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觉得我是又送了你一份大礼,这可是当今皇上的叔叔,名震九州的端亲王殿下,你救了他一命,难道还会亏本吗?”苏惜沫笑着说。
云鹤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我都躲了他一年多了,你竟然还把他带过来了,你以为他中了这个毒,不立刻逼你就范,是因为怜香惜玉?”
苏惜沫冷嘲一笑,道:“我早就过了那么天真的年纪了,我带他过来,也不过是需要他活着罢了!”
“你的意思是?”云鹤似乎想到了什么。
苏惜沫点点头,道:“我想,这样的人情,依着端亲王的人品,是不会忘记的,迟早会有碰面的机会,何不在此卖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行事也就不必那么束手束脚了!”
云鹤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丫头,你已经想好了?确定要走这条九死一生的路吗?”
“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虽然我很珍惜,但是……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白死,我甚至都来不及看他一眼,还有俞氏,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我那一生无法选择要或不要的两个人,却都因我而死,那么……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苏惜沫的语气变得冷硬而坚决,带着一丝残冷的笑容。
苏惜沫并没有留下来等端亲王醒过来,而是将人交给云鹤之后就迅速离开了,弄醒了两个丫头,交代了她们不必将今日之事透露给任何人,便回去找王氏。
墨香和墨痕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旦被人发现她们不仅目睹了贼人刺杀端亲王,还差点儿害得自家小姐惨遭王爷的毒手,也就打算将事烂进肚子里,绝口不提了。
王氏见苏惜沫久久不回,果真派人四处寻找,见人平安归来,才松了一口气,道:“沫儿,下次不要单独离开那么久,娘都担心死了!”
苏惜沫微微笑了,道:“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总不能一直窝在你怀里啊!”
王氏叹了一口气,道:“我知你长大了,可是……你上次落水那事儿,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你也知道咱们府上不太平,我真怕有个闪失!”
苏惜沫也明白王氏的担忧,安抚道:“放心,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能害我一次,总不能还能得逞第二次!”
“你知道是有人害你?你可记得是谁?”王氏紧张地问。
苏惜沫无奈地摇摇头,道:“醒来过后,那件事情就忘记了,但我可以肯定,我绝不会自己失足落水,我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娃娃,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境的!”
王氏听了之后,脸色只是更加的苍白了,轻咬下唇,半晌才道:“看来真是应了大师的那句话,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该有此劫,也希望如大师所言,所有的灾厄都从此烟消云散!”
“会的!”苏惜沫恬淡的笑容里,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决,她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伤害自己了,绝不!
王氏捐了很多香油钱,才算了了些许心愿,赶回家中的时候,却得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白如意竟然差点儿滑胎了!
王氏得了消息,慌忙就赶往依翠园去看望白如意,她心里比谁都紧张这个孩子,一来是因为苏阳已经很多年没有子嗣缘分了,第二自然是她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她的福音。
看着王氏紧张的样子,苏惜沫就担忧起来,白如意的身边她已经派人盯着了,就怕她出幺蛾子,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来争宠,所以白如意是不可能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祸害自己的孩子的,如果严重到差点儿滑胎,那么这件事的幕后是有黑手在推动吗?
事情还未清楚之前,苏惜沫也不敢肯定,这是白如意耍的花招,还是真有人想对苏阳的子女赶尽杀绝。
所以她央着王氏带她一起去了依翠园,来了便看到苏阳和几个府医都在,苏阳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严峻。
王氏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苏阳看了一眼王氏,去没有答话,而是指了指府医徐大夫,意思是让王氏自己去问,王氏倒没怎么在意这个细节,以为苏阳只是太过担忧白如意的孩子了。
可是敏感的苏惜沫却察觉到苏阳的异样,即便再担忧,如今白如意也证明无事了,不可能王氏过来问话,他却连只言片语都不肯给。
徐大夫倒是很客气地回道:“回禀大奶奶,白姨娘这是中毒了,且是一种寒毒,若不是量极少,恐怕不仅孩子保不住,说不准连白姨娘都要跟着搭进去!”
听徐大夫说的严重,王氏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起来,咬牙问道:“什么毒?怎会如此狠毒,究竟是谁要害白姨娘,害我苏家的骨肉?”
听到王氏的语气那么激动,苏阳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只不过是极短暂的时间,除了苏惜沫,也没有人注意到。
徐大夫摇摇头,羞愧地道:“大奶奶,恕在下才疏学浅,这种毒,我也是第一次见,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从白姨娘的反应来看,才推断出是极寒之物,这种东西无论男女,只要中毒,都会影响子嗣绵延!”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王氏也就知道从府医这里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道:“罢了,辛苦几位大夫了,你们一定要悉心治疗白姨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她母子平安!”
几位大夫都郑重地点点头,他们也都明白王氏的心情,苏阳身为苏府嫡长子,却膝下单薄,只得一女,这样的状况让他实在尴尬。
苏阳却沉默地低着头,没有说话,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王氏交代完了几个大夫才去了内室看望白如意,发现她的脸色的确有几分苍白,但是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交代了顾嬷嬷几句之后才出来,和苏阳商量道:“夫君,白姨娘她如今既然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都怪我没有照顾周全,我这就去派几个稳妥的老人来打理依翠园,不会再让今日的事情重演!”
苏阳抬起头,看着王氏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感觉,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却终究只是道:“不必了,人我会安排好的,夫人操心那么多事儿,就不必太累着自己了!”
王氏很显然没有会意,忙道:“不碍的,虽然我不能亲自照顾左右,但是派些得力的人来,也没什么了不得,哪里就累着我了。夫君,这中毒之事,咱们要细细查验清楚才行,切莫叫这种歹毒之人再次得逞!”
“再次得逞?”苏阳诧异地问。
王氏一想,这件事还不应该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告诉苏阳,便闪烁了一下,才道:“哦……我是指绝不会让给白姨娘下毒的人第二次机会!”
可是王氏不知道,就因为她一时的闪烁其词,却让苏阳更加怀疑上了她,因为思来想去,顾嬷嬷的话都很有道理,妾室无所出,对一个没有嫡子傍身的正妻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一想到他和王氏多年来患难与共,福祸相依,他真的不愿意把王氏看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矛盾在苏阳的心底纠缠,让他几乎不敢看王氏的脸,只是努力平静地道:“文娘觉得谁最有可能下毒呢?”
王氏满头雾水,思来想去,还是摇摇头,道:“这件事我也说不好,毕竟毫无证据,胡乱怀疑只会让事情更加糊涂!”
苏阳点点头,他也希望证据确凿的时候再去说话,夫妻多年,而王氏对他也算恩义两全,这样的女子,他真的不愿意轻易与她散了心。
苏惜沫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她现在还是不说话为好,苏阳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她大概也是被怀疑的对象,就算不是怀疑她,作为王氏的女儿,她也不能直言相助,否则只会给人欲盖弥彰的意思。
苏惜沫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保持沉默,苏阳的态度还只是怀疑,并没有对王氏采取什么过分的态度,那么就且先看看再说。
正在此时,屋内响起了白如意惊恐的叫声,吓得苏阳立刻就丢下王氏和苏惜沫跑进去看,王氏和苏惜沫对视一眼,才道:“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白如意满脸泪水伏在苏阳肩头嘤嘤哭泣,嘴里还喃喃道:“苏郎,好可怕……我梦见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苏阳柔声安慰道:“不怕,没事儿了,孩子和你都好好的,以后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们的!”
“不……苏郎,你不知道,好可怕,我听到孩子哭,还一直要我就他,他的身后有一只兔子精,张牙舞爪地要吃他,我觉得这个梦是凶兆,你不知道我打小做的梦都很灵验,你一定要相信我,救救咱们的孩子吧!”白如意哭的楚楚可怜,低声哀求的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苏阳眉头轻蹙,还是安抚道:“梦都是反的,不可信,你不过是受惊过度了而已!”
“不……不是的,肯定是有人要害孩子,肯定是的!”白如意仍旧口口声声地说有人要害她和孩子,仿佛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苏阳哄了她一会儿,才渐渐停息了,仿佛累了一般又迷迷糊糊睡过去,苏阳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在榻上,还特别细心地帮她掖好被子。
王氏在一旁看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但是自己的丈夫如此温柔地对待另一个女人,而自己都未曾享受过这样的柔情,必然是有些控制不了的发酸。
苏惜沫却没有关注这个,她心中想的是,白如意刚刚所说的话,梦见兔子精要吃她的孩子,这究竟是做噩梦,还是要作恶事?
大夫已经说过那毒的剂量小,根本没有伤到孩子,白如意真的这么胆小,不经吓?苏惜沫有些不敢肯定,但她知道白如意通过这次意外,却因祸得福了,看着苏阳对白如意刚刚冷下来的态度,又要渐渐回温,这可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