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一下被堵得无话,他旁边的男人倒是开了口,“我兄弟不是被你迷住了吗,信了你,以为你会守承诺还钱,所以没让你写借条。”
“你们要如此抵赖,我也说不得什么,谁让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没欠钱呢。”阮处雨故作哀愁的叹了声。
观戏的众人顿时露出迷茫之色,她这是要做什么?认了这帐?
“你知道就好,赶紧还出钱来吧。”刚才说话的男人立即开口说。
“还钱?你在开什么玩笑!”阮处雨瞅着他,慢吞吞的道,“你说因为他是我的姘头,所以我找他借钱他才不要借条的,是吧?”
“没错。”朱三肯定的应声。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讽声开口,“你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比猴子还差三分,就你这样,我会和你做姘头?”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哄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兄弟长得虽然不咋地,可人老实,你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和他做姘头的!”
“老实?我记得前几天他因为对一个人下黑手夺了人家的银钱,最后被逼着当众道了歉这事才算了,这样的人是个老实的?”
“那事都是你这妇人陷害的!你还敢说!”朱三身边的男人激动的大吼。
阮处雨眯眼道,“你说我陷害?请问我陷害了他什么?我是陷害了他,让他去抢人家的银钱,还是陷害了他,让他当众道歉了?据我所知,你说的是我姘头的男人家中情况极差,这样的男人,有资格做我的姘头么?这样的男人,有钱借给我么?还一借就是十几两?”
话毕,阮处雨停顿了下冷冷的冲朱三三人道,“我不知道哪位是侯捕快!可身为一个捕快,竟然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百姓,这事要是闹到官府去,你这个捕快就要当到头了。”
“原来是侯捕快。”
“他一向喜欢以公谋私,我被他坑了十几两呢。”
“我看这事啊,一定又是侯捕快在找茬,想坑人家。”
“就是。”
……
“抱歉了,这事是我没弄清楚原由,我衙门还有事,先走了。”一直站在朱三身后没说话的侯捕快听着众人的议论,脸色一青,丢下这句话匆匆离了去。
见他离开,另一个男人脸色极其难看,他咬了咬牙,跟着冲了出去。
朱三见为自己撑腰的人离开,什么都没说就要走,却被阮处雨拦住,“你要是走了,谁还我清白!几天前你因口头辱了另一妇女的清誉受了打,今天想再故计重施么?我告诉你,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会因为人家的几句话就觉得受辱,更不会因为人家要毁我清誉就妥协!”
“我……”朱三憋红脸,恨恨的瞪着她。
阮处雨冷笑,“麻烦你向众人解释清楚方才的事,要不然,我会将你送交衙门,让官府来帮我诉清白。”
“说吧,当着咱们大家伙的面说出来。”一人兴味十足的说。
被逼得急了,朱三深吸了口气吼,“我要说什么?”
那人看着他,冷笑一声讽着,“说什么?好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这位夫人的名誉,你不该解释解释么?”
“有什么好解释的!毁了就毁了,她一个贱妇,我怎么毁不得她的名誉?”磨了磨牙,朱三脸一横,无赖的反驳起来。
“你说她是贱妇?呸,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么?你凭什么这么说她?”那人不屑的哼。
朱三微微昂头开口,“她不是贱妇是什么?不听父母的话跟人家男人跑了,结果父母赶出了家门,这种女人就是贱妇!”
小鱼儿是不太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可是朱三的辱骂,他还是听得懂的,听他这样说,他立即出声道,“不许你骂我娘!”
朱三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娘本就生得贱,我骂了又怎样?要不是贱,她怎么会不听父母的话和男人走?”
“各人有各人命!那是她的选择,她要选择那男人,那是她的事,别说别人了,就是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能说什么!”沉着的声音突然在酒楼响起,众人视线倏地转向某个桌子前边。
那前边坐着两个男女和一个小孩,那女的眉头深锁,气势凛然,显然,方才说话的就是她。
“你是什么人?”一好事者疑惑的问出这话。
“你没听到她说么,他们这做父母的……这不明摆着,她就是这妇人的娘么。”另一人插话道。
那人点头,看着宁氏问,“你女儿真的没听你们的话跟男人跑了?”
“我开口,只是想解释一下,我的女儿有权力选择跟她生活的男人,你们不能因为她的选择就评判她的行为!你们没这个资格!”
“也就是她果然跟男人跑了就对了!你别说得那么冠免堂皇,她下贱就是下贱,什么叫有权力选择?她根本没有资格去选择!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的父母闹翻,这种选择那就是不孝!”朱三眯眼,强词夺理的开口。
听到这话,宁氏笑着道,“我的女儿一向孝顺,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不同的选择而已,到是你,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骂她?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么?”
“你都三十岁了,还不知道养家赚钱,让孤苦的老母亲成天累死累活的赚钱养你,你说我女儿不孝,她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而已,而你,却从来没做对过!”
“不许你说我娘!”朱三咆哮的叫。
睨着他,阮处雨冷冷的说,“不想让人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让你娘觉得丢脸的事?”
“你……”朱三话堵,没再开口,闷着脸咻的一下冲出了酒楼。
他的速度极快,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走了,看戏的大部分人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又将神思放回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开聊起来,倒是有少数人还惦记着关于阮处雨的事,于是上前冲宁氏问,“你女儿真的跟男人跑了,还被你们赶出家门了么?”
宁氏看了问话之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问话之人被这么一堵,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离了去。
待人散去,宁氏看了阮青天一眼,兀自朝阮处雨那桌走去。
阮青天欲说什么,可想了下,吞了话,拉着阮云萧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阮处雨所在的桌前坐下来后,宁氏便毫不客气的发问,“他是谁?”
“在下是一个大夫。”未等阮处雨开口,葛休便出了声。
看着他,宁氏冷冷的问,“你怎么会和我女儿在一块?”
“这……”葛休吞吐起来,不知该怎么解释,倒是阮处雨大大方方的说,“我雇了他专门照顾小鱼儿,娘不知道,小鱼儿被拐卖后,受了不轻的伤,我担心他,便专门请了个大夫在身边照顾他。”
“这么说他住在你家?”宁氏不悦的问。
“自然。”阮处雨点头。
宁氏瞪着她,恨恨的道,“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住在你家?更何况这个外人还是个男人!就算你担心小鱼儿也不该这样!他住在你家的事要是传出去,你知道外头会传出什么闲话么?你不要脸,我这个当娘的还要脸呢!”
最后一句话,宁氏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怕旁人听着。
宁氏的话说得很重,没等阮处雨有什么表示,葛休便羞愧的道,“伯母,在下今天就离开夫人家,在下不会让人传出闲话的。”
“嗯。”看了他一眼,宁氏满意的点头,又看着阮处雨道,“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么?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胆量就敢挑战人家捕快的脸面!你方才这样直言,那侯捕快是要记恨上你的!”
“咱们是小民,没钱没势,要是招了那捕快的记恨,你好日子就到头了!你不知道那侯捕快是什么人吧?在咱们阮家村,就连里正都不敢得罪他!你凭什么跟人家叫板?”
“不跟他叫板,那我该做什么?我应该屈服他,任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么?”阮处雨冷冷的问。
“你服软,他不会怎样的,你到底是个女子,他一介男人,怎么会跟你纠缠不休。”宁氏解释。
阮处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抱歉,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怕是已经记恨上我了。”
就是她早些说,她也不会改变心思对他们服软的!这次摆明了是朱三寻了人想报复她,服软?想都别想!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觉得我啰嗦了?不该对你说教?”看她这样,宁氏不悦的说。
“刚才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不过对于我的作为,我并不后悔,你要是怕得罪了他日子不好过,可以离我远些。”
闻言,宁氏眼珠一瞪,“你……”
见宁氏起了气,阮青天忙插话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已经得罪了,这事就算了,媳妇,你是出门散心的,就别想这些糟心事了。”
“还散什么心啊,一肚子的气。”宁氏冷哼出声。
瞥了她一眼,阮青天叹了口气,道,“那现在饭还吃么?”
“吃,怎么不吃,菜都点了,去,让小二将菜弄到这里来,我们就在这桌上吃。”瞅了眼阮处雨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宁氏气哼的说。
阮青天点头,让店小二将他们在另一桌上点的菜都上到这桌来,几人就这么合坐着各吃各的。
当然,情绪都不怎么高,默默吃完饭,阮处雨结了两桌的帐与阮青天他们一道出了酒楼。
他们一走,掌柜便摇头叹,“亏了二两银子。”
听到他的话,店小二幽幽的道,“得了吧,侯捕快没在这大闹一场咱们就该知足了。”
闻言,掌柜白了他一眼,“要你多话!”
是,他这么找阮处雨的麻烦,的确是怕那侯捕快没从她身上找着乐子,就记恨上他们酒楼了,要是让他记恨上他们酒楼,那他们酒楼可就完了,这侯捕快别看是个捕快,却是实实的无赖,真得罪了他,他这酒楼可别想做下去了。
可……事情是如此又怎样?他还是很心疼钱,他们吃饭没付钱,让他亏了不少,这侯捕快今儿是打定主意要坑阮处雨,所以点的都是贵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