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然的浩劫,令人猝不及防!
七、八个大汉瞬时,便从马上栽了下去。
行走在陕甘交界处的振远镖队,转眼间、便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领头的过千帆从马上跳下的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切,他挥刀砍翻两名扑到自己跟前的蒙面人,抓起他们的枪,大叫一声“小子们来吧”便疯狂地射出了里面的子弹,直打得冲上来的蒙面人,狂飞乱舞、血肉横飞、尸体横挺竖卧。
随后而到的三、四十个蒙面人气歪了嘴脸“哇哇”怪叫着,象输红眼的赌棍似的,没命地向过千帆盖了过去。手中的枪如同火舌一样,疯狂地乱射着,压得人根本不敢抬头。
过千帆趴在死马旁,一动也不敢动,喷火的双眼紧盯步步逼近自己的蒙面人。逃,己是不可能了,镖队的人马己所剩无几了,而且对方的火力也压得他们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唯一的出路,只有拼命,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蒙面人越来越近了。
忽地,过千帆象疯了似的,一跃而起、大呼着“贼小子们、你们给我死去吧!”迎着蒙面人便挥刀冲砍了上去。
刹时间、天翻地覆、狼哭鬼嚎、血肉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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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黄昏,决不是清晨。
五匹快马宛如离弦的箭,绝尘奔弛着,在官道上扬起了长长的尘烟,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急促。
一马当先的那人年纪二十来岁,身穿白色长衫,面容瘦削刚毅,鼻直口方,浓眉大眼,双目烔烔有神,流盼之间,宛如利剑出鞘,不怒自威,再加上天生俱来的傲气,无形中便让人怕三分,此人不是别人,他乃过千帆的独子过剑飞也,他此番奔走,非为别事,乃为追查杀父凶手而来也。半月前振运镖队的全体被杀,不仅震惊了世人,也震惊了过剑飞。不想,追查中,黑白两道竟无人知晓是何人所为,这令过剑飞非常颓丧,失望无奈之际,决定先找父亲过千帆以往的故交老友杨文礼,万德胜查问一下,看谁与其有过节,以便从中找到凶手,于是乎,这才迫不及待,扬鞭催马取道天水,这才有了开始的那一幕。且说紧其后的,是他的师父,江湖人送无影双刀王的陆不海,这陆不海四十来岁,身穿黑色长衫,高鼻梁,阔海口,满脸的络腮胡子四处乱扎,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豪气,一看便知决非凡手,后面紧跟着过剑飞,清一色,黑色装扮的三个家人,他们个个精明干练,肃穆威严。
一行五人,马步如飞,快速地向天水进发着,过剑飞眉头紧皱,双目紧盯着前方,父亲的被杀,使他悲痛欲绝,心碎肠断,再加上眼前无头绪的追查,自使他愁绪万千,混乱一团,神思恍惚间,他仿佛看到父亲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剑儿,你带子飞刀干什么去?不好好在家读书练功。”
“父亲昨天不是说好,今天咱们三家一起打猎去吗?”
“小孩子、光记着玩。”过千帆嗔怪道;“今天的书背了没有?”
“父亲大人,您放心,今天的功课我全做完了,就等您了。”
“等我什么?”
“等您整装出发打猎呀!微雪天山要打围,抓鹰射兔马如飞.兔肝鹿舌争相食,输劫重阳一宴归.今日我们一定要玩个痛快,和他们争个高低不可。”
“你这孩子,大人一句戏言就当真,除了玩你还能记得什么?”
“什么戏言?”为此盼望好久的过剑飞一听便急了;“父亲你不是常教道我做人要言出必行,言而有信嘛,怎么今日你却......”
“怎么教训起老子来啦,没大没小。”
“父亲我怎敢教训你呐,只是不敢忘记你说过的的话而已。”
“是嘛!”
“当然是啦,父亲,我长这么大何时与你说过谎言。”
“好啦,好啦快去准备吧,我相信你的。”
“那多谢父亲了,”过剑飞转身便要走开,看高凌风去,过千帆急忙喊住了他叮嘱道;“嗳慢着,咱们可说好了,打猎时要注意安全,不可一意孤行。”
“放心父亲,我会遵命行事,决不会惹您生气,为您添麻烦的。”
“好,去吧,看看高,柳两家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得令。”过剑飞转身便跑出房门,一溜烟地向邻院高家跑去。
“剑飞,跑那么快干什么去呀?”不料他刚到院门口,就听有人叫自己,他停下步子寻声望去。
“是你,凌风,你趴在墙头干什么?”
“看你们准备好啦没有?”
“我们早准备好啦,你们呐?”
“我们也早准备好啦,出发吧.”
“行啊。”
过、高、柳三家一行十多人说着便热热闹闹离开府第,牵犬架鹰出外打猎去了。
年少好动,争强好胜的过剑飞,高凌风二人眉飞色舞,磨拳擦掌,带马走前面,舞动着手中的弓箭跃跃欲试.
“凌风,咱们比赛怎么样啊?”过剑飞挑战道;
“赛什么?”高凌风奇怪地问道;
“当然赛看谁打得猎物多啦,还能赛什么.”
“好啊,谁输了回去请客,”高凌风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那是自然,不过咱们还得约定一个条件,否则是不能算数的,你看行不?”
“行,说吧什么条件?”
“别急,听我慢慢讲来,咱们打猎时不能用箭打,现在只能用自己的暗器,否则便不算数,你看如何?”
高凌风迟疑了一下,随着便爽快答应下来,“行啊,谁怕谁啊,咱们说好,谁犯规的话,就以输论处。”
“好,一言为定,那咱们让玉凤妹妹作证怎么样?”
“行先君子后小人,”高凌风立刻赞同道;
“玉凤妹,你给我们做个证如何?”于是过剑飞把他与高凌风的比赛说了一遍,那柳玉凤自然赞同,并郑重道;“两位哥哥,咱们先说好,让我当证人可以,不过,到时可是我说了算,你们都得听我的,谁要是耍赖的话,罚他请客不说,还叫他小狗,你们看怎么样?”
“行,同意。”两人自是毫无疑义,于是乎三人又拉勾上吊做了一番保证,而后开心地大笑着纵马向前奔去。
经常在外奔波的过千帆难得有机会出来轻松一下,看到他们三个少年人开心快活的身影,不由得也被感染,激活了童心,快活地放马追了上去。
深秋季节,草黄兽肥,正是围猎的好时间,一行十多人四散分开,呼犬放鹰,欢快地轰赶追逐起来。
一时之间,草丛里,树林间,鸟飞兽惊象炸了窝似的,四散奔逃,弦响箭落,众人忙个不亦乐呼。
争强斗胜的过剑飞,高凌风二人自不甘落后,也是奔忙不停,可有与二人立下了君子协定,打猎只能用暗器,武器上受到了制约,狩猎便不如别人那样随心如意,而且不等他们追上猎物,别人就远距离射杀了,根本等不到他们出手,弄得他们跑了好久,也无收获,不由得后悔连连.眼见众人大小都有收获,自己还空空如野时,心头甚是焦急,顷刻间,两人便不与别人配合,私自带马往前冲去,远远地把众人甩在了后面,单独行动起来。
两人如同出山的乳虎,纵马奔驶着敏锐地注意着每个动静,寻找着猎物,然而两人都生怕对方比自己先得手,患得患失中便也分开了。
但说以为前方猎物很多的过剑飞纵马奔驰一阵后,没想到连一个也没遇上,使他很是失望。正他患得患失准备掉头回去时,眼睛无意间扫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只野兔,正立着身向他这边张望,他顿时大喜,翻身便从马上滚了下去,慢慢地靠了过去,以便有效地用自己的飞刀击中它。
那野兔望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觉查出他的用意似的,等他停下来刚一举手,转身一个起跳便又跑开了。
过剑飞弄得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犹豫了一下,撒开膀子便追了过去,然而直累得他气喘嘘嘘,也没追上。并且在他停下喘气时,那野兔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似的,气得他火气升天,败坏恼怒,撒开腿脚便又追赶起来。追赶中,他几次都想用飞刀打它,可又怕距离太远,力道不够,白白浪浪了飞刀,可万没想到就在他快要追上那野兔时,那野兔突然钻进草丛里不见了,怎么回事?难道跑不动了,还是到了老窝,要是到了它的老窝的话,那可太好了,自己就可以连窝端了,不费吹灰之力捉它几只,也不枉这一通辛苦了。他攥紧了飞刀,屏住了呼吸,慢慢地靠了过去,自是不敢大意,生怕这野兔在玩什么花招,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突然一声嗥叫,如青天霹雳,在他头顶炸响,使他大吃一惊,禁不打了个冷颤,脑海里立刻他想到了凶残的狼,头发禁不住便竖了起来,当他抬头看清就一只时,提起的心禁不住便又放了下去,禁不住还有点沾沾自喜,心慰自己追野兔追对了,他立刻便放弃了射杀野兔的计划,攥紧了手中的飞刀,调头向恶狼逼了过去,他闭住了气,生怕自己大声出气吓跑了它,弄得一头落一头脱,空喜欢一场,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那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狼,慢慢地靠了过去。
忽地,又是一声长嚎,在他身后响起使他自是震惊,当他回头看时,立时吓得他浑身发毛,头发根根竖了起来。这次己不是一只,而是六只,从他身后左右,前呼后应,配合着形成为掎角之势围了上来。
七双贪婪的眼睛、七张饿极的血口、七嘴尖锐的獠牙、七副残忍无情的恶脸,不慌不忙,一步一步向他逼进过来。
他有些惊慌失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也不知手中这把飞刀应该先打谁好了,他转动着身子,晃动着飞刀,等待着、不知再等待着什么。
那群恶狼似乎很懂得策略,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和他摆起龙门阵,围着他转起圈来,嘴里并不断发出威胁的怒哮,以助声势,似乎想从气势上压倒他。
他紧紧握着飞刀,随着恶狼紧张地转着圈,以防恶狼突然袭击。那群恶狼每转一次,围攻的圈子就小一点,而且每转一次速度就会比上次提高一成。渐渐地他有些脚步混乱、有些晕头转向、有些支持不住了。突然当他抬手拭汗时,那七只恶狼凑准这个机会,嗥叫一声,平地掀起一阵狂风,一齐向他猛扑上去,惊慌失措间,他急中生智一个‘旱地拔葱,’平地跃了起来,躲过众恶狼的猛烈进攻,并在落地的刹那间射出了飞刀,打死了一只恶狼。
那群恶狼一招扑空,并不死心,转眼间便又向他围攻上去。他不敢怠慢,拳脚相加,不分章节地腾闪乱打起来,力争不让恶狼靠近自己。那群恶狼也不示弱,互相配合着,象疯了似的围着他前后夹击,连番进攻,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好汉难敌四手,好虎难斗群狼。且说正当过剑飞全力招架猛打时,他忽觉脑后一股热气急速向颈脖扑来,他顿感不妙,急忙便飞身闪躲,然而还是迟了半拍,就听左肩头‘哧的’一下,衣服便被撕破,随着一阵刺骨的疼痛,鲜血立刻便流了出来,吓得他立时魂跑二里,色胆皆惊。然而不等他站稳脚跟,一只恶狼又闪电般纵身跃起,迎面飞扑上来。他大怒,不躲不闪挥拳便打向这只腾空扑来的恶狼,那恶狼行止半空,不象人那样闪展腾挪、灵活多变。眼见打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挨打,就听砰的一拳,那恶狼惨叫一声,一下子飞出十丈开外,落地挣扎弹腾了几下,便没了气。
再说得手的那只恶狼,嗅到血性味后,更加凶残,嚎叫一声,故计重演,一个转身便又向过剑飞后脖颈飞扑上去。
过剑飞自不容他再得手,反手便是一掌,那恶狼痛叫一声,立时毕命.而后他一提真气,腾空跃起,从腰间拔出软剑,翻身而下,一招'恶虎扑食'便杀向另外四只恶狼,剑助人威,人趁剑势,转瞬间便又有两只恶狼伤命在他的剑下。
其中一只恶狼猛见势头不对,掉头便想逃跑,眼明手快,怒火烧心的过剑飞岂容他开溜,追赶上去手起剑落,便砍为两截.当他转身来寻另一只时,猛发现它己逃出一丈开外,一个飞跃便追了过去。
那只恶狼眼见他追来,反而不在逃跑,突然掉头张着血盆大口,瞪着一双红眼睛,一个回马枪反扑回来.过剑飞没想到这恶狼会垂死挣扎,急忙侧身避了开去.那恶狼反扑失败,黔驴技穷,随机放开蹄子便又逃命去了。
过剑飞自不容它逃生,一个健步便追了上去,手起剑落,那狼便倒地身亡,眼见四周在无威胁时,他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不由得放了下去,刹时间疲惫和疼痛都爬上了他的眉头,他顿感很累,很乏,但他坚持着沿着原路寻自己的马来;
“剑飞,你在哪?快回答呀!”
忽然一阵焦虑而又熟悉的声音,由一片树林里传来,不用问一定是父亲不放心在寻找自己的,他大喜过望,立刻激动得岔着嗓音答应道;“父亲,我在这呐。”
话音未落,过千帆便从那片树林里钻了出来,并放马跑了过来,一见到他立刻便激动得从马上跳了下来,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两眼里噙满了泪水,好一阵子才哽咽道;“剑飞,你干什么去了?让我好担心啊。”
“父亲我......”坚强得不能再坚强的过剑飞看到父亲后,再也坚持不住了喊叫一头便扎进了他的怀里,两行热泪随机便从眼窝里滚落了下去。
父子两人情深义重,好一阵子才从惊喜中分开,当过千帆抬眼看到过剑飞浑身上下破烂不堪,血淋淋时,不由得惊讶道;“剑飞,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啊。”
“父亲,这呀,没什么,刚才遇上了几只狼,和它们打了一场,我把它们全杀了。”过剑飞得意地表白道;早忘记开始紧张的那阵子了。
过千帆闻听儿子独战七匹狼,心里自是又惊喜又心疼,本想埋怨他几句,抬眼看到儿子伤痕累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关心地问道;“剑飞你没事吧,这伤疼不疼啊?”
过剑飞生怕父亲为自己产生不必要的担心,急忙若无其事道;“父亲放心,没事的,这不过擦破一点皮而己,没什么大伤的。”
“来让我看看。”过千帆自是不放心,当他看到肩头那儿白骨森森,鲜血还在流时,心头不由得一阵心疼,不由得为懂事的儿子感到高兴。他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止伤药,清理包扎来。他轻轻地把淤血清理掉,并慢慢地把金创药抺了上去,随后又轻轻地包扎好,一切做得都是那样仔细,那样轻微,生怕毛手毛脚弄疼了儿子。
而过剑飞也在力求做到这一点,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就连上药时的钻心疼痛,也不动一下,生怕父亲担心。这也难怪他如此,他幼年时,母亲便得重病死去,他是在父亲的百般疼爱下长大的,自然从小便对父亲产生了更多的爱,并早想为父亲分苦解忧,只因他父亲一直用种种理由拒绝,才未能如愿。今日里又怎能受这点伤,让父亲操心担忧呢,自然是咬牙不叫痛了。
过千帆望着坚强懂事的儿子,心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许许多多的往事潮水般涌入心头,搅得他心酸苦甜,五味俱全,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了,许久才含着泪道;“剑飞,咱们回去吧!”并脱不外衣给儿子披上了身。
“好,嗳高凌风他们呐?”
“在后面我不放心你,提前追来了。”过千帆说着把自己的马牵了过来。“剑儿来,我扶你骑上它,咱们回去。”
“父亲还是你骑吧,我没事的,你看。”过剑飞说着便挥动胳膊来显示自己没事,不料刚以甩动,便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但他却强忍着没敢叫出声来。
“称什么强,让你骑你就骑嘛,难道非得让我生气不可。”
“父亲,我——我真的没事。”
“什么有事没事的,让你骑你就骑嘛。”过千帆连扶带抱把他扶上了马,牵着便回走去。
过剑飞望着父亲慈祥的背影,心头不由得一阵激动,泪水顷刻间如断线的珍珠无声地从脸上滚落下去。
天在黑,马在跑。他还在沉思,还在追忆,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水。
“父亲,这次就让我去吧,长这么大,您还从来没让我和您一起走过镖呐?”过剑飞望着收拾衣服准备起程的父亲乞求道;
“剑儿别说啦,不行就是不行,你还小吃不了那种苦,再说你的功夫也不到家,怎么能到江湖上闯呐,等你到了一定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带你去闯的。”
“父亲,你总说我小我小,今年我都十八啦,还小吗?你不是说你十六岁就开始闯江湖啦嘛,为什么我都十八了,你还不让我去呐?不让我去也就算了,为什么总是小看我吃不了那种苦,受不了那种罪呐!你又没让我试过,又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苦呐,再说陆叔叔都承认我的功夫己经青出于蓝,而胜于兰了,你还说功夫不到家,明摆着看不起人吗?”过剑飞小声地嘀咕道;一肚子的不满。
“这么说我小看你了,”过千帆笑道;“那我给你陪礼怎么样?”
“父亲你别不信啊,你可以问我不海叔啊,他可以作证的。”
“真的吗,看不出啊。”
“父亲我就知道你不信,如果是真的话你能让我去吗?”
“真的也不行。”
“为什么?”他有些困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他去。
过千帆不让他去,自有他自己的打算,因为他打算再干上一年半载的就收山不在做了.多年的奔波己使他厌倦了这种生活,再加上现今社会动荡不安,各地盗贼四起,使走镖这种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再说他也不愿让儿子再走自己的老路,整日在刀尖上生活,过这种提心掉胆,不是常人过的日子,但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更没有回答为什么,冷冷道;“什么也不为。”
“父亲,即然不为什么,为和不让我去磨练磨练呐?”他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仍强词夺理地追问着。
“剑飞,不行就是不行,再求也没有用的,”过千帆自不会答应他,断然拒绝道。
过剑飞一看没啥希望,转口道;“那我什么时间可以去?”
“这个……再过俩年吧,等你满了二十岁我便让你去。”
“什么两年?太长了吧。”过剑飞立刻便惊呼起来。
“两年长什么,一晃就过去了。”
“一晃就过去了,你说得容易。”
“剑飞,你不用焦急,只要你好好练功认真读书,听你不海叔的话,说不定也要不了两年,我就会让你去的。”
“真的?”
“当然真的啦,我何时骗过你呀!”
“那我先谢谢父亲了。”
“别急,我这可是有条件的,第一在练功上不可骄傲自满,夸口天下,第二在为人处事上你要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不要争强斗胜,和别人闹矛盾,否则免谈。”
“行、行、行,”他连口答应道;如今他悔恨连连,恨自己为什么那次不坚持下去,要是坚持下去的话也许父亲就会让自己去了,也许后来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也许父亲他们就不会招人暗算了,也许就不会有这个也许了,他恨,恨自己的懦弱,更恨凶手的残忍.他咬紧了牙,瞪圆了眼,攥紧了拳.他的心在愤恨中动荡,在痛苦中搏杀.但他沉默着,久久地沉默着......
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万物沉寂,暮色渐浓.'嘚嘚的'马蹄声在暮色的黄昏里响着,清晰可辨,过剑飞望着渐渐扑朔,迷离的大地出神,脑海里还在想着乱七八糟,不连贯事情,一会儿是自己把凶手打死,一会儿是自己亡命天涯,一会儿是、、、、、、渐渐地,渐渐地一种不祥之气升腾起来,取代了他的胡思乱想,使他陷入了焦虑忐忑不安中,他拼命地轰赶着,想把不祥从自己身边赶走,然而越往前走,这种不祥之气就会越浓,就象这越来越晚的夜色一样,正慢慢地吞食着他,使他感到窒息,茫然不知所措,渐渐的那种不祥被恐惧取代,向他包围上来.他感觉有点冷,刺骨似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冷啊!”
“是啊,这天是有点冷.”陆不海深有同感地应道;
“这天真怪,刚开始让人热得受不了,现在又冷得人直打战。”
“是有点怪,不过,适应了就好了.”陆不海出神地盯着前方,心情自是非常沉重.那种不祥他也感觉到了,太恐怖可怕了,他还从未遇到过,就连十多年前那场大战,也没遇到过他有些担心,但他希望这种不祥早些降临,好让他从窒息中解脱出来。
“不海叔,这里距天水还有多运呀?”
“大概。”他估计了一下马的行程道;“大约还有八。九十里吧,用不了四个钟头咱们就会到的。”
“也不知杨文礼他能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这个到了我们一问不就知道啦嘛,现在我也说不了。”
这也是实情,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海叔您仗刀行侠江湖多年,给我们讲讲您以往的江湖轶事吧!”过剑飞为了把不祥从身边赶走,转移注意力提意道;
“是啊、陆前辈,怪寂寞的,讲讲前朝的轶事吧,活跃活跃.”一直紧跟其后的三个家人也随合道;
“这个当然可以,可讲什么呐,太多了。”他脑海里迅速翻卷起来,在那陈旧记忆的长河里翻寻着,一阵阵躁动不安,使他又想起了自己十多年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狼哭鬼嚎的恶斗来。
十多年前一桩特大的武林公案,震惊了整个西北武林界,那就是名振乾坤,声震武林的龙啸云,一家五十多口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伙头戴面具的强人,闯入家中残忍地杀了个净光,并大肆抢劫,血冼一空,而且那群强人事后还扬言,谁若敢管这档子事,定招杀身之祸。
他幼年学艺于崆峒山,练就了一身软硬之功夫,而且善使两把大刀,出师后便仗刀行侠江湖,在这西北一带做些杀富济贫,除暴安良之事来.因他刀快如电如风,且无影无踪,江湖人便抬爱送我无影双刀王的称号.他性子刚烈,疾恶如仇,最见不得不平之事,也听不得不平之事,当他从同道那里听说这件事后,顿时义愤填膺,风翻云飞.出于正义以及江湖道义,他决定拔刀相助,为龙啸云报仇,追讨个公道.于是他便广发武林帖子,号召正义的武林志士,为他提供线索,并协作他追查杀害龙啸云全家的凶手.可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有查到凶手的半点消息,凶手便找上来,要他的命来了。
那是一个乍暖乍寒的春季,一个不阴不晴的天,而且地上的积雪厚厚的,空气格外地冷.一个孤独的黑影在积雪未化的官道上,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急速地向宋家沟奔驰着,在白雪皑皑无边的荒野上显得孤单、冷清、凶险。
他就是陆不海,是在接到一个武林志士送给他的信后,由兰州往天水来的.因为发信人告诉他,说在天水太平客栈发现了杀害龙啸云的凶手了,希望他火速来天水共商铲除凶手之事.心急的他看到信后自是欣喜若狂,连想都没想,更没有怀疑那封信的真伪,便整理行装,不顾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连夜往天水而来,生怕因这唯一的线索,因自己去晚而断了。
他风尘仆仆,马不停蹄急速奔驰着,在冰雪连天,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奔驰着,显得是那样的渺小与微不足道.忽地,他发现前面很远处,有两个黑点在来回蠢动着,他心头不由一惊,这冰天雪地,茫无人烟的地方,那会是什么呐?难道是饿极的野狼出来寻食不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糟啦,但他仍快速地向前奔驰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把大刀攥了过来.小心没大差,不管是不是狼,还是防备点好。
黑点越来越近了,原来是两匹高大的黑马,驮着一老一少在大道中央来回徘徊蠢动着,那老的有五十多岁,少的也不过十十有余,他们身着黑装,腰挂长剑,面容冷漠,眼见陆不海飞马到来,一齐调转马头,迎着挡住了去路。陆不海瞬间便来到了他们面前,眼见他们怀抱兵器,横刀立马。挡住了去路,急忙勒缰收马,停住了步。随着对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才抱拳道;“两位可好,在此有何干贵,借光让我过去如何?”
“过什么,我们在等你。”老者冷漠地回道,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等我?”陆不海吃了一惊,不由得一阵诧异,又重新把这一老一少打量了一番,但记忆中还是没有这两人的印象,“两位在此等我有何要事呀?”
“你不就是陆不海嘛!”老者并没回答他,而是冷冷反问道;
“啊,不错正是在下,尊下是哪一位呀?”陆不海又是一惊,没料到对方竟知自己的名子。
“是你就好,我们在此己等你两天了。”老者冷笑道,并不回答他是谁。
“什么等我两天啦,我又不认识你们,在此等我做什么?”陆来海被这老者不明不白的话给弄湖涂了,闹不清他们在此等自己干什么,更闹不清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要从这里经过的,但特有的江湖本性,使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钢刀。
“等你商量件事,你不是广发武林帖子要捉拿杀害龙啸云的凶手吗?”
“啊,是的那尊下来此、、、、、、”
“怎么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正是为龙啸云之事而来的.”
陆不海一听他们是为龙啸云之事而来,心头自是惊喜,但处处提防的江湖本性又使他戒备地问道;“这么说,我们是同道中人啦,但不知两位是如何知道我要从这里经过呐?”
“阁下没收到信吗?”
“信?收到一封,而且我就是为这封信而来的,尊下是怎么知道,难道那封信是你们托人带给我的?”
“不错,正是我托人带给你的。”
“原来是你们呀,真太好了。唉,信中不是说在太平客栈见面吗?怎么现在你们又跑这里来啦,难道事情有变化?”
“不错,是有一点变化,而且变化很大,大得让你不敢相信!”
“尊下话说大了吧,怎么会变化得让人不敢相信,难道他变化得能上天入地不成。”
“那到没有,只是信中要铲除的人变成了你。”
“尊下,这话什么意思?你开什么玩笑。”
“陆不海我不和你开玩笑,实话告诉你,”老者直言不讳道;“我就是你广发武林贴子要找的人,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什么是你?”陆不海猛闻此言,吃了一惊,“你没开玩笑吧!”
“开玩笑!陆不海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实话告诉你,原本是想让你无声无息上路的,这是我临时改变的主意。”
至此,陆不海这才彻底明白那封信是怎么回事,这才明白那一切都是个骗局,怪不得他在信中语气生硬,非让自己四天之内赶到天水不可,原来是想借机除掉自己,真是好阴险啊!不过这样也好,自动送上了门,也省得自己再到处寻找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陆不海想到此坦然道;“如此说龙啸云全家就是你们杀的啦。”
“不错,是我们杀的,你不是想给龙啸云报仇,并想借此机会一举成名嘛,今天我自动送上了门,你一定很高兴吧。”
“高兴,当然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呐,不过我高兴的不是你自动送上门,而是你的自吹自擂自命不凡,自我陶醉和妄自尊大。”
“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自知之明,一个井底之蛙而己。”
“井底之蛙,陆不海,我怎么没有自知之明啦?”
“老头,从你我见面直到现在,你连家门都没敢报,就吹自己是个英雄来。说什么我杀你就可以一举成名啦,难道你不觉得说这话脸红嘛,试想一下,你连个名子都不敢报,我杀了你,说不定你连只猪都不如的,别说杀你一个了,恐怕就是杀你十个百个我也扬不了名的。”
“噢,陆不海原来你是怕死后不知我是谁呀。”被重重羞辱一顿的老头脸不红心不跳道;“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不瞑目带着遗憾进地府的,听清楚了我乃胡伟民,江湖人送霹雳狂侠的就是我,此乃犬子胡飞天也。”
陆不海闻听他就是霹雳狂侠后,自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早就听说这霹雳狂侠是个杀人越货,无恶不做的坏蛋,没想到今日会在此见面,虽然有些震撼,但对此他却并没有过多上心。顷刻间,面对着盛气凌人的胡伟民怒问道;“如此说那一切都是你们父子所为啦。”
“不错,正是我们所为。”
“胡伟民我问你,你们为何要杀害龙啸云全家?”
“为何?因为他太多事,他不该管他不该管的事,正如你一样,你就不该管你不该管的事,否则他就不会死了,你也不会来此送死了。”
他明白了,从胡伟民的话里他明白事情起因了,一定是龙啸云无意间发现他们所做的恶事,出手助别人惩治了他们,他们出于报复才杀害龙啸云全家的,这胡伟民可真够心狠手毒的。刹那间怒火腾的一下便燃烧起来,厉声道;“放屁,天下人管天下事,什么事我不应该。”
“龙啸云的事,你就不应该管。”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龙啸云的事我怎么可以不管呐?”
“因为他与你无亲无故,所以你不应当管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胡伟民照你这个逻辑推论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你可以去杀任何人,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都不应该管,因为他们与我无关,只要不侵犯我的利益,我就可以不管是不是?姓胡的,我告诉你,天下如果没有规矩,没有正义之道的话,早就乱套了,这件事想让我不管那是办不到的,我是不会让你胡作非为,任意狂为,祸害百姓的。”
“你,陆不海你我本无什么冤仇,原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是你不该多事自找麻烦的,今我好心规劝与你,本想给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一头撞在南墙上,死不悔改,看来我只好送你到阴曹地府去了,只是你死后可千万别怪我没给你活命的机会。”胡伟民伸手便拿出了自己的长剑。
“呸,胡伟民你作恶多端,罪恶累累,人神共愤,今日我要替天下人除害。”陆不海刷的一下便也拔出钢刀。
“陆不海想不到你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看来今日不把你剁成五百块,你是不知我的历害。”
“父亲,杀鸡焉用宰牛刀,不劳你动手,我去杀他。”一直没有吭声的胡飞天长剑一挥,怪叫一声,不等他老子胡伟民有所反应,便穷凶极恶、杀气腾腾地从马上飞扑过去。剑走中路、凶如饿狼寻食、狠似毒蛇伤人,且认得准、看得清,直取陆不海心窝来。
胡伟民本想出招,猛见儿子比自己快了一步,也只好暂压火气,一旁观战助威来。
“来得好。”早准备好的陆不海自不把他放在眼里,钢刀一晃,便轻描淡写,宛若行云流水般化解了胡飞天的攻击,并转守为攻、挥刀横削过去。
那胡飞天也非弱者、一击不成,刹时间变招换式,躲过陆不海的反击,一招恶虎扑食便又攻击过去。顷刻之间,两人便搅杀在一起,而且功夫不大,两人便从马上打到了空中,从空中杀到了地上,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积雪狂舞。渐渐地、渐渐地分不出二人的招式来。渐渐地、渐渐地看不清二人的身影来。只有一团飞雪在空中来回滚动着,搅得天昏地暗,神鬼皆惊。
天看来似乎还是老样子,不阴不晴的,但却不知何时刮起了风,下起了雪.虎视眈眈的胡伟民稳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似乎不知冷,更不知下雪似的,任凭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他的衣服,两眼只是紧张地注视着那团杀气,忐忑不安地注视着交战中的儿子。
突然一声痛叫从那团杀气里传出,紧跟就见胡飞天连滚带爬,连连往后败退.胡伟民大吃一惊,惊呼着“伤我儿,”从马上飞扑过去,挥剑便挡住了陆不海的追杀,从刀光下把胡飞天救了下来。
陆不海本想一口气杀了胡飞天,猛见胡伟民挺剑挡来,也只得丢下他,掉转矛头,挥动钢刀向胡伟民劈砍过去。
那胡伟民自不会束手就擒,站着等死,顷刻间,两人便排开了战场。
且说陆不海挥动两把钢刀,快如狂风暴雨般,招数自是神出鬼没,变化无穷,让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直砍得天昏地暗,狼哭鬼嚎,人神皆惊。
那胡伟民也不示弱,招数自也是变化多端,但见他一会儿飞剑观日夺双目,一会儿鹞子翻身砍双臂,一会儿仙人指路点咽喉,一会儿蜻蜓点水撩人掌.自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刚中带柔,软中有硬,且招招制人死地,式式要人性命,凶如饿狼寻食,狠似毒蛇伤人,泼辣无比。
两人直杀得难解难分,转眼间,百十回合便过去了,虽然未分出输赢胜负来,但胡伟民却杀得并不从容自在于了。
回头再说受伤的胡飞天侥幸逃生,自己包扎了伤口后,眼见父战胜陆不海的机会几乎没有,而且还有伤亡之险,刹时也不顾自己身受重伤,也不顾武林单打独斗的规距,不吭不响地向陆不海杀了过去。
斗杀正酣陆不海没想到胡氏父子会如此无耻,竟暗中偷袭,自是有些生气,但他并不惊慌,冷笑一声,一直未施使全力的他,顷刻间,变招换式,转换战术,施出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绝学无影刀法斗杀上去,应对起胡氏父子二人攻击来.这无影刀法其实是有影的,只因刀法太快,刀影太多,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让人无法分辨那个真,那个假而己,有影也就成了无影了,自然它也就比别的刀法剑法历害了.但只见陆不海一路砍杀下去,风翻云飞,银光狂舞,让人目不暇接,漫天的刀光恰似天女散花,在飘飞的雪花中寒光闪闪,如同一条条飞舞的银蛇,瘆人心胆.可谓是;无影刀法不一般,神出鬼没夺人胆.真真假假难分辨,杀人无形从容间.直砍胡氏父子心烦意乱,五色无主。
且说胡氏父子面对着凶猛的攻击,二人合起来才与其战了平手,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转眼间几百回合便过去了,但仍未分出胜负来。
但说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撕杀在飞雪狂舞中,一直从半响打到中午,又从中午杀到黄昏,直到夜幕降临,也未分出胜负来,然而,虽然双方都己疲惫不堪,气虚力竭,但都在硬撑坚持着,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胡伟民主动写信把陆不海骗出来,主要是看到陆不海无所畏惧地号召天下武林正义之士追查他,才急急这样干的,试想一下,自古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招殃.他胡伟民能不知吗?于是乎灭绝人性的胡伟民这才在此,于是乎这才发生了眼下这一幕,使他不曾料到是陆不海功夫,这一交手,他才明白陆不海为什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和自己叫板了,他不由得后悔连连,暗恨自己考虑不周,轻看了陆不海,但现在弄巧成拙,骑虎难下,虽然出气都很困难,但他还在坚持着,深知只要一泄气便完了。
且说疲惫不堪的陆不海挥汗如雨,气喘如牛,浑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了出来似的,从里到外己全部湿透了,周身热气腾腾,又如一口烧开的锅,使他口干舌燥,嗓子眼直冒火。但他仍就坚持着,此时他真希望有奇迹出现,如古书中所说的那样,在危急的生死关头杀出一个侠肝义胆的好汉来。然而望眼欲穿也没有人出现。在这风吹雪舞的鬼天气里,别说是人了,就是狼也不会出来的,虽然明知不会出现,但仍幻想着会有奇迹出现,并以此为动力,坚持着、、、、、、
胡氏父子的情况并不比他强,也和他一样,也在硬撑着、、、、、、
夜越来越黑,风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大了。但三人仍在拼杀着,如太空行走似的,东一刀西一剑地拼杀着、、、、、、地三人连刀剑也举不起来了。奇迹最终也没有出现,终于三人耗尽体力跌倒在地,在也爬不起来了。
陆不海讲到此停了下来,他仿佛又回到那时,一时间,只有“踏踏”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清晰地响着。许久,不知谁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人不该死有救星。后来,虽然奇迹没有出现,但我还是被救了,在我累昏过去躺在雪地等死的时候,我的那匹马,跟随我十多年出生入死的老马,把我拉到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并用它自己的身躯给我挡风驱寒,使我保持了体温,安全度过后半夜,活了下来。至于胡氏父子,虽然我没有亲手杀了他们,但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夜,那老的胡伟民就被风雪给冻死了,而小的命大侥幸活了下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他活了下来,但后来听说他在兰州作案时,被官府抓住就地正法了。”
天已完全暗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沉静于黑暗中去了。“踏踏”的马蹄声不快不慢地响着,使原本就寂静的夜空,显得更加寂静,更加深沉了。隐约间使人产生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来。
“陆叔,咱们快到天水啦吧?”
“快啦,大约在有二十里就到了。”
二十来里,一眨眼功夫就到了,然而,越临近天水城,过剑飞就越赶到冷,越赶到喘不过来气。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这寂静的夜空,像一股旋风似的,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快如飞箭般向他们射来。
“不好”过剑飞一惊,软剑抖然出鞘,催马迎着便冲了上去。
转眼间,一阵乱箭便疾如狂风般射了过来。
“乒乒啪啪、、、、、、乒乒啪啪、、、、、、”
“啊、、、、、、啊、、、、、、”
旋风似的,顷刻之间,便又静了下来。
过剑飞早知必有一场凶杀恶战的,没想到对手会这么稀松平常,这么不堪一击,笼罩在他头顶的阴云立刻便化为乌有了,他兴奋地回头问道;“陆叔,你们没事吧?”
“没事”压抑窒息很久的陆不海长长出了口气,倾刻间,似乎把心头那团积压很久的恐惧赶走似的,觉得自己好受多了。虽然他知道刚才那只是个开始,一个大战前的序曲。但他还是觉得这样好,这样实在。因为只有在发泄中,才能减轻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剑飞,你怎么样啊?”
“我没事,几个三流角色,奈何不了我的。”
“剑飞,不要太大意了事情绝不会如此稀松平常的,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说话间,急促的马蹄声,再度响起,扑天而来,宛如狂风暴雨般,地动山摇。来势看来比刚才那场更大,更猛了。
一场恶战已迫在眉捷,在劫难免了。
过剑飞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压抑在心底多日的怒气,终于可以有机会发泄了,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大杀一场了。他轻弹了一下自己那把吹毛过刃,削铁如泥的软剑从容不迫地掏出手绢,擦拭起来。
“剑飞,我们不能硬拼,他们人多势众,来势凶猛,我们要利用夜色不明的机会杀出去,不要与他们过多纠缠。”陆不海望着双眼喷火的过剑飞,冷静地规劝道;生怕他意气用事,为了一时痛快,而一味地穷杀乱打,丢了性命,误了正事。
“为什么?”他有些不解,不明白陆不海为什么不让自己穷杀乱打,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剑飞,这些人不过是些听命办事送死的兵卒而已,我们和他们纠缠是没有用的,我们要保存血本,擒贼擒王,抓住幕后的真凶才对,和他们斗,只会损失我们的力量的,万一不妥,其不得不偿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陆叔你放心,我知该怎么做了。”
“好,剑飞,你领头的打前阵,他们三人中间接应,我断后,切记不可贪杀,万一被冲散的话,咱们就在天水城的太平客栈会面。”
说话间,急促的马蹄声己到他们跟前。过剑飞大叫一声,“来得好。”左手一扬,五把飞刀便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顷刻间,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位,惨叫一声翻身便跌下马去,然而不等他再掏出飞刀,紧跟在后的便疯涌上来,挥刀砍向了他,过剑飞不敢怠慢,急忙便挥动软剑招迎封挡砍杀来。只见他上下翻飞,左砍右杀,如猛虎下山般“噼里啪啦,”转眼间,便杀开一条血路,往前飞奔过去。然而不等陆不海四人跟进,那条口子便缝上了,他们五人便被分割包围了,而且转瞬间,那三个家人便被穷凶极恶的来人砍下马去了。
断后的陆不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却无力去救,急得他悲愤填膺,他生怕过剑飞再有闪失,顷刻间挥动钢刀,不顾一却地向前猛砍乱杀起来。然而来人并不许两人会合在一处,刹时间,如洪水猛兽般不分鼻眼地一齐向他围攻砍杀过去。大有不将其剁为肉泥誓不罢休之势。陆不海面对着他们泛滥猖獗的攻击,并不放在眼,顷刻间,但只见那双刚刀快如车轮般砍杀起来。时而雪花盖顶,时而古树盘根……直杀得风雨不漏,神鬼皆惊。不料由于夜黑声杂,再加上陆不海气昏了头,慌不择向,杀着杀着,自是没有跟在过剑飞的后面,而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过剑飞并不知道后面的情况,面对着来人一次比一次凶猛的围攻,一次比一次猛烈的砍杀,仍在拼命地往前冲杀着,他身边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如一团挥之不去的浓雾,笼罩着他,使他感到窒息压抑。忽地,围攻的人群闪开了一条通道,放他前行,他段感奇怪,深知对方决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顷刻间,也顾不得许多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带马往前冲去。
果不出所料。只见七匹马,七八刀,七个人一字排开在前面等着他的到来。狭路相逢勇者胜。过剑飞冷笑一声,无所畏惧、毫不迟疑地挥剑杀了过去。
那七人一见过剑飞冲了过来,刹时一齐出动,用七种刀法从不同的方位,快如闪电般,向过剑飞的要害之处砍了过去。
狼、、、、、、狼、、、、、、狼、、、、、、、
不知怎地,他眼前忽然浮现出,少年时自己所杀的那七只恶狼的模样来;血盆似的大口,绿荧荧的眼睛,尖锐的獠牙,残忍的、贪婪的、肆虐的、骄横的、、、、、、窜去、、、、、、
他笑了,笑的从容自然,无所畏惧,他已不是当年的他了,眼见七人如狼似虎、气势汹汹挥刀向自己砍来,他并不惊慌,软剑轻轻一晃,一招“万水归海”轻飘飘地便化解了七人的攻击,而后一招“幻影千剑”反击过去。转眼间,十多个回合便过去了。那七人又如七只穷凶恶极的饿狼,虎视眈眈地围着他,在他的前后左右、窜来跳去,摆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砍杀。他并不害怕,只是招架反击有些吃力被动而已。因为身在马上,闪展腾挪、
左封右挡,自不如地上那样灵活多变,从容自如,再加上一个人对付七把刀,就更不易了。他早想下马杀个痛快,可由于对方的进攻太猛太烈了,使他根本无法下马,他才如此被动吃力的应付着、等待着机会。
七个人、七匹马、七把刀、七种刀式在他左右前后,如走马灯似的,拼命地砍杀着,如一团寒光在夜空中来回挪动着,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突然一声长嘶划破了夜空。紧跟着就见过剑飞连人带马一头栽了下去。原来他一个不防,对方便削断了马的前腿,那马腿被削断,自然站立不住,长嘶一声,便往地上栽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七把快刀又如七只饿狼般,怪叫着、张着大口,便一齐从马上飞身向过剑飞扑砍下去。
过剑飞本无防备,但他随马倒下的一刹那,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见那七人同时从马上飞扑而下,又怎能放过这绝好的杀机,立刻掏出飞刀,左手轻轻一动,两把飞刀便快如闪电般射了上去。而自己则在倒地的刹那间、敏捷而迅速地离开了自己的马,滚躲一旁去了。
眨眼间,五把钢刀、闪着寒光,砍在了那马鞍上,刹时间,就见那马鞍四分五裂、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几乎在刀砍马鞍的同时,两具尸首也从半空中“扑通”一声落在了过剑飞的那匹马旁,吓得五人大惊失色、毛骨悚然。
几乎还未等那五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闪躲在一旁的过剑飞抓住这有利的战机,软剑一晃,一招“蛟龙出海”便如下山的猛虎、出林的雄鹰,挥剑砍杀起来。眨眼的功夫,便又有三人仓慌应战中丢了性命。
剩下的两人见此情景,顿时气恼,怪叫一声,便如疯狗似的挥刀向过剑飞连劈带砍地杀将起来。然而连番得手的过剑飞又岂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剑光一闪,一招“横扫乾坤”挟带着狂风暴雨,变向二人迎杀上去。那二人人单力薄,又怎能斗过气冲牛斗、视死如归
的过剑飞,转瞬间二人便命奔黄泉、呜呼哀哉了。
过剑飞一鼓作气把七人杀死后,不由得长长地出了口气,紧张的心稍微松懈了几分,他警觉地往四周看了看,大地一片静寂,己无有什么打斗声,刚才围攻自己的人也不知跑向哪去了。陆不海他们不知怎么样,也不知他们脱险否?他有些担心,可夜黑人静、又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寻找。他犹豫沉思了片刻,仍然决定先到天水再说,他收拾了行李,起身便往天水而去。
“阁下,好历害的身手,竟在瞬间内杀死了我七名高手,看来我低估了你。”
过剑飞刚走出没多远,忽然一个高大的蒙面人如同鬼魂似的,从地下钻了出来,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禁不住吃了一惊,冷眼把来人打量了一番,才问道;“你是什么人?”
“杀你之人。”来人直言不讳,冷冷道;两条狠毒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直射人心窝,使人恐惧战栗。
过剑飞被那目光一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好毒的目光啊,这人一定是个毒辣不好对付的主儿,但他还是迎着顶了上去。“好大的口气,你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嘛。”
“哈、哈、哈”一阵狂笑,如同狼哭鬼嚎似的震得夜空“嗡、嗡”作响。“过剑飞,不要以为你一招之内杀了七名高手,就自已为天下无敌了,实话告诉你,没有金刚钻就不敢揽瓷器活,没有上山擒虎下海捉龙的本事,就不敢来杀你了。”
“是吗,那我倒要领教、领教阁下,吹牛的本事大,还是擒虎捉龙的本事大。”知道一场恶战不能避免的过剑飞“嗖的”一下便拔出自己的软剑。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过剑飞先发制人,挥剑即成招,一招“蛟龙出海”直取蒙面人的咽喉,杀势迅疾凶猛。
那人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快速敏捷、静如卧龙、形如脱兔,挪身跨步间,便避开了过剑飞的剑锋,恰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快如闪电,但一招一式却又清清楚楚、轻描淡写、潇洒自如,犹如名家狂草,来龙气脉,繁中见章。顷刻间,挥掌向过剑飞打去。
过剑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闻知掌风袭向左间,却不躲不闪,软剑一闪,迎着掌风便劈砍上去。
那人没料到他会有此招术,急忙收掌闪躲。你想他一双肉掌又怎敢和过剑飞那削铁如泥的软剑相撞呐?虽然闪躲,但他并不惊慌,顷刻间,变招化式又向过剑飞右肩打去。
刹时间,两人便你攻我守,我退你进,摆开阵式杀将开来。
过剑飞剑如双风,快如闪电、有点有崩、有截有挑、有刺有扎、有缠有绕的攻击着,招招式式,凶猛、凌厉,杀气千道。
那蒙面人也不示弱,双掌如刀,斩劈、抹撩、刺带、挂错,圆转灵活,千变万化。且也招招凶狠,式式毒辣,杀法凌厉。
转眼间,两人便拆打了百十回合。但二人难解难分、旗鼓相当,不分高低、难决上下,谁也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过剑飞万没料到蒙面人会如此厉害,自己一把软剑竟与他一双肉掌战了平手,如若他拥有兵器的话,自己岂不必败无疑,心头不由得一阵忧虑。顷刻间,便召换式,用无影剑法杀了上去。
这无影剑法是从陆不海的无影刀法中演变而来的,只不过兵器不同而已,不过,它们却有异曲同工之威。但只见刹时剑光满天,如同飞舞的银蛇一般,铺天盖地,想蒙面人攻击过去。
那蒙面人正全力猛攻,猛见无数剑光如同飞舞的银蛇,杀气腾腾地向自己扑来。立时大惊失色,急忙便收掌护住了全身,虽无懈可击,却已是处于招架状态,无力进攻了。
过剑飞一击得手、心中大喜,立刻便又加快了进攻步伐,刹时间逼的那人节节后退。忽然那人在无任何败迹的情况下,一招“白鹤冲天”跳出了圈外,停止了厮杀。过剑飞断敢奇怪,不知他想玩什么花招,但在情况不明之下,他不敢冒然进攻,生怕他暗算自己,急忙收招撤剑,守住了门户,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看这蒙面人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那蒙面人跳出圈后,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问道;“过剑飞,你与陆不海什么关系?”
过剑飞没想到他突然停下来会提出这个问题,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直言不讳地告诉了他;“那是我师傅,你问他做什么?”
“你师父?怪不得你这套剑法与那套无影刀法那么相似,原来如此呀。”那人自言自语嘀咕后,冷冷问道;“那么陆不海现在何处?”
看来这人一定和陆不海交过手,不然他是不会熟悉无影刀法的。诧异的过剑飞奇怪地问道;“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我是谁,这你不需要知道,至于我找他干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是要他偿还十年前的一笔血帐的。”蒙面人恶狠狠道;语气中自是充满着杀气。
“血帐?什么血账?”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可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过剑飞虽然不明白他找陆不海报什么仇,但还是直言不讳地告诉了他。
“你、、、、、、过剑飞我相信你说的话,今夜我就饶过你,让你多活几日,不过,你要想为你父亲报仇的话,最好让你师父陆不海来,否则,下次再见到你,我就决不会在放过你了。”阴阳怪气地蒙面人说完,头也不回,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去了。
一时之间,过剑飞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蒙面人,心中一阵莫名其妙与困惑,这蒙面人是谁?在为谁工作,他为何认识陆不海,且与他有何深仇大恨,竟为了通知他而放弃了这次厮杀,这一切的一切如同一个大迷团,在他脑海里翻滚起来,但他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要想解开这个谜团,只有等陆不海回来了,想到了陆不海不由得又为他目前的处境但起忧来。他面对那人的离开,本想追,可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有追,因为他清楚,即便自己追上他,也不能怎样他,也不能把他擒住,更不能把他杀了。
夜黑沉沉的,寂静一片,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呢?他思索片刻,义无反顾地捡起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向天水城走去了。
天,起风了,乌云遮天,山摇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