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倾谋江湖:玲珑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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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一语思两卓 (1) (2)

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俞涵顾艺帆等冒雨行了一段路程,只得在路边一处客栈落脚。众人可能都已熟睡,顾艺帆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中想着雪冰的事情,趴在床边倾听屋内动静,按了枕头护住鼻孔,拨开瓷瓶的小盖放出迷香。一会儿,下床来到对面俞涵床边,低声道:“俞师兄!”不见俞涵回答,歉然道:“俞师兄,对不起了!”拿了宝剑偷出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隔壁房间外,舔破窗纸,瞧着躺在床上的雪冰和旁边伫立看守的四个黑衣人,想了想,点燃两根迷香塞了进去。

扑通的声响,四人倒地,忙推开房门走到床边,向着雪冰低声喊:“三妹!三妹!”不见雪冰回答,思索之下,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俯身抱起雪冰转向后院,牵了马匹开门而去。雨很大,路面处处的水洼,骑马走在树林的小径上,有些茫然的不知该往何去。行了一段时间,忽见路边一处破庙,忙勒马停驻,踢开房门,抱着雪冰进入庙中,斑驳的关帝塑像,目光掠过墙角处一堆的稻草,忙将雪冰安置上面。拿去被雨水淋湿的被子,捡来木条身前生火。

关帝庙!脑海中忽然闪过当日在济南府一处的关帝庙中跟雪冰结拜的场景。微微的一笑,目光瞧向熟睡的雪冰,心中忽然暖暖的。师傅说雪冰跟自己结拜纯粹是在利用自己,但今天的事却说明了他的话是错的。雪冰是真心与自己相交,哪怕生死,都无所畏惧。而自己,心中忽的惆怅,捡起木柴添火,窜起的火苗映衬着雪冰红扑扑的脸颊,浓密的眉毛下甜蜜而温馨的笑意。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的怜惜,毕竟,她还小,她还是只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十六岁的孩子,却过早的接触到了江湖,接触到了生死。啪的声响,手中木条折断,自己绝不能再害她。

经过这番的颠簸,雪冰渐渐醒来,迷迷蒙蒙瞧到坐在一旁添火的艺帆,轻声道:“大哥!”瞧她醒了,艺帆欢喜不得,忙上前道:“三妹!”却瞧雪冰朦胧的双目,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心中吃惊,连喊三声三妹不见回应,心中不知如何是好,轻触她额头,不禁一惊:“好烫!怎么办?”起身想办法,忽听得庙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似乎很多人,又是吃惊,难道俞师兄他们追来了,忙握起地上的长剑走向门前。

碰的声响,大殿门被推开,正欲拔剑而出,却瞧眼前身影一转,一双灵秀的眸子瞧了过来。二人目光相接的刹那,艺帆一怔忙收剑,却听得那女子诧异一呼,门外陡的冷风一掠,霜雪般的青丝搁在二人中间,眼前一模糊,已阻了一个青衣老妇,手中浮尘一挥,严峻之极的目光瞪向艺帆。艺帆一诧,急忙退步。

“师傅!”那女子轻唤,神色毕恭毕敬,目光掠了艺帆一眼,小心道:“徒儿没事!”青衣老妇哼了一声,手中浮尘一扫,转目打量艺帆,眉头忽然皱了皱,冷然道:“你是青龙教的人?”艺帆一呆,忙抱剑拜了下去:“晚辈顾艺帆拜见峨眉寂贤师太!”那老妇瞧他认识自己,嗯了一声,转身道:“起来吧!”目光扫视大殿,瞧到墙角熟睡的雪冰,又是微微的皱眉,目光转了回来,上下冷视两眼,想起江湖上传言的青龙教种种恶端,又是喝道:“那姑娘是谁?”

听她如此严厉的问话,艺帆怔了一下,想起冷纪夜曾说的峨眉掌门寂贤师太待人严肃,己守正义,在江湖中极受尊崇。怕她误会,忙道:“这位姑娘姓柳名雪冰,是晚辈的义妹!”柳雪冰!寂贤忽然想起了什么,此次她们来中原便是调查狼嚎岭一役失踪群豪下落的,此刻已要返回。突然听到柳雪冰的名字,想起了江湖中近时的传言,目光凝望雪冰片刻,转头瞪向艺帆:“柳姑娘怎么了?”

艺帆瞧着她,又瞧了瞧雪冰,寂贤师太虽为人严厉却非滥杀无辜好使心计之人,如果将雪冰交给她暂管,或许可以。忙抱拳:“雪冰因为淋了雨水身受寒高烧难退,晚辈束手无策,还请师太相助!”寂贤听着走到雪冰身边,蹲下身子试了试她额头,又给她切脉,抬头瞧艺帆一副焦急的样子,心中怀疑,他难道真的是在担心这姑娘的病情,还是?他青龙教自东方青云起便欲想称霸武林,这姑娘身上系着宝藏的重要秘密,他们另有所图也未可知。冷冷道:“这姑娘虽受风寒却并无大碍,只需调养一两日便可。”

艺帆听的舒了口气,三妹既无大碍,我也好放心了!忙又抱拳:“师太,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请师太答应!”话说出口,胸口忽然针刺一般的疼痛,忙扶住墙壁手捂胸口。旁边那女子瞧得蹙眉,欲想过来扶扶他,却碍着师傅未许不敢妄动。寂贤起身瞧着他,手掌忽然划出按在了他的脉门上,抬头瞧他脸色道:“你中毒了?”顾艺帆心中算着,过了明日,便是第十日了,若无解药,自己定然丧命,点了点头道:“晚辈有一件事情托付师太,还请师太帮忙照顾雪冰。晚辈有急事必须离开!”

寂贤瞧他说的恳切,心中不禁疑惑,他难道会真的这般轻易将柳姑娘交给我照看?他难道没有什么图谋?不过,瞧他现在这样子,即使有图谋,也是无济于事!又道:“你要去寻解药?”艺帆听的心中一笑,解药?走了雪冰师傅会给解药吗?虽是疼痛难忍却依旧勉强一笑:“是!晚辈要去寻解药!请前辈帮忙照顾三妹!”他回答的倒是老实!寂贤点头:“好!贫尼答应便是!”艺帆听的欣喜,忙又抱拳:“多谢师太!艺帆告辞!”转头瞧了雪冰一眼,极是欣慰的一笑,但愿她能平安幸福!抱剑转身而去。

冒雨回到客栈,天色未明,悄悄上楼,倾听房内动静,想来那迷药甚是厉害,俞师兄他们肯定没醒呢!开门而进,又悄悄的关上房门,刚迈了两步,突然的烛光一闪,身后急促风声,木棍打在膝盖内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青光闪动,两柄长剑压在肩头,桌上烛光淡淡的红晕,俞涵冷目站在窗前。

“师兄!”艺帆诧异,瞧着他旁边桌子上摆放的迷药,愣了一下,低头道:“对不起!”窗子开着,雨水洒入,疾风摇曳烛光,俞涵紧绷的脸上愤怒道:“柳雪冰呢?”瞧他如此的愤怒,艺帆心中却自一笑,甚是的欣慰:“雪冰已经走了!”走了!俞涵愤怒忽然变成了冷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又是愤怒的呼喝。艺帆神色黯然,轻轻的摇头:“生死有命,我顾艺帆既然选择了便不后悔。我回来,只是想瞧师傅最后一面,拜别他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俞涵听的又是唏嘘。在冷纪夜的六个徒弟之中,蒋超、顾艺帆还有水伊灵,他们三个是自小便跟着冷纪夜的。俞雷俞涵兄弟是在被木棋逐出师门后才跟着他的。至于崔猛,据说也是孤儿,被冷纪夜收养时,已经十六七岁了。

听着他如此真诚的话语,俞涵心中踌躇,在临行前冷纪夜就已经单独给他下了关于怎样处置顾艺帆的命令,他若走了,或许可以保的性命,自己也好回去交差。而他,偏偏这般的义气又回来了。轻轻一叹,向着艺帆道:“你知道吗?行动之前,师傅告诉我,你的心已经不再青龙教了,所以,你也不需要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捉不捉的柳雪冰,下场都是一样,死!你还回来干嘛!”

艺帆听的一震,师傅真的这般绝情,自己可是他从小带大的,他会下的了手杀自己?心中不信的摇了摇头:“师兄,求你带我去见师傅!”俞涵听的断然挥手:“不行!”口中说着又是不忍,俯下身子低头瞧着他,怜悯的神色:“其实这一次你完全可以与柳雪冰一起走的,师傅眼中已没有了你这个徒弟。但是,你却回来了,你是回来找死的,你知道吗?”艺帆点了点头:“我知道!”俞涵亦是的点头,神色陡然一寒:“好!师弟,那你就别怪师兄按命令行事了!”身子一起手掌按上桌上的长剑。

顾艺帆瞧着他,忽然笑了笑,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一死了之!长剑一转托在手里,向着俞涵道:“师兄,这是师傅当年传给我的宝剑,现在用不着了,请你待我归还师傅!”说着手掌低下,平稳的放在身前土地上,闭上了眼睛:“师兄,动手吧!”胸口又是一阵的刺痛传来。俞涵瞧他如此模样,清然道:“子午断魂散的毒发作了吗?师弟,师命不可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艺帆脸上闪过一丝的微笑:“我艺帆一生之中没有几个朋友,死了可能也没有人会挂心。这样也好,无牵无挂,孑然而来,孑然而去。师兄,你动手吧!”

俞涵拔出了长剑,重重的握在手里,心中不忍,仰望天空,沉沉一叹:“师弟,一路走好!”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伴着一瞬而过的光华,手中长剑扫了出去。乒乓的坠地之声,俞涵身子忽然一矮,心中痛苦的长剑支在地上。彭,有人倒下了,是四个人,那四个青龙下属!艺帆诧异的睁目:“师兄,你?”俞涵长剑支地,心中痛苦,这四个下属也已跟随自己好多年,而现在,自己为了一个顾艺帆竟然杀了他们。常说兄弟义,这边是所谓的义吗?向着俞涵大声的叱喝:“走!”

顾艺帆愣了愣:“师兄!”心中感激难言,但他放自己离开,他怎么回青龙教向师傅交差呢,忙摇头:“我不能走,我不能再连累你!”俞涵听的愤怒一望:“你已经连累我了!还不快走,难道等着他们来拿你!快走!”艺帆顿了顿,抱拳:“师兄,保重!”捡起地上的长剑,转身出了房间。

斜风细雨洒进房间,摇曳的烛光忽然熄灭,剑影闪过,俞涵一剑削在了自己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