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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皇陵空冢

中州这片方圆万里的大地,在上古以前叫做龙冢。传说自太古以来,有一条生于天地间的神龙埋骨在此。大乾王朝的祖先自称是龙族后裔,借着这等名号在这里建立王都,并且以此为天下的中心,故而称为中州。

龙冢附近数百里山脉绵延不绝,宛如巨龙沉睡,一千五百年以来,大乾王朝的历代帝王,除了有限的几位,死后大多都安葬在这便是卧龙岭。在这郁郁青青的苍松翠柏之下,便是千年以来那数百个皇帝的地下陵寝。如今冬雪压青松,林间小径被皑皑白雪覆盖,但是在这雪地上仔细看去,便发现有一层淡淡的脚印浮现出来。从大乾王朝建国以来,张氏家族便被封为都尉中郎将,镇守在卧龙岭,守卫历代天子的陵寝,官职不大,但是权力却非同小可,因为他们是最了解皇朝帝陵的人。

也不知张氏祖先因为什么,竟然能得到大乾皇室如此的信任,要知道皇朝帝陵历代以来便是神秘又神秘,一般是绝不会长期将这种特权交给别人看顾,这项职责往往由皇朝子孙担任。

张须陀身后随着几百个铁甲军士,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丝,凝望着这座山峰陡峭险峻的的山头,眸子里充满了一丝说不尽道不明的恐惧。

身后的军士看到他铁甲胸口明亮的掩心镜凹陷下一寸深,现出黑乎乎宛如火烤的颜色。

这个满脸虬髯双目炯炯虎背熊腰豹子腿的汉子,对于自身的伤势却是恍若未觉,只是死死凝望着山巅。

“将军,那人实力恐怖之极,非人力所能抵挡,或许陛下不会怪罪于你……”身后一个小军官脸色沮丧呐呐道。

他也知道这等过失非同小可,乃是严重的失职,就算保住小命,张将军这官职恐怕也保不住了。可叹成将军平日里待人和气,却不想今日横死在此……

张须陀满目血丝,望了那军士一眼,脸上肌肉抽动,露出酸涩之极的苦笑,望着远处那个身着都尉甲胄没有脑袋半边身子被烧得焦黑得尸体,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疑问:这等炙热真力是宗派界哪家哪派?这等恐怖的高手,又究竟是什么人?如此高手在神洲中身份不低,怎么会干这种勾当?

张须陀将大枪狠狠砸在地上,地面嗡嗡震响,这抢已经没有了枪头……想起晨曦中那个黑色的身影蒙着脸从皇陵这条道上疾奔而来,轻如鸿毛行若鬼魅,竟然没有一丝声响,要不是自己今晨躁动不安起的早些,约了成大胖子出来,恰巧碰上,还真叫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

想到当时动手的情景,张须陀眸子中依然不寒而栗。成大胖子虽然大腹便便,但是确实六阶巅峰的实力,两柄大铁锤舞动起来不下千斤之力,而他张须陀更是七阶的大武师,手中一柄镔铁大枪重有五十斤,生平还未曾逢敌手,凭了两人身手,若说有人能在眼皮子底下闯入皇陵之中,那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而要在他们两人的夹攻之下逃走,天下间也就那么寥寥几人。

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偷入皇陵的高大汉子,实力恐怖无比,三人一交手,三招亮式之下,单手接住了张须陀手中毒龙一般的大枪,成大胖子那对铁锤砸在他身上恍若未觉,而后两人听得他怪笑一声,两只手掌间突然冒出炙热的真气,而后大枪和铁锤竟然在这真气得炙烤之下酥软起来,在他们短暂的感应中化为铁水——

成大胖子个性耿直勇猛,虽然被废掉了一只大锤,但是却拼命得更狠了,他张须陀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三人再度死战。

尽管两人的进攻凌厉无匹,浑厚的内力弥漫周身三尺之内,便是六阶高手也要重创,但是这人轻描淡写轻松无比,见着破招嘴里还说着不屑地话语。

成大胖子不愧是最令人意外的人,绝望之际引爆全身真气,以一记擎天锤砸得那人后退数步。

那人恼怒无比,在张须陀淬不及防之下一掌将其击退,而后重重一拳砸在成大胖子脖子上,张须陀眼见到了恐怖的一幕:但见成大胖子臃肿的脖子突然通红无比,被那人的拳头瞬间打穿,硕大的脑袋冲天而起,而后那股热力好似燃烧的一团火焰,成大胖子颈腔中喷出的鲜血瞬间被气化,尸体发出焦臭的味道——

张须陀杀的眼红了,一杆没有枪头的大枪却威力暴增,一时间逼得那人后退连连,然而却被那人几拳打得脏腑巨震经脉破碎,这关头身后的军士竟是舍生忘死冲向那人。

那人连杀十余人之后却赞叹一声,说这些武力在三阶以下的军士能为了你这人拼命,倒是令人敬佩,今日便饶你一命,说罢竟然飘然而去,几个呼吸便消失在卧龙岭上。

张须陀当时重伤,欲要追赶时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送信的军士怕是已经禀报大将军了罢?张须陀想到那位镇南大将军南宫师,心中微微一宽,想到此人为人正直诚恳,对大乾忠心耿耿,请他做主也许还有几分生机……

正自寻思的时候,从卧龙岭东南方向传来百余骑马蹄声,而后便见大将军南宫师威严冷峻的面孔,身后百余个军士一个个气息凛冽,看来是军中好手……

“末将张须陀参见大将军——”张须陀挣扎着向南宫师行礼,额头上冷汗滴下来。

南宫师面沉如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冷冷扫视着张须陀,令这汉子苍白的脸色一阵通红,暗暗握紧了拳头。

“起来说话——”南宫师按着腰间长剑,抓着白马的鬃毛,压下心中的烦躁淡淡道。

张须陀将事情转述一遍,南宫师听得连连变色,而后望向路边那具无头的焦黑尸体,下马上前打量一阵,突然瞳孔收缩,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是那个人……”

张须陀看南宫师脸色数变,不禁疑问道:“大将军看出什么端倪了么?”

“看来真是天道有变必生妖孽啊——”,南宫师不顾手下将士微微色变的神情,仰望南边的天空,淡淡道,“你们可知道天下间哪家哪派有这般霸道的烈阳真气么?”

这些军士都是沉默不语,他们谨守自己的本分,绝不会表达自己的意志,张须陀眼眸闪动,脑海中也在急速运转,轻声道:“这般内力气息,不比东荒丹霞山赤阳道人的和煦纯正,也不似天魔宗的魔焰诡异……这,委实令人难猜啊……”

南宫师微微冷笑,望向西南方向,咬牙切齿道:“这是南疆火狱红云老祖一脉修炼的地火真气,最是霸道——”

张须陀瞳孔收缩,脸色惨白,颤声道:“南疆火狱,大将军的意思是那位无法无天的红发老祖么……”

南宫师重重点点头,叹息一声不语了,空气中死一般的沉默。

他们都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所在,那个恐怖的人物,乃是神洲五个大宗师之一,但是独来独往无门无派,生平杀伐无数,双手沾满血腥,乃是不折不扣的恶魔,若是此人,或者是他的传人,他们这些大乾王朝的文武却有些无可奈何了。

不说大宗师那恐怖的手段即便是千军万马也是来去自如,南疆火狱那种恶劣的生灵稀少的地方,便是四阶以下的武者去了也战战兢兢,更不要说杀敌了。况且千年以来,朝廷和宗派界总是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大宗师乃是超然世外的存在,朝廷律法,帝国威严,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一句笑话。

冬日的午时,却感受不到分毫的温暖,朗朗青天下大地无垠,那个恐怖的所在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张将军莫要担心,此事某自会禀明天子”南宫师悠然轻叹无奈道。

张须陀听得这句话,却是激动地身子一颤,深深拜谢,却听老将军疲惫道:“这人自先皇陵墓中出来,也不知有何目的,我们还是进去检查一番吧——”

张须陀面现难色:“将军,天子陵寝,没有天子旨意,我等私自进去,这——”

南宫师微微沉吟,叹息道:“事急从权,上朝后一并向天子请罪吧——”

南宫师带着百余人,随着张须陀从这条小径旖旎来到一处松柏茂密的山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山壁之下。

这百余人按照张须陀的意思,都在外面守候,只有两人深入其中。

张须陀在山壁之中泥土枯草覆盖的地方按了下去,但听得咔嚓一声,而后但见这山壁泥土下竟然现出两扇石门,随着张须陀的旋钮,这两扇石门缓缓打开,而后南宫师眼睛一亮,明亮的灯火光芒映入眼帘。

但见一条三尺宽的幽深甬道两边,每隔着十步便有一盏明亮的油灯,这些灯盏中的油没有异味,乃是上好的长明灯灯油。

南宫师看着这帝陵甬道全部用上好的青石铺就,整齐无比,显然颇费工时,不禁嘴角一抽,吸一口气,随着张须陀深入进去。

先皇春秋正盛的时候突然薨逝,正在修建的陵寝还未完工便匆匆入殓,里面一些机关暗道还不完善,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而南宫师恰巧就是其中一位。

两人穿过几十条甬道大约三五里,张须陀一路开了足足十余道石门,当最后一道石门打开时,一个方圆五里的广场出现在两人面前,广场上密密麻麻地雕刻着无数真人大小的石人,从小军士到军官、将官,六军衣甲旗帜皆在,战马嘶昂兵车千乘;这青砖白石铺就的广场中心,有一座数十丈高的大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千余级阶梯延伸下来,一头头石头雕成的狮虎熊豹罗列在两边,发出森然威严的气息。

看着这座白玉砌就的高台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南宫师嘴唇微动……

当他们来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南宫师双膝跪下悲声道:“先皇英灵在此,臣南宫师有愧先皇眷顾,不能再造江山,无力拯救黎民百姓,陈有愧于陛下……”

张须陀听得老将之言,心中也是一片凄然,待南宫师祷告一番后两人便进入殿中,但见水晶灵玉铺就的地面上宛如明镜一般,大殿顶上亮光点点闪烁不已,那个厚厚的白玉棺椁静静地躺在地上。

两人再次行礼祷告,而后张须陀目光收缩中,但见南宫师竟然走到棺椁面前,一寸寸轻轻推了开来,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分一秒的过去,张须陀看到庄严肃穆的南宫师移动的手突然凝固了,脸上现出极为恐惧的神色来,而后呆滞恐惧的双眼望向他。

张须陀那股不好的预感令他险些窒息,但听得老将军苍白的脸上发紫的唇微动:“先皇,先皇的尸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