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一辆马车来到云来客栈外,一对老夫妇下车来。二人搀扶着来到门前,那老妇问:“他爷爷,到哪里了?”那老人道:“云来客栈,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那老妇道:“什么?银来客栈?好名字哦!睡觉都会梦到白花花的银子!”那老人暗笑:“老太婆,不是银来客栈,是云来客栈!”那老妇道:“就是银来啊!”那老人拿着烟斗指着客栈匾额道:“是云来,白云的云!不是银子的银!”那老妇一听,手拄拐杖,转身便走。那老人忙问:“老太婆!你干嘛去?”那老妇生气:“你越老越糊涂了。你知道什么东西才云里来雾里去的?”那老人道:“什么东西啊?”那老妇道:“是妖怪。我如果住在里面岂不成了老妖怪了,不住不住!”那店主在旁一听,正欲发火。那老人忙陪笑道:“您老别生气,这老太婆就是这样,迷信!”转头对那老妇道:“老了!花眼了!不是云来,是银来,我们捡银子去。”那老妇点点头:“银来才对的。算命先生说过,今天我要遇大财的,定然是这里了!”二老相互搀扶着进店去。
点好了房间,正欲上楼,忽见那两个大汉气喘吁吁跑进来,道:“老板,让那臭丫头给跑了。”那老板哼了一声:“她跑不了。待会儿还要扮一对新人混进客栈呢。你们就在门前给我等着。”说话之间,吹吹打打,一对迎亲队伍远远而来!那店主一听,急道:“他们来了!”带着几个手下出门去。那老妇和那老人相视一笑,上楼去。此二老便是雪冰和那公子假扮的。
那店家带人守在客栈门前,见那一对迎亲队伍来到门前,新郎官坐在马上朝客栈望了几眼,竟有扬长而去。客栈老板见他们停下,以为要住客栈,正欲上前去寻找雪冰,岂见他们又离开,心中大是奇怪,暗道俞涵说的是真还是假?
冷纪夜等人坐在对面茶馆里,俞涵吃惊他们怎么到了客栈门前,又离开了。只听冷纪夜哈哈一笑,道:“涵儿,你中了雪冰的计了,他们恐怕早就进了客栈!”俞涵一怔:“怎么会呢?”冷纪夜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刚才那对老夫妇就是他们假扮的!想想看,什么人家,这么晚了,还吹吹打打的迎娶呢!”俞涵道:“那我用不用去对那老板说,将他们赶出来?”冷纪夜遥遥手:“不必了!愿赌服输!我们走吧!”正欲下楼,楼梯口忽然一个黑衣小厮匆忙走了进来,目光扫视,瞧道冷纪夜,忙上前一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冷纪夜神色忽变,站起了身来。崔猛忙道:“师傅,怎么了?”冷纪夜沉吟:“来的真是时候!”转头向着崔猛俞涵道:“你们两个先回青龙教吧!”手中折扇一合,带了那小厮转身而去。
雪冰伏在窗口瞧店内,听着那老板的谩骂,嘿嘿一笑:“我的计谋不错吧,如果按照你说的办,我早被这店老板捉去了!”那公子躺在床上,头枕胳膊,道:“他们为什么要捉你?”雪冰走到床边,瞧那公子,一笑道:“我不告诉你!”那公子摇头:“不告诉便不告诉了!哎!我帮了你一次大忙,你想怎么感谢我啊?”雪冰寻思:“你想要我怎么谢你?”那公子坐起身来,喜道:“那姑娘陪我在这南京城中玩赏三天如何?”雪冰皱眉:“我还要找我爷爷呢!这个恐怕不行!”那公子叹了一声:“真是不巧啊!”心思一动,道:“那今天晚上我睡床上,你睡地下,就算你对我的报答吧!我可要休息了!”说着身子一仰,复又躺下,假装闭上眼睛,瞧雪冰如何办理。
雪冰瞧着他,想了想,打开厨门,去找被褥,在地下铺好后,抬头瞧他和衣而睡,晚上风大,忙又扯了薄被给他盖上,正欲转身,忽被那公子拉住,忙回头,只瞧他微笑而起:“瞧不出你这小丫头还蛮会关心人的!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赢了,我不用你报答,而且让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如何?”拉着雪冰做到床边,自己站起身来,道:“这游戏么,由我来定,我们猜谜语吧!我先出题,你是哪里人?”雪冰摇头:“猜谜语跟哪里人有关吗?”那公子道:“你先回答我!”雪冰道:“我家住在济南历城!”那公子拍手:“就历城,李清照你可听说过,我就给你来一条李清照设的谜语吧!听好了——
一日,李清照和他的丈夫赵明诚正在家中研究古诗词,邻居鲁二婶进来借东西,据说这个鲁二婶也有些学问,她知李清照喜欢吟诗作对,于事往书桌上指了指,笑道:‘一宅分两院,两院人马多。多的比少的少,少得比多的多。’李清照才思敏捷,随口答道:‘弟兄七个,一个模样。老大老二,高高在上。五个弟弟,隔着大墙。总是打打,进出忙忙。’说罢,将东西借给了鲁二婶。现在你猜猜,鲁二婶到底借得是什么东西?”
雪冰心中暗喜,哥哥和林姐姐经常在一起弄了字谜相互猜解,你跟我猜谜语,输定了,寻思一会儿,道:“我们一局定输赢如何?”那公子道:“好!那猜出来没有?”雪冰抬头想了想,手指做拨算盘的样子,向着那公子道:“可是这店老板算账用的东西!”那公子听的大喜:“你怎么知道是算盘,小丫头挺聪明!”雪冰暗喜,果真是算盘!她心中猜定是算盘,只是不敢确定,又怕说错了,便打了个手势说老板算账的东西。其实老板算账的东西又岂止算盘一个。如此说,只故引出那公子说谜底罢了。向着那公子道:“现在该我出题了,你听好了,这是个历史谜语,也叫循环迷——
唐虞有、尧舜无;商周有、汤武无;古文有、今文无;听者有、看者无;跳者有,走者无;高者有、矮者无;智者有、蠢者无;右边有、左边无;后面有、前面无;凉天有,热天无;哭者有、打者无;哑巴有,聋子无;跛子有、麻子无;和尚有、道士无。你猜猜,这是什么?
那公子听的有些迷糊,皱眉道:“这什么有什么无的,还有这样的密语?”雪冰点头:“当然!”心中嘀咕,林姐姐出的这个迷题,就连林先生都猜不出,哼哼!你会猜得出!果然,那公子站在房间,走来走去,冥思苦想,道:“这是个历史谜语吗?我瞧不像啊!”雪冰心中应道,当日不是历史谜语了!不这么说,怎么能够引开你的思路。点头道:“你猜出来没有!”那公子摇头:“没有!”雪冰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的一粒葡萄填在了口中:“谜底就是这个!口!”那公子一愣:“口!”随即会意:“唐虞商周古听跳高,这些字里面都带了一个口字,而尧舜汤武近看走,这些都没口字!这么简单的密语,我将它想的复杂了!”雪冰一笑:“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总喜欢把简简单单的问题想得异常复杂。再加上我说是历史问题,你就思索更深了,猜不出,也是平常事嘛。好啦!不跟你说了,晚安吧!”
二人正说着,那公子的随从曲哲敲门而入,向那公子道:“公子!我要了两间客房,就在对面,特来请公子过去!”那公子听的欢喜,向雪冰道:“瞧来今天晚上我想睡地下都没得机会了!”雪冰点头:“这样最好,祝你晚安啊!明天可别忘了付房钱!”送二人离开,关了门,心中暗笑:“又是一个傻小子!哈!冷纪夜,你输定了!”
天亮,雪冰换了原来的装束出房门,正要下楼梯,那店小二从后堂出来,一眼望到雪冰,大喊:“来人啊!她在这里呢!”握起扫帚向雪冰扑来。雪冰忙退回楼上,撞在那公子身上。那公子忙拉住她:“一大清早,你又跑什么?”雪冰见那公子,心念一动,拍拍他的肩膀,对着冲上楼来的店小二道:“他是我哥,有什么事找他就行。”说完溜回了房间。那店小二也不寻思,挥起扫帚向那公子头上拍来。那公子一怔:“干什么?”曲哲见了,挥剑格住,反手一击,剑柄垂在小二胸前。那店小二连退数步,倒在地上。曲哲扔给他一两银子,道:“这是房钱!”那公子瞧房间没人,道:“那小丫头呢?”曲哲道:“好像从那窗口走了。”那公子折扇一拍:“嘿,贼丫头,逃得挺快!”
雪冰走在街上,远远见到那公子走来,忙转身,刚走了两步,被曲哲拦住,那公子走上前去,微笑道:“姑娘想去哪儿?”雪冰双目一瞪:“你干嘛跟踪我?有何企图?”那公子一怔:“你害我在客栈差点被人打啊,你究竟是干什么的?”雪冰道:“你干什么,我便干什么?”那公子笑道:“那我是在端王府教书的,你呢?”雪冰奇怪看着他,暗道:“端王府?冷纪夜好像说过爷爷便在什么端王府。”忙道:“你能不能带我去端王府啊?”那公子道:“你去端王府,干什么?”雪冰道:“我去找一个人,你能不能带我去啊?”
听她说找人,那公子微微皱眉:“姑娘不会也是去找那端王府的世子吧!”端王府的世子?雪冰摇头:“我找他干什么?”那公子听的似是奇怪:“最近可是有好多姑娘都慕名去拜访端王府世子呢!姑娘难道不是?”雪冰道:“不是!”又是抬头:“那端王府世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有很多姑娘去慕名拜访?”那公子听的折扇一摇:“这端王府世子的名头可大了!即贵为世子,又是江南第一才子。文韬武略,无所不及。而且长相亦是的美如冠玉,貌比潘安。这些姑娘,当然是心中爱慕,所以前去拜访了。”
雪冰听的点了点头,瞧他这说话的得意态度,好像那世子便是他一般。道:“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你可答应带我去端王府?”那公子点头:“当然答应!我们走吧!”雪冰忙应道,那随从曲哲却是皱眉,扯了那公子的衣服低声道:“公子,这,她?”那公子一笑:“她一个小姑娘,没事的!”
三人穿过小巷,从后门进入王府,那公子指着清净的院落道:“这就是王府了!这是一处后院,平时很少有人来,你想找谁?”雪冰四下打量:“这是王府?那王府大牢怎么走,你带我去吧!”那公子一惊:“你去王府大牢干什么?”雪冰道:“找我爷爷!”那公子奇怪:“你爷爷?你爷爷怎么会在这王府大牢。这有点麻烦,大牢守卫森严,没有王爷的令牌,任何人不得进入!”雪冰着急:“那怎么办?”那公子寻思:“你先在这厢房中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如何?”雪冰点头:“也就只有这样了!”那公子转身向着曲哲吩咐,要他去厨房准备饭菜,自己留下来陪着雪冰。
二人正交谈,大门外忽然传来淡淡的箫声,雪冰一怔。那公子起身而望,墙头上忽然影子一闪,杨静霜跃了进来。雪冰欢喜,那公子吃惊,忙护在雪冰身前,道:“什么人!”雪冰呼喊:“杨姐姐!”那公子转头:“你们认识?”雪冰点头,杨静霜冰冷的目光一扫,向着那公子道:“朱公子,你带雪冰来这儿干什么?”雪冰忙道:“是我要他带我来的,他不是坏人,他是王府的教书先生!”杨静霜听的冷笑:“教书先生?编的不错!”紫玉箫一扫,提了雪冰越墙而出。
雪冰奇怪杨静霜在王府后院所说的话,跟着她来到一处农居,推开房门,一眼望见床铺上闭目而坐的逸飞,只瞧他衣衫划裂,沾满了斑斑的血迹,大惊,忙叫道:“哥哥!”奔上前去道:“哥哥,怎么了?”逸飞脸色苍白,听到雪冰呼喊,睁开眼来淡淡一望,煞是虚弱的声音道:“雪冰!”便有闭起了眼睛。便瞧见逸飞正坐在床上闭目疗伤,衣服上血迹斑斑。雪冰吃惊,忙道:“哥哥,你怎么了?”逸飞瞧了雪冰一眼,甚有欣喜,问:“雪冰?”雪冰看他的样子,心中甚是难受,急问:“哥,是谁伤了你?是不是冷纪夜?”逸飞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