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腰疼将我击倒在办公室里。同事小张扶着我走进一家诊所。
“啥毛病呀”医生身上穿着比围裙干净不了多少的白大褂,话没说完就张开大嘴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
“唉,问你哪,啥毛病啊?”
毛病?怎么能是毛病,病人进医院是看疾病,怎么能看毛病。
“我的腰,有毛病”。我呛了医生一句。
“腰有啥毛病呀?”医生竟然一点没听出来,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疼的毛病”。
“上衣脱掉,我给你查查”。医生用沾着墨水的黑手指在我后背上捏着。
“这儿痛不痛?痛?要说这儿不该痛的。这儿痛不痛?不痛?怪了,要说这儿应该痛的。这儿痛不痛?不痛?刚才你还说痛嘛”。医生拍了拍手心。“你说咋办?”
我说咋办?真邪门,医生问病人该咋办?我要是知道了该咋办,还来找你扯淡?我没好气地说:“要说该咋办我问你才对”。
医生有些不高兴:“我说咋办是你看需要不需要做全面检查,做检查是要花钱的。可有的人就怕花钱,怕检查费。做个心电图、B超才几个钱?这也是为了利用科技技术弥补人……”
我打断医生:“医生,是不是得给化验化验”。
“有必要,很有必要。化验一下看看你的尿液里有没有尿蛋白,有了尿蛋白就说明你肾有毛病,如果尿液里有红细胞,那就说明你的尿路感染,如果尿液里有蛋白又有红细胞……”
“医生,你就别给我讲了,我又不想学医”。
“这要跟病人讲清楚嘛,讲清楚了,病人才能配合我们做好治疗。上次有个病人就是不肯与医生配合治疗,非得去用啥子偏方,结果怎么样?死掉了吧!”医生拉开抽屉找化验报告单,抽屉里烟、杂志、报纸、网兜乱七八糟塞满了,就是找不到化验单。
“要说化验单是不会有人拿的。这又不是单位的稿纸,谁都往家拿,给孩子写作业,还擦屁股,那玩艺儿擦屁股又硬又不卫生的。一包卫生纸值不了几个钱的嘛”。医生抬头对小张说:“麻烦你到隔壁去要张化验单来。”医生开了单,我俩来到了化验室。
化验室里两位女士正侃得热烈,长头发的说:“听说了吗,张主任又离婚了,相好的是十年前就勾搭上的,听说他那个小子就是那女的生的。”短头发说:“我听说是个姑娘。张主任拿钱供她上了大学,毕业后张主任又托关系给安排进了税务局。那女的一来找张主任看病,张主任就给往里间领,检查半小时都不出来,可从来没见那女的取过什么药。”许是我的催促打断了她俩的雅兴,俩人都用白眼球子翻楞我。长头发接过我的化验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这没法化验,医院没有化验这东西的设备,短头发也凑过来看,俩人笑得直不起腰,长头发还笑流了泪。我拿过化验单一看,差点没气死过去,化验标本一栏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字:屁。
我把化验单给了医生,医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嘛怎么可能呢”。我心中一紧,坏了,难道有大毛病?医生眨着眼颇神秘地说:“先生,你怀孕喽”。我一看化验结果,上面写着:“妊娠反应”,这真是天方夜谭了。医生说:“恐怕是化验室拿错了,你也别着急,已经有报道说,国外有一例男子怀孕的消息。恐怕在不远的将来,生孩子绝对不会再是娘们的专利,男子也能够歇产假,喝喝鸡蛋嘛。我是挺喜欢喝鸡蛋茶的,我媳妇每天早上都要给我冲两个蛋吃的。早餐很重要,人的早餐要吃不好,一天工作都没精神,稀哩糊涂的”。我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你今天就没吃早餐。医生又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有物异功能?现在的人潜在能力是没法估量的,也许一场病就把他的能量释放出来了。南方有一名农村大嫂遇车祸昏迷了两天,醒来后不会说中国话了,满口英语日语呢。我老婆昨晚去搓麻将,早晨还没回来,我的茶鸡蛋也没吃成呢。
医生没查出我的毛病,便给我开了两针,说消消炎,没坏处。我走进注射室吓得又退出来了,小张问“咋了”。我说里边有女的正脱裤子呢。小张说,进去吧,打针呢。我走进屋,看到一方洁白的臀部。我问护士,有没有套间,护士白了我一眼:“这是注射室,又不是KTV包间”。我说当着这么多男男女女的脱裤子多不雅,护士小姐不屑地说:“我见多了,有啥大惊小怪的。”她是见多了,可来打针的人恐怕没她那么“见识广”呢。护士不耐烦了:“喂,你到底打不打?脱!”。脱!我想起了澳大利亚的驼鸟在风沙吹来的时候,只将头埋进沙里,露出屁股任凭风吹沙打。
晚上疼痛加重。家人打的送我到市医院,检查结果:尿路结石。
匿名信
我决定写封匿名信。
告他—我们单位的头儿!告他什么呢?经济问题!什么经济问题呢?什么经济问题都有。
我也不知道啥是经济问题,经济肯定就与钱有关。那就先告他贪污!告他贪污了多少呢?少了肯定是不行,引不起上级领导的重视;太多也不行,上级领导会产生怀疑,不相信。干脆就128万吧,好记还顺溜。上级领导,这128万可是我亲眼所见啊,光他家的存折就有好几打,全藏在镜框后面,抽水马桶里,垫在柜子腿下。这些都是最保险的地方。我家邻居被盗,小偷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无所获,你猜我朋友把折子放哪了,跟几张废报纸叠在一起垫在沙发腿下,小偷楞是找不着。小偷最后使坏,临走时在他家席梦思床上屙了一堆,真糟塌人。我虽然没去过头儿家,但是我想也想得出他家的豪华奢侈,哪来的钱?贪污的呗。全公司每年几千万员的款子进进出出,哪项不沾他的手,谁能断定他往兜里到底揣了几百万。猫哪有不吃腥荤的,上次科里让我买盒大头针,我还让多开了5角钱呢。他光贪污还不算,他还大肆受贿,收的有美元、港币、里拉、法朗、比索、马里、马克、伊拉克,还有支票、股票。可我呢,连张澡票也没人送。我楼下就有家澡堂子,那把门的老头心眼死着哪,递根烟套近乎都不行.啃着屎撅子打提溜.给个麻花都不换的货。买张澡票一分钱都不便宜。
写到哪了?对,他贪污受贿。贪污受贿这么多钱他干吗用呢?吃喝玩乐呗!他公费旅游,假公济私,借开会学习之机游山玩水。他转遍了国内所有的旅游景点,还把脚伸到了国外,来去都是波音777,去了埃及金字塔,去了美国好莱坞,还和外国女鬼子勾勾塔塔,不清不白,我怀疑他带有爱滋病病毒,因为他说他有隐私,男人有啥隐私?除了那玩艺儿有毛病,啥地方不能公开?他不但游山玩水,还有其次,其次就是公款吃喝,粤菜、湘菜、川菜、豫菜他都吃全了,连满汉全席也没放过,满汉全席是谁吃的,过去大清皇上吃的,一桌下来多少劳动人民的血和汗呀。他喝的什么酒,什么酒都喝过,茅台、五粮液、XO、人头马。我呢?喝“一毛烧”还经常断顿。
写封信,写封匿名信,告他!不告他,我肚子里的屁都放不出来,总是咕噜咕噜的。
再告他什么呢?生活作风问题!嘿,这玩艺儿最有意思、最刺激了。
他性骚扰。骚扰谁呢?骚扰梅副总,每天在梅副总的身上摸来摸去,挑逗猥亵。梅副总都快50了,50怎么啦,30不浪40浪,50还在浪头上,国外70岁老太太还生孩子呢,姜还是老的辣嘛。他把人家梅副总骚扰的呀,夏天都不敢穿裙子,满腿起痱子啊。他还和打字员小米勾搭成奸,经常成双成对出入大酒店,在大酒店有包房,每天吃饱喝足后,两人就滚到床上鬼混,混的是昏天黑地啊,有一次在床上被公安拉网逮个正着,俩人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交了一万元罚款才保出来的。娘的,那小米要是一丝不挂该是多他妈的那个呀。他还嫖娼,他洗桑拿浴,桑拿完了就搞异性按摩,只要给他按摩的小姐,没有一个能逃脱这只披着人皮的色狼。据不完全统计,一年中搞了150多个小姐,占全城小姐的25%。他还利用工作之便,用调级提升调动为饵,调戏奸污公司女职员,据不完全统计,全公司三分之一以上的女性被他玩弄过,他简直比西门庆还西门庆,比黄世仁还黄世仁。他还用贪污受贿的钱包养了8个情妇“二奶”,还有的为他生了孩子,他计划外超升,他破坏基本国策,他破坏生态平衡,他比陈世美还陈世美。他还吸毒,他还贩毒,他还隐藏恐怖分子!!
写封匿名信,告他!为啥告他?别以为这几年他把公司搞得挺像个样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就没人敢惹他了,老子就敢告他。告他有钱、有势、有权,告他吃喝、玩乐、玩美女、小姐、还包二奶,告他赌博、贩毒、破坏国家和平。妈的,这么多好事怎么能都让一个人摊上,想得美!我还不如给自己写封匿名信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