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倾谋江湖:玲珑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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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弦断折花露(1) (1)

栖霞寺,晨露尚未退去,翠竹的漏窗前,铮铮的两声琴鸣,氤氲起潭中的一湾碧水。少堂青衣落落,拂袖琴弦,除去了一身的锦衣富贵,此时的他,更像一位青山逸客,纵情于山水,笑傲于风月。

手指扶在琴弦上,目光注视着窗外的翩然竹叶,铮璁的琴音几番的起落骤然升到了极致,持之不下的声音,足可以穿金裂石,为天地变色。然而,一瞬之间,一切又是的戛然而止,袅袅的余音绕梁而去,风扫过,竹叶落!

手掌压在了弦上,沉沉的一叹,已经五天没瞧到雪冰了,看来她真的生气了,从今不再理睬自己了!

房屋后,轻盈的脚步之声,一人手扶屏风探头而望。少堂转头:“思雨?你怎么在这儿?”思雨屏风后走出,侧头想了想,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首定风波的曲子,你弹得真好!”少堂有些奇怪的瞧着她:“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名为定风波?”思雨微笑:“因为祖爷爷经常弹!”祖爷爷经常弹?少堂诧异,这首定风波的曲子,是师傅鬼谷遥不外传的琴技,世上除了师傅和自己,怎会有第三人知道且经常弹奏,忙道:“祖爷爷是谁?”思雨摇头:“祖爷爷即是祖爷爷,祖爷爷要见你!”

思雨前面领路,穿过浓密的花径,来到一处乱红的溪边,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动,溪边,蒸腾的雾气半掩的须发老人正手掂棋子,侧头垂思!思雨不敢打扰,只向着少堂道:“请!祖爷爷前面等着你!”渡小溪,过木桥,扶手紫藤的竹廊,来到老人身边。云母石的棋盘,晶莹玉石的棋子,雾气凝结的水珠打湿在棋盘上,砰,一粒子落下,激起了三两的水花。少堂低头瞧这,脸色忽然变了变,鬼棋手!师傅曾说过,六十年前天山天池琴棋剑三技抗阵,师傅的定风波曲,棋圣鬼棋手,剑神的逐风随云式,斗了三天三夜,没分出个胜负!而眼前这老人,竟然会鬼棋手,还懂得定风波曲,难道!

少堂退了一步,抱拳:“晚辈朱少堂拜见棋圣前辈!”老人抬眉一扫:“你是鬼谷遥的徒弟?”少堂点头,老人袖子一扫指着少堂身后磐石上的古琴:“即使鬼谷老儿的徒弟,坐吧!”少堂扫了一眼身后的古琴,有些不太明白的坐了下来,手指压在琴弦上,耳旁砰的声响,又是一粒棋子落下。溅起的水花涟漪一般横扫而出,尽力催动琴弦,铮的一声鸣响!少堂诧异的抬手,目光瞧着老人,忽然会意什么,抱拳:“请前辈多多指教!”左手按弦,右手食指拨弦而出,劲力亦是的注入弦中,铮的一响,回荡棋盘。

二人琴棋相交,棋动弦摧,双方的劲力相冲相容,尔退我进。棋扫棋盘,每落一子若钟震鼓扬,激起的水珠噗声沉劲,劲力扫出,卷起了地上的花尘纷扬而颤。与棋子的高亢之音不同,少堂手扶琴弦,潺潺若明镜溪水,极其柔和的音律,春风般扫过枝藤罗曼,娇妍的花朵随音而荡,风蝶般飘然而起。潮湿的空气中氤氲起迷乱的芳香,陡然,又是一枚棋子落下,扑水的颤音小了很多,水珠却被击的粉碎,零碎的水珠随着声波颤抖,涟漪一般横扫琴弦,地上的花尘卷起了土痕,铮的一响,弦音断!

棋驻琴停,漫天的碎花翩然而落。少堂抬头瞧着老人,手掌拂过断弦,正欲要说什么,林深处,陡的一声铮鸣,又是琴弦急奏而起。少堂呆了一下,师傅?老人亦是呆了一下,手中棋子落下,未接的棋盘,却被弹了起来。那琴音颤抖,劲力环住了棋盘,逼得自己无法落子。老人手中的棋子被弹起,愣了一下,据指劲力,棋子再次敲了下去,扑哧的声响,棋子如巨石坠潭,一道劲圈横扫而出,炸起了溪水一丈之高。溪水如雨洒落,铮的风鸣,又是一声琴弦林中扫出,折打水珠,力行棋盘,所有的棋子平衡的一扫而起。

瞧着悬在半空的棋子,老人有些的诧异,正欲拂袖扫落棋子,陡的啪的一响,尽力退去,棋子齐落。

哈哈!哈哈!朗朗的笑声,林中一人踏足而出,手中古琴一抛,平稳的落在了溪边磐石上,灰色的影子一闪,一个老人坐在琴前。墨玉簪子歪歪束起凌乱的头发,脸色清癯,手中提了一根的古藤打结的拐杖,杖头挂了一个的酒葫芦,笑容和蔼亲切。少堂瞧到老人,忙敛袍拜了下去:“师傅!”鬼谷遥目光在少堂身上转了两转,微笑摆手:“罢了!起来吧!你今日这身打扮,还是比较和我胃口的!”抬头向着那弹琴的老人微笑:“你这棋老怪!偷着试我徒儿武功,可被我逮了个正着!”

棋圣听他如此之说,脸色忽然变得黯然:“你收的好徒儿!六十年之约快到了,可惜,我却还没找到一个满意的徒弟!”六十年之约?少堂没有听鬼谷遥说过。鬼谷遥听他这般一说,神色也是变得黯然:“六十年!六十年!已经六十年了!想当年你我还有苍延老道,我们三个天山琴棋剑三技抗阵,打了三天三夜都不分胜负,所以共同约定六十年后各找一个徒弟,要他们重聚天山,进行较量。可现在,唉!老道都死了二十几年了!这场较量,恐怕是此生此世,都无法完成了!”

少堂听两位老人说的悲伤,正欲劝阻什么,忽见小溪对岸栖霞寺主持枯叶禅师匆匆而来,忙迎了上去道:“发生什么事了?”枯叶喘着粗气道:“有位柳公子持剑打了进来,吵着要见公子,我们阻不住,您快去瞧瞧吧!”少堂答应,转头瞧了棋圣和鬼谷遥,鬼谷遥挥手:“快去!快去!别要这些俗人来打扰我和棋老怪谈事情!”少堂抱拳一辑,转身而去。

栖霞寺院,刚转过大殿,只听得寺院中吵闹声,逸飞手中剑鞘划过,将五个弟子扫到在地,口中呼喝着朱少堂,闯了进来。少堂瞧他怒气汹汹的样子,心中寻思发生什么事了,刚迈出一步,陡的被逸飞瞧到,龙渊剑陡的出鞘,向他卷了来。枯叶吃惊,少堂手中折扇一扫,隔了开来!逸飞正自愤怒,陡的瞧到他所用的折扇乃是当日在大明湖冷纪夜送给雪冰的铁骨折扇,忽然想起程怡的话来,雪冰失踪果然与他有关,又是一剑刺出。少堂不明所以,侧身躲过呼道:“逸飞,发生什么事了?”逸飞眼冒血丝:“说!你把雪冰藏哪了?”少堂不解:“雪冰?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逸飞叱喝:“若跟我在一起,怎么会丢?”

雪冰丢了?少堂诧异,手中折扇一划呼喝:“你说什么?雪冰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知道?”逸飞听的哼哼,手中宝剑递出,怒道:“我们已经找了她五天了!你竟然假装不知道?雪冰的折扇便在你手中,你敢说她失踪跟你没关系,你把她藏哪儿去了?”失踪了五天,少堂忽然想到那个雨夜,算起来恰好是五天。难道那日自己冲撞了她,她气愤之下自己离开,竟连逸飞等都没打招呼?不!雪冰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难道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仇敌?

逸飞瞧少堂不答,心中想他一定是无言以对,宝剑连连的刺出,大喝道:“朱少堂,我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竟然作出这种卑鄙之事!你喜欢雪冰,可她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求她,将她掳走!如果你现在说出雪冰的下落,我饶你不死,如果不放人,别怪我剑下无情。”少堂亦是五天没见到雪冰了,如何知道她的下落,回想当日雨夜,除了自己跟雪冰以外,还有一个程怡,当时她也在场,难道雪冰失踪会跟她有关系?

心中想道程怡,蓦地回想起一年前被她逼得家破人亡跳崖自尽的纪妙莹,雪冰若真的落在她手中,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忙道;“逸飞!你……!”只说了三个字,眼前忽然黑芒扫过,腕上一痛,手中的折扇打落在地。你!少堂有些气愤,鲜血涔涔而出,来不及包扎,逸飞又是的一剑扫来,少堂急忙退步,身侧忽然一人呼喝:“住手!”嗤的声响,一枚匕首破空而出,当的敲在剑柄之上,逸飞宝剑一震,差点的脱手。抬头瞧,思雨正站在旁边。

匕首扎在地上,握手处一块红宝石晶莹剔透,宝石旁,似乎还刻着一个字“雨”!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逸飞握着被她匕首震麻的手腕诧异的瞧着她。枯叶忙上前给少堂包扎。捡起匕首,思雨转身瞧着逸飞摇头道:“柳公子,你也忒的鲁莽,怎能轻信他人片面之词,就冤枉朱公子掳走雪冰姑娘呢?”逸飞捡起地上的折扇,扫了她一眼,瞪向少堂:“那请问,雪冰的折扇怎么会在你朱公子手中?”少堂道:“这是雪冰送给我的!”逸飞有些不信,正欲说什么,寺院门口,忽听得马蹄声响,转进一人。

曲哲!少堂瞧到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曲哲瞧着逸飞和少堂二人的神色,走到朱少堂身边,轻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少堂似乎有些诧异,目光掠向他:“此事为真?”曲折点头:“千真万确!”少堂点头:“好!”转头瞧向逸飞,上前几步道:“一个时辰以后,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柳雪冰!”逸飞抬头瞧着他,依旧有些的怀疑,少堂伸手:“扇子,可否归还?”逸飞愣了一下,将手中的折扇递了出去:“我与你一起去!”少堂扫了他一眼,冰冷的拒绝:“不用!”袖子一拂,与曲哲出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