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簪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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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破冰

仿佛又一个世纪般漫长,在听到敲门声后,马佳与杨德远的表情同时顿住,期间敲门声响过起码四次。马佳灵机一动,挪了挪脚步,故意高声说:“来来来,我开门喽!瞧瞧谁来着。”她的心意,杨德远迅即领悟了,不禁莞尔——这姑娘人是有点笨拙,到底内心善良。

门开了,马佳的耳朵刹时间“嗡”地炸了。她的世界像被施加了魔法,周遭一切的江河海流,都在这瞬间停止了流动。上天发神经,凡人便烦恼,马佳忍不住在心里指天骂地。而门外来访者,也挺奇怪的,尽管冬天的衣裳较厚,可今冬是暖冬,气温较往年高,那人却执着地竖起棉衣的衣领,半边脸蛋刚好遮盖过去。

“戈兰……”,马佳本以为自己会有多难听的话喷出来,结果没有,反而感到胸口堵着堵着,扶门的左手在颤振,外人看起来,就像指头在微微地抠门框。是的,来者正是戈兰,她提了提嘴角,努力让自己像笑着说话,但实际的样子比哭还难看。接着,她挤出三个字“对不起”,那眼眶红了一圈,可拼命忍住,然后转身想离开。

孰料,她的手腕吃了一痛,那是因为马佳拉住了她。“别走,你必须说清楚!”马佳急着阻扰。“有什么好说!我害得你差点死了,背叛了自己的朋友,还有什么好说……你让我……”,戈兰奋力挣脱马佳的“五爪金龙”掌控。马佳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哪能放过,手上用力愈加狠,竟使戈兰嫩白的肌肤上现了一道红印子,边拉边说:“戈兰,你总得交代清楚。为什么你要偷簪子?为什么要和外人合谋害我?”“因为有人……哦,我该怎样说才好呢?”戈兰苦笑地摇摇头,是的,这让普通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啊,“哎,这实在荒谬,“一切内情不重要,简而言之,是我见利眼看,想飞黄腾达罢了。”戈兰这么说,倒把马佳听呆了。

趁着对方手劲一时松懈,戈兰挣脱了,顺势后退一步,哪里知道马佳突然改捏自己的肩头!“说谎!你说谎,到底你要替谁隐瞒什么?你家的经济,根本无需靠簪子捞取什么利益。即便你为了钱,要杀我灭口,当初又何必在那老女人面前流露半点保全我命的意思?!”马佳双颊酡红,激动地嘴角唾沫星子溅出,语调急促,“簪子?是因为簪子有特别的地方,值得你冒险?知不知道你这样等于犯法……”

一时间,两女在门口纠缠不休。忽然,客厅饭桌那边传来略显磁性的男中音:“你们在楼道上要闹到什么时候呢,也不怕邻居笑话了。有什么事情还是进屋说,好歹那位小姐也远来是客。你说对吧,马佳?”这声音带着温柔敦厚,同时含着一种不容拒绝。此语一出,如醍醐灌顶,马佳一把把戈兰往屋里推了推,顺势右手快速关上门。整套动作流畅、干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都在戈兰猜度着屋里端坐的男人是谁的当口完成。

随着“呯”的一声,门外的所有扰动都被隔绝开来,屋里尽管有三人,却又陷入新一轮的沉默中。杨德远望着戈兰,就如同见到一位久别的故人,眼珠流动间,像包着一层温润的晶莹,他微微点头,说:“也很像啊!来的是戈兰,戈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近期是不是有人诱导你,让你认为自己是簪子的血统控制者?”

这话不打紧,马佳和戈兰的脸色同时大变。“可是你才说我是簪子血统控制者。怎么她也是?”,“这些你怎么知道?”,两个声音受了刺激,不约而同蹦出。杨德远瞧瞧这位,又瞧瞧那位,翻了白眼:“我终于知道世上为啥要有‘小黄鸡’这玩意儿。”女孩们被他的回答搞得茫然无绪。

杨德远没好气解释,:“我只有一张嘴,怎么能同时回答两位的问询?你当我是那只贱贱的黄鸡?”接着他罔顾女孩们的愕然,自说自话般地说下去:“其实所有的答案就归于一点——簪子的秘密。没错,你是簪子的血统控制者,她也是,因为簪子有两枚。也就是说,先祖遗留在你们血统的神力依旧可以驱动簪子,配合相应的咒语,双簪合一,则会使时间倒转,穿越古今。到那时,现在的秩序怕要颠覆。”

这个说法,马佳平时练习咒语的时候或多或少有点感受,还不似戈兰那样惊惧震动。“你骗人!甘勇那个神棍也这么骗我,没准你们俩蛇鼠一窝,”戈兰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她踏出一步,本能地把马佳挡在后面,鉴于悲惨的小黑屋感受,她下定决心这次首先要保证马佳的安全。只听得她继续斥责杨德远起来:“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荒谬的说法?‘穿越古今’?那根本用来骗三岁的小孩。你肯定是个神棍、人贩!”

“呵呵,原来防拐宣传深入民心了,可喜可贺!仲恒兄啊,我们闯荡到至今,不料到小姑娘口里就一下子沦落为人贩子了。”杨德远不怒反笑。倒是马佳,一边眉头皱起,从戈兰身后往前靠近,充满疑惑:“德远,她说的是真的吗?到底你们谁真谁假?还是一开始你就欺骗我了?”

杨德远眨巴着小眼珠,嘿然说:“要从簪子的源头说起,那你们必须先相信我是谁。若要证实我所言非虚,很简单,我们做个实验就是了。但你们不许惊呼,也不要吓得报警。”杨德远说完,举起手中破碎了的玻璃杯,嘴角流露一点点坦然,又透着几许狡黠。他使玻璃尖锐的边缘对准自己手腕的脉门割去,一下子,血液涌出,伴着两女张大嘴巴的惊吓表情,而杨德远脸上一副怡然自得:“看着吧,无论我划多深,也不会有事儿。嗯,这口子太小了,我得划深些。”

他拟举起玻璃进行第二次割脉时,忽然捂着后脑壳,失声道:“你……身体晃了两晃,便倒下——马佳捂着脸上前,她对面,不,确切来说是原本站在杨德远身后的戈兰,扬扬手中的砧板,耸耸肩:“没法子,唯有如此,才能阻止他自残。”马佳吓得蹲下去,手足无措地托着杨德远的一边肩膀,呢喃:“怎么办……怎么办啊”

戈兰吸一口气,抄起茶几上能找到的一块“布”死死往杨德远的伤口捂住,捏了一下马佳的大腿根:“傻子,你耽搁什么!快去急救药箱找纱布和止血带,难道你等他失血过多的时候再来哭?快呀快……”马佳这才醒神了,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马上忙活去……

外面的喧嚣,一点点平息。但这家的窗棂下,两女孩你递给我药、****剪刀剪纱布,一轮手忙脚乱地包扎,完了后,两人又合力把杨德远这大男人半拖半拉,抬回床铺上,再回首,小区里早已华灯高照,户户炊烟。二女不由自主地,瘫倒在沙发上,两人几乎同时长吁一口气。白色的墙壁有着光影的变化,那是窗外枝桠在风中摇摆,沉默呵沉默,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也被一个巨大的盖子压下去。

马佳率先打破这一切,突然爆一句:“你果然比我冷静。所以……正如你所言,被坏人禁锢的话,换了我,未必逃得出来。”

戈兰若有所思,低下头去,竭力不让马佳看到自己脸色的变化,接话了:“假若我要经常面对这位神经质的主,早摔门去了。”说着说着,她嘴巴朝着杨德远躺的方向努了努。

“他呀?哎,是经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啊。哎,这次亏得你反应快,他伤口也不算很严重。”马佳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所有不愉快的过往,暂时得到消弭!戈兰咬咬下唇,决定开口。

正此时,床铺一片蠕动:“你们‘将相和’了没?这样我挨割也有点价值啊……呀,刚才谁用马小胆的未洗臭袜子帮我按压止血?死马小胆,袜子四处扔,难怪嫁不出。”

马佳和戈兰听了床铺那边的话,人都木了:天底下哪有人恢复得如此神速?刚才他虽说割得不算深,好歹拍下去的力度不轻呀……更加教她们俩惊讶的是,杨德远就像没人事地拆绷带了,白布之下,刚才血迹斑斑的伤口,竟然愈合得无影无踪,光滑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