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便是没有想到,自己就败在这戒指上。
“我喜爱侯爷,这天下便没有我更爱她了。便是舍了巧姐儿,我也要和侯爷一道。”
最后一句话,文姨娘却宛如嘶吼一般就说出口了,眼泪就如断线珠子一般亦是止不住就落了。她身子亦似没力气一般,就缓缓跪下去,心里空落落。
怎么就这样了,她原先也是算计好了的,原本不该这样子的。
“贱婢,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文姨娘瞪着水云,就如此便说道。
只恨这婢子,便是个心狠的,竟然弄出这些个。
她就是想不通透,就是不知道,水云怎么就将这些个话儿说出来了。
这些话说出口,水云也是落不得好。
文姨娘心里也是有些个困惑的,只随即她心里困惑也就解了。
水云只跪着说道:“婢子虽然只是奴婢,却也不忍做这些个恶毒的事儿。巧姐儿也是在我手里养大了。所以婢子不敢违逆姨娘,也不是真动手害死了巧姐儿,只是哄走了姨娘罢了。巧姐儿并不曾失了,只是我用些药弄得睡着了。”
文姨娘只想不到,张着唇瓣儿,竟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随即水云就弄了些药粉在帕儿上,在巧姐儿眼前晃晃,巧姐儿原本一动不动的,如今却开始折腾那胳膊腿儿。
巧姐儿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似觉得自己脖子疼,就禁不住抿抿嘴唇,透出些个委屈之色。
等巧姐儿落了地,只瞧着文姨娘在那处,顿时就跌跌撞撞的过去,娇声娇气便说:“姨娘,疼疼,疼疼。”
文姨娘只觉得那小手掌十分温软,就轻轻的贴在自己脸上。她一时心中发堵,竟也说不出话来了。周围目光更是让文姨娘心里好生不自在就是笑她是心狠的不是?连自己亲生女儿也这般狠心?
文姨娘容色冷冷的,神色却渐渐有些个古怪了,只伸出手将女儿肩膀按住了。
她面容有些个僵硬的,面颊上还沾染了些个泪珠。
巧姐儿浑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笑着,一双眼睛也跟月牙儿似的。
“姨娘,疼疼,我要吃糖饼儿。”
文姨娘伸出手掌,亦是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儿。小孩子的肌肤是极为滑腻的,这般轻轻的揉着,是极柔软。她蓦然发狠似的,却将女儿推到了一边。巧姐儿跌得疼了,自然是哭得大声。水云赶紧就将巧姐儿搂住了,哄着怀中的女娃儿。众人心里也不自在,文姨娘也不知道弄什么,便这般狠心。
“便笑我是个狠心的?我便是对女儿下手又如何了?只我身上落下来的肉,总归是我的。如今我有了侯爷孩子,指不定是个男胎。纳兰音!你便是去母留子,这儿子也得给我好生养着。养死了不要自己名声了,我倒是服了你。”
文姨娘眼里透出了狠色,哪里有平日里温婉纯善的样儿。
这般情态,亦是让在场众人都瞧得呆住了。在场贵女亦是见过内宅阴狠之事,如文姨娘这般狠辣的,还是极为少见的。
文姨娘便不去瞧巧姐儿,心口却跟针刺也似。
她这个娘,足够心狠,足够决绝,待女儿也是足够的无情。既然如此,这剩下来的唯一的母女情分,便是人前和巧姐儿断了最后一丝关系。便是夫人再如何恼恨自个儿,似乎会对巧姐儿消了几分怨恨。
水云只抱着巧姐儿,亦是悄悄的走到了姚雁儿的身后。
苏后随即命女侍将文姨娘带出去,这姨娘心狠,谋害人命,便是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国法家法,自然都容不得这等毒妇。只如今,文姨娘肚子里不是还有那么个李竟的种?便是要处置,亦是不能立即就处置了。
至于如何处置,倒是个让人十分头疼之事。
娇蕊原本是被绑着进来的,红绫也是心疼,就凑过去替娇蕊送了绑。
娇蕊原本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见着文姨娘被送下去,亦是方才便松了口气。只她方才松了口气,心里也是委屈起来。
“夫人容禀,奴婢原本好好在花园里待着,娘娘要问话,我只跟着去就是了。只没想到,便有人教唆,让人绑了我,还赏了婢子两下。”
娇蕊就瞪着王果儿,她自然也是不敢埋怨苏后的。再者她原也并不曾说错,苏后只说拘了自己问话,而那王果儿却煽风点火,还动了手。
王果儿心里却也是不欢喜,心里自然也是觉得没味道。
好好的,自己不过是踩落水狗几下,谁料得到竟然都是文姨娘那个贱妇弄出来的事儿。
“一个婢子,打了就打了,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值什么?”
王果儿却也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唇角隐隐有些个冷笑。
就算自个儿动了手,又如何?打了个下贱的婢子,那也还是脏了她的手了。
娇蕊心里着恼,只是她便算是个火爆的性子,毕竟亦只是奴婢,亦是清楚以自己身份,自然是不合插口这些个话儿的。
孙慧安悄然离王果儿更远些,只恐怕被这个蠢物连累了,自己也招惹些个不是。
却也是一点风色也是不会瞧了。
也因为文姨娘之事,苏后自然会觉得有愧于姚雁儿。且李竟圣前得宠,又是纯臣。故此皇后愧疚之余,便是为了笼络李竟,自然也是会待姚雁儿和善些。
这时候,顺水推舟认了错儿,也就是了,偏生却说些个这么些个话儿,可不是自个儿找死的?
实则王果儿自然也不似孙慧安所想的那般愚蠢,只她性子是极倨傲的,自然也不屑向着姚雁儿认错。
她轻轻说道:“我原本以为,夫人是个狠心的人,连家里的庶出女儿可也都掐死了。我一贯就见不得这些个事情的,一时心里有气,也就被那贱婢糊弄了,竟也弄出个这么些个事儿出来了。这原本是果儿不是,如今果儿便向夫人赔个不是。料想夫人也是个大度的,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奴婢,就跟我计较吧。”
一番话,倒是绵里藏针,仿佛姚雁儿若再计较,倒是个心胸狭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