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再造唐朝:郭子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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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忠君爱民后世垂范

(一)胸怀宽广铁面无私

安思顺任朔方节度使期间,郭子仪和李光弼同为其部下大将。李光弼比郭子仪年轻十岁,是个很有军事才能的将军,治军严厉,但他很看不惯郭子仪温顺宽容的性格,因此对郭子仪并不尊敬。当年两人即使同桌进餐,也是互相不说一句话。郭子仪和李光弼不合,是军中公开的秘密。

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提升郭子仪任朔方节度使,位居李光弼之上。李光弼怕郭子仪刁难他,曾想调到别的地方去。这时朝廷仍需要一位得力的大将率部队出井陉,去平定河北。于是玄宗向郭子仪征求意见,郭子仪出以公心,推荐了李光弼。李光弼起初并不领情,没想到郭子仪会推荐自己,以为郭子仪是借刀杀人,让他去送死。可是朝廷有令又不能不服从。临行前他对郭子仪说:“我早想一死了之。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妻儿家人,不要牵连无辜。”郭子仪听到他冤枉自己的话后,拉着李光弼的手,流着热泪对他说:“现在国难当头,军情紧急。我器重将军,才点你的将,你我二人当以国家安危为重,哪能计较什么个人恩怨?此次东征重任,只有将军才能担当啊!”于是李光弼受命为河东节度使,郭子仪从朔方军中分出了一万名将士,交给李光弼指挥。当李光弼率大军出发时,郭子仪又亲自前来送行。郭子仪摒弃前嫌,推荐李光弼的高风亮节和宽广胸襟,也一直为世人所称道。

大历二年(767年)九月,郭子仪正率大军与吐蕃在灵州作战。而此时,有人掘了郭子仪父亲的坟墓,可是盗贼却没被抓到。人们怀疑是受朝中宦官鱼朝恩指使,因为鱼朝恩一向嫉妒郭子仪,并向皇上屡进谗言,一再阻挠皇上任用郭子仪。郭子仪闻讯后,隐而不怒。十二月,郭子仪自泾阳返京汇报战况,朝廷内外及满朝的公卿大臣都很忧虑,认为郭子仪对这种欺侮祖宗的恶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唯恐他重兵在握,惹出事端。代宗也担心郭子仪会因此事而发动兵变,内心深感不安。待到郭子仪入朝时,代宗便提起此事,并以好言相劝。不料,郭子仪反而声泪俱下,哭奏道:“臣长期主持军务,不能禁绝暴贼、士兵盗掘别人坟墓的事,也是有的。现在有人挖我祖坟,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满朝的文武大臣听了他的回奏后,都钦佩他的宽容与谦恭。

大历四年(769年)正月,经常向皇上进谗言诬陷郭子仪的宠臣鱼朝恩突然邀请郭子仪到他刚修建的章敬寺游览。当时的宰相元载也素与鱼朝恩不合,便借机制造郭、鱼二人的矛盾。他暗中对郭子仪的部将说:鱼朝恩的举动,恐怕是别有用心,怕对你们将军不利啊!部将们最后决定派三百武士内穿铁甲跟随保护郭子仪,却遭到了郭子仪的拒绝。郭子仪对将领们说:“我是朝廷的大臣,鱼朝恩怎么能随便来谋害我呢?”于是他轻车简从,只带了几个家童前往。鱼朝恩看到郭子仪仅带了几个家童,感到很惊诧,就问郭子仪,郭子仪便把所听到的如实相告。鱼朝恩深感惭愧,感慨地说:“如果不是您这样有德行的长者,别人怎能不怀疑我呢?”

郭子仪宽阔的胸怀和坦荡的胸襟令人敬仰,同时他的正直无私、不徇私情更使人敬佩。按照规定,军营中严禁无故骑马奔驰。又一次,郭子仪夫人乳母的儿子仗势违反了这条军纪,军营中负责监察军纪的官员不顾左右的劝告,依法将其处死。郭子仪的几个儿子听说后,向父亲哭诉,说监察官专横无理,目中无人,要父亲将他拿下并用刑。郭子仪听后,把儿子们一顿训斥:“你们不明事理,只知袒护家人,却不懂尊重将士,维护军纪!”儿子们吓得一个个再也无话可说。代宗皇帝死后,还没下葬,国家明令严禁杀生。但郭子仪的本家仗着他的权势,偷偷地杀了一只羊。左金吾(唐左右金吾卫掌宫中及京城警卫)将军裴谞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德宗皇帝。有人提醒裴谞说:“郭令公已七十多岁,他是国家的大功臣,怎么不看他的情面呢?”裴谞说:“我这样做,正是维护郭令公的声誉,让人们都知道他可敬而又可畏。”郭子仪知道后,严办了他的本家,并亲自向裴谞表示感谢。

(二)治军有方为人楷模

郭子仪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他通晓兵书,但从不机械地搬用古代兵法。他多谋善战,战功赫赫却从不盛气凌人。他待部下的宽厚仁爱是举国皆知的,他从不打骂士兵,对待士兵如同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因此他一直受到官兵的拥护和爱戴。每当郭子仪奉命调离时,部下将士都是前呼后拥,极力挽留,不舍之情溢于言表。郭子仪唯恐部下惹是生非,每次都再三叮嘱,而将士们也都确实做到了不骄不躁,维护了郭子仪的统帅地位和崇高威望。同时,郭子仪带兵打仗,对自己要求也非常严格,处处做士兵的榜样。他领兵打仗从不侵犯百姓的利益。他常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打胜仗,必须把兵练好;要练好兵,就要有充足的军粮。”当时,连年战争,农村经济破坏,人民生活非常困难,筹集军粮确实不易。为了减轻人民的负担,他不顾自己年迈力衰,亲自耕种。在他的带动下,官兵在休战时,一边训练,一边参加农业劳动。动乱时期,他的驻地丰收的庄稼到处可见。这样既充实了国库,又减轻了人民的负担。

郭子仪的治军方法和身先士卒的榜样力量,使他不仅在唐朝军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在叛军和吐蕃、回纥军中也深受尊敬。安史之乱平定后,原安史叛军的骁将田承嗣被封为魏博节度使,坐镇魏州(今河北大名县东北)。他蛮横无理,不断地进行武力扩张,并逐渐发展成为当时最大的割据势力之一。郭子仪派遣使者前去魏州,田承嗣朝着郭子仪所在的方向遥望叩拜,并指着自己的膝盖对使者说:“我这双膝盖,不向别人下跪已有多年了,今天专为郭令公跪拜。”大历十一年(776年)五月至十月间,河南节度使(治在汴州,今河南开封)李灵耀统兵自重,图谋反叛,对经过汴州的公私财物一律劫持。而唯独郭子仪封地缴纳的财物经过时,他不敢扣留,并且派兵护送出境。在吐蕃和回纥军中,则把郭子仪称为神人,并且只要是郭子仪镇守边疆,吐蕃、回纥都不敢轻易侵犯唐朝边境。

郭子仪不但治军有方,而且在做人和教育子女方面也是后人学习的楷模。广德二年(764年)十一月,郭子仪在击败仆固怀恩所率联军的进犯后,班师回朝,受到了朝廷的隆重接待。唐代宗为了表彰郭子仪的退敌平叛之功,加封他为关内、河中副元帅兼尚书令。郭子仪从不把打仗破敌当做升官发财的途径,上表坚决要求辞去尚书令一职。代宗不同意,命令他速到尚书省办理政务,又令文武百官前去庆贺,但郭子仪仍拒不受命,再次上奏说:“尚书令之职,太宗皇帝在武德年间曾经担任过,所以此后几朝都不再设置。雍王有平定关东大功,才担任此职。陛下应当继续奉行,不能为了宠信老臣,而破坏了国家法度。自兵乱以来,纲纪破坏,时下与人比高低、争权势已成风尚,我近来一直观察这种流弊,思考如何革除其源头,未敢轻易上奏。现在,叛乱已平,正是陛下建立法规,审核百官的时候,希望朝中兴行礼让,就由老臣开始做起吧。”代宗深深为郭子仪的高尚品德所感动,准其所奏。郭子仪一生几起几落,宠辱不惊,真正做到了“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的为人臣的最高境界,这与他不贪恋官职权贵,始终以江山社稷为重的思想是分不开的。就这一点,足以为后世为官者之楷模。

郭子仪戎马一生,身份显赫而且长寿。他有八子七婿,都是朝廷重要官员。唐代宗的四女儿升平公主嫁给了郭子仪的六儿子郭暖。在郭子仪的七十大寿时,全家人都来祝贺,升平公主没有参加,儿子郭暖气愤之下打了皇帝的金枝玉叶,并斥责道:“你不就是依仗你老子是皇帝而不来拜寿吗,我父亲还不愿意当皇帝呢!”升平公主一听大为恼火,立即回宫向代宗告状。代宗安慰女儿说:“这不是你女儿家能明白的,你丈夫说得不错,如果你公公想当皇帝,这江山早就不是咱们家的了。”郭子仪听说此事,立刻把儿子五花大绑押进宫去,请求皇上定罪。代宗笑着说:“常言道,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儿女们闺房里的气话,何必当真呢?”郭子仪谢过皇恩,回家后还是把儿子痛打一顿,以示教训。这段故事后来被编为戏曲《打金枝》,广为流传。虽然我们对唐代宗所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委曲求全的托辞无法考证,但可以看出郭子仪的确是一位忠君爱国之臣。

郭子仪的汾阳王府平日里府门大开,上自达官贵人,下至走卒商贩,都可以自由出入,无人过问。郭子仪夫人及儿女们的一举一动外人基本都能看到。儿子们感到很不自在,而且感觉脸上无光,请求父亲不要再这样做了。郭子仪笑着对儿子们说:“你们不知道我的用意啊。现在我们郭家是大富大贵。可是再往前,我们还能求更大的富贵吗?往后退呢,我们又无地可据。如果我们修起高墙,关上大门,不和外面来往,一旦有人捏造事实,诬告我们,再加上朝中嫉妒贤良的人随声附和,到那时候,我们全家老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我府门大开,外人随便出入,即便有人嫉妒我,也找不到借口啊。”儿子们听后,齐声叹服。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年)二月,汾阳王郭子仪患病在家,御史中丞卢杞登门问候。郭子仪一反常态,命令妻妾、侍女等统统离开,独自一人卧床接待。众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暗自纳闷。待到客人离开后,郭子仪才说:“卢杞脸色青灰,容貌丑陋。一般人尤其是女人们看到他肯定会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而且卢杞心胸狭窄,为人阴险,定会怀恨在心。但卢杞能言善辩,很有才华,将来如果掌握了生杀大权,一定会报复,到那时恐怕就迟了。”不久,卢杞果然升至相位,而且将那些稍微不顺从他的人统统杀死。郭子仪由于处事谨慎,从而使家族避免了一场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