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历横和楚清风都离开之后,炎烈火神气忽然有异,恍惚了一下,再集中精神,看到木若昕软趴趴地倒坐在地上,有些疑惑不解,但似乎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详细的细节他却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木若昕现在是他手中控制阎历横的筹码,不能将她放走。
木若昕的观察力很敏锐,看得出炎烈火有异样,轻声问一问:“喂,你是不是红毛怪呀?”
炎烈火冷邪笑笑,桀骜回答,“木若昕,你眼睛没问题吧,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红毛怪,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做了什么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做了什么事?”炎烈火只是隐约有印象,可是要具体回答,还真的说不上来,但又清楚地知道不能把木若昕放走,“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总之在魔王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事之前,你都给我好好呆着。”
“红毛怪,你醒一醒,别陷入自己的心魔当中,更不要被人利用,如果小夕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一定会非常失望的。”木若昕试图唤醒真正的炎烈火,只可惜此事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很多。
炎烈火根本就感觉不出自己已经入了心魔,坚持自己要做的事,“我只不过是想去玄灵界找小夕而已,这有什么不对?木若昕,你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相生相守,难道就不允许我去找自己喜欢的人吗?”
“你这样做只会把自己走向毁灭。”以她对阿横的了解,他绝不会放过红毛怪,就算红毛怪是被心魔所控,那也没得商量。
糟糕,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除非能尽快把红毛怪唤醒。
木若昕想了想,决定放手一试,不再试图用言辞唤醒炎烈火,慢慢爬站起来,用手摸了摸平坦的腹部,确定腹中的孩子安然无恙才放心,无所畏惧地说:“红毛怪,我现在是又累又饿,你是不是该给我弄个舒服的房间,再给我弄些好吃的来?”
炎烈火现在并不是被心魔所控,所以对木若昕这些合理的要求全部答应,“好,我会让人找找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我现在的需要很简单,就是要你陪我吃吃饭,喝喝酒。”
“你不是怀孕了吗?还喝酒?”
“喝一点没事。一个人吃饭很闷的,也没什么胃口。”
炎烈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反正只是吃饭喝酒,他就不信无法调用灵力的木若昕能飞走。
“那你赶紧叫厨房准备好吃的吧,要最好、最新鲜的。”木若昕满脸笑容,笑得像朵花似的,任谁都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阎历横出了百味楼,站在外头,久久不肯离去,心中怒火难消,愤意极强,身上杀气深烈,吓得旁边经过的老百姓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可恶,他竟然会受到炎烈火的威胁,进而让妻子身陷险境,可恶可恶……
“炎烈火……不可饶恕。”阎历横右手紧握成拳,杀气更盛,就连魔力也无法控制,显现而出,额头上的魔纹更是清晰可见,无法消退。
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从阎历横前面不远的地方走过,无意中看到他额头上奇奇怪怪的纹路,吓得落荒而逃,边跑边喊:“啊……怪物啊!”
这一喊可不得了,周围的老百姓都吓到了,吓到的人也都好奇往阎历横身上看一看,一看到他额头上的纹路以及身上血色的气息就怕。
阎历横不介意被人当成是怪物看待,发红的双眼还在盯着百味楼看,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救人,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抵抗劫狱之火,自保尚且可以,但是要救人,还要万无一失地把人救出来,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玉惠玲得知阎历横住进百味楼,而百味楼又退回银两的消息,所以亲自前来探个究竟,顺便看看自己中意的人,谁知在门外就见到了,但见到的和她之前所见有点不同。
“这是……”这是之前救她的恩公吗?为何身上冒着血红色的邪气?
陪同玉惠玲一起来的婢女,早在见到阎历横的第一眼时就吓得几乎晕厥,恐慌大喊:“啊……小姐,怪物,他是个怪物。”
玉惠玲虽然也很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保持稳重,训斥一旁的婢女,“闭嘴,不可乱说。这世上异人无数,你只不过是井底之蛙,何必大惊小怪。”
“小姐,你确定这样的人是异人吗?你见过身上冒着血红色邪气的人吗?”婢女实在太害怕,无比闭嘴,见小姐不走,自己则慢慢往后退。
婢女往后退了,玉惠玲的畏惧更强,一气之下,把婢女拉回来,“你走什么走?本小姐还没走,你敢走?”
“小姐……”
“你别大惊小怪的,如果他真的个怪物,早对我们下手了。他一定是个奇人,我们比少见多怪。”
“可是……”
“闭嘴。”玉惠玲不断的自欺欺人,骗自己不要害怕,她所中意的人只不过是与众不同而已,不是怪物,在各种自欺之下,鼓起勇气上前,想去和阎历横说说话,“公子……”
阎历横听到陌生的声音,怒意和警惕瞬间涨起,转眼瞪向旁边跟他打招呼的人,以狠戾的双目杀敌。
玉惠玲一看到阎历横那双可怕的眼睛,吓得倒退数步,别说是心仪了,现在连说话都不敢,腿脚发软,无法站稳,全身都靠在婢女身上,心惊胆战看着眼前的‘怪物’。
这个还算是‘人’吗?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妖物。
她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小姐,快,快走吧。”婢女被吓得不比玉惠玲轻,腿脚也软,但不得不强撑着。
“走。”玉惠玲不敢再多留,慌忙逃离,可是走了没多远又有点后悔,立即停下脚步,转身回来,想再看看阎历横,然而当她转身回来的时候,她想要见的人已经不知所踪,“人呢?”
“小姐,你还管那个怪物干嘛?要不是我们逃的快,怕是会被他给吃了。”
“如果他真想伤害我们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就这样离开,我觉得他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可怕。书上常说,这世上有很多奇人,他们生来就与众不同,有的或是仙神转世,有的或是带有天命之人,又或是其实奇异之事,总之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小姐,你刚才都已经被他吓成那样了,还想……”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起我。我一定会查清楚他的来历。”玉惠玲对阎历横更是起非得到手不可的念想,这会已经忘记刚才的害怕,甚至觉得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伴侣是一种荣幸。
一个平凡人生得再俊俏,终究只是个凡人,比如那个向扬天,她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的,挺多只是长得好看一点而已。
“小姐,这种人太危险了,说不定哪天不高兴就突然杀人,到时候你的性命就堪忧了呀!”婢女劝着玉惠玲,不想她做出错误的决定。
玉惠玲前一秒还在做美好的幻想,下一秒就变成恐怕的噩梦,不敢再多想,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心仪这个人?
性命和别的事情比起来,当然是性命比较重要,如果能保住性命又能得到喜欢的人,那就完美了。
就在玉惠玲又幻想的时候,不远处有几匹马奔腾而来,险些将她撞倒。
“让开……让开……快让开……”
阎厉行、黑鹰等人骑马进入城中,就在刚不久看见一道黑光,猜想那个黑光就是阎历横,所以快马追去,岂料半路上有人当着,喊了许久她都不让,只好赶紧勒马停下。
因为赶得着急,又被迫停下,阎厉行很不爽,所以斥责拦路的人,“你们两个耳朵聋了,听不见吗?叫你们让开,你们不让,是不是想找死?”
“你……”玉惠玲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之时又遭到辱骂,无比恼怒,所以保持不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拿身份压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你把本小姐吓到了,该当何罪?”
“我不跟女人吵架,你给我让开。”
“惹了我,你还想轻易走吗?”
“你……”阎厉行那个气啊!急啊!看着远处已经没有黑光,恼了,忍不住低吼一声,“可恶……”
他们日夜赶路,为的就是追上大哥,好不容易追上了,却因为一个女人追丢了,真是气人。
可恶……玉惠玲以为这句话是在骂她,更是怒意难消,厉言反驳,“你们在大街上骑马乱闯,差点撞伤人,还有脸出言不逊,你们当我北隅国的个随便能撒野的地方吗?”
“你……”
黑鹰也知道是他们理亏,所以劝劝阎厉行,“厉行,这位姑娘说得在理,的确是我们不对在先。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不能因为着急就不讲道理。”
阎厉行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心中的急火,恢复理智之后,跳下马,给玉惠玲道歉,“这位姑娘,刚才实在抱歉,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一句抱歉就想了事了吗?本小姐受到那么大的惊讶,岂是你一句抱歉就能弥补的?”玉惠玲得理不饶人,无法原谅阎厉行刚才对她的而言恶行。
“那姑娘想如何?”
“我要你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
“不可能。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轻易下跪?”
“不肯吗?那你们今天就休想离开。”
“你……”阎厉行之前觉得自己理亏,所以诚恳道歉,却不料遇到的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这下诚恳全没了。
对这种人,他从来不会多耗费心思,言辞无法解决就动手,他是不会介意打女人的。
黑鹰也觉得玉惠玲太过蛮横,好言相劝,“姑娘,我们虽理亏在先,但也已道歉,姑娘还要咄咄逼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是你们无力在先,还敢出言狡辩?小桃,叫人把他们全部关进大牢。”
婢女小桃把眼前的人全部扫视一遍,看得出他们个个不简单,在玉惠玲耳边低声提醒她,“小姐,这些人像是都有来头,还是别惹为好,而且长日太子之前曾经下过令,魔王今日在北隅国,朝中人不得在外以权欺人,否则重罚。所以说,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别把事情给扯大了。”
“他们像是魔王吗?”玉惠玲不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些风尘仆仆的人会是魔王,不过就算不相信也因为小桃的提醒而有所畏惧,所以把要求降低,“这样好了,看在你们外来的份上,本小姐给你们三分薄面,你只要给本小姐鞠躬道歉就行。”
“刚才我已经道过歉,小姐不接受,那是你自己的事。”阎厉行不打算再给玉惠玲道歉第二次,也没有心情跟她吵太多,仔细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他想找的人,结果看到了百味楼。大嫂很喜欢吃百味楼的东西,会不会在里面?
黑鹰注意到了阎厉行的视线,转眼看见,也看到了百味楼,将心中的猜测说出,“不知主上和夫人会不会在百味楼?”
紫兰看了看百味楼,说出自己的猜测,“主上和夫人到城中时一般是找客栈落脚,鲜少会在百味楼中作息。此时不是用餐时间,我想他们应该不在。”
“我觉得紫兰的分析比较合理。”风护法说道。
其他几个护法完全没有发言,对外面的世界没有风护法那么了解。他们多半是在魔城里执行任务,鲜少出来,自然不懂。
“我们不如先去司马家打探消息。”黑鹰又说。
众人同意。
“也对,先去司马家打探比较好,如果没有消息再去客栈打听。”
“好,就这样做。”
大家伙只顾着说自己的,完全忽略玉惠玲的存在,把玉惠玲气得半死,刚刚还想简单放过这些人,现在可不想了,怒言质骂,“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情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
“小姐,请问你哪位?”阎厉行用讥讽的口吻询问。
“我是……”玉惠玲刚要回答,但却被人打断了。
向扬天在街上溜达,无意中看见阎厉行,无比兴奋,赶紧打招呼,“阎兄,好久不见。”
阎厉行听到向扬天的声音,转头望去,见到老朋友,也赶紧打个招呼,“原来是向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受义父之命,来北隅国办些事。你们怎么都来了,是跟着魔王而来吗?”
“你见过我大哥?”
“见过啊!就在刚不久呢!”
“真的吗?我大哥在哪里?”阎厉行更兴奋了,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大哥的消息,突然……
“恩公,真的是你啊!我终于找到你了。”皇甫莹一直跟着向扬天,当看到阎厉行的时候,还不确定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听了他的声音才确定,冲上去,把向扬天挡在后面,和阎厉行面对面说话,“恩公,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找你找的好辛苦啊!我查过了,向扬天是南耀国和王的义子,所以我去南耀国找你了,结果找到不是你。恩公,你是不是和南耀国和王的义子同名同姓啊?”
听了这一段,向扬天恍然大悟,不过也早就猜到了,“阎厉行,原来是你盗用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惨了。”
“你闭嘴,没看到我和恩公正说话吗?”皇甫莹不让向扬天插嘴,斥责他,然后继续跟阎厉行说:“恩公,原来你的名字叫阎厉行啊!那你干嘛骗我说你叫向扬天?害我在这个向扬天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早知道你叫阎厉行,我就去找阎厉行了。奇怪,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
阎厉行好无语,这会是一句话都不想跟皇甫莹说,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开这个女人,所以对向扬天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向扬天无奈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玉惠玲再次被忽略,恼羞成怒,大声质问:“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向扬天,你认识这几个人,对不对?他们刚才冲撞了本小姐,你说该怎么办?”
向扬天冷冷笑笑,带着一丝讽刺回答,“玉小姐,我劝你还是少惹这几个人为妙,否则连北隅国的帝君也保不住你。”
“你……他们到底是谁?”玉惠玲相信向扬天的话,就算再气也得忍着,不敢乱招惹人。长日太子之前已经下过命令,如果她还要以权欺人,先不说得罪什么人,长日太子知道了也不会饶过他。
“他们是……”向扬天想回答,有人抢先一步了。
皇甫莹总觉得阎厉行的名字熟悉,冥思苦想之下,总算想起来了,惊呼大喊:“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叫阎厉行,是魔王的弟弟。”
魔王的弟弟……这个身份一出,玉惠玲花容失色,恐慌不已,真的怕了。天啊,她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魔王的弟弟,长日太子下令不得以权欺人,就是怕不小心得罪魔王,她倒好,惹上了。
不过阎厉行这会还真没心思跟玉惠玲计较,似乎已经忘记她的存在,急着问清楚阎历横的去向,“向扬天,你见过我大哥对不对?他在哪里?”
向扬天回答道:“我是在市集上遇见他的,这会他在哪里,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应该还在北隅国的都城中。司马家已经被灭,你们不用去司马家找了,多在街上逛逛,或许能碰得到。你大嫂是个爱热闹的人,人多的地方肯定有她。不如这样吧,大家分头去找,日落之时到我所住的地方汇合。”
“好。风、火、雷、电,你们四人一人一个方向,黑鹰和紫兰一个方向,我自己一个方向,大家分头去找。”阎厉行分配工作,说完就走。
皇甫莹很是矛盾,不知道该跟着阎厉行走,还是留下来陪向扬天,但她还没有犹豫出结果来,阎厉行已经走远不见踪影,她只好留下来陪向扬天。恩公好像真不喜欢她,她继续缠着恩公是不是只会让他讨厌呢?
向扬天见皇甫莹没跟着阎厉行去,不知是何原因,有点小开心,得意一笑,带她往别的方向去找,“走吧,我们去这边找。”
“哦。”皇甫莹乖巧应答,跟着去了。
所有人散去之后,只剩下玉惠玲和她的婢女小桃,两人松了一口气。
“小姐,还好他们没有计较,不然咱们可就完了。”
“闭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好像是在找人,找谁呀?”玉惠玲猜想不断,想起向扬天刚才说过的,他在市集见过那两个人,那岂不是……
玉惠玲已经猜出答案,看向百味楼,脸色慌张,急着离开,“小桃,我们快回去,快点。”
如果这些人要找的是她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人,那他们找的岂不是魔王……所以说,她心仪的那个人是魔王。
天啊,怎么会是魔王?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