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东北爷们整晚厮杀血染衣襟,注定震动港澳黑道,掀起滔天波澜,九七回归以来,香港黑帮火拼好像没出现这么大的伤亡,不过堵死巷子的狂徒们清楚,对方已是强弩之末,绝对经不住下一轮冲击。
他们所料不差,汤小海眼神犀利阴冷,可握刀的手不停抖动,有虚脱的迹象,东北海哥何曾如此狼狈?毕生的奇耻大辱啊!而旁边狼仔和王庆筋疲力尽靠墙跌坐,新伤溢血,旧伤崩裂,模样凄惨,看样子与待宰杀的羔羊没多大区别。
这场酣战似乎再无悬念。
东北大枭似乎要窝窝囊囊死在渣滓手中。
正当和胜和的人认为胜券在握,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狞笑着高举屠刀直指汤小海,巷子口,一条雄健身影拔地而起,如苍鹰搏兔,威风凛凛地踩踏密集人头,虚空飞行一般飘逸洒脱,被踩的人东倒西歪叫骂,处于绝望边缘的汤小海抬起血迹斑斑的悲壮面庞凝望,蓦地一愣,既而牵扯一抹欣慰笑容。
什么是兄弟?
你大难临头挺身相助、你穷困潦倒倾囊救济、你辉煌时默默祝福,这才算兄弟!而非那种你富贵了算计如何锦上添花谋取利益,穷困时像躲****一样躲你的卑鄙酒肉朋友,叶沉浮孤身杀入绝地,汤小海发自肺腑感动。
未满二十三岁的宁西叶少够爷们、够仗义!
“我们有救了。”王庆侧脸失神呢喃一句泛起一丝大难不死的庆幸笑意,刀头舔血多年,看淡了生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铁骨铮铮的汉子谁愿意窝窝囊囊不明不白的死?
狼仔茫然,凝神望向来人,顿时呆若木鸡,几乎把数十人头顶当路踩的叶沉浮颇具高人风范,猛踏一人肩膀,倒霉蛋肩胛寸寸碎裂,惨叫倒地,凌空旋身的中国北方黑道新贵华丽的连环三脚,毫无偏差踹中三个挥舞砍刀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人竟被踹飞起来,浮空的虎躯惨烈撞墙后又反弹回来,沉闷的碰撞令人毛骨悚然,这厮当即昏厥。
叶沉浮落地,狂傲的没多看周围人一眼半眼,蹲在汤小海身边,往几近虚脱的东北男人嘴里塞支烟,亲手点烟道:“抽根烟,镇痛解乏,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咱们兄弟今天少了什么,流了多少血,明天加倍讨回来。”
汤小海一手紧握刀刃翻卷的马刀,尽力支撑身体,面对兄弟,像娘们受伤那样软绵绵瘫倒爬不起来,多丢人,他另一手颤巍巍夹着香烟,狠狠吸两口,没吱声,重重点头,他信叶沉浮的话。
此时,巷子口大乱,巴图带领四人瞬间撂倒十几个不讲究配合的打手,厮杀整晚,意料之外的变故接连发生,使凶名昭着的香港本土黑帮分子胆战心惊,叶沉浮现身、巴图几人冲杀仿佛摧垮大堤的最后一股汹涌洪流。
人群崩溃,鸟兽散去,来的凶猛,跑的狼狈。很快警笛声响彻夜空,由远及近,重伤倒地的人挣扎着向巷子口爬或者挪动,巴图几人把这些腿脚不利索的家伙一个一个扔回来,由叶沉浮发落。
叶沉浮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就在警察封死巷子口、就在数道手电筒光柱照亮他脸颊的刹那,他抬手在自己脖子前轻轻地一比划,巴图等人对众多警察“不许动”的呵斥声置若罔闻,砍瓜切菜般结束九条人命。
对待敌人素来冷酷无情的叶沉浮要让香港各大社团明白,伤他兄弟者,必杀之!
封死巷子口的警察举枪射击,虽然旨在抓活口,但仍有两发子弹没入叶沉浮的肩头和小腿,转战金三角一年多浑身留下二十八处子弹贯穿伤的强悍牲口纹丝未动,转身,搀扶汤小海站起。
两个男人并肩站立,受了伤、染了血,却更有一方霸主的气概。
昨晚和胜和截杀行新义安屯门扛把子,伤五十七,死十八人,惊人数字震动香港黑白道,掀起滔天波澜。广东港澳,人们喜欢吃早茶,与黑道沾点边的茶楼到处有人议论惊心动魄的厮杀。
“我一哥们昨晚跟大哥去砍人,亲眼瞧着几个厉害的不像话的仔赤手空拳杀人,我哥们机灵,跑的快,捡了条命,说甄子丹李连杰的功夫比起几个仔,差远了,黑道多少年闷声不响,原来也有猛人。”
铜锣湾附近一家人满为患的茶楼里,一个板寸猛男侧身靠住椅背,右脚人字拖踩着椅子边缘,边吃叉烧包边喷唾沫星子讲述昨晚的事,犹如老北京城天桥下说评书的先生,圆桌边七八人听的入迷,而临近一张桌子旁,貌似湖的中年人轻摇檀木折扇,撇嘴一笑,煞有介事道:“年轻人,大惊小怪,二十多年前,从来的大圈仔比这还猛,AK47加黑星手枪,打残飞虎队,横扫香港所有社团。”
其他人纷纷插嘴,类似这样的议论香港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接连上演。
罪魁祸首们昨晚住院治疗包扎,大清早便接受香港警方审讯,每人一间审讯室,分明是重犯待遇,香港寸土寸金,警察局办公大楼略显拥挤,像酒楼隔间的审讯室仅仅五六平米,叶沉浮被铐在一张固定于地面的特制椅子上,距他一米的办公桌后,俩警察愁眉苦脸,他们施展浑身解数,没一点效果,年纪轻轻的青年始终冷笑不语。
反黑组和重案组同时介入案件,可谓惊天大案,只是数位嫌疑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令警方大为恼火。
“我零二年进重案组,办的案子比你吃的盐多,少耍花招,老实交代,省得自讨没趣,用你们警察的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负责主审的警察不耐烦地拍桌子,彻夜未眠,这位屡破大案的重案组精英异常疲惫困乏,挺有男人味的面容黯然憔悴,其实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动手尽情地玩一玩严刑供的手段,但回想昨晚在医院瞅见叶沉浮浑身伤疤的情景,悄悄打消了暴力念头。
一个男人身上留了二三十处枪伤、十几处刀伤,一道道狰狞疤痕说明人家从死人堆里爬进爬出,能怕警察的暴力手段?
叶沉浮懒得多说眯眼直视狠狠盯着自己的警察,玩味轻笑,张狂而散漫,三年前第一次进局子他着实忐忑不安,三年后他已经毫无感觉,心性的强大、实力的膨胀,他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底气,就算香港没几张可打的牌,弹丸之地的牢笼想困死他,难,难如登天。
当年省港奇兵头子张子强为救兄弟,购买八百公斤炸药雷管差点炸掉香港守卫最森严的监狱,全港震惊,一群乌合之众尚且如此,自己一旦被判有罪锒铛入狱,远在金山角的石头和九十三师近两万弟兄岂会袖手旁观,那时亚洲金融中心香港恐怕天翻地覆,香港各大黑帮社团将迎来血雨腥风。
叶沉浮森冷笑意更浓,似乎挑衅主审警察的忍耐底线,很有型男味道的重案组骨干实在忍无可忍,拍桌子站起,几乎同一时间,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几个肩扛着璀璨银星的香港警方高层领导现身门外。
作为数位警界要员陪衬的重案组组长叫出下属,低语几句,大致意思,叶沉浮这混蛋不但不能动而且香港警方高层大佬得笑脸相送,负责审讯的警察迷茫又恍惚的眼眸凝望兀自冷笑的混蛋,暗暗心惊。
悍然指使手下杀人的仔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