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刀剑纵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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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感触

有了从梅老板那里得来的快马,天翔比从毅城来时要轻松很多,只是花了一天便赶到了毅城。

天翔来到毅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安顿好马匹以后以是天黑。等到天完全黑下去,天翔换上连帽罩衣出门。

他首先来到福远的原来的府邸,但是以是人去楼空,天翔的心咯噔一下,暗道:难道是威山已经赢得了争霸?于是他赶忙潜行到威山的地盘,发现同样是没有人影。

天翔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心中有些安慰,至少没有迹象表明威山已经大获全胜,说明福远还是有可能完好的。

第二天,天翔和普通的过客一样起床吃饭,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向店家问道:“毅城有没有什么空的宅子啊,我想买一间。”

店家本就喜爱说话,天翔这看似无意的一问他也没有在意,于是略微思索一下以后回答道没有。

天翔故作惊讶,问道:“城中不是有一座空宅子么,我昨天见到了”,随后佯装生气,说道:“店家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买不起么?”

店家连忙摆手:“客官您误解我的意思的,小人没有别的意思,你说的宅子可能是福远镖局的。如今啊,威山镖局和福远镖局已经彻地的打起来了,为了不妨碍到城里的正常生活,他们在城外建立了营地,等以后那一方赢了啊,在回到城里,所以那个大宅子是不卖的。”

天翔临时起意的一次表演便从店家口中套出了两家镖局的现状。天翔听到威山和福远还在对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店家看天翔沉默,以后是自己得罪了他,于是无趣的走开了。而天翔在匆匆吃完早饭以后便离开客栈到徐成的村子去。

天翔没有骑马而是步行来到村子。在村门口的空地上,天翔见着了一群孩子在嬉戏玩耍,其中就有凝聚内力时候岔气的虎子。

虎子也看到了天翔,他记得这个帮助过他的哥哥,于是撇下同伴挥舞着小手以迎接天翔的到来。

天翔走到虎子身边,摸了摸虎子的脑袋问道:“怎么样,内力凝聚起来了么?”

虎子憨憨的笑了:“徐晟叔叔说我已经凝聚内力了,但是我比较笨,还没有开启一脉。”

天翔笑了笑,对虎子说:“你还小,不着急”。

随后天翔让虎子玩耍去,自己则来到老村长的家里,虽然他内心里面是不愿意将着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一个帮助过自己的老人家,但是徐成临死之前让他把噩耗传给家人,天翔只能照办。

进入老村长的家里,发现村长和徐晟都不在家,只有徐晟的妻子在家里面忙碌着。当他看到一位面色冷峻的刀客进入家里时,便紧张不安。

天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正常,但是卧龙山的经历让他成为一位平常妇人眼中强悍的江湖中人。

妇人说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然后出去喊,让天翔在屋子里面等。他的这个小把戏瞒不过天翔,但是天翔并没有拆穿,只是静静的在屋子里面等待。

果不其然,和妇人一起回来的并不是徐晟,而是几位身强体壮的汉子。

除了一拥而入的村民,就算不用血轮眼天翔也听得出墙外还有好几位村民在蓄势待发。

涌进来的村名当中有一位是虎子的父亲,之前天翔第一次来村子的时候就认识了。虎子的父亲也认出了天翔,于是露出庄稼人的淳朴笑容,先向天翔打招呼,然后挥挥手让屋子里和屋子外的人撤退。

天翔向虎子父亲抱拳行礼,随后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村长和徐晟的去向,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们。”

虎子父亲连忙摆手不敢接受“大哥”这个称呼,反而客客气气的称呼天翔为少侠。

原来村长还是一名郎中,今天徐晟和村长到城里面买草药去了。天翔一听村长不在家,也就不想待在屋子里面。

村妇在确认天翔已经走了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会不会生气?”

虎子父亲说道:“徐家嫂子,你放心吧,少侠是好人”。

天翔出门的时候路过徐晟妻子傍边,知道这位村妇正在不安的瞥自己,心中不觉好笑,难道在村民的心中,带刀的都是不讲理的恶人么?

不理村妇惴惴不安的心情,天翔缓缓走到村头的空地上,发现村里的小孩子还在空地上转圈的跑着,乐此不疲。

天翔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孩,心中享受着这样的淳朴和与世无争,他把夜未央放好,蹲下来问虎子:“想不想学一套拳法?”

虎子停下了跑动,欢呼着:“学拳咯”

村里其他的小孩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想学拳但是嘴上不好和这个不认识的哥哥说,于是眼巴巴的看着天翔。

天翔自然知道这些孩子的想法,于是把孩子聚集到一处,开始传授拳法。

天翔传授的是一套军体拳,武将世家的他从小就有各种各样的拳法。他教的这套拳法简单易学,是新兵练体的拳法。

天翔缓缓的做着动作,并时不时停下来讲解动作然后纠正孩子们的错误。孩子们学的也很认真,一遍一遍和天翔做着动作。由于身体运动导致孩子们身上浑身是汗,小脸也是热的红扑扑的,但是孩子们的脸上却是露着兴奋和开心。

天翔看着开心的孩子们,自己也是开心的。一个时辰以后,孩子们终于记住了全套动作,天翔让孩子们集体打了一遍拳,并来回巡视,在纠正了所有孩子的错误以后天翔宣布孩子们已经学会了。

孩子们得到了传授者的肯定,首先是欢呼雀跃,随后散开回家,向自己父母展示新学到的拳法。

教会孩子们一套军体拳以后,天翔又陷入无聊当中,于是天翔在村子里面乱逛。上次帮助虎子脱险和这次的传授拳法让天翔被村子里面的人所接受和认识,所以天翔在村子里闲逛的时候不仅没有村民反对,沿路的村民还和天翔热情的打招呼。

天翔闲逛一圈以后回到村长家里,村长和徐晟还是没有回来。村妇本以为天翔是等村长回来以后在到她的家,没想到村长迟迟不回,于是只能尴尬又有些畏惧的接待天翔。

天翔知道村妇心中的不安,于是要求到自己上次待的那间房间坐着就好。这个要求很简单,于是村妇欣然接受。

一直等待黄昏,村长和徐晟终于回来,天翔也终于要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村妇一见村长回来就把天翔的到来告诉了村长,于是村长走进天翔暂时落脚的房间,看到天翔,问道:“少侠特地到我家有何事?”

天翔看到着村长,先是沉默,随后说道:“我在卧龙山见到徐成了”

村长一听是自己小儿子的事情,很急切的询问。但是天翔很沉默。一把年纪的村长经历过很多,看到天翔的表情,表情慢慢的沉重,颤抖的问道:“我儿他怎么样了?”

天翔很想说“你儿子很好”,但是最后还是缓缓的道出了实情,并把徐成一个柱子制作的小牌交给了村长。

一股浓郁的悲伤蔓延在房子里,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村长慢慢的哭了,先是小声啜泣,随后便是嚎啕大哭。徐晟在外屋听到父亲的哭泣,于是冲进房子。

天翔轻轻的道:“徐晟哥,你弟弟他,去世了”

徐晟颤颤巍巍的从父亲手中接过徐成的竹牌,那是他们兄弟俩出生父亲亲手做的,从不离身。

徐晟悲戚地搂着父亲没有说话,天翔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时间,屋子只有村子的哭泣。

良久,村长慢慢止住了哭泣,问道:“知道杀成子的是谁么?”

天翔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徐晟说道:“请帮我弟弟报仇,只有能付出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天翔摇了摇头,说道:“杀你弟弟的是一个叫九凶的组织,他们很强大,其中的一个我就不是对手了,更何况是九个?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

说完以后,天翔离开了屋子走到村子里面,他不愿意面对悲伤的父子。如果可以天翔更愿意不告诉村长和徐晟这件事情,这样他们心中就会以为徐成还在卧龙山脉打拼。但是没有办法,徐成死前让天翔把竹牌教给父亲,当时的情况天翔不能不答应,于是天翔只能告诉村长这个噩耗。

天翔回身望了一眼散发着微弱灯光的房子,心中不免亦有些悲伤,于是他窜到一颗树上,想通过凉风的吹拂驱散江湖之人不该有悲伤。

但是他失败了,村长老泪纵横的场景在天翔的脑子里面怎么也无法消除。“也许这就是江湖吧!”天翔想着。

天翔在树上默默的坐着,一刻钟以后,徐晟从屋子里走出,他看到了树上的天翔,于是他也窜上树上,和天翔并排坐着。

“很抱歉将这个事情告诉你和你的父亲”,天翔轻轻的说道。

徐晟摇了摇头说道:“你无需这么想,我们应该谢谢你将这个消息带回来”。

天翔没有说话。

徐晟接着说:“其实在弟弟说要去卧龙山闯荡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真到了这个结果到来的时候,我依然无法接受”

“换做是我我也无法接受”,天翔说道。

徐晟偏过头来问天翔:“你家的事情解决了么?”

这是天翔第一次来这个村子时候编的一个谎言,当时他说自己是卧龙山的冒险者,自己所在的势力和别的势力有冲突,长辈让自己到这边来躲避一下。他没想到徐晟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他不想在撒谎,于是说明那个只是自己当时的一个借口。

徐晟并没有吃惊,实际上他早就对这个“冒险者”的故事有所怀疑,于是说道:“果然如此,其实我也猜到那个是假的”。随后,徐晟突然说道:“那你能不能把真实的故事告诉我呢?当然,不方便的话也就算了”。

天翔这次没有隐瞒,他把自己是镇南王二孙的身世告诉了徐晟,也把自己下丹田的事情和拜玉山黑魔为师的事情告诉了徐晟,但是玉山之巅的夜未央和山洞的血月大法天翔还是有所保留。

徐晟听到这些依旧没有吃惊,也许是弟弟的死亡带来的悲伤让他暂时忘记了吃惊,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应该回家看看,就算你的父亲平日里怎么对待你,但是骨子里还是爱你的。就像我的父亲,弟弟在家时他对弟弟很严,这也是弟弟去卧龙山的一大原因。”

天翔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回家看看的”。这不是敷衍,这是天翔此刻内心真是的想法。

虽然作为镇南公的父亲从没有表现出关心自己,但是血浓于水,这点从吴洪峰在玉山为了带回天翔不惜和黑魔动武的时候就体现出来。还有那个天才哥哥,在天翔比武失败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关切也不是虚假。

徐晟回屋了,天翔依旧坐在树上,他回想了从离家到现在的种种经历,也回想了当时在家的时候的点点滴滴。

江湖凶险,杀人与被杀总在一线之间。今天,他感受到了死亡给亲人带来的悲痛,也感受到死者临死前的那种遗憾。

天翔想了很久,直至深夜。

期间,徐晟喊天翔进屋休息,但是天翔实在不愿意面对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于是没有到村长家里,只是找了一个结实的枝桠躺下,他打算今晚在树上过夜。

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天翔望着漫天繁星和皎洁的月亮,随后他做出一个决定,他决定明日回家看看。也许回家以后再次离别,父亲依然是冰冷麻木的脸色,母亲依然是泪眼汪汪的慈容,哥哥依然是一种不关己事的淡定,但是天翔依然决定要回去。

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有所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