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风真的很想丢下阎历横然后独自离开,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最终还是追上阎历横,跟着他,心里无比排斥,但又没办法抗拒这样的排斥。
明明不想做的事,却莫名其妙在做着,这是什么道理?
阎历横见楚清风一直跟着他,尤为不悦,心烦不已,但这个时候他并不想和楚清风说话,走自己的路。
楚清风也是个闷葫芦,可以几天不说一句话。如此一来,两个沉闷的男人在一起,注定无趣。
每过一刻钟,阎历横都会试着召唤金龙,可是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效果,天已经黑下,他只好找个地方休息,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楚清风,当他不存在。
楚清风跟了阎历横一天,郁闷郁闷的,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走到现在,还在阎历横对面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拿出随身携带的粮食充饥,心里一直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为什么要跟着?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阎历横也说了,他们是敌非友,他没必要这样跟着自己的敌人吧?
然而楚清风的举动在阎历横看来定是心怀不轨,所以处处提防他,随时都在防备着楚清风偷袭。他们敌对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楚清风今日又那么的奇怪,怎么可能有什么好意?
于是乎,这两个闷葫芦男就这样一直沉默着,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安安静静。
大石山的夜里很凉,石头虽然能挡住冷风,但这种凉意是从石头里渗透出来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冷。
现在是夏季,按理说夜间不会如此冷才对,但是现在,就如同寒冬一般,就差下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这个大石山另有蹊跷,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这点冷意对楚清风来说不算什么,即使在北边的冰川之地,他也毫无感觉。就因为没有感觉,所以楚清风察觉不到这里的异像,依然在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举感到疑惑,还纠结这个问题。
阎历横刚开始还以为是楚清风放出的寒气,所以运功抵抗,可是到后来才发现,这并不是楚清风水系之力的寒冷,而是另外一股力量的寒气,于是放开了抵抗,看看这股寒意的强度有多大?
然而就在阎历横放开抵抗的时候,他的双脚开始冻得僵硬了,然后是上身,最后全身都僵硬得无法动弹,要不是他体内有火系之力护着,只怕就连五脏六腑也会被冻得僵硬。
这的确不是楚清风的水系之力,但四周除了石头之外,再无其他,这个强大的寒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阎历横只是护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对外面的四肢并没有施加任何的保护,让外面的寒气侵蚀,结果没多久就被冻成了一个病人,变成了一个冰雕。
直到阎历横变成冰雕,楚清风因为震惊才从自己的纠结中回过神来,颇为不解地看着阎历横,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更为疑惑。
他并没有动手,魔王怎么会被冻成冰人了?
怪哉。
楚清风刚才是因为专注想别的事,再加上他不惧寒冷的原因,所以没有察觉到周围有异常,如今回过神来了,这才感觉到四周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气包围着他们。
“到底是何人在作祟?出来。”楚清风不惧寒冷,所以这个寒气对他没有任何的伤害,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寻找蛛丝马迹。
这时,大石山里传来一道阴邪的女子笑声。
“哈哈……哈哈……好久没见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呀!哈哈……”
食物……难道指的是他们?
楚清风不屑一笑,冷讽反驳,“想要把我们变成食物,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哟……口气还真不小呢!到了我的地盘上,你们就已经是我的食物,哈哈……”
“是吗?”
“不信你可以试试?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冰冷的寒气,寒气之中还带有寒毒,你们的每一个呼吸都会吸入不少的寒毒,此时此刻,你已经中了我的寒毒,命不久矣,就算你们的实力很强,但中了我的寒毒之后,不出两个时辰,必死无疑。我不需要动手,只要等两个时辰,等你们死了就行。哈哈……”
“寒毒……有那么厉害吗?”楚清风再一次不屑冷笑,手一挥,将空中流动的寒气全部凝结成一颗颗小小的冰珠子。
寒气凝结成冰珠子之后,像一颗颗小冰雹从空中掉落,叮叮咚咚地掉在石头上,发出稀稀疏疏的沙沙声。
躲在暗处的人看到这一幕,发出惊讶之声,“你……你竟然不怕我的寒气?这怎么可能?你……”
暗处的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事,更为惊讶道:“你是水族的人?”
“是又如何?”
“难怪你不怕我的寒气,更不惧怕我的寒毒,原来你是水族的人。水族的人更该死。”暗处的人突然愤怒至极,随着她的愤怒,周围无缘无故出现了千千万万支冰箭,全部对准楚清风。
此时此刻,阎历横就坐在楚清风的不远处,如此一来,那些对着楚清风的冰箭也就对着他了。
尽管被千千万万支冰箭对着,阎历横也无动于衷,依然坐在那里不动,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一个被冻住的人,无需放在心上。
不过楚清风却没有这样想,他从来都不敢小看魔王,即便魔王此刻被冰封住了,他也相信魔王有能力破冰而出,只是时间问题。
就因为相信魔王的能力,楚清风从未想过在这个时候保护阎历横,专心对付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对她刚才说的话很好奇。
“你讨厌水族之人,为何?”
“不为什么,就是讨厌。既然你是水族的人,那就拿命来吧。”暗处的人大喊一声,那千千万万支冰箭就全部射向楚清风,其中有一部分射到了阎历横身上,而且是穿射在冰层上。
楚清风闪躲着那些冰箭,本来不担心阎历横,当看到那些冰箭射在阎历横外面那层冰层上时,尤为震惊。
魔王难道怕这些寒气?
不应该啊!魔王连他的寒气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这里的寒气?
算了,不管他。
楚清风只花了一眨眼的时间在阎历横身上,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回来,放到周围的冰箭上。刚开始他还能勉强闪躲,可是后来,四面八成都有冰箭,周围的石头又全部被击碎了,他无处可躲,只好强行将攻击他的冰箭冻住,一气之下,以掌力发出一股强大的寒气,将周围所有的冰箭全部都冰冻住,再将冰箭化成水,消除它们的攻击力。
在刚才的打斗中,他能感觉到这股水系之力里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有这冰箭的术法,也是来自于水族。
难道这个躲在暗处的人也是水族的?
对于水族,楚清风了解不多,自小又没有在水族长大,对那里可以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哪怕水族的族长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也没有多少感觉。在他的记忆力,只有母亲,母亲对他的关爱,对他的呵护,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但他也记得,母亲时常以泪洗面,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楚方和的关系,后来才知道,母亲嫁给楚方和只是一笔交易,两者各取所需。
想到水千山,楚清风有说不出的恨,也有说不出的无奈。就算他再恨这个人也改变不了他们是父子的事实。
“好强大的水系之力,看来你在水族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在我的印象之中,水千山的那两个儿子都只是泛泛之辈,大儿子水如天不用说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至于小儿子水如镜,还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但他的天资不高,心肠太软,难成大器。你到底是谁?”
“欲知我的来历,就先报上你的大名。脸都不敢漏的人,没有资格问我任何问题。”
“好狂……我倒要看看你没有狂的资本?”暗处的人再次发动攻击,还是以水之力攻击,周围的石头下面突然冒出一条条如蛇一般的水柱,在空中盘错交织,然后攻击楚清风。
当然,在这样的攻击之下,阎历横当然不可避免,也会受到攻击。但结果还是一样,阎历横即使被攻击也一动不动,只是冻着他的冰层因为外来水增多的原因变厚了。
楚清风用手接住攻击他的水柱,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有分神去理会阎历横,开始感觉到敌人的实力非同一般,所以不敢轻敌。他的两只手只能接住前方的水柱攻击,侧方和后方以及头顶上根本就防备不到,所以只能以冰墙相护。
现在的楚清风,置身于一个冰屋子之中,屋子只有一面是开着的,而这一面是他的正面。
即使有这个屋子,外面的水柱依然不断攻击,一条水柱攻打过来,冰屋子的冰墙外面就会加厚一点,但里面却会出现裂痕。
此人的水系之力如此强,只怕已经超出水千山。一个比水族族长还要强大的人,到底会是谁?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是此人的对手,但从玄灵界回来之后,他已经脱胎换骨,他很确定,整个人世间,除了魔王和若昕之外,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这个也不例外。
楚清风本来没打算把此人当成对手看待,所以目前为止只用了不到两成的功力。但是现在,他必须用到四成才行,否则根本无法将对方打败。
楚清风加强了攻击里之后,将自己建造出来的冰屋子震得粉碎,那一块块的冰块被震飞到空中,突然变成水状,凝结在一起,然后向周围扫射出去,仿佛是一大圈的蓝光将整个大石山扫过。
被蓝光扫过的地方,全部都被铺上一层厚厚的冰,没有丝毫的断裂,就像是一块白色大纱布盖在上面。
蓝光扫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里面突然串出了一个人,蓝衣漂亮地在空中飞转,躲开了那些蓝光,然后轻飘落地,脚尖站在冰层上,一张绝美的面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女人就像是冰一样的冷漠,但也像冰一样的圣洁,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绝色佳人,如果去参加什么美男美女争榜赛,那绝对是第一。
女子被逼现身,冷酷地脸孔上带有震惊,还有愤怒,瞪着楚清风,冷厉说道:“想不到水族也能出如此的人物,我还以为水千山坏事做尽,老天爷不会让他好过呢!不过想来你和水千山也没多大关系,要不然怎么会在水族落魄之时都不曾出手相助呢?”
“你是什么人?”楚清风不理会女子那些话语,先弄清楚她的底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是什么坏人,在她身上,他隐约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可能。从他懂事以来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他并未见过,不可能有熟悉的感觉。
“那你又是什么人?和水千山是什么关系?”女子也不回答楚清风的问题,反过来问他。
然而这两个人的中间,正好坐着阎历横,他们就这样隔着阎历横说话。
阎历横虽然被冻住了,但他的意识还在,能清楚听到外面的人在说话,还能随时破冰而出。不过他不想这样做,躲在冰层里头舒舒服服的休息总比出来打打杀杀要好吧。更何况这个女人明显是来找楚清风的麻烦,他何必出来帮楚清风?
不出来,就这样看热闹。
楚清风也没有指望阎历横出手相助,而且有信息打败对手,所以根本不在乎阎历横这会在做什么,两眼直视着眼前的女子,从她的年龄去判断一些事。
这个女子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在这个年纪怎么会和水族有如此大的仇恨?而且她的功力像是百年以上,照理说不可能才是,除非有人牺牲自己,将本身的功力传给她。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关键是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你想知道我是何人,与水千山的关系,那就先把大名报上来吧。”
“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用花言巧语骗女人。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和水千山是什么关系,只要你是水族的人就好。只要是水族的人,都该死。”
“你想杀我?”
“没错。”
“你杀不了我。”
“那就试试。”女子说了两句就动手开打,这一次是和楚清风打起了拳脚功夫。术法比不过对方,也只能打拳脚功夫了。
但在拳脚功夫上,楚清风更为不弱,单手就可应付,最后将女子的双手双脚冻住,限制她的行动。
“你……你放开我。”同样是水系之力,此人的功力竟然比她强那么多,这怎么可能?连水千山都不是她的对手,一个后辈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她?
“放开你可以,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哼。”
“你是谁?为何这般痛恨水族之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的问题的。不过在杀我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的朋友还被我的寒冰困着,你或许可以破开冰层将他解救出来,但他中的寒毒里还有我独门的毒药,只有我才有解药。你如果想救你的朋友,那就先放了我。”女子以为楚清风和阎历横是好友,所以拿这个来威胁他。
楚清风微微冷笑,很淡然地说:“我与他是敌非友。”
“别骗人了,刚才他受到冰箭攻击的时候,你明明就露出了担忧之色,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信与不信,随你。不过他未必需要我相救,以他的实力,岂会连这点冰层都破不了。不是他不破,而是他不想破。”
“我才不信你说的话,你是在骗我的,对吧?”
“还是刚才那句话,信不信随你。”
“你……”就在女子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阎历横就破冰而出了,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懒得理会这两个人的事。
阎历横破冰而出的时候,女子看傻了眼,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遇到一个水系之力比她厉害的已经够呛的,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看来她今天的运气不好,倒霉透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出来了。
“现在信我说的了吧。”楚清风严肃道,不再对女子有任何的嘲讽,而是带着一丝柔和,问道:“你是何人,与水族有何恩怨?”
“我不想告诉你。”
“也罢。”
“哼。”
“你走吧。”楚清风解开了女子身上的束缚,放她离去。
女子再次惊讶,无法相信,还以为是在做梦或者是对方耍弄她,“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为何不放?”
“我刚才要杀你,你却放我走,到底是什么居心?”
“就算你将水族灭个干干净净,我也不会杀你。”
“你跟水族也有仇?”女子从楚清风的眼里看到的仇恨,突然间对他的愤恨减少了许多,甚至没有了。
“或许吧。”楚清风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与水族的关系,只能给对方一个模糊的答案。他不承认自己是水千山的儿子,但身上又的的确确流着水族的血,这种感觉真的很矛盾。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是我的敌人了。我叫水珠,是曾经水族大长老的女儿。当年我爹还是水族大长老的时候,水千山还不是水族的族长,而当时的族长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水族的族长之位向来传男不传女,如果族长无继承人,可在族中选择优秀者继承。我爹在族中的威望很高,大家都支持他做族长,可是水千山却从中作梗,陷害我爹,夺取族长之位。我爹就是被水千山给害死的,我娘带着我逃出水族,但依然被水千山派人追杀。”
“水族的事我一无所知,你与我说这些无用。水珠姑娘,你若想报仇,尽管去报好了。”楚清风已经知道水珠的来历,多余的东西他不想听,所以打断了她的话。
但有一个人更加不想听。
阎历横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可是被楚清风和水珠吵得心烦意乱,于是使用传送术离开。
阎历横一走,楚清风立即追上。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水珠不想让楚清风轻易离开,感觉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就连对方的名字她也还不知道。可是她没办法离开这里,除非……
就在水珠无奈的时候,突然发现手掌上的印记消失了,开心不已,然后看向前方,赶紧追去。
一定是刚才那个人解除了她的封印,他就是她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