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死胡同里。路灯洒下一泊厚重的橘红色。仿佛在演出舞台剧。
路珊珊恐惧地盯着那个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浑身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她只能一点点往角落里缩。
“啊——”
当那根铁棒往自己腿上落下时,路珊珊惨叫着闭上双眼。
持续尖叫了5秒,然而,那根铁棒并没有落在自己腿上。路珊珊颤抖着睁开一只眼睛,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久久没有落下眼泪夺眶而出。哆嗦着唇,她重重地摇头:“君兆夕……你……你快走,不要管我。”
那群人全然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样的地方多管闲事,而且,对方居然是一个看上去奶油得要命的少年。
一时间,所有喧嚣都静了下来。
君兆夕紧紧扣住那个叫做阿努的男人的手腕,冷冷看着他们。
领头那个染着黄发,古铜皮肤的少年应该就是阿成了。
“找死。”阿成看到君兆夕后,冷冷地喝了一声,几个人便一起冲了上去。
君兆夕轻松地躲开那旁边那两人的攻击,快速抢过其中一个人手上的铁棒,将他的手折断。他们拿的都是铁棒,不是刀具,看来大飞不想闹出人命。君兆夕扔开他,但因反应不及,肩膀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棒。君兆夕反手用铁棒还击,转身间才看见打中他的是阿成。君兆夕来不及多想,连侧几下身,躲过他的铁棒。
躲开阿成的致命攻击,君兆夕大致扫了一眼。那个被折了手的已经没了反抗的本事,倒在一边,而另外一个站在较远处并不想打乱阿成的攻势。心里有底后,君兆夕便安下心来,防起阿成来。
“居然也是个能打的!”
阿成扔掉手中的棒子,赤手空拳的扑了过来。
君兆夕想起和麦梓琪动手时才场景,他的敏捷度并不输给麦梓琪,只是打法看上去凌乱无章,不如麦梓琪好看。
君兆夕知道这回可能凶多吉少,于是把脑袋里学过的各种拳术的技巧全调了出来同他周旋。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的动作比以往要快了很多,并不时地寻找机会给阿成致命一击,可是5分钟过去,君兆夕身上已经多了几处暗伤,阿成却只是小小挨了一拳。
就这样他们一路打,一路退,直将君兆夕逼到了墙角。
君兆夕感觉压力倍增,他的体力已经达到上限,而阿成似乎也疲劳得很,一张脸开始扭曲,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成哥,不跟他耗了!”
一个被丢在后面的喽罗看形势并不怎么好,舞着一根铁棒冲了上来。阿成还来不及阻止,分不开手防御的君兆夕肩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棒。
君兆夕的意识顿时模糊起来,眼前,人影纷乱。
“君兆夕!”
已经吓呆了的路珊珊再次大声尖叫起来。
就在这个令人绝望的关头,一阵警笛声从巷子口传来。
“糟了,成哥,是警察!”剩余的那些小喽啰惊慌地叫了起来。
“撤!”
阿成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地挥手。于是,这些人就四面八方地逃窜开去了。
“君兆夕,你为什么要忽然冲出来?你不知道可能会没命吗?”
路珊珊一边抽泣,一边去扶靠在墙上的君兆夕。
脚步有些不稳,君兆夕紧闭了一会儿眼睛,立刻拉住路珊珊往一座高台上跑去。
避开那些警察,君兆夕才松开路珊珊。喘息了一阵,君兆夕冷冷地盯住了路珊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会招惹上那些人?”
几乎是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君兆夕开口问道。
路珊珊嗫嚅了一下,正打算开口,面前的君兆夕已经直直地倒了下去……
早晨的阳光撒在脸上,君兆夕的眼角微微一跳,便从沉睡中醒来。
阳光有些刺眼,他的头越发有些晕了。好一会儿,他才惊觉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有些疑惑,强忍着遍体的疼痛下床。
“你醒了!”
路珊珊端着一个水果盘出现在他门口。
“怎么自己跑下床了?”
路珊珊放下盘子扶住了他。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家,是我和我奶奶住的地方。”
“没想到你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君兆夕打量了一下四周,很破旧,但好在很整洁,“你的钱呢?我记得我给过你不少钱。至于你其他的男朋友,他们给的应该不会比我少。那么你为什么要住在这样的地方,还欠了那些人钱?”
路珊珊的神情有些凄惶,想了很久,仿佛有很多话想要找个人说,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苦涩一笑,她摇了摇头。
“珊珊。”这时,外屋传来一个老人低沉的声音,“水。”
路珊珊连忙起身,跑去了外屋。
“奶奶,你觉得好些了吗?”门外传来路珊珊温柔的声音。
外面,两个人的对话很琐碎,却很温暖。
君兆夕只是默默的听着,慢慢的,他已经听出了真相。一时间,五味杂陈。
服侍奶奶喝完水,路珊珊折回了房间。
“奶奶得的是尿毒症。”她坐回君兆夕身边,拿刀一点点削着苹果皮,平静地说着,“要很多钱。”
“所以,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赚钱?”
“一开始我到处打工,兼很多份职,你也知道的,那些工作所能赚到的微薄薪水根本不够奶奶做透析和治疗。后来,我不得已找到了大飞哥,问他借钱。尽管他的钱帮奶奶渡过了危险期,但却把我陷入了灾难。无论我怎么赚钱,都还不掉他的高利贷。直到有一天,我从八卦报纸上看到了某豪门大少娶了一个女招待的故事,我忽然有了主意——那就是不择手段地接近所有豪门大少,以女朋友的身份骗钱。君兆夕,我很漂亮对吗?所以我成功了。”说这些的时候,路珊珊的语调一直很平静,“其实我并不高雅也不文静,更加不是什么淑女,真实的我市井得简直可以把你吓死。”
说完,她仰起脸,大方地笑了笑。
“你没有别的亲人吗?他们为什么不帮助你们?”
“在我八岁那年,我家发生了火宅,爸爸妈妈都……而我因为在奶奶家过寒假,才幸免于难。至于其他的远亲,你认为他们会帮我们吗?”
“……”
“无论怎么说,谢谢你。”路珊珊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君兆夕面前,“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宽容我,谢谢你始终尊重我。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
接过那个莹润的苹果,君兆夕怔怔地看着,一种莫名的酸涩在心底渐渐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