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最北端。
自从空间大战之后,敌人的空中巡逻明显减少。尤其是大飞翼的巡逻架次由原先的每小时一次急剧缩减为每天一次,对于冰雪冻土层下的机库不能不算是件好事。
临时支部经研究决定,分批次进行夜航,以便结束这种令人窒息的穴居生活。因为不久前,有一架神秘的老式活塞飞机竟然大摇大摆地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飞抵机库上空,为航空部队带来了令人鼓舞的消息。
那就是绰号“阿三”的草原和丫头曾经驾驶的容克52飞机。
首次试飞非常成功,激发了阿三更多的想法。
阿三三天两头的往法国人的驻地跑,一是拉关系,二是为了有更多机会实地了解法国人的机场和那架宝贝飞机。
经不住阿三的一再撺掇,若阿将军总算是答应把容克52暂时借给阿三使用,条件很“苛刻”,希望阿三做他女儿和夫人的汉语教师。阿三满口应诺,这等好事面前,阿三向来是当仁不让的。
这样,阿三借给法国将军的家属上汉语课的间隙自由出入机场和军事设施,法国人也与他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阿三这一点与卢大肚子非常相似,善于在普通群众中打基础。没半个月下来,阿三已经俨然成为法国基地的编外成员。
将军的家属也对这位相貌有点像印度佣人的中国青年产生了好感。才14岁的卷毛小丫头哭着喊着要阿三等她长大后才许增加岁数……据说把阿三搞的哭笑不得。
法国司令的夫人与丈夫同在军营服役,属于军龄无限制延长的那一类,身材矫健的若阿夫人阿黛丽中校是运动健将,擅长攀爬最陡峭的悬崖峭壁,并且是基地特种兵的搏击教官。在她的面前,阿三即使有些“贼心”也只得望洋兴叹,别看这女子个不高,要真被捶上一拳,估计不躺下也得内出血,阿三可不想“非战斗减员”,于是,阿三非常谦虚地继续为两位女士卖力地传授汉语。
南楠倒是开明,对阿三这小子的飞来艳福既不羡慕也不眼热。
南楠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想借阿三的方便当回“伞兵”,趁着月黑风高空投回台湾岛去会老情儿……
卢大肚子对阿三的做法不置可否,只是乐呵呵地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别给中国军队描花脸就是。只有王不才时不常的撇撇嘴“切!也不知道上辈子咋长的,整个阿三的面孔,把两法国娘们搞的团团转……”
本日。卢大肚子在351艇上收到了来自大陆的一条模糊的信息,似乎并不是专门发给他的,信息内容也不是很清晰,但却给卢大肚子带来莫大的鼓舞,因为通过这条信息他终于确认除了海军的这支硕果仅存的队伍外,还有不少兄弟友邻继续蛰伏着,至少,海军不再是形单影孤的最后一群“汉鱼”。
阿三和一位德裔法国飞行员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开始冒险飞越太平洋的旅程。
起飞前,法国人特意重新装饰了这架前德国最著名的运输机,并在原来涂有纳粹标志的垂直尾翼处再次喷涂上鲜明的纳粹标记。
在台湾基隆机场降落补充燃料时,那位勇敢的法国军官操着流利的巴伐利亚地方土语蒙骗过了机场的守卫,得到了宝贵的燃料补充后,再度起飞直奔正在被蹂躏和践踏的祖国大陆。
追踪着飘忽不定的信号,阿三驾驶容克52不断穿越过敌人的防区。沿途不但没有受到袭击,曾多次与之并驾飞行的大飞翼和罗尔夫飞盘还殷勤地为其护航了好一段,这都要感谢法国司令的夫人,从家族的收藏中借给阿三和法国飞行员一人一身二战时缴获的高级党卫队制服,一路上,两身老式的制服让二位勇士躲过了无数次险情。
在新帝国的航空管制法中对老式的飞行器一向宽宏,何况是两位旧帝国的荣誉军官呢。
进入松辽平原前一直护卫着他们的罗尔夫双机准备脱离返航,转向前,罗尔夫长机竟然在空中掀开了驾驶舱的顶盖,直起身体向这架二战时期的领袖专机庄严行纳粹礼……另一架则轻轻摇摆着机身表示最后的敬意,随后,两架罗尔夫离开了护航状态,消失在地平线下。
阿三想想都觉得好笑,同行的法国军官则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两个一路上不停的轮流驾驶着这架老古董,即将接近漠河空域时,天空中已经看不到一架敌人的飞行器,只有几只孤单的不知名的鸟儿在低空盘旋。
天色将暗,阿三用飞机上的夜航灯向下面频频闪烁着灯光信号,飞机在空中不断盘旋,隆隆的引擎轰鸣声在空旷的冰雪平原上显得格外的刺耳。
蓦地,冰雪大地上出现了一点闪光,接着,冰面上豁然闪出了一块T形的白色物体,那是古老的降落信号指示,阿三谨慎驾驶着老古董再次盘旋一周后,飞机开始迫近冰面。待近了才发现那并非普通的冰面,而是衔接的十分紧密的金属跑道。这下阿三放心了,不再担心由于冰面太滑的刹车问题。
风尘仆仆的容克52从天而降,最终稳稳地停在金属跑道的中央。打开舷窗,阿三首先看到的是纳尼政委和长风的两张欣喜的脸……
机库的士兵餐厅里,纳尼一把搂住阿三来了个革命式的热烈拥抱!
“哎呀妈呀!可把哥哥想坏了!你小子还那副阿穷样啊!咋就没变白涅?!哈哈!”
阿三尴尬地嘿嘿笑着。同来的法国军官则被另一帮热情的飞行员哥们拥到茶餐厅去了。
说起来,纳尼认识阿三还是老早以前的事了。
那时纳尼还是飞行团长,在一次陆航和海航的经验交流会上,纳尼与阿三在士兵食堂外的小面馆不期而遇,都是航空兵,又是为数不多的标兵飞行尖子,更主要的是,这二位都对山西的刀削面情有独衷,基于如此多的相同,很快便热烈到一起了。
在交流期间,纳尼率领的飞行编队与阿三的双机曾有过一次模拟对抗,结果,陆航方面虽然在数量和飞行员的技术上占压倒优势,但却被海航的双机击败,其原因也很简单,阿三与自己的僚机配合相当默契,在数量上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发扬了我军一向提倡的“敢冲、巧拼、软磕、硬碰”等一系列战略战术,并且发挥了自身的某些特长。
模拟战结束时,两个老航空兵已经亲密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现在,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中,老朋友再次见面的含义显得尤其特殊。
阿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披着一身黑皮,以至于后面进来的狂龙惊的差点要拔枪,幸亏被他边上的长风拦住,不然就狂龙的脾气,阿三非“挂”了不可。
阿三看了看墙壁上的表,急忙对纳尼说“老哥啊,不能久呆,这架飞机在进入大陆后已经被敌人的航管登记过,飞行路线和时间不能有差错。”说着从制服里掏出一份包括图纸和坐标的资料袋交给纳尼,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南岛的情况。
外边,法国同行已经吃饱喝足,正在焦急地等着阿三。
阿三紧握着老大哥的手用力摇了又摇“大哥!岛上见,卢大肚子要我向你问好!走了大哥!长风兄,你们保重!”
容克52的引擎再次轰鸣起来,当修长的机身消失在跑道上方的夜色中后,冰面上的金属跑道被快速收起,漠河大地又陷入先前的静谧。
容克52在夜幕的掩护下向东直飞汉城,飞机的油量基数在下降,漠河基地没有多余的燃料可以提供,阿三他们只得兵行险着,直飞汉城,在那里的帝国空军基地作短暂停留和补充燃料,再穿越日本,回南穆勒岛。
副驾驶座上的法国军官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用不大流利的汉语连笔划带说的形容着中国大麦茶如何清香可口,中国菜如何的香,谈吐间流露出非常的幸福与羡慕。
阿三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高度和平衡,偶尔对法国人的谈话抱以友好的微笑,他心里在想着,不知纳尼他们会如何把这几千架宝贝带到岛上去。
为接省燃料,阿三把容克拉到它的极限高度,然后关闭左右引擎,仅靠主引擎推进。当油料基数即将接近警告线时,主引擎也被关闭,这架体形庞大的老飞机开始无声依靠着气流地向着目的地滑翔。
帝国汉城空军机场上空响起了防空警报。
容克52不断降低着滑翔的高度,副驾驶法国军官调整出通用频道向下面的机场发出紧急迫降的请求:“JU52-3M4558燃料耗尽,请求紧急降落!重复!”
汉城机场的值班人员向容克52请求核实机上乘员身份,法国军官随口胡诹道:“这里是帝国东方事务部专机,机上乘员2名,空军少校胡克斯和帝国专员阁下。重复!”
话音未落,容克52的前起落架已经开始与跑道摩擦,迫降已成事实。
实际上,帝国确实有这样一个部门,其行政长官还是位印度贵族。只是,前不久,这位印度部长阁下已经死于一场离奇的空难事故,为了稳定局面,帝国空军部对外隐瞒了这一事实,这正好帮了阿三的大忙。
失去动力的飞机缓缓停在跑道的中段,由牵引车牵引到了副道的加注站附近。为确保阿三的安全,那位勇敢可敬的法国军官再次离开飞机,走到了一群德国地勤中间与他们闲扯起来。
机场临时保安长官诚惶诚恐地来到飞机前,请求会见帝国部长阁下。
法国军官连忙走过来向这位毫不知情的保安上校解释,由于长途飞行,部长阁下正在休息,因此不便打扰之类的托辞,再一次蒙混过关。可是,燃料加注却出现了问题。
容克52使用的燃料标号汉城机场没有。空气再度紧张起来。
机场保安长官连忙向法国人保证,20分钟之内解决燃料问题。于是,连环电话从这里一直打到了距离汉城最近的日本北方四岛,终于从当地的博物馆中搞到了标准的容克燃料。空运燃料的运输飞盘以闪电般的速度降落在汉城机场,果然在规定的时间内解决了这个险些坏事的问题。
容克即将起飞,阿三佯装被法国人叫醒,一副倦意地隔着舷窗向机场保安司令挥手致意,随后,这架老式飞机再次离开了跑道,进入了长途跋涉的最后航行。
飞机按照返回坐标所指引的路线一直向东飞行,途经日本富士山时,阿三请法国人降低高度,他想近距离欣赏下这座著名火山的夜景。
容克飞机降低了高度,在富士山上空做了个小通场,阿三的目光掠过历史上著名的树海绝境,这里曾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自杀之地。
蓦地,阿三看见了一排奇特的建筑物耸立在树海附近的空地上,建筑物被灯火映照的很亮,即使在几千米的空中也看得十分清楚。
还没等阿三看清楚,法国人已经把飞机拉了起来。阿三这才想起来,下面曾经是蕴藏量极为丰富的磁铁矿脉,虽然已经作为稀土共生矿被采掘一空,但微量的磁铁残矿仍可以影响到飞机的仪表。想到这里,阿三不禁出了身冷汗。
容克爬升到5千米高度,法国人感觉有些疲惫,阿三接过舵盘继续飞行。
夜空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