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出其不意,十个黑衣人待反应过来,手中长剑已经脱手。雪冰招式迅即,刺完最后一剑,紧接着长剑横扫,劲力飚出。十人身子一晃,差点倒在地上。耳旁却听嗤嗤声响,胸前的衣衫不觉已被她长剑撕裂。
十人诧异,瞧着胸前刺破皮肤的一道血痕,如果她这一剑刺在脖颈上,此刻我等早已毙命。
寂贤师太瞧得惊喜,心知眼前这个姑娘并没有伤害那黑衣人之意,所以才会划剑刺破他们的衣衫,以作警示。只是,她没有伤害十人之意,这十人并不一定心存感激而无害她之心。
雪冰目光瞥过七人,弯腰解了身侧舒文君的穴道,要她去解开众峨眉女徒穴道,走上前去,弯腰去搀扶寂贤。瞧他弯腰,那领头的黑衣首领眸色中闪过一丝戾气,抬掌向她后心拍了去。
寂贤忙喝道:“小心!”抱了她的身子一个翻转,那黑衣头领掌力击在寂贤身上,寂贤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雪冰惊讶,忙伸手搀扶。天空中忽然传来几声鹰嘶,是若宸养的那两只雄鹰。
雪冰心中惊喜,难道若宸在附近吗?但已顾不了这么多,忙查看寂贤师太,目光瞥过出掌的那黑衣首领,向着天空中徘徊的两只雄鹰喝道:“扶摇,啄他们!”一只雄鹰听命,另外一只跟着落下,两只雄鹰林中盘旋而过,锋利的爪牙撕向那十个黑衣人。那黑衣首领大怒,怒哼了一声,急忙带着下属匆匆离去。
寂贤见那些黑衣人走了,心中方舒了口气,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雪冰伸手托住,只觉得寂贤身上发凉,忙道:“师太,您怎样了!”舒文君等忙围上来查看,口中呼喊:“师傅!”
寂贤颤抖的握起雪冰的手掌,颤声道:“姑娘!寂贤谢过姑娘救命之恩!”雪冰听的忙摇头:“您也救了雪冰一命。何况,师太对小女有恩,小女没齿难忘!”寂贤呆了一下,有恩?颤声道:“那……姑娘是……!”
雪冰沉吟,摘下脸上的面纱:“我是柳雪冰,您还认得雪冰吗?”寂贤一怔:“雪冰,你……你不是……!”雪冰淡然一笑:“阎王不收雪冰,就把雪冰放回来了!师太,您不要说话,我给你运功,你不会有事的!”说着扶起寂贤师太,手掌抵在她的后心,将劲力缓缓注入。
寂贤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掌,摇头道:“没用的!雪冰,你……你能够答应我一个要求吗?”雪冰忙道:“您请说!”寂贤喘了几口气:“你……你先答应!”雪冰顿了顿,答道:“好。我答应,只要雪冰能办到的,一定会全力以赴!”
寂贤欣慰一笑:“好!我峨眉派众弟子听命,我寂贤在此将峨眉派掌门之位传给柳雪冰,柳雪冰便是我峨眉派第十代掌门!”雪冰大诧:“师太!不可!”寂贤握了雪冰的手掌:“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心愿,难道……难道你不答应。我相信你一定能将我峨嵋派发扬光大!”
雪冰愣了愣,低头瞧着寂贤师太,轻轻点头:“好!雪冰答应!雪冰定然不会辜负师太的期望,一定会将峨眉派发扬广大!”寂贤眉目笑了笑,又转向舒文君,将她的手掌跟雪冰的手掌合在了一起,最后吐出一口气:“好好的……!”一句话没说完,手掌忽的垂了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雪冰急喊:“师太!”舒文君等峨嵋女徒放声痛哭。舒文君抬头瞧向雪冰,心中明白师傅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师傅要自己好好辅佐柳雪冰。手扶地面磕下头头,口中道:“师傅,文君知道了!请您安息!”
天色刚明,雪冰等将寂贤师太的一体火花,收了骨灰,转回峨嵋。山门外,留守峨嵋的纪璇,陆颖等出门相接。纪璇瞧到雪冰,便想起朱少堂来,心中大是不快,也不理她,擦身而过,只跟舒文君等答话。陆颖跟雪冰要好,瞧到来,欢欢喜喜的握了她的手掌问这问那。
众人一起来到大殿,纪璇道:“师傅呢?”舒文君眼圈一红,恭恭敬敬的将寂贤的骨灰摆在大殿前,弯腰鞠躬,红着眼圈转身道:“师傅,去世了!”纪璇等吃了一惊,陆颖急道:“师傅怎么会死?离开的时候分明好好的!”舒文君摇了摇头,脸色黯然道:“师傅是被一伙黑衣人害死的!”当下便将如何遇敌,制敌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瞧向雪冰,将她拉到人群中央:“师傅临终前,将峨嵋掌门之位传给了柳雪冰姑娘!从今天开始,柳姑娘便是我们峨嵋派的新掌门!”
众女徒心下吃惊。纪璇转目瞧向雪冰,吃惊之下不禁愤恨,少堂被她抢了去,现在师傅又将峨嵋掌门传给她,这个柳雪冰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冷冷一哼:“传给她?师姐,你们没有听错吧!她有何德何能,可做我们峨嵋派的掌门?何况她也不是我们峨嵋派的人。师傅怎么会将峨嵋掌门之位传给一个外人呢!”
陆银竹摇了摇头:“师傅临终前将峨嵋第十代掌门之位传给柳姑娘,说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差池!”说着转头瞧向雪冰:“柳姑娘虽然不是峨嵋派的人,但师傅既然如此决定,那么其中定有师傅的道理。何况,柳姑娘大家都认识。还望以后众姐妹齐心协力,好好帮助柳姑娘打理好我们峨嵋,一起将我们峨嵋派发扬光大!”
纪璇哼了一声,走到雪冰身前,侧目瞧着她:“她当掌门能把我们峨嵋派发扬光大?师傅难道忘了她是大魔头东方青云的外孙女吗?一个魔教妖女,又怎么会想着帮扶我们正派,将其发扬光大!我瞧啊!”她的声音陡的一高:“说不定此次师傅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众峨嵋女徒一片哗然。雪冰心中诧了诧,舒文君知纪璇向来刁钻,心中对峨嵋掌门之位也是窥视已久,但柳雪冰做掌门是师傅的决定,自己虽然不明白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师傅既然在临死是要自己好好辅佐柳雪冰,那便容不得别人对她丝毫怀疑。抬头向着纪璇斥道:“师妹,师傅的决定,你不要说了!”
峨嵋派有寂贤师太做主时,纪璇便对这个师姐不放在眼里,现在寂贤没了,又怎么肯听她的话,眉目转过,变作清冷一笑:“师姐,你今日如何变得这么软弱了!你是师傅的大弟子,这掌门之位本来应该由你来当的,现在被她一个局外人抢了去。你不但不说什么,还护着她。难道我们以往认识的大师姐是这么窝囊,如此无能!这以后可怎么给我们这帮师妹做榜样呢!”
舒文君脸色暗了暗,陆颖喝道:“二师姐,师傅的决定,你刁难大师姐干什么?何况,雪冰做我们掌门有什么不好。你这般存心阻拦,违背师傅遗愿,难道是你自己想做掌门!”纪璇诧异:“你……!”舒文君向着陆颖斥道:“师妹,不得乱说!”陆颖一哼:“我说错了吗?”
眼瞧纪璇和陆颖就要掐架起来,陆银竹忙将陆颖扯到旁边要她少说两句。纪璇被她逼得脸上通红,舒文君目光转向众女徒,扬声道:“众位师妹安静,且听文君说一句。在我们峨嵋派,论起掌门之位,在场众位师妹都是候选之人。大家还记得去年柳姑娘居住在峨嵋时峨嵋派举行的两场论定吗?那两场论定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那便是峨嵋未来掌门的选拔之赛。柳姑娘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却间接胜了两场比赛,因此那个时候师傅便对柳姑娘青睐有加。只是后来柳姑娘留书离开峨嵋,师傅心中颇是遗憾。现在,柳姑娘虽然跟青龙教有着某种联系,但那些都是过去之事过去之人。师傅既然临终前将峨嵋派传给柳姑娘,便已放下了柳姑娘曾经的过去,既然师傅都已放下,我们为何执迷不悟。我舒文君拜柳姑娘为了峨嵋派新掌门!”
舒文君说完,转身向着雪冰抱拳一辑。陆颖向着纪璇哼了一声,也抱拳道:“我陆颖也拜柳姑娘为掌门!”旁边陆银竹亦是转身抱拳行礼。其余众女徒眼瞧寂贤最钟爱的四个徒儿中已有三人同意雪冰的掌门之位,何况,去年雪冰居住在峨嵋时,跟大家处的极是不错,很得众人喜爱,便也高声抱拳道:“我等拜柳姑娘为峨嵋新掌门!”
大殿之上,除了纪璇和几个往日跟纪璇要好的女徒没有同意雪冰的掌门之位外,其余人等皆已行礼而拜。陆颖转头道:“师姐,你还不来拜见新掌门,难道想要师傅含恨九泉吗?”舒文君转目瞪了她一眼。眼瞧是以至此,纪璇等人已是孤掌难鸣,若再纠缠下去,那只能暴露自己野心想做掌门。哼了一声,瞧向雪冰,微微一笑:“柳掌门!你既为峨嵋派掌门,那么,峨嵋教规便是一定要知道的。其中有一条,峨嵋掌门须摒弃七情六欲不得谈婚论嫁。这个情字,不知掌门放的下吗?”
雪冰知她所说的情字,是指自己跟朱少堂。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跟朱少堂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罢了!点了点头:“多谢师姐提醒!雪冰定当谨尊职守,不负师太青睐!”纪璇眉目一抬:“如果你没遵守呢!”雪冰呆了一下:“那雪冰便辞去掌门之位,交由众位师姐发落!”纪璇一笑:“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反悔!”哼了一声,径自转身而去。
瞧她如此无礼,舒文君不禁皱了皱眉头。众峨嵋女徒随雪冰埋葬了寂贤尸骨。舒文君道:“师傅去世,新掌门接人,我们须将此事告知武林各派。端午之日,在峨嵋举行接任大殿,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新掌门还未举行接任大点,因此舒文君等还是以柳姑娘称呼雪冰。
雪冰点头:“雪冰刚到峨嵋,一切由师姐吩咐便是了。只是,雪冰有一件事想麻烦师姐,请讲邀请函上的柳雪冰之柳字,改成文字旁的刘字,刘雪冰。这便是雪冰以后的身份!”雪冰虽然是冷纪夜之女,跟武林盟主刘江没有丝毫关系,但经过武当山一日跟玄空掌门的攀谈,心中便决定,从今以后,她要挑起身为武林盟主刘江遗孙的重任,一定要将刘江时期遗留下的恩怨,化解和平。
舒文君写好请帖,分派弟子分别向各派发送。纪璇站在旁边,讥屑道:“师姐,师妹真替你不服!”舒文君手中狼毫笔一住,抬头瞧向她:“你少说几句。柳姑娘第一天到达,你便言语相击,没留一点情面。幸亏柳姑娘是大度之人,没跟你计较。这以后柳姑娘坐了峨嵋掌门,你要收敛一点。否则,出什么事情,我们保不了你!”
纪璇侧目想了想,忽然一笑:“是啊,她柳雪冰还没受过接任大典,还不是我峨嵋派的掌门人呢!既然她不是峨嵋派掌门人,那么……我可以让她永远做不成峨嵋掌门!”舒文君抬目一瞪,纪璇也不理她,放下手中喜帖,转身而去。
纪璇从舒文君处出来,路径一线天,只瞧得高高的山崖上,雪冰一个人站在那儿,晚霞落日,照的她一身霞光飘渺,不知在哪儿想什么?待得爬上前去,只瞧得远处云海中,有两只雄鹰盘旋而来。
当日在伏牛山,雪冰瞧到了若宸养的两只鹰,本以为若宸就在附近,岂止过了一个晚上,雄鹰不知去向,若宸也没有回来。他在毛竹沙居住了十四年,此刻闯出,在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麻烦事情。雄鹰分明就在近处,他为何不见。难道是因为冷纪夜的事情!
此刻,又瞧到雄鹰在峨嵋山附近徘徊,若宸也一定在此。却还是不肯出来相见。听的身后响动,雪冰转头,瞧是纪璇,道:“师姐!”心中想到朱少堂,自己跟朱少堂的事情,也该跟她说清楚。走上前去微微一笑:“师姐,我……!”口中只三个字吐出,纪璇右手忽的一番,剑刃一闪,便向着雪冰身前刺了去。
雪冰大诧,口中急道:“师姐!”侧身躲闪。纪璇出剑毫不留情,只几招功夫,便已被她逼到了悬崖边。瞧着身后万丈悬崖,雪冰心中愕然,大叫道:“纪师姐!”纪璇手中长剑又是一抬,直向着她下盘扫了去。雪冰脚下站立不稳。她若跃身躲闪,纪璇的下一招定然是回剑横扫,雪冰应对的方法只能是向后躲闪,而身后,是悬崖峭壁。若不跃身躲闪,那下盘定然中招,站立不住,一样会跌落悬崖。
难道她这么想让自己死么?长剑已近眼前,雪冰还是选择跃身躲闪,但脚步跃起的刹那,身后猛的传来雄鹰鸣叫,便瞧得一只扶摇擦衣而过,向着纪璇脸面啄去。纪璇啊的一声惊倒在地,雪冰忙呼喊:“住手!”纪璇肩头衣衫已被鹰爪撕裂,鲜红的血液涔涔而出。
雪冰忙上前询问纪璇没事吧!瞧着山崖后转来的峨嵋派众女徒,纪璇忽的道:“扶我起来!”雪冰忙弯腰,纪璇忽的一抬手,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塞到了雪冰掌中,雪冰愕然,纪璇手腕一抬,便在那剑刃上划了一道口子,跟着跄踉而起,一脸惊恐向着爬上山崖的众女徒奔了去,口中向着最前面的舒文君呼喊:“师姐,救命!”
雪冰愕然的握着手中长剑,瞧了一眼剑刃上沾染的血迹,又瞧了一眼躲在舒文君身后的纪璇,秀眉拧了拧,走上前去抱拳道:“大师姐!”纪璇在舒文君身后叫道:“师姐,你瞧到没,这便是我们的未来掌门么?只是因为我不同意她的掌门之位,便用剑将我刺伤,想着杀我灭口。她若真当上了掌门,那还了得!我们峨嵋派的清誉岂不要被她败坏没了!”
舒文君转头斥道:“别说了!”转目瞧向雪冰,雪冰道:“师姐,我……!”舒文君瞧着她,向着身侧两个峨嵋女徒道:“青鸾,带柳姑娘去清音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纪璇抬眉,没想到这次舒文君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雪冰愣了愣:“师姐!”舒文君转身向着青鸾道:“没听到吗?”
青鸾一愣,转身向着雪冰道:“柳姑娘,这边请!”雪冰抬头瞧了舒文君一眼,瞧她目光中的决绝,将手中长剑递给旁边一个女徒,黯然的随着青鸾下台阶而去。
纪璇一侧瞧着,眉目中闪过几丝得意。两个女徒忙上来给她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