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剑飞突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时,己是第二天上午巳时时分。昨夜两人全身而退,他虽然没受伤,但他却觉得精疲力竭,非常累,连衣服都没脱便一头倒在床上昏睡起来,万没料到昏睡中竟坐起了梦。他梦见自己在无边的大海上吃力地划着一条小船前行着,忽然迎头一个巨浪把船掀翻了,当他吃力地从船底钻出时,不料无数的鲨鱼正向他游来,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翻身便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愣怔了好一阵子,才从梦中醒悟解脱出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不知道这梦代表着什么,更不知它预示的是福还是祸。
他呆坐了一会儿,便起床盥洗起来。
早起的陆不海推门回来了,“起来啦,剑飞。”
“嗯,回来啦,陆叔,起那么早干啥去了?”
“没干啥,到街上闲转了一圈。”
“怎么样,昨夜的事有动静吗?”过剑飞问道;
“没有。”
“怎么没有?”
“是的,无声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夜,我们那么闹腾,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呐,真奇怪啊!”过剑飞百思不解;“哎,陆叔,你换衣服干什么?”
“今天,杨文礼出殡,我到那里看一下,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是嘛,那我也去。”
“你去干啥,不行、不行,万一不慎露出马脚,岂不自找麻烦,好好在家待着吧,有什么情况,我自会告诉你的。”
过剑飞目送陆不海去了。他靠在床头不由得为眼前这一切发起愁来,自己怎么办呢?总不能静坐等待吧,等待可是烦人揪心之事,不如也出去转转,也许会有收获的,思虑半天的过剑飞犹犹豫豫地走出了客店。然而,出了门后,却又不知该往哪里,却又不知该不该把洋人斯坦因暗中指挥枪佛宝一事,告诉烦灵寺,他漫无目的走着,心乱如麻。一阵“咕咕”肚叫,使他想起早饭还没吃呐,他抬头寻望了一下,悄然向一个饭店走去。
饭店并不是很大,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虽然离中午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但里面已有十多个食客在用餐了。过剑飞报了饭后,凑了一眼便拣了个没人的空桌子做了下来,功夫不大,所要的酒饭便送了上来,他慢慢吃了起来。那几个食客对他的进来,并没人在意,仍东一句、西一句、高一声、低一声,边吃边聊,过剑飞无所事事,吃饭间不知不觉顺耳听了起来。
、、、、、、
“你说的那事还算好呐,前些日子,一个街皮无赖,多次深夜跳墙纠缠我家邻人的妻子,一家人气愤不过,上告到官府,谁知不告还好,一告不当紧,说他窝囊无能不讲,却反因他到官府追问处理结果,把他给关了起来。而那街皮无赖,大钱往里一送,却什么事都没有,饭成了好人。”
“气人,气人的事多了,要不现在怎么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呐,有钱王八都会大三辈的。”
“说了一百圈,都是钱闹的,为了钱现在的人都红了眼,连亲老子都不认了。”
“钱、钱、钱,有钱办事,无钱事不办,这个社会简直快没法治了。”
、、、、、
“喂,你们知道不,今天杨文礼出殡,他儿子杨玉辉把有名的武林人士都请来了。”
“是嘛,那你说这下可热闹了,有过剑飞好看了。”
“看来,杨玉辉这次可真下了血本了。”
“那是,要不然他就不会又悬赏,又请人啦。”
“想来,杨文礼也够惨的,当年他为民除害,马踏黄河两岸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如今却被一个无名之辈给杀了,真可谓英雄一世,败名一时呀!”
“老兄,话可不能这么说,那过剑飞算什么东西,臭****一个,千人唾骂,而杨文礼呐,大英雄,为名除害的大英雄,万人敬仰,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言。”
“说的也是,那过剑飞、、、、、、”
“老板,结账。”用晚餐的过剑飞高声喊道;引得那几个闲谈的众人一齐向他望去。他之所以音量高过他们谈话,只是不愿听到更难听的话,才故意高声打断他们的。
“客官,总共一两二钱。”店家急忙报账道;
“好,给你其余不用找了,多的赏你。”过剑飞掏出一锭银子掷了过去。
那店家接了银子,眼见送的比他花的还要多,心中自是大喜过望,急忙道;“客官您慢走,欢迎常来啊!”
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且给人一种压抑与烦躁,让人透不过气。
过剑飞出了饭店,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头的那一缕惆怅,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怎么也忘不掉那几人的谈话。仔细想来,杨文礼的死自己或多或少都负有一定的责任,假如,不找他问话,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了。现在,他就要入土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呐?总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吧,要不然,也太对不起他了,再说自己也应该对杨氏兄妹有所解释才好,不然,事情只会越弄越坏的。可怎么解释呢?他茫然无措地寻思着,当他看到街边的寿衣店时,敬献个花圈的念头,肃然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但是,瞬间,一种生怕给杨氏兄妹造成更大误会的想法,又让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犹豫不决地在店外来回徘徊着,两眼盯着那副“月如无恨月常圆,天若有情天亦老”的对联出神,只希望能给自己一点启示。片刻功夫,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店内,雪白肃穆,静极出奇。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带着一副眼镜,在柜台内如同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看着书,见有人走进来,他晃动了一下,从书的后面,眼镜的上面,射出一道光来,木然无神地站了起来,干咳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客官,您来了,要点什么。”
过剑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话,便又把目光投向那几个制好的花圈上了。好一阵子,才老牛破车似的问道;“老板,你这花圈怎么卖?”
“客官,那有七两的,有十两的,不知你要哪一种?”那老头木然应答道;语气中略微多了分温柔和活气。
钱,对于过剑飞来说并不重要,他仔细看了一下,指着一个中间写有奠字的那个花圈道;“这个,什么价钱?”
“客官,那是十两的。”
“好,十两就十两,我就要它,老板麻烦你取笔我用一下,写封信。”
“好的。”那老头答应一声,顷刻间,便取出了文房四宝,放在柜台上了。
过剑飞整理了一下思路,顷刻间,拿起笔来,便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宛如行云流水般书写起来。功夫不大,一封言语诚恳、情真意切的信,便跃然纸上。他细致地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外后,又提笔在花圈的挽联上写道;“敬献杨文礼前辈,浩气长存、永垂千古。吊唁人;过剑飞哭泣跪拜。
而后,他从衣袋内掏出一锭银子连同那封信交给了老头,“老板,这是五十两,十两算你的花圈钱,另外的四十两,麻烦你找两个人把花圈连同这封信一齐送到杨府去,就说我过剑飞多多拜上了。”
那老头万没想到传说中杀人如麻的过剑飞会到这里,正诧异间,猛闻要让自己办事,急忙收回来目光,不只是害怕,还是敬仰,连连答应道;“好、好、好,我一定照办。”不等过剑飞出门便立刻从后面叫来两个伙计,吩咐行动起来。
且说过剑飞办完这些事,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似乎那封信把一切都带走了,仿佛突然从他心上搬掉了一块大石头,令他浑身上下轻松舒服极了。然而当他回头看到他们抬着花圈向杨府去的一刹那间,才下心头的愁绪,顷刻间便又爬上了眉头,他不放心地远远跟着向杨府而去。
且说,身穿孝衣,头戴孝帽的杨氏兄妹正在灵堂跪迎前来吊丧的人,猛闻过剑飞送来了花圈,自是吃了一惊,顷刻间便翻身从地上爬起,取出利剑,风驰电掣般向大门口扑去。消息不胫而走。霎时间,杨府内所有的人都涌了出去。
但说杨玉辉手持利剑,一马当先刚冲了出去,外面人声沸腾、人山人海的人立刻便止住了喧嚷,把目光投向了他。杨玉辉看来一下花圈,立刻怒气冲冲地对那两个送花圈的人发了话,“过剑飞呐?”
那两人正诧异着不知如何办时,猛听问话,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一个人才大着胆子战战兢兢道;“他没来。”
“没来,你胡说吧,那花圈怎么来的?”
“真的没来,我们没说谎,他让我们把花圈送来就走了。”
“走啦,往哪里走啦?”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啦,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把花圈送到而已。”
杨玉辉抬头巡视了一下人群,顷刻间,怒发冲冠地叫道;“过剑飞,我知道你在这里,有胆量你就出来,躲躲藏藏,你算什么江湖人士。”一语传出,立刻间众人互相乱看起来,都以为过剑飞在自己身边呐。“过剑飞,你小子别以为送个花圈,这笔账咱们就算完了嘛,告诉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终有一天,我要让你碎尸万段的。”然而人群还是没有反应,怒气无处可泄杨玉辉挥剑便把花圈劈为两半,飞脚便踏了下去,吓得两个送花圈的面无血丝。
陈少龙生怕他气急之下伤害那两个送花圈之人,急忙上前拦住了他。“杨兄,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呐。”
“有什么好说的,他过剑飞如此蔑视、戏耍于我,我岂能和他善罢甘休。”
“杨兄,可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胡来嘛,这样,岂不让外人笑话我们无能。”
“哥哥,忍耐一下,他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陈少龙回头对那两个送花圈的安慰道;“两位,不要怕,没什么事的。”
那两人哆嗦着道;“谢谢,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告辞啦。”
“两位,急什么,到里面喝碗茶再走也不迟。”
“谢谢,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呐,就不进去打扰了。”那两人又岂敢进去喝茶急忙道;
“两位,那过剑飞长什么样,你们见了吗?”
“我们没有具体看,不过,从他的装扮来看,大约有三十来岁、、、、、、”
“胡说,那过剑飞才二十来岁,怎么又成三十多岁呐?”杨杰跳出来打断那人的话。
“这个、、、、、、不信,你们可以问他。”
那另一人急忙道;“是的,他进我们寿衣店时,我俩正在后面干活,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三十来岁。”
“好啦,没什么,那他让你们送花圈时,没留什么话?”
“没留什么话,奥,有、有、有,他留有一封信,让我们转交给杨玉辉。“那人急忙从衣袋里掏出。
杨玉辉接过,便掀开来,三人一起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玉辉兄,你好!
你我素无交往,今日突然写信给你,实在是万不得已,还请你多多谅解。我写这封信别无他事,只不过就伯父被杀一事向你做些解释,以免你我之间的误会更大更深。还请你暂压怒火,看完这封信。
首先,我对伯父的不幸遭遇,向你们表示我无比的悲痛和哀吊。
玉辉兄,关于谣传我杀伯父一事,那纯属别人栽赃嫁祸于我,决不是我所为的,我找过你父亲,这是事实,但决不是杀害他去的,只不过是为了调查我父亲被杀一事而已。我没想到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更没想到,还会嫁祸于我,这实在让我始料不及,无所适从。所以,时至今日,才给你写信,请你多原谅。
玉辉兄,你也许不信我所讲,会说我一派胡言、荒谬绝论的,其实你对事情仔细想一想前因后果就会明白的。我们之间从无什么过节,有无什么隔阂,父辈之间又是挚友兄弟,我怎么会平白无故下此毒手呐,不会吧,进一步来说,假如是我所为,我能愚蠢到自写大名,自找麻烦吗?不会吧,要不然,我岂不太傻了,再说,假如是我所为的话,我也用不着给你写信这样解释了,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所以请你无论如何相信我,那决不是我所为,而是我的仇家为阻止我调查,查找而干的,望你三思而行,不要上了别人的当,做亲痛仇快之事。
此外,至于伯父被杀虽不是我所为,但也因我而起,你请放心,假以时日,我定会为伯父报仇,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现在我为什么不露面,应为这里有诸多原因,使我暂时还不能和你见面,不过你放心,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我定会当面向你赔罪的。
最后,我再次向你表示我由衷的悲痛和无尽的哀悼。特送上花圈一个,以表歉意,别无他意,敬请收纳。
此致
拜上
过剑飞草书
某年某月某日
“一派胡言,猫哭耗子假慈悲。”杨玉辉“噌噌”几下便把那封信,撕了个粉碎,气急败坏地回去了。
围观的众人眼见无有热闹可看,顷刻间,交谈议论着慢慢散去了。
过剑飞没想到忙活了半天,结果会是这样,不尽人意,心中自不是滋味,可面对着眼前的情形,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他漫无目的胡逛着,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斯坦因住的那个小院门前。惊愣间,他发现,那小院的大门紧闭着,而且还上了锁,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走了不成,他踌躇了一下,叩开了邻居的大门。“大爷,借问一下,隔壁的人干啥去了,你知否?昨天说好让我来,现在却没人。”
“你问隔壁的人啊!”一个老头从门缝里伸出个头来,淡淡道;“我不清楚,可能走了吧?”
“走啦?”过剑飞吃了一惊,难道昨夜一闹腾,那斯坦因逃走了。“那他们去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从兰州来的,可能回去了吧,你再去问问别人。”
“好的,谢谢你大爷。”过剑飞心中一片困惑、迷茫,告别了那老人回去了。
他身后,一个身材矮小,阴森精悍的中年汉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戴着一个大墨镜,一摇三晃,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上了他。
过剑飞低头思索着并没有发觉有人跟踪自己,行走间,他猛见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慌慌张张向自己撞来。他不由自主地便闪躲起来,哪知他不躲还好,这一闪不当紧,正好和闪躲他的那女子撞在了一起,他收脚不住,和来人相撞在了一起。
“哎哟,对不起,我走的太急,没有注意到。”那女子红着脸,双手不知所措地道起歉来。
过剑飞没想到事情这么巧,两人会闪躲到一起,心中自也是过意不去,当他揉着发疼的头刚要客气两句时,立刻便被眼前这位貌若天仙、娇嫩含羞、美妙绝伦的姑娘给惊呆了。他还未曾见过如此美丽动人、超凡洒脱的姑娘,两眼直直地盯着,一眨不眨,仿佛说话就会吓跑她似的,他张了几次口,也没发出声来。
“大哥,我有点急事,走得太急了,不防撞着了你,实在对不起啊!”那姑娘被看得羞涩难挡。红着脸、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解释着,一时间不知如何才好了,而那羞红的脸蛋,宛如熟透的红苹果,鲜艳可爱,美丽诱人。
魂飞神荡的过剑飞对他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直到那姑娘再次甜美地说起,“大哥,没什么事,我告辞了。”他才从痴迷中醒悟过来,急忙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失神的目光,不知所措的“哦、哦、哦”地答应着,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哦”些什么。
那姑娘道了个万福,含着羞、红着脸,莺歌燕舞般走了。娉婷多姿,大方得体、宛如一阵风似的,连同那一股香气一齐飞走了。
过剑飞望着她那矫健麻利的身影,心头禁不住一阵赞叹,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好一阵子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但一阵无名的惆怅,又使他后悔没能问一下,那姑娘仙乡何处,姓什名谁。但一切都晚了,再想也无用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仍是老样子,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也不知现在什么时间了,他犹豫了一下,心有若失地回客栈去了。
客栈内乌烟瘴气,闹声不断,形形色色的川流不息,来往不断,不知来往忙些什么。回到客栈的过剑飞未做停留,便径直上楼回房去了。
陆不海还没回来。他收拾了一下床铺便闭上门,躲在床上,等待起他来。不料,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竟昏昏沉沉睡着了。直到天黑吃饭时,才被外面嘈杂声惊醒,他透过窗棂看了一下天色,也懒得起来吃饭,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便又睡下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渐渐停息下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向寂静黑暗走去。然而,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却涌了上来,并慢慢向迎春客栈袭来。
金钱,这年头,没有人不喜欢,也没有人不爱的,除非是傻子。
当赵老大听说有一桩买卖,举手之劳便可获得价值连城的宝物时,自是大喜过望、欣喜若狂。不与自己的十多个同伙商量便一口答应下来。事候有点不放心地问道;“老兄,你那话到底真不真呀?”
“老大,真的,我保管真的,要不我凭空骗你干啥,吃饱没事撑的啦。”一个矮小精悍的中年汉子拍着胸口,用独有的娘娘腔,口沫横飞地指天发誓保证道;“那下子,我都跟了他六、七天啦,一直没敢下手,怕自己一人之力不能获胜而惊扰了他,才等到现在的,要不然我早就下手了,用不着给你们商量啦。”
赵老大虽然想发财都想疯了,但他还是有点不相信这天上掉馅饼,走路拾元宝的好事,因为他认为现在能人太多,即便天上真有一袋钱向他飞来,也到不了他头上,就会半道被截走的,更别说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了。顷刻间,他放下手中酒碗,瞪着两只狼一样的眼睛不无担心道;“老兄,话虽如此,可你我素不相识,又从未打过交道,又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话呐,又怎么让我相信那佛宝是他拿着呐?”
那汉子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无可奈何道;“这,你要不信我也没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干的话,那我只好另找别人了,到时,你可别后悔,眼气。”
赵老大不放心道;“老兄,我不是不信,可你空口无凭,你总得有点证据吧。不然,太玄乎了吧。”
“赵兄,话我不想多说,宝物就在你面前,拿与不拿你自己掂量吧,不过,我奉劝你两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前怕狼、后怕虎,那是永远也发不了财的,告辞。”
“哎,慢走、慢走,借问一下,你所讲的宝物是不是烦灵寺的金佛像啊?”一个尖嘴猴腮,廋如干柴的汉子,鼓鼓囊囊地问道;
那汉子立刻止住了步,故作惊讶道;“不错,正是烦灵寺的镇寺金佛像,老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赵老大正犹豫不决闻听自是一阵惊喜,“老四,你是怎么知道的?”
“咳,大哥,说来纯粹凑巧,大前天晚上,咱们在楚天财那里喝酒,我回去的路上,走过郭家酒店时,正看到烦灵寺的明正、明清和一个人打斗要什么佛宝,我当时也没在意,就忘了这回事,现在经这位仁兄提起,才突然想起这档子事来。”
“赵兄,听到了吧,他的话,你该信了吧!”
赵老大笑了,“这当然信了,刚才你的、、、、、、老四,那小子叫什么名字,后来怎么样了?”
刘老四道;“大哥,叫什么过剑飞,后来他们争吵打斗了一阵子,那小子势单力薄,就逃跑了。”
“过剑飞是不是杨玉辉悬赏捉拿的哪个呀?”
“可能是吧。”
“那要真是的话,我们可就一举两得,发财啦。”
“那是,大哥。”
“赵兄,这你都听到了吧,我没说瞎话吧,怎么样干不干?”
不到江边不脱鞋,不到火候不揭锅。赵老大证实了事情千真万确不错后,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顷刻间,便果断做出来决定。“干,当然要干啦,怎么不干呐,弟兄们,买卖来了,今日那小妮没抓到,咱们不能白忙活,今晚咱们趁风行船、趁火打铁,在****一场,你们看如何?”
“大哥,兄弟们跟着你混饭吃的,干不干,还不是你一句话,你往东,兄弟们决不往西的,弟兄们,唯你马首是瞻。”
、、、、、、、
赵老大伸手制止住了众人的乱喊乱叫,抱拳道;“弟兄们,多谢你们如此抬举我,既然大家都想干,那咱们就干,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如果那位退缩不前,办事不力的话,可别怪我赵老大翻脸无情。”
“大哥,你放心好啦,弟兄们在一起,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又不是一日了,我们自不会临阵退缩的。”
“是啊,大哥、、、、、、”
“好,既然弟兄们如此同心协力,那咱们这就行动,出发。”
“慢着,赵兄。”那汉子拦住了众人,“我想,在咱们没有出发前,是不是先把分成协商一下呀,常言亲兄弟明算账,以免事后争吵。而且话挑明了,咱们也好同心协力,共成大事。”
“奥,你说这事呀。”赵老大并非傻子,立刻便明白那汉子什么意思。顷刻间,他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当面鼓,对面锣地说清楚吧,老兄,你看这怎么分成呐?”
那汉子奸诈地斜睨了赵老大一眼道;“赵兄,你看这样行不行,得手后,咱们四、六分成,你们六,我四如何?”
“四、六?不行,你一人就要四分,我们十多人才六分,这不公平,我看一人一份才公平合理。”
“赵兄,四、六分已很公平啦,我一人出的力比你们十多人出的还要多呢,没有我这事就干不成。这样吧,我退一步,三、七分如何?”
“大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给你说。”刘老四不等赵老大再开口,拉起他便拽了出去。
赵老大自是不解,困惑道;“老四,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呀?”
“大哥,你和他争论什么,万一闹翻,他不带咱们去,岂不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现在他说什么都答应他,等事成之后再说,到时还不是咱们弟兄说了算。他若敢说个不字,咱们来他个。”说着,刘老四奸笑的比划了个砍头的手势。
赵老大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顷刻间回房后,他又虚伪争论了一番,便不失时机以三、七分成答应下来。并举起酒碗信誓旦旦道;“老兄,今日你我共举大事,谁若三心二意,中途变卦,临阵脱逃的话,就叫他中刀而亡。”
“好,谁若三心二意,临阵脱逃的话,就让他中刀而亡。”
两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随着抡起胳膊便把碗摔碎了。
众人一见,立刻跟着效仿,只听一阵“啪、啪”乱响,随后在赵老大的领导下,跟随着那汉子便杀气腾腾趁着夜色向迎春客栈扑去。
夜,月高星稀,浑浑噩噩。天地浑然一体,静寂一片。
和衣躺在床上的过剑飞似睡非睡中,忽感一股冷风从门外射来,使他不寒而栗,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还当陆不海从杨府回来呐,迷糊中拽过被子胡乱蒙在了身上,懒洋洋地问道;“回来了陆叔,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
“哎,有点小事。”
“不好。”过剑飞猛闻声音不对,刚要起身闪躲,一把钢刀已闪着寒光贴着他的胸口砍杀下来。他大惊失色,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那刀贴进胸口后,却停了下来,并没有砍下去。紧接着黑暗中便是一句恶狠狠的威胁,“小子,最好别反抗,否则我便要你的性命,老四,快把灯点上。”
霎时间,灯亮了,立刻便照亮了一切。
过剑飞睁开双眼,望着这一切,奇怪道;“朋友,你们是什么人?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偷袭于我?”
“小子,少问那么多,等一会儿你自然会明白的,老四,快拿绳捆了他。”
那矮小的中年汉子正在门口观望,眼见赵老大得手,自是欣喜,立刻快步上前,用他那独有的娘娘腔嚷叫道;“老大,你迟疑啥,还不快杀了他。”
那赵老大心中正想着价值连城的金佛像,猛闻叫自己杀他,立刻恶狠狠叫骂道;“放你娘的臭屁,正事还没办呐,杀什么人呀?办完正事在杀人也不迟。”
那汉子眼见他不照办,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举刀便向过剑飞脖颈砍了下去。
那赵老大正等刘老四拿绳来捆,猛见那汉子挥刀要杀过剑飞,心头一急,也顾不得许多,抬刀便挡着了他。“你干什么,杀了他我们还拿得到佛宝吗?”
过剑飞眼见他们起了内哄打了起来,自不会放过这绝好的逃生机会。霎时间,翻身便从床上跃起,出拳便将二人打倒在地。
那刘老四正要上前用绳捆他,一见出了变故丢掉绳索,抽刀便砍杀上去。
化险为夷的过剑飞刚转身,还未站稳脚跟,眼见他攻击过来,拔出软剑疾同鹰隼快如流星便封杀上去,只一个照面,那刘老四便一命呜呼。随后他身形一闪,挥剑便向赵老大和那汉子杀气。
那赵老大和那汉子刚从地上爬起,猛见他攻击过来,二人立刻怪叫着夹击上去。
过剑飞岂容他们得手,挥剑便击杀上去,几个回合便将二人的钢刀挑飞,并刺伤了那汉子。
那汉子手中没了钢刀,又受了伤,心头自是慌乱。顷刻间,也顾不其他,丢下赵老大,便慌慌如丧家之犬逃出房门,溜之呼也。
那赵老大一见他夺门而逃,立刻便无了斗志。顷刻间,闪身便也逃去。
过剑飞又岂容他逃走,大叫一声“哪里走”飞身便追赶上去,一脚便踹翻了他。那赵老大立时吓得魂飞魄散、五色无主。
而这时,房外的走廊上“乒乒啪啪”狼哭鬼嚎,一阵乱叫,顷刻间,一个浑身血迹的人,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剑飞,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叔。”
“没事就好,剑飞,这是怎么回事呀?”
“陆叔,我也不清楚。”过剑飞弯腰便把吓傻的赵老大提过来询问起来。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阶下囚的赵老大急忙回答道;“小人,赵老大。”
“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派我们来。”
“没人派你们来,那你们为何要偷袭我?”
“刚才逃走的那人说,你偷有烦灵寺的金佛像,我们是为抢佛宝和杨文礼悬赏的五十万而来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开始那汉子要杀自己,这赵老大不让,这真是阴差阳错啊!要不然,可就没命了。“那汉子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忘了问啦。”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相信他的话,就跟他来。”
“开初我也不相信,后来我的一个兄弟说在郭家老店,他亲眼见到烦灵寺的僧人向你要佛宝,我才相信的。”
“那汉子,什么地方人?”
“我不清楚。”
“他是怎么和你联系上的?”
“黄昏时我们在酒店喝酒时遇上了,他说有一桩大买卖,举手之劳便可富甲一方,吃不完花不完,问我干不干,我一听有如此好事便答应了他。”
“就这么简单。”
“是的,我不敢骗你。”
“你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大混蛋,连别人姓什命谁,底细如何,都没弄清楚,便为了一句话答应了。如果我真有价值连城的金佛像的话,那小子也决不会找你这样的酒囊饭袋的。实话告诉你,正是那小子偷了金佛像,害怕我找他的事,他才利用你们来杀我的。”
蒙在鼓里的赵老大,此时才明白这是个骗局,他后悔自己有眼无珠,上了别人的当。可这一切又怨谁呐?也只能怪自己财迷心窍,瞎了眼啦。他又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瘫在了地上。
是夜,过、陆二人连夜出天水直奔兰州而去。至于迎春客栈,被这一闹,早已是名传天水,人人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