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平坦的某省道上。正是下午三点多的光景，车上的人们都昏昏欲睡。
忽然，“砰”的一声，有人打开了一个易拉罐装的饮料。有人睁了睁眼，也有人抬了抬头，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呀！这是啥呀？”有人忽然惊呼了一声。
人们都抬起了头，揉了揉朦胧的睡睛。
人们很快就弄清楚了惊呼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农民打扮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发愣。见人们都注意他，他就问邻座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你看看这是啥字，俺也不认字。”
那个青年拿过拉环来看了看，“忽”地站起来说：“大叔，你发大财了！”
车上的人们一听，都纷纷离开座位围了上来。
青年将手中的拉环展现给大家看，果然拉环的里面写着“大奖8888元”的字样。
中年男人慌忙从青年手中抢过拉环说：“给俺吧，俺长到这把年纪还没发过这么大的财哩。”
众人看过了，大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有五、六个人还围着，要求看一看那拉环。
中年男人不情愿地让众人看了一遍，然后迫不及待地收了回来。
众人纷纷咂舌，羡慕中年男人的好运气。
青年说：“大叔，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个饮料是深圳造的，你领奖得到深圳去！”
中年男人面露难色：“这……俺到县城还找不着北哩，哪里去得了深圳呀！再说了，俺家里种着二十多亩地，走不开呀！”
青年说：“这样吧，我给您2000元钱，你把这个拉环给我，我自己跑一趟深圳。”
中年男人一拧脖子说：“这可不行，差得太多了，你拿4000还差不多，这样你还得一多半哩。”
青年沉了一下说：“说得也是，可我了出门没带那么多钱呀，就2000元，多一个子儿也没了呀！”
中年男人说：“那俺也没法子，俺不能太吃亏了”
人们都面面相觑，都想要，可都说没带这么多钱。
这时，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凑了过来，她微笑着对中年男人说：“大叔，能让我看看吗？”
中年男人迟疑着将拉环交给了她。
那少女看了半天后说：“嗯，是真的，这个拉环我要了。”
中年男人一喜，但随即说：“少了4000元可不行。”
女孩子羞涩地说：“再少1000行不？我就存了3000元钱……”
中年男人有些犹豫，那个小青年打圆场：“3000就3000吧，反正你也是白捡的。”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只能这样了，谁让咱大字不识呢，这没文化就得吃亏呀。”
女孩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带这么多的现金，前面就到我家了，你跟我回家去拿钱吧。”
中年男人一连串地说：“中！中中！”
女孩用手机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说：“我已经快到下车的地方了，你开车来接一下吧。”
在一个站牌下，女孩让车停下了。女孩和中年男人都下了车。那个青年也嘟念着“我也到站了”，跟着下了车。
女孩说：“你们俩都上车吧！”
中年男人和青年这才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车，是警车。
两人的脸色都黄了。
跑已经来不及了，车上下来两个男警察，很利索地将他们铐上了。
女孩仍然笑着说：“你们这出双簧在这条路上演了这么多天，早该收场了。”
中年男人垂头丧气地说：“真没想到，我竟栽到一个女警察的手里。”
一个挺帅气的男警察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说：“你错了，她不是警察，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客串了一下而已。”
（《短小说》2004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