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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陈淏子

花花世界的花隐翁

清康熙二十七年(公元1688年),西子湖畔,有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正在为他的著作写序。此人是陈光明淏子,他写的书叫《花镜》。

他写道:“我一生没有别的爱好,只是喜欢读书和养花。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77年了,其中一半时间是在故纸堆中度过,另一半时间则消磨在了园林花鸟上。我的家里很穷,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藏在枕头中的秘籍,都是一些《花径》、《药谱》之类的书。因此,大家都笑话我,称我为‘花癖’,又给我取了个‘书痴’的外号。”(今译后)

杭州人是特别喜欢花的,他们对观赏动植物的喜爱,催生出许多“侔造化、通仙灵”的种植和养殖技术。宋朝时,每到春天都有花节,届时杭州市民不分男女老少都要倾城而出,一睹百花竞开的盛况。

杭州城北的马塍就是一个以花卉生产闻名的地方,这里发明了促成花卉提早开放的“堂花术”。杭州人还最早养殖了用于观赏的金鱼。

陈淏子晚年就生活在这样一个重视视觉的城市。

陈淏子,一名扶摇,别名西湖花隐翁。据推测,他约出生在万历四十年(公元1612年),这时已是明朝晚期。当他刚过而立之年、立志大展宏图时,明朝便灭亡了。

对于封建社会的读书人来说,改朝换代不仅意味着一个王朝的结束,更意味着个人政治生命的终结。

几次科场挫折,并没有使他一蹶不振。进入清朝之后,陈淏子便把自己的兴趣转移到读书和种花上来了。

从“花癖”、“书痴”到“花仙”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科场的失利和王朝更替,改变了陈淏子的命运,但却成就了一个在植物学上颇有造诣的学者。

这其中有两个因素:首先,陈淏子是个读书人,广泛的阅读使他积累了丰富的花卉方面的知识;其次,他注重实践,能将书本所学到的知识运用于花事的实践中。因为他对花卉的热爱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当时的很多人都称他为“花癖”,又称他为“书痴”。

对此,陈淏子自己是这样看的:“读书是读书人的正事,怎么可以称为书呆子呢?至于栽花、养鸟之类的事,也只不过是用来休闲和消遣的。”

陈淏子自称为儒家,但在正统儒家看来,他的举止多少有点儿离经叛道。当年儒家的创始人孔子就不赞成他的学生去从事艺圃栽花之类的事。因此,当他的学生樊须向他请教学圃的时候,他说“我不如老圃”,并认为“樊须哉,小人也”。

因此,一般读书人对于养花之事是看不起的。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对于花卉的栽培、护理知识,一般读书人知道的却少得可怜。因此,过不了多久,名花就变成了槁木。陈淏子认为这是很可笑的,他勇敢地跨出了这一步,把爱美之心与书本知识、花事实践结合起来,完成了从“花癖”、“书痴”到“花仙”的转变,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园艺家。

花隐翁自述

陈淏子为了证明自己是“花仙”而不是“花癖”,他拿出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不是《白雪公主》里的魔镜,但它的确能够判断谁是“花仙”、谁是“花癖”。这面镜子就是一本名叫《花镜》的书。

读懂了它的人就是“花仙”,而不读或读不懂的赏花人就是“花癖”了。当然,陈淏子并不想以此来证明自己是“花仙”,他主要是想让人了解种植花卉的方法。

《花镜》共六卷。

卷一“花历新栽”,逐月讲解一年十二个月的气候特点和各种观赏植物栽培的作业安排,主要包括分栽、移植、扦插、接换(嫁接)、压条、下种、收种、浇灌、培壅(施肥、培土)、整顿(修剪)等。

卷二“课花十八法”,则对逐月事宜中所提到的植物栽培技术进行了详细的讲解,包括课花大略、辨花性情法、种植位置法、接换神奇法、扦插易生法、移花转垛法、浇灌得宜法、培壅可否法、治诸虫蠹法、变花摧花法、整枝删科法等内容。

卷三、卷四和卷五,着重叙述花木的名称、形态、习性、产地、用途及栽培。

卷六则附记了一些观赏动物。

卷二“课花十八法”记述了观赏植物的栽培原理和管理方法,是全书的精华。

如“课花大略”中所说的,生长草木之天地既然是不同的,那么草木的性质怎么能一样呢?北方气候寒冷,所生植物自然耐寒;南方气候炎热,所生植物自然喜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指出,植物种类不同则本性不同,适于生长的地区也有所不同。如果能了解和掌握植物的特性,使植物所要求的生长条件得到满足,就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栽培人们所需要的植物。

在“接换神奇法”中,陈淏子说:“植物嫁接是很有道理的。通过嫁接,花小的可以变大,花瓣单的可以变重,花色红的可以变紫,果实小的可以变大,酸苦的可以变甘甜,臭恶的可以变香馥。”虽然这些论述有夸大之处,但说明通过嫁接可以改良花木品质,培育出人们需要的品种。

“培壅可否法”主要讲各种有机肥的收集、施用方法,反映出不同花木与土壤肥瘠的关系;“变花摧花法”阐述了促成栽培和抑制栽培的原理;“整枝删科法”介绍了整枝修剪的方法。以上宝贵经验,许多至今仍有其实用价值。

名人坊:

陈淏子,字扶摇,生平爱好栽花,清代园艺学家,我国重要的园艺学古籍《花镜》的作者,成书时已77岁。《花镜》是我国较早的一部园艺专著,记载了陈淏子在园艺方面的许多宝贵经验,阐述了花卉栽培及园林动物养殖的知识。

实践出真知,正是陈淏子对于花的执着,对实践的考察,才完成了《花镜》这一部有关花卉植物的书,为后人留下了古代园艺学的一份重要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