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跟我们一块睡。”看了小志一眼,阮处雨悠然开口。
“咱们又不是多有钱,你捡一个就算了,做什么还要捡一双回来?”
听着他喋喋的话,阮处雨正视他道,“葛休,我头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刻薄,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活活饿死!”
“在下哪有!”葛休红着脸反驳,“在下只是觉得咱们手头的银钱不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咱们花销这么大,不精打细算一下,怎么能撑到考上举人?”
“你放心,我已经寻到了赚钱的活计,一月有一百两,应该能撑到你考上举人吧。”
“是什么?”葛休眸光一亮,他寻了好久都没找到挣钱的法子。
阮处雨拄着脑袋想了想,道,“今天我领着小鱼儿去了个酒楼,有人在出诗题,我接了一句,回答了他一个问题,他便聘了我当幕僚,一月饷钱一百两。”
“竟有此事!”葛休惊呼,随即懊恼的道,“要是在下也能在场该有多好。”
“你也想当幕僚?”她问。
葛休点头,“这是自然,能收幕僚者,非官即尊,要是能投在他们名下……”
话未说完,葛休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是个女人,你怎的能当幕僚?”
“女人不能当么?”阮处雨反问。
葛休怔愣,随即反驳,“少有,而且……处雨,据在下所知,你不过是个村妇,你上过学么?怎能接上诗?”
“你这是瞧不起我?”她不屑的开口,眼珠溜了溜道,“人家出题人说我虽然接得不怎样,可勉强过得去。”
听到此话,葛休眯眼,“你不会是瞎接的吧?”
“哪有,我是有真才实学。”阮处雨刻意显出慌乱。
这模样反倒让葛休肯定了猜想,“只能是如此了,不得不说,你很走运,瞎猜也能猜对,还蒙了这么个好差事。”
羡慕的说了句后,葛休问,“对了,是谁请你当幕僚?”
“三皇子。”她淡声答。
葛休猛的咬到下颌,他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三皇子?你在开什么玩笑,处雨,这种玩笑不好玩,三皇子怎么会请你这种村妇当幕僚?”
阮处雨扬眉,抱胸直视他的脸,冰冷的声音开口,“你觉得我这种村妇配当谁的幕僚?”
“这……那……我。”知道她真生气了,葛休吱唔半天说不出整句来,他猛的垂下脑袋道,“处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嘲笑你的,我只是……只是不太相信而已。”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便离了去。
因为理亏,葛休任劳任怨的照顾了那小姑娘一整晚。
也亏得他如此照顾,半夜小姑娘的烧便退了,第二天一早便有了精神。
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趴在自己身边沉睡,小姑娘大叫出声,“啊……”
“出什么事了?”听到声响,阮处雨立即从外头冲了进来。
看到葛休面露迷茫的从床边抬起头,又瞧到床上的小姑娘一脸惊慌的表情,她轻咳一声,“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小姑娘指着葛休问。
“我们是救你的人,他会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房间,而你躺的是他的床!”阮处雨解释着。
小姑娘怔了下,随即问,“你救了我?那我弟弟呢!”
“姐姐!”她的声音才落,小志便一溜烟冲进房间喊着她。
看到他,小姑娘松了口气,疑惑的道,“小志,你知道咱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小志点头,当即将昨天发生的事说道出来。
听罢,小姑娘抿唇,感激的看着阮处雨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夫人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做的,尽可吩咐。”
阮处雨点头,轻声道,“你病好后有何打算?是想留在我这里?还是带着你弟弟回到破庙乞讨?”
“夫人愿意收留?”小姑娘问。
阮处雨眯眼应声。
小姑娘挣扎了下,冲阮处雨道,“夫人收留小女子是想买下小女子当丫环?还是怎样?”
听她如此一问,阮处雨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除了买下你当丫环,我还能怎样收留你么?我不可能让一个人跟在我身边白吃白喝,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身子颤了颤,冲阮处雨问,“那我弟弟呢?”
“他么?自然也要卖身。”
她话才完,小姑娘立即反驳,“不行!我弟弟不能卖身!夫人,我知道您心善,您能不能只买我一人?我弟弟留得自由身,我会用我的卖身钱将他养大,不会让夫人浪费粮食的。”
“你独自养他,也要个地方住吧?你想租地方住?还是留他一人在破庙里?都不行吧,他太小,不适合这两种方法。”阮处雨淡然的分析着。
小姑娘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她才呐呐的道,“既然如此,夫人,很抱歉,我不卖身。”
看她一脸惆怅的样子,阮处雨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莫羽,13岁了。”
“我收留你,当丫环,你不用卖身给我。”
“什么?”莫羽不可置信的问。
阮处雨轻声道,“我的话你没听清么?”
“那……”
她话还没说完,阮处雨便道,“你弟弟便给我儿子当个玩伴,他们年龄相当,比较能玩在一起,对了,他多大?”
“他四岁了。”
“处雨,你收留得这么大方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想过我们怎么睡么?我的意思是,房间就两个,床就两张。多两个人,睡不开啊。”
抚了抚下巴,阮处雨慢悠悠的道,“睡不开?先将就吧,说不定过几天三皇子便要招我进府,我走了,这屋子就能分得均了。”
“这……”
葛休的话还没出口,外头传来叫门声,“有人在家么?”
“是谁?”葛休扭头看向阮处雨。
“不知道,去瞧瞧吧。”她率先抬脚走了出去。
见状,葛休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开了门,看到外头的杨临,阮处雨勾唇一笑,问,“公子是来给我送钱的?”
杨临顶着笑意的脸一抽,幽幽的道,“姑娘,你钻钱眼里去了么?怎么一见我就要钱啊?”
“你来让我做事,我凭什么不要钱?昨天不是说好了么,头一个月的饷银要提前给。”阮处雨毫不知耻的说。
杨临咬牙,“你就知道我是来召你入府的?”
“不然你是来做什么的?”她反问。
杨临:“……”
沉默了许久,他默默的从身上掏出一张百两票子递了过去。
接过票子,阮处雨淡定的道,“不好意思,我没当过幕僚,想问一下,我入府,是只需要白天听从吩咐还是晚上也要待在那里听吩咐?”
“自然是全天听从,你赶紧收拾东西吧,现在就去三皇子府中。”杨临催促着。
“三皇子分府了么?”一般情况下,皇子应该要封王封侯才会分府吧,是这样么?应该是,至少在她记忆中是如此。
脑残女人!难道她以为昨天说请她入府是入皇宫么?想得美,像她这种无姿无色的女人想入皇宫,下辈子吧!杨临腹诽。
“三皇子早就分府了。”
“哦,能带家眷么?”应了声,她脑中闪过些什么问。
顿了没一会,她继续开口,“我家里除我外还有四个人,他们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看看人再说。”杨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这么开口。
阮处雨点头,兀自进了屋。
见状,杨临跟着进了去,似乎,他们直接忽视了跟在旁边的葛休。
当然,葛休并不郁闷,而是觉得跟做梦一样,天,三皇子竟然真的让她当幕僚了……
看过屋内的所有人后,杨临淡定的道,“可以带上家眷,幕僚在三皇子府中是分配有一个独立的住所的,这么几个人,住得下去。”
“多谢,葛休,收拾东西,咱们走了。”丢下话,阮处雨自顾的进屋收拾起东西。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阮处雨等人收拾齐全了东西,带着病患牵着小崽子去了三皇子府。
进了府,阮处雨才知道原来杨临所说的独立住所是一个几百平的院子,里头有三四个房间,而且看起来比他们之前住的小院要好得多。
没等阮处雨怎么感叹,杨临又开了口,“夫人,将东西给丫环收拾吧,你随我来。”
“丫环?我的丫环病还没好,我还是自己将东西收拾好再跟你走吧。”阮处雨下意识的反驳。
杨临嘴角抖了抖,示意身后跟着的丫环动手。
那丫环得令后走到阮处雨身前冲她行了一礼,又主动伸手将她的包袱给拿了下去。
见此,阮处雨没说什么,跟小鱼儿打了声招呼便跟着杨临离开了小院子。
在府中走了约半刻钟,杨临将阮处雨带到了一个书房前,他停顿下来,伸手敲门,“三皇子,人带到了。”
“进来。”强烈的击透声音传出。
杨临眯眼,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入书房,阮处雨正想打量三皇子的样貌,不曾想,里头并无他的身影。
她不由拧眉,看了杨临一眼。
杨临许看出她的想法,指着不远处的紫色屏风道,“三皇子在那里。”
阮处雨扫向屏风,只能在上边看到一个浅浅的人影。
“三皇子不打算见我?”她并没有自做主张过去,而是问。
杨临笑,“三皇子的容貌是你能见的么?你别忘了,你是来当幕僚的。”
好吧!阮处雨在心里接声,淡声问,“那么……三皇子让我来此是有何事?”
“你应该自称属下。”杨临提示,“就算你不是三皇子的幕僚,在三皇子面前,也不该称我。”
阮处雨咬牙看了他一眼,闷声回,“不知三皇子找属下是有何事?”
“放肆,你虽是三皇子的幕僚,可初见三皇子,理应自我介绍一番,怎能如此冲动的先问三皇子话?”
听着他的斥责,阮处雨眉角抖了抖,“属下姓阮,名处雨,如今有个儿子,还有三个仆人,几天前才来京城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