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昕在音律上赢了柳絮,名声小起,玉火琴落入她手中的事也跟着传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有她这号人物的存在,连同魔城也开始受人关注了。不过阎历横行事依然低调,无论到哪里都不喜欢掀起轩然大波,然而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还有那怪异的魔纹,那器宇不凡的气质,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霸者之气,即使再低调也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但名头一响,事也开始多了,各种动机不纯的人都往他们身上打主意,有的人在暗地里谋划报复之事。
金思琦得知阎历横和木若昕正在前往金族的路上,先一步回到金族,找金成远商谈对策。
金成远已经武功尽失,废人一个,在金族中的声望大减,族里许多人都提议重新推选族长。
对于重新推选族长,金成远并不反对,也没有反对的权利,不过却想把族长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可是这个儿子却得不到族人的认可。
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干干瘦瘦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见到金成远就开门见山说事,“成远,族里的长老又在催推选新族长的事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耀礼都没人支持,恐怕很难选上,你赶紧想办法,总不能把族长的位置让给了别家的人吧。阎历横虽然回来了,但他根本没把你当父亲看待,你就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咱们的儿子身上。你现在还是族长,只要你一句话,耀礼就能继承族长之位,谁要是不服,你就拿族规来治他们。”
金美凤说完之后把身边那个干干瘦瘦的男子拉过来,推到金成远面前,又继续说:“成远,你看看耀礼,最近长进了不少,不但字认得多了,武功也有进步,假以时日,他一定能胜任族长之职。”
金耀礼听了金美凤的话,傻傻地回应,“爹,孩儿一定能胜任族长之职,娘亲说的。”
金成远看到个痴傻的儿子就气恼,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事,心中怨愤不断。当年他得知他的前夫人墨影和其他男人有染时,按照族规赐她一杯毒酒了结,然而墨影在喝下毒酒前曾对他诅咒,诅咒他将不得善终,一辈子都不能享有子孙之福。没过多久,美凤产下一子,岂料是个痴傻。
难道是墨影是诅咒灵验了,所以他和美凤的儿子才会是个傻子?
金美凤说了半天,见金成远没反应,有点生气了,用力推他,不悦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再不说话,这族长的位置都让别人抢去了。”
“我能说什么?”金成远心情不好,受不了金美凤的恶言恶语,和她争了起来,“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族里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能说什么?就算说了点什么,你觉得有用吗?族里有好几个长老都对当年赐死墨影的事耿耿于怀,这些年来他们表面顺从,其实心里根本就不服,暗中派人寻找历横和厉行的下落。如今他们兄弟两回来了,那些人更是迫不及待要把我拉下来,换墨影的儿子坐这个族长的位置。”
“这……”
“我已经够烦了,你别再来烦我。”
金美凤见金成远生气了,赶紧换个好口气说话,哄着他,“我这不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着想吗?成远,你好歹坐这个族长几十年了,就算武功尽失,不可能被人轻易拉下。你想想办法,要么先稳住这个位置,要么就让我们的儿子来坐,好不好?”
金成远看了看旁边那个傻子的儿子,又气又无奈,“他这个样子怎么胜任得了族长职?就算我愿意让他接任族长,你觉得族里的人愿意吗?”
“你管他们愿不愿?总之现在的族长是你,你说了算。”
“现在的族长是我没错,但是以我此时的能力,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就算把耀礼推上族长之位,他能坐得稳吗?长老们一个不高兴,把他拉下来,另选他人,你能怎么办?”
“我……”
“更何况历横已经回来,那些人心里最佳的族长人选是历横,而且金族的守护神兽在历横手中,还有龙血剑,种种迹象都指明,历横才是最适合继任族长的人。”
听了这些,轮到金美凤不高兴了,甩开金成远的手臂,抱怨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嫌弃我们耀礼是个傻子,偏向阎历横那两兄弟,想把族长的位置传给阎历横,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说。”金成远斩钉截铁回答,看着自己的双手,气愤道:“他们兄弟里害我变成一个废人,你觉得我会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他们吗?再说了,他们是不是我的儿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墨影跟那个男人生的杂种。”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把族长的位置传给耀礼?”
“说得轻松,你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吗?”
“我……”的确,这件事不简单,非常的难。虽然墨影已经死了二十年,可是族里依然有很多向着她的人,就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他们母子两才难以在金族立足,她的儿子到现在都坐不上金族少主的位置。
金美凤无言了,沉默不语,干站在那里,在心里努力想办法,甚至还痴心妄想把自己的儿子变成跟平常人一样。
如果她儿子不上个傻子,早就能在金族撑起一片天了。
金美凤不说话,金成远也无话可说,现场的气氛很僵硬。
这时,手下来通传,“启禀族长,圣女求见。”
“圣女……”金成远满脸疑惑,低声嘀咕:“她来干什么?”
“这个金思琦不上离开金族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金美凤也很疑惑,双眼中闪着厌恶之意,显然不是很喜欢金思琦。
“不管她来做什么,先见见再说。去把她带来吧。”
没多久,金思琦就走进来了,脸上带着厚厚的面纱,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唯独露出两只眼睛。
金思琦见到金成远,不行礼也不问候,直明来意,“木若昕和阎历横已经在前往金族的路上,如果他们在路上不耽搁的话,明天就会到了,如果他们连夜赶路,今天就会到。”
“那又怎么样?”金成远对这个消息并不惊讶,显然早已经知道。
“怎么样?你觉得会怎么样?我的族长大人,还有我的族长夫人……”金思琦邪笑看向金美凤,对她也没有多大的好感,两人相互厌恶对方。
被金思琦这样看着,金美凤浑身不自在,坐了个深呼吸,故意装出一副不畏惧的样子,不屑道:“来就来,我们金族还怕他不成?阎历横再厉害也不见得能与五族匹敌,哼。”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想着五族联手吗?族长夫人,你难道不知道阎历横身边有很多奇人异事吗?单凭金龙神兽就难以应付,更何况还有火凤、白虎,外加火狐、灵犬,这些你对付得了吗?”
“这……”当年她就不该让阎历横兄弟活着,想不到他们二十年之后会回来,更想不到他们的运气那么好,能得神兽、灵兽相侍左右。
早知道这样,当年她就该做得更狠一些,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们。
金美凤想起当年的事就很不甘心,不甘心让阎历横和阎厉行活着,双眼中全都是愤怒。
金思琦看到金美凤那双眼睛,嘲讽她,“你就算再后悔也没用,如今他们兄弟两回来了,势必会为他们的母亲报仇雪恨,你当年做过的事,应该还没忘记吧。”
“我……我当年做够什么了我?”
“你做过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金思琦,你想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说。”金思琦没有继续和金美凤扯,而是看向金成远,严肃说道:“我本想花钱雇阎罗殿的人刺杀木若昕,可是阎罗殿的人不愿意接这个买卖。我用尽所有的办法都见不到阎王,不过却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得知一件事,阎王不会杀木若昕。”
“怎么可能?阎罗殿是个收钱杀人的组织,我们所要杀的人并没有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为什么不接?”金成远很是不解,一个劲的问金思琦。是他让金思琦去雇阎罗殿的人杀木若昕的,没想到阎罗殿的人竟然不接这个买卖。
“我没见到阎王,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不会想办法见他吗?难过你一事无成,这么没用。”
“我没用,难道你就有用?如果你有用的话,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金思琦和金成远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两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痛和委屈,还有自己的恨,一个不顺心就会起争执。
金成远气一来,什么都不在乎,继续跟金思琦吵,“你会变成这样样子,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得了谁?你连一个小毛孩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怪我保不了你,真是可笑。”
“对,我很可笑……算了,我不想跟你吵这个。木若昕那些人这两天肯定会来金族,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金思琦本想来和金成远商量对策,共同对付木若昕,可是她刚才在外面已经听到了金成远和金美凤的谈话,再加上金耀礼是个傻子,跟这样的人合作,她没有一点胜算,倒不如不趟这个浑水,留住实力,以后有机会再报仇。
金思琦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转身就走,不介意把金成远惹怒。
金成远看着金思琦离开,心里满是愤怒,不仅气金思琦,更气阎历横和木若昕夫妻两。可是再气又能怎么样,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
金美凤也没有再和金成远吵,带金耀礼离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除掉木若昕和阎历横。
只有除掉这两个人,他们眼下的危机才能解除。
阎历横和木若昕没有再浪费时间,骑着金龙前方金族,直接破开金族外面的结界,飞到里面去。
金龙从天而降,金族里的人都愣住了,看着从金龙身上飞下来的人,一动不动,傻愣愣地看着。
这就是金龙神兽,他们金族的守护神兽吗?
所有人落地之后,阎历横就把金龙收回,看了看四周,看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想起了小时候在这里的快乐时光。
那个时候母亲还活着,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吃到母亲做的点心,喝着母亲泡的茶。
可是这样快乐的日子并不长,没多久母亲就整体郁郁寡欢了,每天都望着外头,等父亲回来,有时候一等就是好几天,等了好久好久都等不到,等得心都碎了。
那时候他不懂,以为父亲只是忙,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母亲,心里想着快点长大,长大之后为父亲分担,这样父亲就有时间陪母亲了。可是后来他才知道,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木若昕也观察了一下金族的环境,对这里的金山银山很有兴趣,看到周围有金子雕刻的花草,忍不住用手去摸摸,看看是真是假,“哇……这里的金子都是真的。你们金族也太有钱了吧,拿金子来当花草装饰,这得用多少金子呀?”
“在玄灵界,金子并不是什么稀有之物,你只要随便拿一点有灵气的宝物出来都能换到很多金子。”阎厉行对这里的金子没啥感觉,只不过这里的熟悉之感也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了母亲,但他并不像阎历横那样在心里自己想,而是说出来。
“我记得小的时候,母亲特别喜欢自己雕刻金花,雕刻好之后就会放到院子里,时间一长,院子里到处都是金花,什么花都有,可漂亮了,特别是阳光照射之下,金花闪着金光,那副画面,真是……不知道母亲院子里的金花还在不在?”
“金花……”阎历横也想起了金花的事,伸手摸了摸旁边花草,触情生情,对母亲的思念更是强烈,然而思念强烈随之而来的就是怨恨,痛恨那些害死他母亲的人。
他这一次回来就是为母亲报仇,凡是当年伤害过他母亲的人,他会让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阿横,你怎么了?”木若昕本来想把地上的金花全部拔走,放到自己的腰包里,可是看到阎历横脸色不太对,于是就先关心关心他。
反正这里的金子又跑不掉,说不定全都是她的,不着急。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你的母亲了吧。”
“恩。母亲很爱金花,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亲手雕刻,每一朵都刻得很用心,刻好之后就放在院子里。不知道那个金花的院子还在不在?”
“不如我们去看看吧,我也很想开开眼界呢!”
“大哥,我们去看看吧,如果金花院子还在,我们就将它保护好。”阎厉行也很想去看看金花院子,那里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
阎历横比任何人都想去,即使没人说他也要去一趟,点头应答,“好。”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一看那些金花了呢!”木若昕拉着阎历横的手走,虽然没来过金族,但是却没有任何拘束,走到哪里都很随意。
金族的人似乎早就知道阎历横等人会来,见到他们都不去阻拦,让他们在族里头畅通无阻地行走,有些人见了甚至主动给他们让路。
这就是他们的少主吗?
阎历横和木若昕来到金族,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所有人都纷纷赶来,身份低微的人只敢在远处看,只有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才敢上前去与他们说话。
首先出现的是金族的五大长老,五大长老见了阎历横和阎厉行,老泪横流,喜极而泣,纷纷感慨。
“少主,我们总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
“我就知道少主会回来,我就知道……虽然过了二十年……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过了二十年又怎么样?不算迟,一切都还来得及。”
“少主,你还记得我们吗?”
“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我们还抱过你,和你一起玩过呢!”
阎历横不做任何回应,对这五个长老感到很陌生,但隐约中有点熟悉的感觉,不过只是有一点而已,这一点熟悉还不足以让他对他们露出笑颜。
阎厉行对这五个人的印象更是模糊,根本就记不清了。他们小的时候有很多人陪他们玩,哪里记得那么多。
“少主……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不记得也是正常,这都过了二十年。不着急,反正您回来了,以后我们再慢慢重新认识。”
“少主……”
“少主……”
阎历横听着这五个人说话,觉得很烦,懒得理他们,带着木若昕往前走,凭着记忆走,寻找那片有着他许多回忆的金花院子。
木若昕对这五个人更不认识,阎历横不理会,她也不理会,跟着走,不过能看得出这五个人对他们没有恶意。不过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免得搞错了事。
阎历横不出声,其他人都不出声,任由那五个长老说话。
“少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是不是要去墨影夫人的住处?”
“墨影夫人的住处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美凤夫人给拆了,那里如今是一片废墟。”
“……”
听到这些,阎历横突然止步,转身回来,怒视那五个人,历声质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少主,你接受事实吧,墨影夫人已经死了,你觉得美凤夫人会留着她的住处吗?”
“其实那里也没拆完,只是拆了一部分。当年美凤夫人是要把那里全拆了的,听拆除的人说,拆到一半的时候,那里闹鬼,闹得很厉害,有人都被吓死了,所以那地方才荒着,没人打理。”
“闹鬼……会不会是母亲的冤魂?”阎厉行大胆猜测。
木若昕最怕的就是鬼了,一说到鬼就发抖,揪着阎历横的衣袖,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就算真的闹鬼,这个鬼应该是阿横的母亲,她不应该怕的。
怕什么怕?她又不是没见过鬼。只是鬼而已,不怕不怕。
阎历横感觉得到木若昕在害怕,安抚她,“别怕,如果真是母亲,她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我没有害怕……”原谅她的口是心非吧。
“放心,有我在呢!”
“恩。”
“我们先去看看,然后再回来找人算账。”
“好。”
阎历横还真希望那里闹鬼,更希望这个鬼就是他的母亲,这样一来他就能见到母亲了,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人’帮他保住了母亲的院子,他应该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