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水峡谷中,后山桃园,雪冰拜祭刘江东方青云,若宸旁边瞧着,风吹过,光秃的枝丫上忽然一个桃子打了下来,若宸抬头,但瞧树枝上零零星星的桃子,便伸手去摘了四个,拿到溪边清洗,瞥眼瞧见溪水里面几颗晶莹的红色玛瑙珠子,心中忽的欢喜,好漂亮!忙弯腰捡了起来,转身去寻雪冰,将手中的桃子递给她,又将手中三粒玛瑙珠子给雪冰瞧,欢喜道:“姐姐,漂亮吗?”
雪冰愣了一下:“哪儿来的?”若宸道:“刚才溪水中捡的!”雪冰拿了过去,细细的瞧着,忽然想起桃林后山刘江的宝藏埋藏之地,忙带了若宸前去查看,过的浮桥,入山洞中,火把照耀,但瞧地上零落的珍珠玛瑙,四象神柱的岩室内,神柱已不知去向,水潭中央的巨型八卦,雪冰瞧着挂心的剑孔,对整了卦象,依然打不开机关,心中沉思,难道是哥哥吗?他已经凑齐了四块玉玲珑?
出了密室,离开峪水峡谷时,雪冰路经那舍身崖,站在崖边遥望,依旧入眼云烟,心中淡淡的伤感,若宸瞧她似乎不高兴,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衫,道:“姐姐,怎么了?”只听得雪冰道:“当初,我便是从这儿跳下去的!”若宸一愣,低头向崖下瞧去,不禁一个寒颤:“好高啊!”
离开峪水峡谷,雪冰若宸入南京城,端王府外,雪冰只是远远的瞧着,并不靠近。若宸瞧得奇怪,正想询问,巷子的尽头,忽的转过一顶华丽马车,王府门口停驻,那看守之人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打开的车门,只瞧一个身着黄色绫罗之人当先跃了下来。雪冰一呆,哥哥!但瞧逸飞此时的着扮,头束金冠,脚踏青靴,一身象征皇家富贵的盘龙长袍,米暗色的斗篷上,夹丝的宗彝反覆斑斓。
逸飞下车来,轻轻弹了弹袍子,微微的笑意,转身去搀扶车内之人,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但瞧她裙饰之上,大朵的牡丹惊艳而绽,低垂的发髻上斜插了一枚墨绿珠子的金步摇,妩媚的容貌,眼眸顾盼之间,是水月山庄的大小姐程怡。但瞧她下车之机,似乎被脚下的裙子绊了一角,身子一歪,便斜靠在逸飞肩头。逸飞眸子中似是一丝怒色闪过,随即转为和煦,伸出手,轻轻的抱了她身子,将她小心的放在地上。
雪冰瞧二人着亲昵的神色,不禁有些吃惊。哥哥怎会跟程怡在一起?忽然想起少堂说过的那指腹为婚的事情,难道程怡嫁给了哥哥吗?心中思索着,但瞧此刻的逸飞开开心心,比之跟自己在一起时,不知快乐了多少。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去打搅他的幸福吗?郁郁的转身,眼前一花,忽然有三个人影挡在了身前。
是那情杀恶三无邪,雪冰一愣,若宸识得他们围攻少堂,瞧他们瞪视的目光,忙护在了雪冰身前,道:“你们干什么?”杀无邪目光扫过若宸,又抬头瞧向雪冰,忽然欺上一步去扯她脸上的面纱,口中道:“在那茶亭中便瞧你们鬼鬼祟祟,此刻又来王府门外窥视,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雪冰瞧他手掌抓来,忙后退。若宸微微一呆,双掌像他胳膊上抱了去!杀无邪臂膀被若宸抱住,目光中的不屑,轻轻一甩,便欲将他摔出去。岂止,他这一下甩出,若宸便似黏在了他胳膊之上,应是将他甩起的胳膊给压了下来,
杀无邪愣了一下,旁边情恶二无邪也是一怔,身子忽的晃出,阻在了雪冰两侧。杀无邪瞧向抓着自己臂膀的若宸,目光一暗,抬起的左臂,向他头顶拍了去。雪冰旁比吃惊,但瞧杀无邪一掌拍下,若宸却还死坠着他的臂膀不放,正欲呼喊他松开,身侧忽的响动,情无邪一掌向自己肩头按了来。雪冰一惊,身子一侧负琴格挡,情无邪手掌抓在了包裹绿绮古琴的布囊上,呼的声响,将那布囊挑了起来。布囊挑起的刹那,似有幽绿的光芒散出,三无邪愣了一下,雪冰忙将古琴抱在怀里。
逸飞搀扶着程怡回府,瞧得远处情杀恶三无邪围攻雪冰和若宸,便轻轻走了过来,道:“什么事?”目光瞥向抱琴而立雪冰,微呆了一下,打量着她,道:“请问,姑娘贵姓?”若宸气愤三无邪欺负雪冰,瞪视着逸飞道:“我们姓薛!”逸飞哦了一声:“薛姑娘!”口中说着忽的上前,手掌扶向她怀中的古琴:“姑娘,你这琴可是古物呢!”口中这般说着,却借机的瞧向她的脸面,瞧她低垂的眸子,干净明亮的眼睛,总觉的她像一个人。
瞧他低头打量雪冰,若宸忙抢了上去,伸手阻在二人中间,将逸飞推开道:“你走开!”逸飞轻轻一笑,退了一步,接过情无邪手中的布囊,递了出去,道:“姑娘!请问姑娘我们以前是否相识?”听他这般询问,雪冰心中沉吟,但瞧远处走来的程怡,他现在生活的好好的,若让他知道自己是雪冰,那么,很快便会有很多人都知道柳雪冰没有死,那到时候有麻烦的不止是他,还有自己。何必再去打搅他的美满生活!压低了嗓音道:“不认识!”
雪冰这话说出口,逸飞愣了一下,难道自己多想了?只听得身后程怡唤道:“逸飞,怎么了?”逸飞转头微微一笑:“没什么!”瞧雪冰接了布囊转身而去,心中想着去询问清楚,但又是驻足,转头向着杀无邪耳边吩咐了几句,要他去查雪冰的行踪,转身,走上前去,拉了程怡的手掌,一起回王府去。
客栈中休息,瞧着烛台下静坐思索的雪冰,若宸询问,雪冰心中想着白天见到逸飞的事情,那宝藏真的是被哥哥取走了吗?那冷纪夜手中的玉玲珑他是怎么拿到的?心中嘀咕,要若宸先去休息,自己独自去王府走一遭。杀无邪负责查探雪冰底细,瞧她半夜外出,忙跟上,一路追踪,竟是端王府。眼瞧她向逸飞的书房掠去,正欲悄悄跟上,未及近前,忽然砰的声响,花瓶摔地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只听得程怡哭泣的声音道:“我究竟哪儿对不起你,要你这般的冷冷淡淡!你既然一直都不喜欢我,又何必在他人面前装的一副对我百般疼爱的模样!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一点的真心喜欢过我!”
程怡坐在榻上哭泣,逸飞书桌前卷着书卷阅读,听她这般吵闹不宣,手中的书本忽的再桌上一扣,也不理他,起身拿了斗篷,转身出门。瞧他要走,程怡一个起身拦在门前,道:“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你是不是一只都喜欢逢场作戏!你既然白天可以演得那么好,为什么晚上就不能关心迁就我,哪怕不是真心的,我……我也会很高兴!”
逸飞听她这话语,心中莫名的疼痛,转头瞧着她,慢慢道:“你真的喜欢我柳逸飞吗?”程怡盯着他,眼中泪水氤氲,轻轻点了点头。逸飞一顿,忽然喊道:“吟儿!”等候在院外的吟儿听的呼唤,忙道:“公子小姐!”小心的瞧向逸飞,道:“公子有什么吩咐?”逸飞招了招手,道:“送你们小姐先回房!”吟儿忙答应,小心的去搀扶程怡。
瞧二人走了,杀无邪忙道:“世子!”逸飞转身,瞧着他道:“事情查的怎样了!”杀无邪目光撇过屋顶上窥视的雪冰,走到逸飞近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逸飞点头,示意他先下去。回到书房中,打开机关,取出那四块玉玲珑,心中沉吟,握在手中,匆匆而去。
雪冰瞧他手中的四块玉玲珑,宝藏果然是被哥哥取走了!不知他拿了玉玲珑要去哪儿,忙悄悄跟上。东折西拐,王府深处的大牢,瞧他进牢室而去,雪冰心中沉吟,难道哥哥将宝藏藏在了这儿吗?如果将宝藏藏在这儿,为什么却连一个守卫之人都没有?瞧他进入,便也跟着闪了进去。牢室内,两边的牢壁上钉着烛台,瞧他穿过几条通道进了旁边一个牢室,小心的靠近,倾听里面并无响动,探头瞧,却见里面空无一人。雪冰诧了一下,牢室中查看,瞧炕头有踩踏过的痕迹,寻找机关,炕头的石板划开,低头想着,跃了进去。
二三十凳的阶梯通向地面,软帘遮挡着墙角处微弱的烛光,雪冰小心走进,轻轻的扶起帘子,只瞧得帘后书桌旁,一人正在埋头写画,淡淡的烛光罩在他脸上,雪冰愣了一下,任文辉?他怎么会在这儿?任文辉抬头,忽的瞧到帘后模糊的人影,忙持烛台走了上来,道:“谁!”雪冰忙躲闪,身后,忽然逸飞的声音道:“姑娘!”雪冰一惊,瞧身后站着的逸飞,任文辉瞧到雪冰,也是愣了一下,手中烛台抬了抬,道:“姑娘是?”雪冰目光扫过两人,手掌忽的一抬,打在了文辉手中的烛台上,烛台抛出,炽热的灯油伴着明灭的火焰洒向逸飞面门,逸飞忙闪身一退,雪冰身子一闪,逃牢室而出。
逸飞瞧她走了,忙乎道:“姑娘,等一等!”急忙追出。大牢外,风吹荒草簌簌而响,哪还有雪冰的影子。逸飞目光四处瞭望,口中呼道:“姑娘!姑娘!逸飞并无恶意,只因姑娘眼神依稀向逸飞的一个亲人,所以请姑娘现身一见!”喊了三声,依旧不见回应,脚步踏出,忽的瞧见落在地上的一块竹签,忙低头捡了起来,是若宸送给雪冰的那枚竹签。逸飞瞧着,放在鼻端嗅了嗅,忽然想起雪冰送给自己的那枚竹签,从颈中解了下来,两枚竹签凑在一起,中间的心形雕笼刚好完好。
逸飞低头瞧着,愣了愣,抬头道:“雪冰,是你吗?雪冰,你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见,你难道不认逸飞哥哥了吗?雪冰!”他口中话语呼喊,雪冰躲在墙角倾听,心中暗暗叹了叹,相见不如不见!遮了遮脸上的面纱,转身而去。逸飞呼喊,不见任何的回应,远处,杀无邪跑了上来,道:“公子?”逸飞瞧着他,道:“查的怎样?”杀无邪沉吟:“这两人是最近一日才出现的,现住在城东的云来客栈,二人好像都会功夫,而且,还养了两只鹰。那女子背的古琴是传说中梁王赠送给司马相如的绿绮古琴。而传到当世,绿绮的出现是在六十年前,棋圣孙青阳,琴帝鬼谷遥和剑神苍延真人在天山天池比武斗胜中琴帝鬼谷遥所用的兵器。但是,鬼谷遥只上次在狼嚎岭武林众豪围困东方青云时出现一次,不知这女子跟他什么关系,会有他的绿绮古琴!”
逸飞低头思索:“琴帝鬼谷遥!”旁边杀无邪忙道:“还有一件事,朱少堂的人似乎也在查她底细!”逸飞转头:“朱少堂?”杀无邪点头,逸飞微微一顿,朱少堂也在查她,难道朱少堂也觉得她像雪冰了吗?道:“朱少堂是琴帝鬼谷遥的徒弟,而这女子有鬼谷遥的绿绮古琴,朱少堂心中怀疑,查她也是应当!”杀无邪摇头:“但是朱少堂并没有瞧过她的绿绮古琴!”逸飞听的转头,难道这女子真的是雪冰?雪冰坠崖没有死,反而被鬼谷遥给救了,所以才传的他的绿绮古琴。瞧来想要她跟我相认,还需要这朱少堂了。转头向着杀无邪道:“明天你去我的书房,传一封信送给冷纪夜,就说柳逸飞相邀他去峪水峡谷一见。”
冷纪夜,杀无邪听的抬头而望,道:“世子,这冷纪夜?”逸飞转头:“有什么不妥吗?”转头瞧向明朗的夜空,漆黑的眸子中一刹的黠慧一闪而过,口中冷冷道:“我定让他有去无回!”杀无邪愣了一下,抱拳领命。瞧他离开,逸飞又忙道:“顺便,将这个消息小心的传给这位暗藏了绿绮古琴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