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男子肯定的回答,妇人的充满倔强的眸子,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满含着感激,“多谢尊者。”
然后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男子见妇人退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算识趣儿。”然后就和他来时一样,从大殿消失了。
走出妇人的大殿,第一次展开了这么多年真心的笑。
她站在殿外的玉石台阶上,温柔地望着身后的大殿,却不知不觉成为了别人的一道风景。
凌雨溪从妇人出了大殿后,也跟了出来,就不经意地见证了妇人的笑。
这笑容应该怎么说呢,她在心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也形容不出来。
倾国倾城?
绝代风华?
妖娆艳丽?
不,都不对。
这是一种由岁月沉淀下来的美,她沉寂,恬淡,又有着一丝解脱。
不在乎年龄,只是那一种心境。
凌雨溪看着妇人笑,也感觉心里很开心,她不想看到妇人愁眉不展,好像妇人就应该是笑着的,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也说不清是怎么来的。
她在这里见到妇人的那一刻,就很喜欢她,即便她念了那个让她很痛苦的咒术,依旧影响不了她对于她的喜欢。
像是喜欢已经刻入骨髓,她就是应该喜欢她。
“……娘娘。”
“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灵妃白了身边的人一眼。
阿和这人是衷心的守护者,就是性子有些不爽快。
阿和也知道他家娘娘有些不悦,不敢再磨蹭。
他很小心地望了望周围,见没有人在这里,才凑到灵妃的耳边,轻声地说嘀咕了几句。
就看到灵妃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凌雨溪见到灵妃不悦,心里就有些恨上了阿和,心里却也好奇。
“这人说了什么,让她那么生气?”她很想知道。
她赶紧扫了四周一眼,低沉一喝:“你不要命了?”
见四下无人,她才压低声音对阿和道:“千万不要质疑那位的话,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阿和忙低头认错,但还是忍不住咕哝一句:“这事情本来就不靠谱。”
虽然知道他家娘娘听到他这话,一定会伤心,但是这件事,一看就是不行的。
果然灵妃听了,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其实她又何尝不清楚呢?!
她的女儿,是很难觉醒血脉的。
身为沧澜帝国最尊贵的公主也许很简单,但是,当她一人流浪在外,在一个远离沧澜国的地方,她又如何能够安全地觉醒血脉呢?!
与其觉醒,还不如不觉醒。
但是,沧澜血脉十八岁觉醒,是一定的。
她屡次触犯禁令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以强大的沧澜血脉觉醒禁术,唤醒女儿体内沧澜传承自沧澜伟大存在的血脉,好帮助女儿觉醒。
但却屡次被男子打断,要说她心里不恨男子,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又无可奈何。
因为那位是沧澜的尊贵存在,不容亵渎!
想到此,妇人只觉一阵无力感向她涌来。
“阿和。”妇人的声音极为缥缈,像是刚出口,就已经散在了空气里。
阿和时刻注视着女子,她唤出了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就立刻应了声。
“是。”
“你说,我儿,是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妇人的声音破碎,已经绝望。
“不,娘娘,公主是有着天大福缘之人,一定会逢凶化吉。”阿和声音坚定。
“阿和,你不用劝我。”妇人一声苦笑,但随即她就神色坚定起来,“我一定不会放弃。”
阿和一声叹息,但也不再说什么。
良久,妇人忽然笑了起来,轻轻地说:“阿和,你说,我儿真的是被敌国劫持了吗?”
“国主说是由于沧澜与别的帝国之间有了矛盾,我的女儿才遭人劫持的。”
“但是,你信吗?”
豁地,一直很是平静地妇人情绪激动了起来,大声道:“我不信。”
“他。”
“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骗我。”
“肯定是她。”
“是她。”
“是她要害我的女儿。”
妇人满头柔顺的长发乱舞了起来,在黑夜了如同暗夜的女王,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她身边的阿和已经被她身上的威压逼出了很远,在一旁担忧地望着她。
凌雨溪也在一旁满含着关切地注视着妇人,“明明刚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发疯了?”
她飘到妇人的身边,想要安慰她,但是她伸出手,想要放在妇人身上,就只能看到她的手穿过了妇人的身体,这时,她才想起,她在这里,并没有实体。
看着情绪激动,大声喊叫,语无论次的妇人,她也是束手无策,只有待在妇人的身边,担心着。
蓦地,陷入癫狂的妇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凌雨溪正待松一口气的时候,妇人“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就向着地上倒去。
艳红的鲜血沾染在妇人的白袍和那头长发上,溅落在洁净无暇的白玉阶梯之上,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凄美。
这样的美却没有人欣赏,因为在场的两人都觉得心都快要疼得撕裂开了。
他们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感觉心疼,丝毫不觉得美。
“娘娘~”
在看到妇人倒地后,被逼出很远的阿和,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妇人。
阿和极快地自手中出现了一个玉瓶,双手颤抖的要揭开瓶塞,却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气的他手一个用力,就捏碎了玉瓶。
他张开手,手掌中赫然出现了一粒浑圆剔透的药丸。
他将药丸送至妇人唇边,说也奇怪,只见那药丸刚一接触妇人的唇,就化成一股白色清泉,逆流入妇人口中。
清泉入口后,妇人的苍白脸色,立刻添上了一抹红霞,情况明显是好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妇人的眼睛缓缓的睁开,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在睁眼的一刹那,泛起一抹诡异的红光,继而隐没。
妇人先是神情茫然地望了眼四周,接着发现她正躺在阿和的臂弯里,立刻支起了身子,重新站立了起来。
她亭亭立在白玉台阶之上,神情淡然宁静,若不是白袍上的那一簇瑰丽殷红,几乎就让人忘记了她方才发疯的癫狂模样。
“娘娘。”阿和担忧地望着妇人,轻轻唤了声,仿佛他再大声点儿,就会让她受到伤害一般。
“阿和,不用担心。”妇人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笑。
妇人虽然让他不用担心,但是阿和,还是满含着担忧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放心。
他家娘娘这次又是这样,每一次施展过禁术后,总会这样发疯一次,每次他都要担心死了,可是她却让她不要担心,他怎么能不担心?!
妇人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劝。
她的守护者——阿和,并不知道,每一次,妇人施展禁术,都是做好了以生命为代价,因为沧澜皇族的血脉禁术,要求施展禁术的人是至亲之外,还需要他们以生命和灵魂献祭,这样,才能从远古伟大的存在那里,换区来被施术者觉醒的力量源泉。
这是阿和皇族的秘莘,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只有真正的皇族,和品阶极高的几位后妃才清楚。
不过也不是所有品阶极高的后妃都清楚的,例如,那位。
“呵呵。”妇人心里一声冷笑。
纵使那位与国主并驾齐驱又如何,还不是被国主排斥在正宗皇族之外。