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鼠狼不见了,他有危险啊,大家帮我找找他好吗?”羊咩咩喊叫着,他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这正是水明月他们刚才所听见的那个声音。
肖千禧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手臂被死死地绑在一个粗大的石柱子上面,眼睛直直向水明月这边望着。在他身边的郁金香则低垂着脑袋,棕色的头发凌乱地洒落在肩膀上,遮住了脸庞。
“马士革不见了。”马来西抖动着他长长的胡须,突然低声说道。
大家伙这时才发现,站立在羊咩咩的肩膀上的那个小黄鼠狼不见了,一直在空中飞舞个不停的星巴克不见了,刚刚还在奔跑的马士革也不见了身影。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是这么的突然,水明月和他的伙伴们都静静地望着这个全新天地里的种种生灵。
“抓住他们!”一个生灵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右臂,对着水明月他们就喊了起来。然后,从他身后的生灵们不断地散开着,重新让出来了一条更加宽敞的道路,这条道路上跑出来一些新的生灵们。
这些跑出来的生灵“哇哇”大叫着,他们手上都紧紧地握着一根长长的棍子,这棍子通体皓白,一端像尖刀一样刺向空中,准确地说是向水明月这边刺了过来。
水明月他们很快地被这些生灵团团地围住,他们开始还想反抗,但一看到对方势力强大,手中又都握着利器,就只好乖乖地站立在对方的包围圈中。但水明月还是喊了起来:“我们是来和好的,我们带着仁爱与正义前来的,我们是一家人啊!”
“等一等。”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就有一个生灵摇摆着庞大的身躯从前面走了过来,他开始用蓝色的眼睛打量起水明月来。
“我们是被雄主派来的,让我们找到地心人,来向你们道歉的。”水明月再次喊叫着。他的眼睛始终不离开走过来的这个生灵。眼前的这个生灵的脑袋上却长着长长的头发,但头发和皮肤一样却是白色的。
长着白发的这个生灵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把他们都绑起来!”
包围着的生灵一拥而上,按住了水明月和他们伙伴的身体,并用一种黑色的绳子开始缠绕起他们的身体来。呼沙沙并没有乖乖的就范,她扭动着长蛇般光滑的身躯,从容地穿梭在这些生灵的身躯之间。那些围上来的生灵本来是抓住了她的身躯,却一不留神就被从手中逃脱,等再次抓住的时候,本想紧紧地拽住,可是还是被逃脱了。
就这样,本来是被围着水泄不通的,可偏偏是是这个有着长蛇身躯的呼沙沙逃脱了出来。刚才的那个声音又喊了起来:“快抓住她,抓住这条蛇。”
人头蛇身的呼沙沙,左冲右突,身体一下子就窜如了旁边那条河水中,并向着刚才来的地方游动了起来。追赶过来的生灵也纷纷下水,他们在河水里像鱼儿一样游荡着,再次把呼沙沙围住了。
呼沙沙再回过头看水明月和马来西时,她的眼睛里面溜溜出了一种绝望,她呼喊了起来:“为什么要抓我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围上来的生灵在这呼喊声中,像鱼儿一样在水面上一跃而起,跳向了呼沙沙的身躯。
水明月和马来西已经被黑色的绳索紧紧地捆绑了起来,他们被这些浑身通白的生灵抬着,来到了羊咩咩的身边。
郁金香抬起了头来,那凌乱的棕色头发向脸庞两边分散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从头发的后面露了出来——郁金香无比绝望地看着被绑在了石柱子上的水明月,她有气无力地轻轻呻吟起来。
“放我们出去!你们这些禽兽,放我们出去!”肖千禧突然就喊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尖锐而恐怖,响亮地震荡着这个被明亮光线照射的世界。羊咩咩在声音中慢慢地啜泣起来。
水明月很快就被绑在石柱子上面,而马来西则不停地摇摆着他肥大的四肢和结实的躯体,那绳子已经紧紧困住了他狮子般的腰部,但那四条粗壮的腿,还在地面上不停地踩踏着,还踢翻了好几个生灵。
水明月突然大笑了起来,身边的那些生灵一下子呆住了,他们互相张望着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呼沙沙被从河水中抬了出来,她长长的身躯被像一根大树一样被抬着,向这边靠近了过来。
“水明月,你笑什么?”那个留着稀疏白发的生灵喊了起来。
“我笑你们胆小如鼠了。”水明月针锋相对地说。
“我们胆小如鼠?水明月,你可要清楚,是谁当初害怕我们,而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这个生灵咆哮了起来,“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善类的强盗!你们侵入了我们的家园,杀害了我们的妻儿……”
水明月脸庞上的笑容在慢慢地消失着,马来西也不再挣扎,被抬过来的呼沙沙却把自己的身躯在这些皮肤皓白的生灵间,不断地扭动着。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一时充塞着这位老者的声音:“你以为我们情愿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我们同样是活生生的生命,我们也要自由,也需要阳光,也需要正常的生活……是你们,是你们夺取了我们这一切!”
现场一片寂静!
“塔先生!”水明月打破了这寂静,对着眼前的这位白发稀疏的生灵说,“塔先生,您依旧是我们的塔先生——我们认识到自己的愚昧和无知,这次专程是来向你们道歉的,是请求你们重回波涛星球……”
“住嘴!没有什么波涛星球了,只有地狱!也没有什么塔先生了,他已经死了!”这位老先生说话时,他头顶的白发在不断地飘动着。他说:“我叫老挝,是一个眼睛里面只有仇恨的老挝!我回波涛球的一日,将是波涛星毁灭的一天。”
“可是,你们现在也是在波涛星的地心中啊。”被绑住的马来西打断道。
“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这个长着狮子身躯的家伙,”这个自称老挝的生灵说着就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哦,你是被从复活星上抓来的吧,复活人?你现在应该是波涛人的阶下囚吧。”
“老挝,你是什么东西,不配过问我们两个星球之间的事!”被众多生灵抬着的呼沙沙喊了起来。她的声音一响起,就从众多生灵中走出来了一个留着长长的鼻子的生灵,他就喊了起来:“快——快堵住她的嘴巴,把她绑起来。”
在这时,水明月也喊叫道:“呼沙沙,我们是来完成雄主的愿望的,我们要用仁爱来消除他们心中的仇恨。”
“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呼沙沙喊叫着,她再次挣扎开了。那光溜溜的身躯,在河水的浸泡之后更加光滑,她的身躯很快就从那众多生灵中的的手臂中脱落下去。更多的生灵就围了过来,他们喊叫着死死地按着了这个有着光滑身躯的呼沙沙。最后,呼沙沙只有头颅还在空气中裸露着,他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人类是无辜的!”肖千禧在这时喊了起来。他边喊边挣扎着。浑身捆绑的绳索把他系的更紧了。大家的目光又从呼沙沙的身上转移到肖千禧的身上。
“地球人吗?”老挝说话了,“真奇怪了,波涛人谁都敢欺负啊,现在都把地球人抓来了。”在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惊异的神色,似乎是刚刚发现这一幕似的。
“我们被你们从地球上带到什么复活星上,又被从复活星上带到波涛星,现在又来这什么鬼地方了,我简直受不了啦,你们究竟想让我怎么样?”肖千禧一说话就说个不停,他说着又把头转到郁金香的一边,“我们的同伴受伤了,她快坚持不住了,你们有点人性的话就放了她吧,就放她下来吧。”
“哇,哇,哇——”老挝用一种奇怪的口吻说,“看看着地球人,快看看这位地球人啊——他穿着多么华丽的衣服啊,他的怒气是多么的大啊!简直吓死我们了,吓死我们了!把他们都绑起来,把他们都绑紧了,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地招待他们。”他说着话的时候,不断地在众所生灵身躯缝隙间走过来走过去。
可怜的呼沙沙也被一条条黑色的绳子拴在了身上,她光滑的身躯最后也被绑在了柱子上面。她的身躯几乎每一寸肌肤都被绳子围绕着,偶尔那些没有被围绕上的身躯却鼓鼓地暴露着,像是身体里面充满了空气而又放不出来似的。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呼沙沙在柱子上面有气无力地说。她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面跳出来。
“这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想怎么样?”老挝说着,他的脸色就有沉了下来,“你们想让我们从波涛球上消失,我们就消失,你们想让我们死,我们就把死了绝大多数的同胞……几乎被你们灭绝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水明月打断道。
“过去的事?”老挝喊了起来,“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吗?你去问问躺在地下面的那些冤魂,你问问你们来时地道里面那些枯骨!我们是同生存一个家园,却被你们肆意的杀戮,被你们驱逐出家园,让我们在这里毁灭,这是过去的事吗?我们不会忘记,绝不会忘记!”
“我们和好吧,这也是雄主的意思。”水明月静静地说,“现在的波涛星球,在战争的摧残下已经是千疮百孔,生活在上面的生命绝大多数已经在恐怖中死去了,而没有死去的只能躲在一个快要倒塌的房屋里,过着生不如死的凄惨生活——他们亲手杀戮了自己的同胞,亲自毁灭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已经快要灭绝了……但他们觉醒了,是他们所遭受的罪恶惩罚让他们觉醒了,他们决定来弥补这一切,为自己过去的罪恶赎罪。”
“是啊,波涛人无时无刻不再为他们过去的过错而忏悔。”被绑在柱子上的马来西补充道,“我们本来是复活星球上的生物,和波涛人本有着深仇大恨,但是,他们却用他们的爱感怀了我们,并且要感怀宇宙中每一个心存恶意的生灵,让生存在茫茫宇宙中的众生,都心怀善意的心,一个充满仁爱与正义之心。”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远离杀戮,才能在美好和谐的家园里生存。”水明月接着说道。
“这是我们每一个波涛人的职责,我们要用爱来感化众生,我们要称为一个信奉仁爱与正义的信徒。”呼沙沙不断地喘着粗气说着。
“那你们拿什么来感化我们呢?”老挝冷不丁地问,“你们拿什么来感化你们的仇敌呢?”
大家一片沉默,都静静地盯着老挝。只见老挝久久地凝视着这些被绑在柱子上的生灵,他冰冷冷地说:“听说地球上有个人类叫耶稣,他宁愿让自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也要感化他的仇敌。你们要当耶稣吗?好啊,那就让我们把你们的心都挖出来,看看能不能感化我们!”
老挝开始仰着头颅,对着黑乎乎的洞顶,肆无忌惮地笑开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些生灵,身躯在明亮的光线照射下,更加显得皓白。他们都纷纷地端起了手中的长矛,把那尖尖的矛头对向了这些被绑在石柱上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