阻挡下,正要偷偷摸摸地将一个荷包往角落里丢,却被苏惜沫一声喊了,而僵硬在半空中,要丢不丢的样子。
紫菱拿着荷包,不知所措,众目睽睽之下,她额头都急出了汗,噗通一声跪下来,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这荷包怎么会突然到了我身上,我……我没有带这个荷包,不是我的,不是……”
苏惜沫对墨香使了个眼神,墨香就走过去,将紫菱的荷包夺过来,打开一看,惊讶地道:“立马都是黑曜石珠子,和小姐刚拿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