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历代禁书:姑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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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童自大舍贵粮求苦赈流民少林僧传异术为欢乐胖妇(3)

“师傅,你吃了饭没有?要没吃,吃了饭去。”僧人道:“若蒙施主见赐,贫僧就拜领。但蒙厚赐多了,何敢叨扰?”童自大道:“一餐便饭,何必作谦。”因笑道:“我素常听见传说,你少林寺的师傅都吃荤酒,你可用么?”那僧人也笑道:“贫僧荤蔬不拘,也不戒酒,但随施主之便。”童自大吩咐家人拿饭来。他如今不像当日待邬合的一块冷豆腐几片臭咸鱼的那个局面,虽不十分丰盛,也就拿四碗菜来,牵荤搭蔬,鱼肉、瓢儿菜、豆腐之类。先待邬合时写臭腌鱼冷豆腐者,笑其吝鄙也。今写此四品者,谓彼虽不吝,不肯过于奢侈者,正所谓惜福之故,非笑其仍臭也。又叫取了一大壶酒来他陪着和尚吃。那僧人也不做谦,酒拿起一口一钟。不一时,壶酒一罄,四碗菜也都吃了个八分。童自大见他不足兴,又叫取了一壶酒来。吩咐家人道:“我看这师傅的食量好,这几碗菜不济事。你快去街上买两只板鸭,一只金漆鹅。他河南人爱吃面食,把大馒头买几十个来。”家人如飞而去,顷刻即来,童自大叫快拿了切去。那僧人笑道:“既蒙施主盛心,就是这样放着贫僧领罢。”童自大道:“好好,这样倒也托契。”叫拿盘子装了,放在和尚跟前。他道了一声“多扰”,腰间拔出戒刀,一面割做大脔,酒肉点心一齐大嚼。不多时,如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干净净。童自大都看痴呆了,暗道:这和尚不知饿多少日子,就吃上这些东西。只见那和尚吃罢,把刀擦了插上,揩了手,笑着道:“多谢施主,贫僧今日却得了一饱。”童自大道:“师傅,你不要怪我说,你就吃上这些,不怕穿坏了肚子么?”他笑道:“贫僧食量颇雄,这才算得一个半饱??如何得穿着?”童自大吃惊道:“这才算半饱,若要大饱,得多少吃?”家人收拾器皿。童自大命他叫了童可用来,道:“你到当铺里要一百两银子来。替掌柜的朝奉说,有当死了的绵直裰,查一件来送这师傅穿,我看他有些冷。”那僧人道:“敢蒙施主如此错爱,小僧无可答报,惟有在诸佛菩萨座前,保佑施主发财发福,多子多孙罢。”童自大道:“我也不求财了。他人虽呆,但开口便是知足语,宜有大福。我只得一个儿子,再求生得一个,也就罢了。我但要图多活几年,就是造化了。”人皆有此奢望,不独他为然。那僧人道:“施主这样积德,况且又是便家,多娶几个姬妾,自然子嗣就多了。”童自大道:“不瞒师傅说,我的力量也有限。就有妇女,也没本事去打发他。亦是知足语。是人说的笑话,不要为了一个子,先送掉了父呢。”多少明人未悟,而此呆翁悟之。那僧人道:“贫僧当日到处云游??曾在陕西遇见一个异人,是羽士,传了我一种异术。他再三嘱咐,不可轻传匪人,罪过不小。贫僧出家人用不着,我见过多少人,没一个至诚君子,不敢妄传。今遇施主这样盛德,我奉传了。不但多子,且可延寿。”童自大听了,喜笑道:“好师傅,是什么方法,你可告诉我。”那僧人道:“施主可知道从来有采战、种子的两个法子么?”童自大摇着头道:“我活了三十多岁,从没有听见这里新闻。采战两个字,不知是甚么话。至于儿子,是两口子误打误撞巧弄出来的,拿个甚么种子去种。这话荒唐。”

因大笑道:“我倒听见人说子是人种,难道切碎了塞在妇人那里头去种么?”好悟性。和尚道:“施主不知,等贫僧一件件分解与你听。古人这两个方法是分做两途的,采战就不能种子,种子就不能采战。我的这个法则是可相并行的,所以说是异术,方为至宝。”童自大道:“你一样样说与我听听,怎么叫做采战?”僧人道:“男女****,男人的阳精就是身上的脑髓,人的头颅谓之髓海。临泄时,精时(由)髓海而下走,夹脊至尾闾至肾而出,所以通身快畅。若作丧得多了,脑枯髓竭??所以人就身弱致病。久而久之,如油干灯灭,命便丧了。

若会了采战,不但自己的阳精不泄出去,反把妇人的****采了,吸在自己的身中来补养髓血。坎离既济,那身子自然一日一日的强壮起来。身强髓满,自然就延寿了,所以叫做采战。”童自大道:“这个法儿果然好??我倒听见人说,和尚偷老婆,不说不歇不泄,想就是会采战了。”那和尚笑道:“这是人贬骂僧家的话,那里个个都会采战?”童自大道:“我不知道,得罪得罪。你再说怎么叫做种子。”僧人道:“妇人不怀孕,或是子宫冷,或是男子的精冷。我有一种药方,男女皆服??经行之次一交合,便可得子。男人的精脉壮而暖,就是种子。”童自大听得津津有味,笑吟吟的道:“你先说采战不能种子,种子不能采战,是怎么说?我到底不明白这话。”僧人道:“种子是要自己的阳精泄了出去,采战是要把****吸了过来。当日人有采战的法,只能采过来,不能吐出去。若是把持不住,忽然一走,不但前功尽弃,还要丧命。所以说采战不能种子,种子不能采战。我这个法是要采就采,要种就种。既可保养身子,却病延年,又可多得子嗣,所以不肯轻授匪人。”童自大道:“这样说起来,这个法儿果然奇妙。但你先说这事有大罪过。这是人说你们的。做和尚的人偷老婆,自然有大罪过,像我们在家人是家家干,个个干,有甚么罪?要有罪,连人种都要绝了。”那僧人笑道:“罪过不是说男女****的话。种子不妨,施主不知这采战利害多着哩。男人的****十分大了,死夯也没用。十分小了,又不济事。要酌乎中,方才伶范。这一采起来,那妇人快活到心窝里去,吸出来的****也是他的脑髓。男人的快活,周身通泰,比泄出时更乐。

采战的妇人,二十岁以外,三十四五岁以内的方可,那老的小的都用不得。小的精血未足,老的精血已衰,多致成疾,大损阴功。就是中年妇人,瘦层的还行不和,要胖胖壮壮无病的方可。若采过一次,要好好的将养七日,才得复原。过了七日,又才采得。若次数多了,要身子虚弱,成痨病死的。就不死,也再不能生子,因他的精血枯了。我说不敢妄传匪人者,恐他混逞淫毒,纵意乱弄起来??伤了妇人性命。这岂不是我传法的大罪过么?所说罪过,就是这个缘故。但这个法,除非像府上这样富足,才得得来。若是穷汉守着一个妻子,可干得这事么?须得有十数个婢妾,才可功(供)得过来。这里头还有一个不损阴德的妙法,妇女们二十来岁寻了来,十年之内若生了子,就不用说了。那无子的,到三十岁上,就与他一夫一妻嫁了去。再换少年的,这个更没罪过。”童自大道:“师傅说了这半日,我只好听听罢了,是做不来的。”僧人道:“这是为何?”童自大道:“一来我的奶奶未必肯容我娶小,惧内者世不乏人,然而无不自悔??童自大逢人便自陈,人则谓之愚呆,我却取其诚实。二来我的这件匪物不堪之甚。你方才说要酌乎中,我的这东西虽然不得六等考下下,是要算五等考下中的,如何做得?”和尚笑道:此笑笑其自言惧内也。“若恐夫人不容,这就没法。此笑之故。若说****太小,只算得五等,我自然会叫他大起来,超拔到二等上,不意此僧能操文宗之欢。不然何以叫做术?”

童自大听了,欢喜非常,道:“既然有这妙法,师傅传了我,我重谢你。我若学会了,再慢慢的去求奶奶。师傅,这也要学多少日子?”

那和尚道:“也得三七工夫,才可完成。”童自大道:“二十一日也不为多,只是你怎么等得?”和尚道:“若施主果要传此,贫僧同来了五众,着师兄们先去。我在此传授了,以报施主盛情,然后再回。”童自大喜极。此时银子衣服都拿来好一会儿,童自大交付与他。便道:“我也不留师傅了,你同我这家人去到房内,兑五百担米的票子与你。你随早随晚打发他们起了身,到我家来住着罢。”那僧人打问讯谢。童自大送他出门,和尚又谢,童自大也呆嘱他快来。僧人同着童可用去了。过了两日,童自大正眼巴巴盼那和尚,忽家人来说,“前日那和尚来了。”童自大欢喜的忙忙了出来接着,吩咐家人快备酒饭。知道他食量好,都是蹄肥肉,大鹅壮鸡,点心米饭??又是几大壶玉兰陈酒,尽他受用了一饱。然后问他道:“师傅要用什么东西,你只管说。”那和尚要笔砚,童自大忙叫人在门口当铺里取了来。文人拿着一枝笔胡写乱画,不知作了多少孽。

他这样地主家连笔砚都没有,宜乎应享大福。开了一个药单,童自大道:“这件事我家人不在行,索性烦师傅去买罢。”叫人取了五十两银子来。和尚笑道:“何须用许多,十分之一足矣。”拿了两锭有五六两,起身出去了一会,买了许多药来。晚间,童自大也出来同他在书房中睡。到临卧的时候,和尚取出一丸药来,叫童自大用无灰陈酒服下,然后睡觉。过了一会,童自大觉得浑身骨缝中都滚热得受用,下边的****也热肠(胀)得快活。与贾文物服药时似同而不同。睡了一夜,次早,和尚叫煎了药草水,叫他薰洗****,搓扯个不歇,有一个时辰才止。又叫他用盐滚汤服了一丸药,每日早晚如此者七日。看那****(具)时,浑身青筋暴绽,色若羊肝。和尚又到街上将前次打的一小银刀取了来。到第八日早起,就不吃药了。替他用麻药把****搽上,过了一会,掐着都不知疼。用手心揉着,揉了多时,散了血脉。然后用银刀将马口大大的割开。赶忙用灵药敷上,用绢帕包好。先童自大还有些胆怯,到后来,见割得不但不痛,连血都没有,他才放心。僧人见他****已成,然后将采战的法传他。如何采吸,如何运动,如何吐泄。童自大生平极蠢,此时竟聪明起来,就能领略。

和尚无事之时,修合种子丸药。又过了七日,叫童自大将****打开看时,那刀疮盖儿也掉了??那马口就像一张小嘴一般。这才真是樱桃小口。叫他运气试试,竟会一张一开,把个童自大喜得倒在一张凉床上打着滚大笑。和尚道:“施主的大功已成八九了,还要学熟方妥。第一是吸来的****要会运动行到周身才妙,不然有一阻滞,恐生痈毒,为害非小。”又尽心教了七日,童自大也虚心领教,全然尽得其妙。又把修合的种子丸药付与他,道:“可依方服之,自有效验。倘若妇人种了子,怀了孕,万不可再采。不但坠了胎,还恐伤了孕妇。定要等生产百日之后,然后才可采得的。紧记紧记。”又叫取了半斤烧酒来,和尚叫他吸了看。

和尚道:“施主法已学成。你虽是盛德人,不用我多嘱,切记着万不可伤损妇人??你寻小时,若要女儿,定是二十岁上下的方可。若是少年寡妇,十七八岁也还不妨,七日之限万不可少。倘若有十分肚壮妇人,年少身强,那样好鼎器,五日也还可。你原是要图益寿生子,若纵欲伤人起来,反要损寿夭子了。万万留心。”和尚可谓叮咛告戒。他满口应允??那和尚要作辞回去,童自大忙道:“好师傅,师傅上加一好字,感之至也。离年不几日,你也赶不到家。何苦在路上过年,你过了元旦去罢。”和尚道:“贫僧足力颇健,一日可行三百余里。此处到敝寺不过千余里,不用到除夕便到了家了。前日众兄去,我也要赶了去看看。多扰施主了。”童自大见留不住,叫人捧出替他做的一身新棉衣服,一百两盘缠。和尚道:“蒙施主厚赐多了,绵衣贫僧拜领,银子决不敢受。”而今世上那里去寻这不爱银子的和尚。童自大再三强着他,道:“师傅,承你这样好情,应该谢你的。况且是我****的恩人??越发该谢,定要求你收。”那和尚见他话虽说得可笑,却倒是一片实心。便道:“施主既然这般谆谆下爱,贫僧够盘缠回去就罢了。”遂伸手取过一封打开,拿了数两,别的定不肯要。前贾文物送道士百金而不受。今童自大道(送)和尚百金,先不受而后稍受,虽是遥遥一对,却是两样,仍系对而不对。妙。童自大甚不过意,忙叫备酒饭。家人掇了上来,和尚吃罢,起身作别。将送他的衣服装入囊中,收拾完了,挑上肩头,道了数声多谢而去。童自大满脸笑容,走进卧房。铁氏正在那里向火吃酒,见了,问道:“你这些日子,每晚在外边过夜,做些甚事?我听见有一个会吃酒肉的和尚,此话奇,那一个和尚不吃酒肉?在这里住着,你要与他做徒弟么?你如今为何这样欢喜?”童自大也不答应,只有嘻嘻的笑。铁氏也好笑起来,道:“你不像疯了,问着话不说,只管笑甚么?你想是吃了笑菌了。”童自大笑道:“我一些也不疯。奶奶,晚上怕你要疯呢。”这铁氏嫁了丈夫多年,何尝经过这一番乐境。虽有他粗而且长的角先生,那是个死物,不过只塞满了,挨皮擦肉,出进多番,也觉快活。今日遇着这大而且活的东西,怎么不叫他受用得要死。铁氏酥软了好一会,醒过来,道:“多从来没有这样受用过,里头的那个乐处,说不出来的那种妙法,浑身竟像打骨缝里头去了些东西一样,遍身都松散了。这是谁教你的这个好方儿?”童自大把和尚传的方法,并妇人要七日一轮,多则生病。这法还可以种子,若多买些婢妾,可以延寿,都对他说了。只有胖壮妇人五日也可行得这一句,瞒了不曾说。铁氏笑道:“既如此说,你买小老婆就讨一百个我也不管,只要你有本事去做。只做定了例子,但是七****就来同我弄一回。你若再有本事,在我肚里种出个儿子来,就是十****也得等着。世间妇人未有不巴儿子者。看此忆起一事,也可谓之笑谈。余友胡致还娶妻曾氏,将二十年,总不生育。”曾氏常响(向)人道:“我也不望长命百岁的儿子,只求养下一个会叫一声妈妈,死了我也甘心,不杠我做妇人一生。”童自大听了他这话,喜不可言。开恩许买妾,自然该喜。次夜,又同他二位如夫人去试了一试。乐得他两人次日还咧着大嘴,笑个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